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拳了!先是林辉英率先发动的攻击,他硕大的拳头像是破坏了沿途的雨滴一样,“子弹”?“炸药”?那些东西太弱了。他所使用的,可是“拳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连空气都能够打碎的“拳头”!

应对这样最强的“拳头”的,会是什么呢?答案是“脚”!欧阳帆侧身,借着腰的力量把自己的脚直接送到了那个拳头的下方,脚面架着手腕,直接往一边一送,那拳头便扑了个空。而在下一秒,另一边的脚便又借着腰部的旋转,直接来到了林辉英的腰部!

“要得手了吗?那一脚!”

“不对,林辉英的肌肉!”

“铛!”一声巨大的声响,叫围观的人都在原地发起了愣。那声音,根本就不是肉体同肉体的对抗,而是钢铁同钢铁的碰撞!刚刚的那一脚,确确实实地踢在了林辉英的腰部,可林辉英却在踢中之前,将力量转移到了自己腰部,而那里的肌肉,就成了他身上最为坚固的铠甲。

不仅如此!林辉英接着刚刚出拳的余力,马上调整了姿态,转移了重心,在欧阳帆尚没有收腿前,便整个身子扑向了欧阳帆。欧阳帆见他扑过来,立马察觉到事情不妙,可是,没等他收脚后撤,一双健硕的臂膀就来到了他的腰际,并以极快的速度环抱住了他。林辉英这时再向上一用力,便把欧阳帆整个人给抱了起来,并带着他这样冲了出去。

“那是什么动作?”

“简直就像是战场上冲锋的旗手......”

没错,他的身姿同旗手一般,而欧阳帆在他的环抱之中,居然做不出一点反抗的动作。他似乎成了林辉英手中任意摆布的玩具!而在接下来,当我们看见林辉英一踏脚,上半身整个向上仰的时候,所有人便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

要“摔”了!要“摔”了!这个健壮的身体,现在要把欧阳帆整个人狠狠地摔在地面上!

“喂,喂!那下面铺着的是水泥还是石头?”

“他的脊梁都要被摔折了!”

几个女生这时候吓得发出了尖叫,有几个人胆小的已经捂住了眼睛,不愿看到接下来的惨剧。

可是,在所有人都以为欧阳帆要遭重的时候,他却一个俯身,两只脚直接悬挂起来,像是在林辉英的环抱下倒立一样,而接下来,他的双臂同时也抱住了林辉英的身体,并且随即,他倒立着的双脚往下一用力,两腿同扎马步一样往下落。林辉英像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似的,整个身子都似坚持不住而到了下去,但是,他依旧在用力,他依旧不放手!他的双臂,依旧在狠狠地向下落!

要落地了!

“他的腿要折了!”

但是,欧阳帆却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面上。在那沉重的声响过后,我们却发现他依旧站着,并没有倒下!

“他的腿难道一点事都没有吗?会不会他只是强撑着......”

“不!他的腿还在用力!他的下盘依旧稳固!你看他的身子,甚至都没有摇晃过!”

是的,这时的欧阳帆,下盘呈马步状,一动不动地立着,而他的上半身也同他的骨盆呈了直角,这时候正紧紧地贴附在林辉英的背上,而林辉英的两腿则是前后开弓,两只手依旧拽着欧阳帆的腰,似乎誓要把欧阳帆砸进地里。两人现在这副僵持的模样,简直就像一座受力完美的“拱桥”!

我曾经听说过,有这么一类修为很高的道士,他们可以熟练地运用肌肉,在自己的身体受到力时,可以将力进行转移和化解。几个专门做轻功修为的人,甚至可以从几米高的高处落下,不用“翻滚”这类技巧,而是通过自己的“肉体”转化力量,从而可以连续进行高处的落体而不受任何的伤害——“消力”!这便是这种高超的技巧的名字。而这种技巧,虽然使用起来朴实无华,没有“拳”和“脚”的力量,所以很多人在对这种技巧进行评价时,常常会不屑一顾,认为它很“弱”,可如果他们真的亲眼见识了这种技巧,他们会不由得对此进行赞叹。

“好强......”

而场下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很久。似乎是双方都意识到,这样的僵持并不能真正解决掉对方,而以现在这个姿势,他们又很难做出有效的打击手段,于是,几乎是在同时,他们选择了放手,并各自后撤了几步。可休息的时间并不长,几乎就是在他们调整好姿态的一瞬间,他们便都朝对方冲去,而且,他们的姿势,都是相同的——出拳!

“是正面对拳?”

“拳头对拳头,还是拳头对脸?”

“欧阳帆的力气真的比得过林辉英吗?”

不!那不是对拳!的确,欧阳帆的这个姿势是“出拳”没错,可是,他所要出的,似乎并不是“拳头”!他的胳膊突然打开,如同乒乓球和网球里那种越过网杆旋转着打过网去的球一般,他的拳头也从侧面朝林辉英打去。而在他侧身躲过林辉英的直拳之后,他的这拳更是到了林辉英的下巴那儿。可是,仅仅是擦过,他的拳头并没有落在林辉英脸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除了两个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其余便只有雨声。

“没有打中?”

“两边都没有打中吗?”

似乎确实是两边都没有打中,可是......

“快看!林辉英那个样子!”

林辉英这时赶紧拉开了距离,并甩了甩头,又用手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似乎是很晕的样子。

“怎么回事?林辉英刚刚不是没有被打中吗?”

“他这是晕了?可我们刚刚什么也没有听见......”

可是,率先看见欧阳帆的“拳头”的我,却马上知道了答案。他的手虽然像“拳头”一样握着,可是,他的中指却突出来了一节,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选择从侧面“刮”,而不是朝正面“打”。这不是“拳头”,这是“手刃”!

可惜的是,刚刚他的这招大概是仅仅擦到了林辉英的下巴,并没有造成过多的伤害。他想借由这个小动作,好在对方没有注意的时候击打他的下巴,以达到让对方昏厥这个效果的小心思,现在可是被林辉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同样的招式,不会在他身上生效第二次!

“这种小花招,真有你的风格啊?”林辉英摆了摆脑袋,说,“偷偷摸摸的,哼,你连正面对抗的勇气都没有吗?”

欧阳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出架势,提防对方的下一次进攻,而对方也的确在下一秒马上冲了上来。他一边奔跑,一边张开着双臂,那架势,简直是要环抱住欧阳帆,而看他宽厚的肩膀,便能预想到被他抱住会是怎样一个下场。不过,这样的动作同时也意味着一件事——他的中路完全漏洞百出。

人体受到击打后,最易使人失去战斗力的部分,一是腹部,二是面、脖颈和阳部,三是腿,四是脊。腹部,作为核心力量区域,是支撑身体的核心,如果这一块被击垮,那么,整个身体都会垮掉,而面则是统协一切的脑,晕厥的产生大都和这里有关,而脖颈、阳部则是控制了气,没有了气,身体自然也支撑不住。林辉英这样的动作,简直是把全身最为致命的部位都暴露了出来,如果这时候欧阳帆出拳击打其中任何一个部位,他都有很大可能性击倒对方。即便在一开始,他的一踢被林辉英抗下,可这是“正面”,同时又有不止一个破绽。不出意外,只要再出一击,欧阳帆就能够结束战斗。

果然,面对林辉英的攻势,欧阳帆选择了正面进攻。他降低了重心,接着,他又以极快的速度摆出了出拳的架势,脚踝、小腿、大腿、腰、胸口、臂膀,整个身体的力量都从地面传到到他的拳头上,而这一拳,他瞄准的是林辉英的下巴——他要打出一发上勾拳!

“要得手了!”人群中有人大喊。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林辉英不知什么时候降下了手臂,当我们发现时,两只手臂已经抓住了欧阳帆正在上升的胳膊,叫他的力量整个被固定住动弹不得。不仅如此,林辉英左脚也已经抬起,并以一个不可思议地弧度搭在了欧阳帆的脖颈前侧,然后在下一秒,他的腿一用力,欧阳帆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仰躺在了地上。这时的欧阳帆,手臂被死死扣住,整个身体也被那健壮的双腿固定,就连旋转腰部也做不到,而他那只不惯用的左手,也根本没办法把那两条腿挪开。他甚至想到了要攻击林辉英的阳部,可距离太远,他的身子又一点也转动不了,于是根本就接触不到对方。他已经被林辉英牢牢锁住,动弹不得了!

我记得我曾在某个网站上看到过这个锁法,当时,接受采访的人告诉大家这个姿势,说:“这个动作是死锁,只要被束缚住,便没有脱身的可能性。”如果他所说的正确的,那么欧阳帆这样被锁住,便已经意味着“败北”了。

“喂,这已经结束了吗?”

“欧阳帆那个家伙,好像已经没有在动弹了......”

“这个动作,看上去好像很痛的样子。”

此时,林辉英也开始越发用力,像是要把欧阳帆的整条手臂整个掰断,而欧阳帆也因为右臂传来的疼痛,这时也开始发出痛苦的呐喊。

“很痛吧?哼,你也知道痛!当你伤害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承受的痛啊?”林辉英又加大了力度,欧阳帆的叫喊声也更凄惨,“快点求饶吧,反正你这种人,也正适合做这种事,说不定你叫得诚恳点,我就能放过你......哼,怎么可能呢。”

在雨中,欧阳帆的叫喊声不断回荡,而围观的人们,这时候也开始沉默。

“谁去帮帮他”“快把他们俩隔开”“欧阳帆快不行了,帮帮他” ......谁会去说这种话?谁会去同情他?在这个时候,除了震撼与恐惧之外,还会有什么别的感情?“强”!大家都被这种感觉深深的震撼,所有人内心深处、发自自然的敬畏,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致地出现,并让他们沉默着看着一切的发生。在强者的对抗中,弱者们即便身处事外,恐惧感也会从他们的心里头钻出来。

这时,我的身边挤过来一个人,那正是林晓梦。她早已看见这情形的发生,而现在欧阳帆眼看没有了战胜对方的机会,而现在又面临着肉体上的巨大的危险,便终于坐不住了。而面对她的这种行为,平日里习惯了八卦的学生们,现在都因眼前的景象而震撼不已,谁会在意到这个小女生呢?谁会去注意这个小女生的眼泪呢?

她趴在围栏上,几乎半个身子伸出了栏杆,头发被外头的雨水打湿了大半。她终于忍不住了,张开了嘴,准备大喊:“欧......”

“欧阳帆!你站起来!”我抢在林晓梦之前,冲欧阳帆大喊,“你快点站起来啊!”

没有人附和,没有人回应,我的喊话像是丢尽大海的石头,激不起一点涟漪。

欧阳帆把手掌伸向了林辉英的脸,似乎是想利用手指的力量挽回局势,可林辉英直接用嘴咬住了欧阳帆的手掌,叫他再施展不出什么花样,而欧阳帆因为这一下,而喊叫得更为痛苦了。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对打了吧?”

“这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在欧阳帆痛苦的叫喊声中,所有人都这样呆滞地站着,心里则默默祈祷,不管是谁输谁赢,都让这场较量快点过去吧,让这场灾难......过去吧。

终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叫喊声后,欧阳帆终于没有了声音。林辉英见他不再叫唤,便稍微放松了些。他解开了锁,用手搭在欧阳帆的脖颈上,似乎是确认了尚有呼吸后,便站起了身。

“人渣!”他气愤地辱骂了一句,“自古以来,邪不压正!”

在雨中,欧阳帆的身体就这么仰着躺在地面上,像是死了一样。雨水把他的全身都给浸湿了,我试着从里面分辨出汗液、雨水和泪水,但怎么也看不出来。

林辉英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便转身要离开。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林辉英的胜利。但......这真的是胜利吗?他们为什么争斗,他们为什么拼杀,我们一点都不知道。或许对于林辉英而言,这的的确确就是一场胜利,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场迷。况且......

“喂,你们看......”

正要离开的林辉英突然因为旁人的这句话而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他立马转身,并伴着一个下段踢,想要给刚刚还躺在那里的欧阳帆最后一击,可他的踢击还没有形成,欧阳帆便已经跳到了他的侧身,随即,一记拳头便砸在了林辉英的下巴上。似乎是受了这一下,林辉英的大脑有些宕机,让他没有及时做出反击,也暂时失了力气,也正是这一会儿的工夫,欧阳帆已经用左臂环抱住了他的脖颈,接着,手臂用力,双腿向上蹬,林辉英就这样被卡住了脖子。

“被锁住了!”

“情势反转了!”

是的,刚才谁都没有料到,那个连叫喊都发不出来的欧阳帆,这会儿却能奇迹般地再次站立起来,并完成局势的扭转。我这时才明白过来,刚刚欧阳帆的沉默,并非是真的失去了意识,秘密在于“忍耐”!他的身体忍耐了痛苦,甚至突破了人生理的束缚,就连他急促的呼吸,也被他用“忍耐”恢复!即便这让他暂时失去了氧气的供应,即便这要承受更为巨大的痛苦,但他的的确确做到了!对于身体的运用,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这简直就是“武术”了!

被卡在欧阳帆臂膀间的林辉英想要反击,两只手捶打着欧阳帆的身体,但在那个姿势下,他的双腿根本不能稳固地连接地面,拳头因为腰力的丧失而无法产生更大的威力,尤其是欧阳帆通过快速的呼吸,迅速地从刚刚的缺氧状态中恢复过来,而他的力气也因为这点而逐渐加大,不过一会儿,我们便看见林辉英的反击越发没有力气,牙口却咬得预发紧实。他终于决定去将欧阳帆的臂膀掰下,可这时,他早已没有了足够的力气。现在,他反而被将军了。

“你这个卑鄙小人!卑鄙......卑鄙......”他在被锁住的同时,嘴里不断这样咕噜着。

“我不是为了荣耀,我是为了胜利。”欧阳帆轻声说道,“我十分清楚,你是她的家人,也正因如此,我才对你心怀歉意,但也正因如此,我才要取得你的认可。”

“靠你的蛮力......呸......”

不过一会儿,这样的嘀咕也终于没有了。林辉英的手依旧抓着欧阳帆的小臂,可欧阳帆却松了力气。紧接着,那具巨大的身体倒下,只留下欧阳帆在原地大口地喘息。他看向围观的人群,眼神中似乎散发着坚定。

人群中,林晓梦哭着跪了下来。事后,人们回忆起这次的哭泣,只会把它看作是林晓梦心疼自己的哥哥,这才伤心地哭了,但我却知道,这份眼泪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挤出人群,来到了楼下。欧阳帆依旧站在那里,一步也没有动。

“喂,怎么了?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走到他身边,将他的左臂送到了我的肩膀上,“你赢了啊,赢了啊!真有你的啊,欧阳帆!”

“原来,你也会说啊......”

“啊?说什么?”

“名字......我记得,这是你两年来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叫我的名字吧?”

“啊?是这样吗......我可不记得了......”

“哼......”他的身体这时沉了下来,似乎真的没了力气,“再扶我一会儿吧,陈屹,再扶我一会儿......”

刚刚还在围观的老师们,这时候都冲了下来。而一些领导层的老师,这时候也打着伞赶到了现场。三四个体育老师搀扶起了林辉英,把他一步一步地送到医务室,而欧阳帆,也有别的老师搀扶着他去往了医务室。我在把欧阳帆送出之后,便作为目击代表,被校领导叫去问了话。

这次事件,双方都下了十分重的手,可神奇的是,双方并没有受十分严重的伤。欧阳帆的右臂只是肌肉拉伤,并没有骨折,他的手掌倒是十分严重,被包着药缠了好几层,不过,就他说,这对他写字完全没有影响,因为他还可以用左手写,而他用左手写出的一手标准的楷书也证明了这一点;林辉英虽然昏迷了一段时间,但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修养了半天之后,居然什么伤都没有,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医务室走了出来。这样的结果,也引起了学生们关于这场对决最后的胜负的讨论:一部分人认为,欧阳帆最后支付了林辉英,虽然手段可能有些不大光彩,但确实是成功击倒了对方,让对方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另一部分认为,欧阳帆受了这样的伤,而林辉英却是毫发无损,这当然是林辉英的胜利,况且,装死的手段又是那么的令人不齿。至于参与争斗的两人,他们对于这次的胜负心里自然有数。

因为这样公开的斗殴影响了几乎一个年级的学生,而斗殴的手段又是这么的残忍,校方判定这为“影响十分恶劣”的行为,本想做出处分,但在双方家长得知此事,并来到学校之后,却意外地达成了一个协议:不追究对方任何责任。或许是因为临近高考,不想影响孩子的考试,或许是因为理解孩子们的做法,不去多做苛责,总之,两边家庭并没有将这件事闹大,而校方,一方面因为这两位都即将毕业,赋予处分并不合适,一方面斗殴的后果不过是伤了只手,且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伤,而又考虑到学校名誉、双方家长态度,这件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在做了全校通报批评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学生们对于这起事件与最后的判决,自然没有任何的不满。那场雨中的对决,着实让他们过足了瘾,也似乎让他们得到了满足。甚至在一段时间内,学生们的纪律十分优秀,即便是在下课,他们也不再花很多的时间去闲聊,即便要聊,也只是回忆那天的打斗有多么的精彩,只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现象,等时间一过,他们便又像过去那样闹腾起来。不过,有了这次劲爆的经历,大家似乎对林晓梦的八卦也没有了兴趣,讨论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我从一开始就有点察觉到了,而且现在,我也更加这么觉得。”欧阳帆在我们并排着行走的时候,这么跟我说道,“我一直在想,从你向林晓梦表白开始,是不是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一个计划呢?”

“啊,被发现了?”

“刻意的地方还是太多了。”

“不过有些地方,我可是没有安排过。比方说,我就没有料到林辉英居然会和你打起来。我还以为如果败露了,他找到的一定是我。”

“如果你真的败露了,他也真的找到了你,你会和他打吗?”

“打!不过,只是装装样子。我可不像你,可以和他打得有来有回。如果是我,我肯定一下就被按在地下。当然,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我可是特意学习了如何在挨打的时候轻松一些。”

欧阳帆轻笑了一声,接着问我:“你为什么会想要执行这个计划?是出于什么目的。”

“只是好奇而已。我好奇着想要看到事情的发展。”

“为了好奇,可以忍受被林辉英打吗?”

“好奇可是刻在我骨头里的东西啊。可以说,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活着的。”

“真是夸张......”

“你说的那个地方,就是指这里吧?”我停下了脚步,指了指一旁的教室。

欧阳帆也停下脚步,点点头,说:“是这里。”

“你不是说要完整地去见她吗?怎么,现在手都没有好,就急着要来了?”

“约定好的时间,可不能违约啊。而且,我确实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在这方面,我同样没有违约。”

“你的意思是,你过去就往右手上缠纱布啦?”

“只要我的心意还是过去那样,不就可以了吗?”

“真是渣男一样的发言。行了,你去吧。”

欧阳帆点点头,接着,他打开了教室门,朝里面说道:“嘿,我来了。”

里面的那个声音则也回复道:“你来了?”

“抱歉,隔了一年多才给你写回信。”

“我也才是隔了那么久才给你写信。”

“我带了随声听来,要一起听听吗?”

“我非常乐意——是老式的随声听啊?”

“嗯。我希望你会喜欢这个。”

“我很喜欢。”

欧阳帆走进了教室,关上了教室门,而我也带着轻松的心情,跑跳着下了楼梯。

在之后,有关林晓梦的传言似乎又有复发的现象。有人说,他看见林晓梦和欧阳帆会在周围的时候,在电影院与商业街一带出没,彼此有说有笑;还有目击者称,他看见这两人时不时会牵着手,在公园的长椅上这样静静地坐着,耳朵里似乎放着耳机,有时,则是欧阳帆自己负责唱歌,而林晓梦则会在一旁静静地、带着微笑倾听——不过,有人对此提出了质疑,因为林晓梦谈了那么多次恋爱,据说和她牵过手的,竟一个都没有,此外也没有更为亲密的动作;也有人称,这两人并没有确立关系,他们之间,不过是暧昧关系,并无恋人的联系,这点,也通过一些女生的旁敲侧击,得到了本人的肯定。我自然也是没有从欧阳帆口中得到他们确立关系的消息,直到高考成绩公布,志愿填报与录取都完毕之后,他们俩一起来到那家我和尉鸾常去的咖啡厅时,他们才向我亲口说了这个消息,并又在几年之后,经由电话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当然,在他们都得到自己美妙的结局之前,我依旧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着一个负责谢幕的角色。

在某一天,林晓梦在私下里找到了我,而我也知道,她这次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恭喜你,林晓梦同学,你似乎梦想成真了。”

“不要再用这种别扭的称呼叫我了。”

“好的,林晓梦同学。”

“随便你吧,反正我欠了你个大人情。说实话,我完全没有想到,你会想出这么一个计划,因为在当时,你应当是十分看不起我的,可你还是做了这样的事。”

“而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迅速地就领会我的意思。或许,我们真的是有缘也说不定——开个玩笑,这完全是因为你的聪慧,居然能一下理清我话语中潜藏着的信息。我原本以为,你或许会把我的话理解为对你的挑衅,而我又要做其他许多的解释才能让你明白我的用意。”

“说实话,我一开始确实是认为你这是故意挑衅,因为你当时给我的感觉,的的确确就是看不起我。”

“如果不是我当时嗅到了一丝气味,我估计直到现在也是看不起你的。”

“那你的嗅觉还真是灵敏。”她笑了笑,“你或许知道,我们两个过去发生的事,而因为那件事,我觉得自己可能因为这个身份而被他嫌弃,而他之后又是那么的努力、那么的优秀,我于是就想:我真的配得上他吗?他上了高中之后,便完全不搭理我,而在我寄出那份信之后,我却没有得到答复。有一次,我和哥哥外出旅游,也就是和你在海边碰见的那次,我恰好碰见了他,我于是追问他,他便答复说,让我离开他。我觉得他这是嫌弃我,也是自那之后,我越发觉得我的等待是徒劳的,便想找个伴侣,以填补他的位置,但是,不论对方怎么优秀,我也感受不到和欧阳帆在一起时的那种快乐。后来在欧阳帆消沉的时候,我发觉,他对于我似乎心怀愧疚,我于是出现在他面前,向他说明,我已经有了男友......”

“你是通过这个来表明,你已经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他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是的。而在这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那么这样看来,我当初对你的侮辱实在是不合适。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我向她鞠了一躬,而她也当即接受了我的道歉。

“不过,我的计划还差最后的关键一步,只有走完了这一步,我的计划才算是完整的。而这最后一步,需要你来帮助我完成。”

“你尽管说,我一定会配合。”

于是,在一天的中午,许多同学会看见,我拿着一束鲜花,找到了林晓梦,并且大声向她说道:“我喜欢你,林晓梦,做我的......”而当我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便招呼在了我的脸上,而对方又丢来一句:“请你滚开。”然后,林晓梦转身离去,只留我一个在原地,被围观的人当作一个失败的告白者笑话。

我看见她远去的背影,只觉得那沉重的铁幕从她的面前升起,而她则自信地从那儿踏了出去。我也丢了鲜花,转身走开,从我身后那道同样升起的铁幕下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