三人来到大堂后,看到一个老者一边喝着茶一边拄着拐杖站着,他们立刻半跪下叩拜:“参见制皇大人……”。

那个拐杖是木制的,上面雕刻着类似龙一样的东西,从镂空的空袭中,似乎能看到微弱的蓝光闪烁。

“都起来吧,虽然礼节要遵守,但我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不用行如此繁杂的大礼,普通地打招呼即可,”老者缓缓地说道,“嗨,而且我又不是‘龙头’……不对,即使的面对‘龙头’,我也觉得不需要这么麻烦,这个我下次得跟她好好说说才行,我在任的时候都没搞得那么多条条框框。”

“额……唔……”

话虽如此,但三人也不敢有所怠慢和随意发言,依然谨慎地低着头。

实际上,“制皇”并不是这位老者的姓名,而是一种类似职位或者称谓的东西。在“宏门”这个组织内,老者方才所提到的“龙头”,是这个组织的最高领导者的称谓。有“龙头”,还有“副龙头”,正副龙头共同拥有统辖全组织的权力。而“制皇”,则是对“前任龙头”的称呼。

因此,眼前的这位老者,是组织的前代统领人。严格来说,“制皇”是一种“荣誉称号”,并没有组织实权,不过组织又有严格的辈份规条,因此“制皇”的话语权还是挺大的。

更重要的是,这位老者,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特殊能力。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自称是人类的AI吗……”老者缓缓走到露西跟前。

而A8也把露西平放到地上:“是的。”

老者用拐杖的雕刻着龙头一端,抵着露西的头部,然后闭上眼深呼吸的一下:“确实,我能感应到,她体内有着不同于机械种的‘灵魂’存在……但也同时,能够感应到有着近似于机械种的灵魂的存在……”

A8:“她的辩解是,她的体内存在着两个意识,表面在操控这副躯体的是AI,而深处,存在着真正的人类的意识……”

A7立刻插话补充道:“不过,制皇大人,这个AI的思考能力和思维缜密程度,已经不是一般AI能够做到了,跟她对话完全就感觉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所以,很有理由怀疑这是机械种……”

“我们对机械种的了解,实际也不是那么的详尽。机械种到底是怎么来的,是从AI进化而来?还是说……从人类进化而来?目前的研究而论,双方各有说辞,各有一定道理,但都无法完全推翻对方……”

老者缓了缓,

“或许这孩子的存在,是未来解开机械种谜团的重要钥匙。”

三人一时间还不能理解老者所言的意义,只见老者松开了拐杖几秒,然后又轻轻地往下敲了一下露西的头,露西立刻清醒了过来,恢复正常的意识。

露西慌忙起身,下意识地想躲开他们,但依然使不上力。似乎是手上和脖子上套着的圆环在发挥着什么作用,限制了自身冷核光子的正常运转。

“你们……到底是……谁?”露西问道。

老者重新拄好拐杖:“你不必知道我们是谁,现在你体内的冷核光子被我们控制住,你最好老实一点。要不然,要破坏你的矩阵回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我明白。”

“我有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嗯……”

“你接近那座电站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救我朋友,我体内存在着另一个人,那个是真正的人!真的,请相信我。”

“你要怎么救?”

“她的意识矩阵受到了冷核脉冲武器的影响,被冲散得七零八落,如果要恢复和巩固她的矩阵,需要很大功率的冷核光子才行,这要大型设备才能实现……”

“明白了……”

A7想着急忙打断,但被老者挥手示意不要出声,A7也乖乖闭嘴了。A8倒是在一旁小声地“噗嗤”了一下,然后被A7瞪了一眼。

“你是AI?”老者继续问道。

“嗯……”

“但你仿佛拥有了‘灵魂’一般,这是为什么?你能解释吗?”

“我也不知道……我获得意识……或者是说,我能够意识到‘我是我’这件事,也只是数天前的事情。”

“那天发生了什么?有记录不。”

“我原本是搭载在竞赛火箭上的AI,但是初赛那天,火箭在升空过程中,发生了不明原因的故障,火箭便坠毁在了一个海岸边……”

露西一直陈述着,包括火箭坠毁后,潜入埃里森一处秘密工厂,以及怎么逃出来的过程。

不过有部分内容露西选择性地没有说,比如关于研发露西的人——华天健的相关信息,又比如那家埃里森工厂里面都有什么,碰到的那两个男人,以及存在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可能是谁,如此类。

老者摸了摸他下巴发白的短胡子:“哼唔……你的体内,一是进化出高度智能的AI……二是成功电子化人格的真实人类的‘灵魂’……无论哪件事都是极低的概率的事情,而你却同时拥有。”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处理她,制皇大人。”A8问道。

老者思索了片刻,说出了让三人有点难以置信的决定:

“放她走吧。”

“诶!?但是,制皇大人,她是埃里森逃出来的,我们有理由怀疑她的存在具有危险性……”A7连忙说道。

不过老者并不理会。

A8也补充道:“需不需要跟龙头商量一下先?”

“不必,过后我会跟她说这件事。”

三人也不再多说。A7虽然有点不爽,但也是伸出手,远程控制解开了绑扣在露西身上的圆环。圆环解锁后,悬浮着飞到A7的手上。

老者半跪着看着露西:“露西有一份属于你的情感,将会在不久的将来遇到。那份情感,或许是你通往下一个进化的关键。”

他紧紧地看着露西的瞳孔,仿佛能够潜入到孔洞深处一般:“而体内的另一位,我相信你也能听到我说的话,你的话,可能未来将会做出一个影响世界的决定,当然,对你而言也是十分重大的决定。你们的存在,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么样的未来……真让人期待呢。”

说罢,老者又把拐杖抵在了露西的头上,速度之快而且悄无声息,露西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瞬间,露西便再次昏迷过去。

老者站起身:“体内的另一位,现在露西的意识被我暂时屏蔽了,但你现在应该还能听到我的说话,露西关于我们的记忆,已经被我抹除了,但我没有对你动手,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你的意识确实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你也没能力调用这副躯体去记录相关影像,所以我希望你自身能够守住秘密,见过我们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便是。我现在让他们带你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