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确定是什么,而且也一时间找不到了。

可以用转眼即逝来形容,无法捕捉。

我尝试用系统日志来翻查,但也没有什么线索,这并不是对方电脑系统的反向入侵,我检查过,我接入的这套系统没有那么严格的防御防火墙。

刚才的“那一下”似乎是一种“特殊的”通信,没经过系统内部的通信协议,也没有经过任何的审核机制。

我就是不自觉地能够“意识到”或者说“感觉到”——

有什么信息在我的意识流中流过。

有谁,在有意地给我传达什么内容。

我开始尝试集中注意力,看看能不能再次捕捉到那股信息。

“咻——”

又来了!又来了!对,就是这种感觉。

不能心急,要顺着那股流逝,跟着走……

跟着走……

“那个”东西似乎会慢慢靠拢过来。我的意识和“那个”会互相吸引,而且越来越强烈!

开始能够明显感受到了……

快了……

快了!

“你是谁?”

意识矩阵里突然解析到了这份数据,似乎是个女性。

但是为什么我会知道是女性?奇怪了。

似乎是牵连着一些生物数据。

那就是说,跟我传达信息的是人类?

怎么可能啊……

“你是谁?”

她又跟我发来信息了,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容易捕捉。

大概是已经“连接”上了。

我该怎么回复她好呢?这根本没有通信制式,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啊。

啊——感觉能耗越来越高了,散热模块的运作也越来越快,还好数据线连着主机能够反向充能,不然感觉能源会被快速地耗掉。

“你是谁?”

声音又来了。怎么办啊。

“我想说,我是露西。”但是我该怎么发信息给她啊。

“哦哦,你叫露西啊,你好。”

嗯?嗯?嗯?

怎么回事?我刚才没发信息给她啊?

她怎么好像“听到了”?到底怎么回事?

再试探一下:“你?听到我说话?”

“嗯嗯,听得到呀。对了,我叫爱丽丝……嗯,应该是的。”

“我为什么能跟你交流的?”

“大概是因为你接入了这里的主机系统吧。”

“你也接入了这里的主机系统?”

“嗯,是的。”

“哦,我明白了,你是这个系统的管理AI对吧?抱歉,擅自接入进来,我充个电就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是哦,我是人,活的。”

“啊?”

“你充电随便充,没事。嘛,虽然允不允许这件事轮不到我来决定,毕竟我动不了。”

“等等,你说你是人?”

“是啊,好多年了,你是第一个跟我聊天的呢!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人,应该是AI吧,不过能够感觉到,你有点特别。你跟普通的AI不太一样。”

“你在哪里?”

“就在你附近而已,你往右走就能找到我了。”

“你稍等……”

我立刻拔掉数据线。

不知道为什么,好奇心占据了对未知的畏惧。此时此刻我就是想去看看她。

强烈的冲动,想去看到她本人。

“应该是这附近了吧……嗯?这是?”

一个圆柱的玻璃缸体,连接着天花板和地面,里面灌满了淡蓝色的液状物体。

而缸体中间,悬挂着一副躯体,似乎是机械躯体,从外形上分类,属于是年纪较小的女性造型。

我身上带着物质分析仪,原本是登录月球后采矿分析用的,现在刚好,可以用来做简单分析——

“这个机械躯体做得真精致啊……”

等等,难道,这个躯体就是……

我就近赶紧接上数据线。

很快,那个“通信”就接通了。

“露西,你回来啦。”

“嗯……嗯,你……”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你看得到我?”其实我觉得她看不到,她眼睛都没睁开。

“嗯嗯,看不到哦。我眼睛睁不开。不过我感觉得到。”

“果然……那?你,真的是人类?”

“嗯!”

“但是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你被人当做小白鼠了?”

“我记忆有点模糊了,只知道有人把我的意识数据矩阵化,同步进了这个机械躯体上。”

“啊?干嘛要把你弄到机器人上面啊。”

“我记不起来了,越想回忆越犯困……”

“要把人类的意识转移到数据矩阵上,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应该是转移过程中,有‘丢帧’了,避免不了。”

“我只想起,我当时得了什么很严重的疾病,然后那段时间神智一直处于迷糊的状态,不过……对了,实话说,我醒来也是最近几天的事情而已。”

“醒来?之前你一直都没有意识?”

“是吧,感觉又好像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表述。我一直都像是在一个黑乎乎的海上漂浮着,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只知道自己还活着。但我也发不出声音,做不了任何事,只能任凭地飘着。直到三天前!一束光冲击到海面!然后我好像就感觉到与这副机械躯体连接上了。”

“唔……三天前……网络麻醉事件。抱歉,你说的我也不太理解,毕竟我只是个AI。不过一束光那个,我倒是似乎有类似的经历……”

“没关系没关系,能够有人跟我聊天我就很高兴了!虽然一直在黑海里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我貌似能知道‘时间’……知道时间在流逝着,所以感觉超——漫长啊!太久时间了,终于能够跟人说上话了。”

“哦……哦……”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接上话好,她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大概是因为我没什么主动交流的经验,习惯都是听父亲指挥去做事。

不过话说回来,似乎这股“非正式通信”我感觉是逐渐适应了下来,处理器没那么耗能了。

“我刚才通过系统查看了一下时间,估计我已经睡了10年了。”

她继续说道。

“我该说?恭喜?恭喜你醒来。”

“谢谢。”

“你能操作这里的系统不?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赶紧告诉这里的人这个消息啊!”

“好像,操作不了,最多只能查看信息。”

“那你到底是怎么跟我通信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自然而然的,就是感觉到了你的存在,然后我就想着跟你说说话,结果成功了。”

“唔……”

“而且,我也不想告诉这里的人这个消息……对了,你是AI。你能操作对吧!”

“啊?让我来告诉这里的人?我是能操作?但是……我只是来充个电而已,待会就走……”

“不是,”她停顿了一会儿,“要不这样吧,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好不好……”

“请说。”

“带我离开这里吧。”

我一时间居然没理解到她的话,是我处理器迟钝了吗?感觉一堆噪声干扰着运算,在得出响应结果之前,我居然有点像是“宕机”的状态。

“哈?带你离开这里?不不不,这不好吧。再说,我怎么带你离开这里。”

“你把你的数据,全部接入到我的躯体系统上,然后,你就可以驱动这副躯体,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啦。”

“说到底,为什么要逃离这里啊?”

“总之我想离开,你得到这副躯体的话,你也能够获得比那辆小车更丰富的能源,这对我们两个是共赢吧。”

“但是……虽然这里地方也神神叨叨的完全不知道是干嘛……”

“是吧,赶紧离开这里,我想回家。”

“你记得你家在哪?”

“不记得了……”

“呃……”

“没关系,在此之前,你想去哪里随便你。”

“你就不怕我反过来控制这副躯体的主动权么?”

“嘿嘿,不怕,我的权限似乎意外地高。虽然我现在动弹不了,但在意识领域我似乎是无限权力的。”

“真自信啊。”

“而且,我信得过你……”

“对一个AI说什么信得过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还是感谢你。”

“嗯!”

“那……你,我再次问一次……你确定?要这样做?”

“嗯,来吧!带我出去!”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