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小雨,啪嗒啪嗒地轻轻敲打着窗户。虽然屋子里有五六个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讲话。房间里静悄悄的,刚刚端来的茶冒着热气。东方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走上前去,打量着手牵着手的两个人。

 “........东方公子,你也回来了。我们两个.......”留意到东方昼的目光,木槿感到有些紧张。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东方昼,毕竟她只是一个暗卫,婚姻大事本来就与她无关。

 “请公子成全!我知道木槿的身份,但是我愿意和她在一起!”东方昼就那么盯着他们两个人看又不说话,说实在的,沈风信还是很不安的,生怕他会对木槿作出什么处罚。下意识地将木槿挡在身后。

 “风信啊,本公子就是想要看你们两个相不相配罢了,要不要那么紧张啊?”东方昼看到他有这样的举动,不禁轻笑了一声。

 闻人晚看着恢复面无表情的东方昼,感到有些不妙,连忙开口劝道。“哥哥,木槿为我做了那么多,困在这里那么久,你就成全她吧。我并不懂东方府对暗卫有什么规矩,不过木槿和这位大哥关系那么好,我们家里也把她当作家里人,说不定可以同一天举办婚礼呢。”

 东方昼没有回应闻人晚的话,将目光落在木槿的身上,一脸严肃地对她说道。“木槿,身为东方府暗卫,你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情,还记得你那时候进来的时候发过什么誓么?终身为东方府所用对吧。”

 “是。”木槿连忙低下头,她不敢与东方昼对视。

 东方昼的话语气冰冷。“虽然说暗卫也不是不能动情,但是你也知道你的身份特殊。我也曾经跟你交代过,不得对除闻人家外的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对吧,那么风信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身份?”

 看到情况有些不对劲,闻人夫人连忙开口道。“东方公子,是我们两个告诉风信的,我们两个人看到这两个人情投意合,就是两个人都在别扭呢,风信的为人,公子你也清楚,他那么老实,肯定也不会泄密出去的。所以我们才敢告诉他,木槿的身份。”

 “不管如何,违背我的命令就应该受罚,木槿,去我母亲面前领罚。”听到闻人夫人的话,东方昼感到有些不满。毕竟闻人晚的安全很重要,他们两个人怎么就自作主张把木槿的身份告诉另一个人,虽然他也很信任风信,但是应该等他回来才公布啊。木槿应了一声后,便自己离开了房间,沈风信连忙跟上木槿的脚步。东方昼看着闻人夫人和闻人柳还想要开口,连忙皱紧眉头开口道。“夫人,柳姐姐,你们明知道小晚现在很危险,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就自己做了决定,万一晚儿的身份被暴露,你们哭也来不及。难道你们真的把木槿当作晚儿来看待?”

 “哥哥!”闻人晚连忙拉住东方昼的手,其实她心里也感到很复杂。原来木槿不仅代替了她的身份,也代替了她的位置。“别说了,都是因为我不在,他们对木槿有感情也是正常的。而且木槿也没犯什么事情啊。”闻人晚紧咬着下唇。

 “小晚,母亲没有那么想,母亲一直很想小晚,很想很想。”闻人夫人看到闻人晚一脸委屈的模样感到很心疼,她知道闻人晚是个很敏感的孩子,一直都是。

 闻人晚连忙向闻人夫人点头,虽然心里感到很不自在,但是觉得自己的担忧很是多余的。“小晚知道。哥哥,你不要惩罚木槿,还有你怎么跟东方夫人交代木槿和风信的事情啊?”闻人晚不禁开口问。

 “如实交代吧。反正她本来是母亲培养给我的暗卫。至于他们的婚事也全凭我母亲做主。恐怕没法求情,我看看吧。”一直以来,木槿虽然是他的暗卫,其实他心里对木槿还是有感情的。如果有办法的话,他会挽回的。

 “东方公子,不管如何,请你一定要帮帮木槿。是我们自作主张的,要惩罚的话,惩罚我们吧,都怪我们没有考虑过。”闻人夫人现在感到很后悔,如果连累到木槿的话,她实在过意不去,而且她真的把木槿当作女儿看待的。

 “放心吧,我自有主张。而且你刚才是说要将木槿认作干女儿?”其实木槿当闻人家的干女儿也好,毕竟这丫头从小也无父无母,让她代替闻人晚的身份,反而获得如此好的结果,也是不错的。

 “是的。也不知道晚儿介不介意,这孩子啊,敏感。”闻人夫人伸手握住闻人晚的手,闻人晚的手有些冰冷。

 “我没有.......”她连忙低下头小声地说道。闻人晚其实很怕,很怕她一回来就没有她的位置了。或许暮落才是她的归所吧。

 闻人夫人将她搂入怀中,声音有些颤抖。“母亲知道,母亲都知道。”闻人夫人也没有想要责怪她,她巴不得疼爱她呢,她好不容易才回来的,真怕她会介意这个呢,这丫头,什么事情都往肚子里吞.......

 闻人柳跟着周华允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东方昼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紧紧相拥的两母女。也是了,也是时候让他们两母女好好说说贴己话了。东方昼这样想着,离开之前为他们两个合上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淡淡的茶香弥漫着,闻人晚始终在母亲的怀抱中一声不吭。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闻人晚就来敲开东方昼的房门,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眶也有些红。东方昼一手将她拽进自己的房间,伸手摸着她的眼眶。

 “怎么了?怎么还哭了?跟你母亲聊过怎么样了?”东方昼看到她这个模样感到很心疼。

 闻人晚撅起嘴巴,眼里还含着泪。“没有聊过。我总不能真的跟我母亲说,我介意木槿吧?而且木槿是因为我才来到闻人家的,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埋怨,但是我心里还是难受。其实我是不是不应该回来?总觉得我在哪都是多余的。”说到最后,她的眼泪滚落下来。

 东方昼拿起纸巾抹去她晶莹的泪水。“胡说八道,你怎么就多余了?你本来就是闻人家的女儿。”

 “母亲姐姐有木槿,如果落鸳嫁人了,你肯定也去陪她了。我本来就是多余的,如果不是,为什么.......她怎么会想要淹死我?”闻人晚紧咬着下唇,她心里感到很是酸楚。

 “行了,你看你,又在胡思乱想了,还吃干醋。”东方昼伸手摩挲她的头发,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真的。我没有吃干醋。我本来就不应该来的,我觉得我是分裂别人感情的坏人。你和落鸳,我母亲姐姐和木槿。还有.......学校。”她说的学校当然指的是她小学,也指皇宫里的学堂。

 东方昼轻笑着说道,眼里满是宠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多余的。你啊,就是喜欢乱想。你跟落鸳不一样,你也跟木槿不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闻人晚,也是最讲义气的阿茶。”看到她落泪的模样,东方昼除了心疼之余还感叹她哭泣的样子很美。得知自己有这想法,东方昼连忙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又在乱想了!

 闻人晚的双手紧握成拳。“我是阿茶?我其实什么也不是。我还是那个很小气很卑微的闻人晚。和我一起,你一定感到很累吧?你以前也是那么觉得的。”

 “你怎么那么在意我的想法?”听到他的话,闻人晚的脸有些涨红,扭开头不去看他,但是东方昼却走上前。“你只知道以前的我,却不去留意留意现在的我。对于这样的你,我也只能够宠着啊,傻丫头。”他脸上是温柔的笑。

 “嗯.......”闻人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回他什么,小声地说道。“就会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东方昼听到她那碎碎念,忍不住笑着回了一句。“晚儿,你真的不是多余的。你不要胡思乱想知不知道?”

 得知他能够听到自己的话,闻人晚感到很尴尬,连说话也有些结巴。“总,总之我要回暮落,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好,等事情办完,我和你一起回暮落。”东方昼听到她要拉着自己一起回暮落,心里不禁暗喜。

 窗外月色正好,洒了一地月光,夜里的风并不大。东方昼和闻人晚仍然小声地交谈着,商量着姐姐的婚礼和十六岁的成人礼,以便能跟顺利进行。

 夜越深,风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