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闷响后，穿墙而出的李离和芙尔柯一齐摔在了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
芙尔柯揉着额头想站起身来，却发觉身下的地面软乎乎的，她往下一看，见到神情痛苦、疼得连眼睛都张不开的李离。不知怎的，这脸看起来莫名的喜感。
“噗！”
她一时没忍住，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所幸没被李离听见。
李离勉力睁开眼的同时，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总算醒过神来后，他四下看了看，以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的表情问道：
“我们这是在哪？”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附近的某处传送点。你看——”
芙尔柯说着向墙壁伸出手去，五指往掌心一握，便见到墙上亮起一个外圆内星的法阵。
“这……”
李离呆看了法阵几秒钟后，愣愣地眨了眨眼，像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像是不明白。
“墙壁传送大法？”
他故意恶搞似的问道。
“是传送术啊，正宗的传送术！”
“墙壁居然真的能传送人……”
“老实说，我也很意外。”
“…………”
李离无言地看着正低头沉思、并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疑惑的芙尔柯，片刻前才生出的一点点钦佩之情转瞬间又消失无踪。
见他迟迟不说话，芙尔柯抬起头来问道：
“你怎么了？”
“额……老师，冒昧问一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传送失败的话会怎么样？”
“这还用想吗？最坏的情况下，也就是传送到南极去嘛。”
“您去过？！”
“去过啊，企鹅很可爱的。不过这么一说，确实南极也算不上很危险。最危险的应该还是丛林吧，随时都会有野兽从身后袭击过来……可是对魔法师来说，野兽也算不上有什么威胁啊。较真地说的话，还是战场最为危险吧。”
“…………这经验满满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这对魔法师来说是很正常的事！少扯，我们现在在哪，得赶紧离开。”
明明是芙尔柯恶人先告状，但李离却没心思去和她计较，因为他仍在脑中消化芙尔柯刚才抛出的海（mei）量（yong）的情报。
愣神想了会儿后，他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
芙尔柯眉头一皱，黑着脸说道：
“你用……！”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卡壳，开始苦苦思索起来。
李离没去追究她原本要说什么，反倒对她脸上正显露出来的奇异的表情产生了兴趣，笑问道：
“用什么？”
芙尔柯盯着李离，又急又气地说道：
“就是那个……！”
“哪个？”
“就是鸡……！”
“鸡？”
“劈…？”
“劈？？”
“S？”
“…………”
“我说对了吗？”
“老师，你是想说全球定位系统的那个GPS吗？”
“对啊，我就是要说那个。这里弯弯绕绕的，还偏偏处处看起来都一样，没有那个就走不出去了！”
“不不，走还是走的出去的。不过说起GPS，哎……”
李离轻叹一口气，从地上捡起碎了一地玻璃片的手机，在芙尔柯眼前晃了晃。
芙尔柯眨了眨眼，问道：
“它怎么了？”
“坏了。”
“那怎么办？！”
“走出去呗，打的。”
“啊？？哦……”
芙尔柯显然没听懂李离在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乖乖跟在李离身后往巷子外走去。
李离回头看她一眼，在心里暗自想到：看来对老师来说，大城市比战场还可怕。
“叮”，
伴着一声脆响，原本昏暗的房间立时明亮起来，李离迅速在玄关处换上拖鞋，往前一步为芙尔柯领路。
“老师，鞋柜里有拖鞋，您换上后在沙发上坐会儿，我给您泡杯茶。”
“好。”
芙尔柯应下他的话，往沙发走去；坐下后，趁着李离还在泡茶的空档，她环顾起这间房子。
从玄关进来，左手边是餐桌和一门之隔外的厨房，右手边则是鞋柜和书架；再往里便是客厅，除了沙发、茶几和电视外，说得上空无一物，明明有一个大的壁柜，上面却只摆了一个空花瓶和落满了灰尘的游戏机；再往里便是一条走道，看起来像是储物室的房间和洗浴室相对着布置在两侧，在那尽头是三个房间，一大两小。
以一个人居住来说，这间房子大得有点冷清了。芙尔柯在心里默念道。
“话音未落”，就见到李离端着两个茶杯走进客厅。将茶摆上茶几后，他坐到沙发的另一侧，以询问的目光注视起芙尔柯。
在把心思从走道尽头的那三个房间收回后，芙尔柯将落在沙发上的双手放到腿上，开口说道：
“还按我们刚才在路上谈的继续说下去。你先找张纸来，把图画一下，这样看起来更直观点，也方便作注。”
“我身边就有。”
李离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和笔记本，画了个九宫格，并依次以空白、黑斜线和纯黑填满了各个区域。
“不是红黄绿三色吗？”
芙尔柯下意识纠正道。
“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各个颜色代表什么意思，于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效果。”
“倒也是。”
两人齐看着这副图画，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过了会儿后，芙尔柯开口道：
“也不能说效果完全一样，以这种方式画在纸上后，更觉得中央区域可疑了……我还是坚持我们一开始的判断，认为这是法幅的分布图。”
李离点点头，淡淡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正如我们刚才说的，以我们现有的情报来看，这是我们所能得出的唯一一个可靠的结论。但是关于‘中央区域就是第七大道’这件事，我觉得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芙尔柯轻歪了歪头，问道：
“为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巧合吗，他们的探查重点即是人口失踪案频发的重灾区第七大道，而恰好中央区域又是法幅最强的地块。如果有人在幕后经营什么，以我们现有的情报来看，第七大道无疑是最可疑的，而他们的测量结果也验证了一点。即使这不是正确答案，我们也理应将其作为第一个假设进行验证。”
“那你怎么解释八号区域呢？它的检测结果可和五区一样都是红色。如果中央的五区是第七大道，那么在它下方的八区大概位于旧城的棚户区。但是据我所知，自五年前旧城区拆迁改造后，那里早已封锁，现在连一只野狗都未必见得着。这种生物稀少的地方，反映到这副图上应该是一片空白才对，怎么会是纯黑呢？”
李离一步步地逼问着芙尔柯，眼中满怀着疑惑和否定，而芙尔柯像是见惯了这种争论，只对此报以淡然的一笑。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下，轻出一口热气后，笑着回道：
“好吧，那就按你的说法来考虑。如果以正常的情况来看，你说这副图该怎么画呢？我来告诉你：除了教堂所在的市中心能添上几道黑线，所有的区域都该是一片洁白才对——但是实情显然不是这样。早在我们接受这个任务前，这座城市就已陷入了谁都难以说清的危机之中，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再喝了一口茶后，她将茶杯扣在几上，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她以自信的神情抛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不知道旧城区发生了什么，但在我看来，暂且先将第七大道认定为中央区域，并以它为中心对周边区域一一进行验证，是一件收益远大于风险的事。否则，除此之外，以现有的情报，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听芙尔柯这样说，李离不禁一愣，问道：
“验证，怎么验证？”
“哈啊？”
芙尔柯呆看着李离，两道眉毛皱得像一个“八”字，而后不假思索地说道：
“很简单啊，借他们的仪器来用，不然你以为呢？”
李离也呆看着芙尔柯，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我以为你有办法能测出法幅来。”
“我没有，别乱说。”
“……那怎么办？”
“很简单啊，要么照我说的去借，要么由你来解决。”
“…………”
李离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位魔法师，但即便是被他这样盯着看，芙尔柯的脸上也没有浮现出哪怕一丝的内疚和反省。
“哎……”
他说着低下头，以手扶额，神情痛苦地低吟道：
“这到底是哪里简单了……”
恰在此时，门口处响起一阵铃声，与那铃声同时传来的，还有柳茹那熟悉的嗓音：
“小离，在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