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发少女和金发少年疾走在实验室走廊里,四人议会还剩下两人,虽然旗木佩子的死并不在粉色诱因的计划里,但总归没有偏离方向。

“47,告诉人家,是谁和你一起制定的逃跑计划嘛!”

不死少年没有半分想要回答问题的心思,他换上自己原初的身子,旗木佩子和洛时生都被粉色诱因装进了冰柜,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跟在少女身后。

“2年前,就是你让我扮成奥法西斯先生参加的会议上,我以为见到了朋友。”

本应该保持沉默的47突然开了口,粉色诱因停在原地静静听着47的故事,少年靠在墙边,将粉色诱因带回两年前的那场虚伪会议上。

【2年前4人会议】

顶着奥法西斯头颅的47透过那蓝色的瞳,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玩着游戏机的洛时生,当娃娃脸青年揪住了“奥法西斯”的衣领时,47心里只想着“见到你真好”。

在狭小液晶屏幕里陪伴着47的小洛洛,和洛时生如出一辙,就是娃娃脸青年的按比例缩小版,47克制内心的喜悦,他必须要将奥法西斯这个人物贯彻到底,47的手摸索着身体两侧,不想让任何人发现端倪。

他无视跪在地上惨叫干呕的萨米特,也没空理会传递讯息的粉色诱因和旗木泉一郎,只关注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叫嚷着“秦爱伊”的洛时生。

“小洛洛,似乎不认识我。”

47小声嘀咕,完全没注意到在他右脚边半卧的黑衣男人正憋着笑,愤怒却混乱地看着眼前的地狱之景,斯迈尔靠在墙角将一切尽收眼中,他仰起头单手遮脸,窥视着一动不动的奥法西斯。

那是伪物,从小被谎言浇灌的斯迈尔一眼就知道奥法西斯背后是个弥天大谎,不过也没拆穿的必要了,毕竟......

陪伴47无数日夜,给他家人的定义,与他成为朋友,并保证帮助他逃出实验室的小洛洛,就是斯迈尔,作为另一个骗子,他可没有拆穿谎言的义务。

旗木泉一郎的白色卡片静静躺在斯迈尔的口袋里,男人的成果给黑衣死神带来了无限便利,他将萨米特特制的安保代码一一破解,也能追上洛时生的系统更新速度,可以说成为二人系统上永恒的漏洞。

斯迈尔用这张卡片破译了奥法西斯实验室的全部电子设备,连电子门锁都成了斯迈尔的眼线,他篡改着洛时生编写的47教育课件,将那些47不该接触的概念灌输进不死少年的脑内。

自由、家庭、理想、死亡、哲学,以及各式各样的杀人方法,就像斯迈尔被人教导的那样,将47一步步变成残暴无情的杀人机器。

“啊,这场闹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斯迈尔闭上眼睛,可就算合上双眸,粉色诱因那魅惑的身影依然在斯迈尔脑中起舞,并逐渐变换成那个抛弃她的女人,一步步闯入斯迈尔的记忆中,用熟悉的声音和温柔的手,慢慢唤起心底的柔软。

“那不是她,别被骗了,斯迈尔。”

斯迈尔咬紧牙关,握紧了身后的匕首,如果粉色诱因再这样嘲弄他,黑衣死神就会让这把匕首直接插进粉发少女的胸口,可就在准备行动那刻,粉色诱因让这一切戛然而止。

洛时生瘫在地上气喘吁吁,怒不可遏地支起身子质问着由47扮演的奥法西斯;萨米特强撑虚弱的身体铁青着脸,附和着洛时生的话;而旗木泉一郎的行为更是过激,胡言乱语冲出了会议室,但那眼神绝不是受刺激的人流露出来的,更像是抱着决心的死士。

算了,懒得管他,斯迈尔本来这样想,但萨米特的命令紧随其后,斯迈尔只得佯装擦冷汗,紧接着一个利落的飞跳跃出窗户,顺势将安全绳系在栅栏上飞降,尽管会议室在10层,但有了洛时生开发的装备,这样近乎电影特技的动作对斯迈尔来说也是轻车熟路。

挂在夜空中的下弦月兀自发着光,斯迈尔在漫天繁星下模糊成一道黑影,在路灯上飞速跳跃,追捕着手舞足蹈已然疯癫的泉一郎。

月光无差别地点缀着群岛实验室,不论是萨米特的白色金字塔,还是洛时生永不停歇的玻璃球,都被染成初生般的洁白,而浑身漆黑的斯迈尔与这美好的月景格格不入,他就是依靠黑暗捕猎的豹子,将杀意不将掩饰地释放。

这场四人会议后的群岛实验室将会按照计划那样瓦解吗?

斯迈尔漫不经心地追在泉一郎身后,思绪却早就飞到不知何处,他并不关心泉一郎的阴谋,旗木父女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预料中,这两个人要是能成为未来的牺牲品就更好不过了。

“别装了,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斯迈尔并不擅长表演,但黑夜将他的身形隐去,泉一郎只能看个大概,斯迈尔耸耸肩膀,继续配合泉一郎的表演,让他杀掉佩子的人是泉一郎,现在玩这种小把戏的也是他。

“等下回实验室接着演,我会和萨米特说你想要自杀。”

将自己手腕割开的男人点了点头,斯迈尔则满意地露出了稍纵即逝的笑容,就让这对人偶父女继续挖雷,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萨米特和洛时生两个人。

让旗木佩子从十日神秀尽口中了解杀手学院被灭的真相,再通过斯迈尔的口了解到粉色诱因、洛时生的存在,随后让她和粉色诱因达成交易,将污水泼向萨米特和旗木家,每一环达成都在斯迈尔的预设内。

洛时生是他的旧友,也是他唯一的死敌,斯迈尔仰头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泉一郎,你怕死吗?”

被架在斯迈尔肩膀上的泉一郎被突然的提问惊得手足无措,他割开了自己的手臂,鲜血在斯迈尔黑色的风衣上留下形状各异的红色斑点,泉一郎小声地回答道。

“以前是怕的,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哦?是因为旗木佩子吗?”

“所有的亲人都要不在了,况且我已经这个岁数,对这样癫狂的世界也没什么憧憬。”

泉一郎完整地回答了斯迈尔的问题,踉踉跄跄跟在黑衣死神的身后,就在要重新踏入大楼前对斯迈尔反问道。

“那斯迈尔先生你呢?”

“我从未活过,一直都是死的。”

对于活,斯迈尔的答案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