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宫,旗木佩子的母亲,旗木泉一郎的妻子,她的死改变了一切。

“为什么。”泉一郎捧着妻子的碎肉,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咬牙切齿却又没办法改变现实,只能跪在地上沮丧地垂着头,女儿扯着泉一郎的衣服,敏感的佩子似乎已经猜到那个黑色塑料袋里装得究竟是什么,她嘴唇微张,“母亲”两个字如鲠在喉。

“那是母亲吗?是谁做的?”

泉一郎怒瞪佩子一眼,他把黑色塑料袋放进装饰华美的黑色木盒里,这是妻子最后的归宿,之所以妻子会奋不顾身地选择进入杀手学院进修,就是为了这个不愿意接受旗木宿命的女儿。

自由,旗木佩子根本不知道为了这两个字她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满嘴希望愿景,全篇理想空话,泉一郎受够这个莽撞的女儿,他猛地站起身,掐住佩子的手腕。

“知道是谁做得你想要干什么?为你母亲报仇吗?”

“是,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混蛋。”佩子用力挣扎,泉一郎却握得越发的紧,父亲前所未有过的愤怒,俨然变成了陌生人。

“你这个丫头,到底明不明白!!”泉一郎怒不可遏,狠狠扇了佩子一个巴掌,旗木佩子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父亲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而这次当着母亲遗骸的面,在她的脸颊上留下火辣辣的疼痛。

“宫她是为了你才死得,就为了满足你想要成为作家的愿望才和旗木做了交易。”

“把我,还有她一起送了出去。”男人捧起黑色木盒,转过身不再理会在他身后啜泣的佩子,为了能够让女儿逃离旗木的控制,他们夫妻二人毫不犹豫地交出自己的未来,但他们不懂感恩的女儿却恬不知耻地要求更多。

“你能不能不要去送死了,我求你好好活着!!”泉一郎拉起佩子的手,皱纹不知何时爬上了父亲的手,她伟岸的父亲一夜白头,佩子捂着自己的左脸呆若木鸡地站着,他们的关系在悄然恶化,越过正轨,疾驰奔向悬崖的深渊。

灵堂上的二人彼此沉默,但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向旗木宫的黑白照片上,长得极像佩子的成熟女人浅浅地笑,簇拥在白花中的女人温柔守护着灵堂里的两人,他们背对背互不理睬。

泉一郎回收了最恶事件的监控录像,妻子和幼童的藏身之地被一颗自制导弹炸得粉碎,无一人生还,旗木宫被碎石瓦砾压在最底层,活生生地碾成肉泥,那颗导弹的制作者叫洛时生,如今已经不知所踪。

能自己研制出强力导弹的少年,旗木佩子怎么找他复仇?如果泉一郎连佩子都失去的话,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她?照你“好爸爸”的说法,旗木佩子不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吗?”斯迈尔喝了口浓香麦茶,摘下墨镜将照片推回泉一郎跟前,侍者拉开和风拉门,将饭菜摆在二人面前,新鲜的刺身与装饰华美的寿司拼盘让人垂涎三尺。

“她的命和所有人的命哪一个比较重要?”泉一郎向斯迈尔反问,黑衣死神并不想回答这无趣的问题。

“都一样,死一个人和死一群人没什么差别。”男人夹起一片生鱼片,送进口中,浓郁的油脂配上芥末打通了鼻与口,斯迈尔被辣味冲得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

“我的女儿太聪明了。”旗木泉一郎叹了口气,将芥末化在酱油里,用筷子搅开,也夹了一片鱼肉。

“你要是找我就为夸教子有方,那我就先走了,和食我吃不惯。”斯迈尔放下筷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跪姿压得他小腿发麻,而坐在他对面的旗木泉一郎却依然规矩地跪着,这个男人怕是因长年跪坐而养成习惯。

“我是旗木家的人,一切以集体利益为重,而佩子她始终都不算是旗木。”泉一郎看到斯迈尔停了筷子,他继续佩子的话题。

“也许对群岛来说,天才是司空见惯的,但在旗木家,是不允许出现天才的。”

“旗木家不是执行绝对平均主义吗?”斯迈尔对旗木家了解不深,他对旗木的态度像蟑螂,看见一只碾死一只,散发出恶臭的人群也没深入了解的必要。

“并不是绝对平均,只是每个人各司其职。”泉一郎淡淡地说,拿起格调甚高的茶杯,轻抿一口,门外泉水叮咚,竹筒撞击长着青苔的黑石,发出闷沉的撞击声,似乎还有鱼儿跃出水面,惊起圈圈涟漪,皎洁明月挂在苍穹之上,璀璨星光布满夜空,斯迈尔望着清冷的夜色出神,全然忘记还有一个人坐在他对面。

“斯迈尔先生,您在听吗?”

“你接着说。”泉一郎将斯迈尔从沉思中拉回来,斯迈尔有一腔没一茬地搭着话。

“佩子她是天才。”

明明是夸赞自己的女儿,旗木泉一郎却说得异常艰难,五官蹙成一团,皱着眉头握紧拳头,表情凝固在脸上,显然委托斯迈尔处理旗木佩子这件事,泉一郎做了大量的心理建设。

旗木佩子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即使女人本身从未意识到自己天资聪颖。她可以是著名作家,也能在2年里成为生物学家,稍加练习可以成为堪比专业比拟的舞者,若将眼光转向运动,只需要2年就可匹敌专业的运动员,虽然永远达不到行业的顶点,但却更全面。

比起天才,她更像是全才,当女人轻松跨越一个又一个领域,挤走许多旗木家的同僚后,旗木家内部的矛盾变得尖锐,当然这些都构不成她被旗木家舍弃的理由。

旗木佩子穿着性感的礼服,在众目睽睽下翩翩起舞,优雅地跃过一个个旗木为她设置的高山,逐渐触碰到旗木家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再往下调查一步,就会让旗木家满盘皆输。

“你不是从来不问委托缘由的吗?为什么对我的女儿这么在意。”

“委托我可以,报酬呢?”斯迈尔把照片揣进西服内衬,这代表他接下了这任务,他挑了下右侧的眉,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男人掏出一张没有印任何人照片的ID卡,他从榻榻米上站起,背向斯迈尔看着窗外的月色。

“这是什么?”

“能打开所有门的万能钥匙,我知道你很需要这个东西。”

这是斯迈尔与旗木佩子相遇前的故事,距离奥法西斯会议还有1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