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视线,面前没有坐着露出微笑的少女。这是自然——现在少女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自己对此也心知肚明,只是在装出一副对于少女的行踪感到担忧的样子而已。

那个少女的双亲应该会在那天当晚就惊慌起来,而学校之内…差不多也快得知少女失踪的消息了。少女的消失没有留下一点踪迹,就算他人想要寻找信息也只能得到拼凑不起来的残片…虽然那残片之中不可避免地有着关于阙影的信息,不过仅此而已。很快自己就会被审问,一如少年所说一般……而阙影有着能够让自己全身而退的自信。

目所能及的所有人脸上都带上了或多或少的凝重。不仅仅是因为少女的失踪…更是因为失踪案件发生在自己的身边所导致的人人自危。没有人会觉得这种事情只是少数,而是认为那个诱拐犯终于盯上了这所学校。

不过…随便他们怎么心慌吧。阙影没有忤逆支配着“那个世界”的存在的能力,因此只能在发生了第一桩惨案之后永远回归悄无声息。虽然那不是少年的本意…但是却同样能让自己踏出的波纹变得难以预测。

阙影知道会有人认为向自己询问能够得到一点信息。毕竟少女主动来找阙影交谈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认为阙影可能有着少女的一点行踪也是能够接受的事情。但是阙影并不打算说实话…就算到最后他们会发现阙影的措辞和现实有着冲突,这也不会成为阙影自己的破绽。与其担心会不会被别人怀疑还不如为自己的失物而感到懊悔,阙影想着叹了口气。

在昨天妹妹和自己都平静下来之后阙影才发现自己那一直放在腰包中的“谜之正四面体”不见了。虽然在经历了昨天的事件之后那一个对自己来说仍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东西已经不是那么举足轻重的东西了,但是阙影还是觉得有点惋惜。毕竟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不小心落在哪里的…而是那个黑色的少年在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拿走的。那个少年有着无数的机会去偷走那个正四面体,更别说自己还曾经被他的力量包裹住全身。

反正从一开始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就像得到一样轻易丢失也是能够被接受的事情吧,阙影试着如此说服自己。只是因为这件丢失事件同时发生在昨天所以自己才会稍稍对它产生一点误解,若是平常的话自己绝对不会为它产生一丁点的情感波动——

但是,为什么那个少年会去拿走对自己来说毫无价值的东西呢。虽然只是猜测,但是那个少年看起来不像是觉得这是一个新奇的事物而想要占为己有,更像是…知道它有什么作用而收集起来。难道对于“那个世界”的存在来说这种似乎毫无价值的东西是一种值得收集,需要在不和他人交涉的情况下偷窃过来的东西吗?阙影不知道如果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话应该怎么做。是为自己拥有着这样的东西而感到自豪呢,还是想要将它快点丢开以防惹祸上身呢?

……可能,那个少女说的是对的。这样没有用看起来却显得诡异的东西还是快点丢掉比较好,说不定…是这个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不曾知晓的事物前来。包括少年…他的到来不是偶然而是那个正四面体所带来的必然,而有着区别的地方只有前来的是谁而已,对那个东西如何处置大概也是能够被确定的吧。

总而言之,遇到的是少年对阙影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侥幸地从少年的阴影之下存活下来,而失去的只是对自己没什么用处的东西而已,不如说谜之正四面体和谜之少年意外的有着合适的感觉,就让它们去继续它们的生活吧。至于被限制住的以他人生命为乐的权利…那是无论是谁都不会允许的所以只能算是基础的失物。

……那么,妹妹还能坚持多久?阙影不觉得阙梦能够在突然失去了直到现在依靠着的唯一享受之后能够回到原来的普通人的心态和生活,就像之前一样——而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重新填满心中空洞的一天了。失去了“资源”补给的两人的生活将会倒退回最初刚刚得到力量的时候,而且完全没有新鲜感。正是因为没有了新鲜感阙影才会选择往那个世界之中放入人类,而回到初始又怎么会重新塑造起阙梦丢失的梦境呢?

反正结局都不会好到哪里去,要不要…在最后无视他们设下的枷锁,尽情地发泄一下自身的欲望呢?在堕入地狱时若是能够有上几个或是十数个甚至是数十个人来一起上路的话倒也不错。但是…妹妹绝对不会同意,原因恐怕是她希望着阙影能在以后从这一片血雾与阴影之中摆脱出来,重新回到太阳底下吧。

是的,阙影从没告诉她获得那个世界的代价是阙影自己以后的生命,阙梦没有问阙影也没有说。如果阙梦知道自己在随意处置他人性命之前就已经让自己的哥哥支付了代价,恐怕她会感到愧疚而没办法全身心地沉浸在那个世界之中。阙影知道阙梦不会将他人看得太重…但是对待阙影自然不会和对待他人一样。可能妹妹在得知真相之后不会比现在变差多少,但是阙影还是选择了秘而不宣。

简而言之。自己虽然和妹妹站在同一阵线上,但是到最后能够被允许在表面上奔赴死亡的只有阙梦一人。就像被完全利用,在没有用处之后重新放回阳光之中一般,或许感觉就是如此吧…阙梦那对待他人单纯的想法一定在潜意识之中做出这样的决定,而她本人不会承认也不会允许他人指出。很可惜阙影并不打算就这么服从自己妹妹的决定,从一开始就不会服从。

无论阙影做出什么不做出什么这个世界照常运行,时间也继续流动着。学校应该不会因为单个学生的失踪而让全校学生待在家中不来上学,而暗中进行的调查也不会对阙影有多少的威胁吧,毕竟阙影自认为留下的痕迹实在是太少。最多也只是协助调查而已,甚至都没办法让他们下达搜查令而进入阙影家中寻找信息…虽然就算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阙影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安。

因此阙影尽自己所能地表现出自然。若是自己真的毫无头绪的话就不会对少女的行踪产生过多的担忧直到影响自己的表面生活,况且阙影平时也不像是一个会对自己生活之中的其他存在产生强烈情绪的人。阙影看起来可能想要去得到少女失踪的答案,但是绝不主动——最多只是试着和阙影认为能够知晓什么的人对视而已,而结果明显,再怎么做出尝试阙影也得不到任何有意义的回答。

这样毫无意义的行为持续直到上午的课程结束。少女已经死去不会再来叨扰少年,自然在这个时候就不会有人来邀请阙影前去食堂。去往天台的必要也已消失,现在的阙影似乎又回到原来的不和他人有任何交集的时间之中。压下毫无感觉却确实存在着的空腹感,阙影将上半身放在桌子上闭起眼睛。教室里面几乎没有其他人,而窗外虽然仍有嘈杂的声音却感觉太远。

——就像,身处异世之中。当然不会像置身水中一般安静甚至听不清自己心跳的声音,但是已经足够让阙影暂时沉沦。将一切都暂时忘却之后阙影才像一个普通的人类一般似乎毫无污点,既没有背负什么也没有在担心着什么一般。若是向着玻璃望去在那倒影之中模糊的自己一定不会显得阴沉,也不可能对自己产生敌意吧。

时间流动的如同静止。自己的人生会在这种时候走到尽头吗,阙影不禁想要试着猜测起来——就算再怎么没有实感很快那个时刻就要来临,甚至在今天的课程结束之后自己回到家中就会发现变化悄然发生。维持到现在的状况能够在半秒之内两极反转,而阙影的人生毫无疑问会被撕成碎片,强行落幕。

“——阙影。”

不过,自己的人生当然不会因为由这一句呼唤所带来的一连串问题而落幕。阙影直起身体,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自己的班主任。似乎想要借助着午休时间从自己,这个最近和少女靠的很近的人身上问出一点情报吧…甚至有可能是被命令来调查自己也说不定。顺从地跟在班主任的身后来到无人的办公室中,阙影开始和自己的班主任打起暗地里的言语攻防战。

被问起最后一次见面就说是在学校之中。被问起知道什么就说似乎每晚会去参加活动的布置——被反问根本就没这回事就装出惊讶的样子表示自己不知道少女为什么说假话。自己没有少女晚上会出去做什么的头绪,而自己每晚则安分地待在家中,也没有想到去和少女通信…对少女的失踪表示担心,同时也对“是否是那个诱拐犯下的手”这个猜测做出保留。

是想要让自己的问话显得不那么突兀吧,班主任试着问起关于妹妹身体的事情。那自然是不需要任何的担心的…妹妹的身体不会因为别人的担心而好转起来,反而想要维持的话就请自愿献上自己的生命吧…这种话阙影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低下头来表达出自己对班主任关心的感谢。没有修改事实地稍稍点到为止,让班主任自认为阙影还在为自己的妹妹而焦头烂额即可…虽然也确实如此就是。

阙影不知道面前这个除了教书以外和自己毫无瓜葛的人在露出略带疑惑的神情时思考着什么,也毫无兴趣。如果是她面对着缺失了大片的堂下学生的反应的话阙影倒想去看看,不过因为那种事情不可能发生所以也没有被证实的可能性。

看来班主任的问题到此结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自然如此,阙影不觉得自己的演技有什么问题,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会将毫无头绪的诱拐事件和普通的高中生联系起来……面前的班主任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和那个少年一样沾染着“另一个世界”气息的人。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愚蠢的人类问出了不明真相才会想要知道答案的毫无意义的问题。可悲的是自己还要露出符合的表情回答她——虚构出一个,梦幻的答案。

“我……不打算马上升学。我想要带着妹妹四处旅行…去看看那宽广的世界和更多的故事。”

但是笼罩自己的不就是那悲哀的幻想吗?现在的自己向往着的确实就是远方……?

阙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东西。毫无疑问对别人来说这种梦想太过荒谬而绝不会让他们献上赞同的吧,但是班主任却露出了笑容。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阙影,而那眼神似乎就表达出了她曾经也有过的梦想。

……当然是不会心意相通的。但是如果能够得到祝福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补上一句“不过还是要看现实允不允许”,阙影服从班主任的指示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带着妹妹四处旅行吗。这个幻想倒是有着实感…纤细轻巧到能够坐在旅行箱上的少女如果不被病症的苦痛所困扰就会有余裕对着自己那不中用的哥哥露出不悦却包含信赖的表情,比现在好的太多……

少年中断了自己的思考,走向了这个时间仍然还有很多学生聚集的食堂。虽然还是觉得自己不需要补充能量…不过为了让自己重新回到人类的生活这样的事情还是非做不可的。就算自己知道结局会在什么时刻到来,还是要在幕前装出一副还拥有着能够让自己出门远行的车票的样子才行。

困顿之人尝试着用纤薄的墙隔绝出边际明显又虚无缥缈的梦境,让自己仿佛能够察觉到心中的风景一般。并不存在的事物刺痛后颈,用它们包裹起来的人偶美丽而失去立体,闭上的双眼让整张脸都闪耀着圣洁之感。将天空提高四分之一米后的世界并不让人感觉呼吸更加轻松…毕竟那个参照物早已失去了深呼吸的权利。

但是…那应该被映入眼中的自己,阙影完全不知道会以怎样的形式呈现。自己再怎么重要阙影也不会轻易认为自己就应该带上高光或是完全将阙梦的视线吸走,即便现实情况可能顺应自己的心意到令人产生怀疑的程度。自己的模仿终究还是破绽百出,原因正是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在自己心中做出这等事情呢?自己明明早已和妹妹将心贴到了不能再近的距离了,有什么问题还需要自己去猜吗?

自然……思绪如同发丝怎么捋都没办法将它完全抓在手中。无限发散出去的没有形体毫无经验的想象吐出之后成为致幻气体,虽然本身就是虚假而从来没有存在过。如果需要解释的话就说燃起的是自己的身体即可,到最后毫无疑问自己会成为一套漆黑的礼服,任由少女将那小礼帽用发带斜戴在发上。

——甩开,快甩开。阙影很清楚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不愿从幻想之中轻易离开的人,何况在这种不需要和他人对视交流也不需要花费脑细胞来思考现实的时间之中幻想完全不用被禁止。但是…因为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幻灭所以还是拒绝陷入梦境,毕竟自己的大脑从头至尾都没有变得如同摄入过酒精一般能够随意扭曲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所以,那个少年所说的“被这个世界的存在所怀疑”就是指这个吗。真要做出那种程度的预防就显得有点小题大做了…虽然阙影也确实自认为已经做到滴水不漏。就算做出了万全准备也不代表着一定要让事态变成必须要全部使用到它们的程度,阙影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像是拥有实力的人一样期待着更加高难度的挑战,但还是觉得内心稍稍空虚。

说不定事情早就已经发酵到了无法被阙影控制的地步,但是阙影不想去做出超出自己职责的事情。作为被击败本该就此下场的反派因为他人的网开一面而苟活在舞台上,但是就这样认为自己还能卷土重来就太过不识抬举了。这个故事没有那么戏剧性…可以说讲述阙影和阙梦的故事的篇章也早已用完。

那么,这个故事现在正在讲述着谁呢?阙影不禁产生这样的想法。播放到最后那提前结束的高潮部分已经让人觉得这个故事到达了尾声却还在继续着就会让人昏昏欲睡,从而让观众也怀疑起自己所观赏的事物是否还有剩余价值。到了这里的话就请再坚持一下继续看下去吧……阙影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开始泛起了这样的敷衍之情。

暂时停下自己的胡思乱想。开始对自己感到厌恶了…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虽然自己也没有其他的可以失去的东西所以“满盘”这个词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但是终究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那么就不要多加思考了,就这么做到自己的最好地,毫无希望地生活下去吧。

如果说阙梦喜欢规模庞大的故事的话,那么阙影喜欢的就是在微小之处发现的能够概括整个宇宙的定理。虽然现在就算再怎么咬着自己的舌头也不觉得自己知晓了什么事物的意义,不过总归会在囫囵吞枣之后发现没有被消化而随意丢弃掉的种子。自己和妹妹大概是看不到那颗种子发芽的样子了,不过就让它成为下一部的前提吧,无论它的命运是否会被世界本身直接监控。

…试着回想一下吧。如果自己知道杀掉少女会让自己暴露的话…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答案虽然很显然是肯定的,但是阙影同时也知道这并不符合自己的风格。要是早知道这一条路会碰壁阙影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如果不这么做就不会让阙梦认识到更多的情感也同样如此。但是自己也不可能等着阙梦到了某一天突然明白那痛快嚼碎之后的情感是多么的酸爽而又淡而无味。

……阙影绝不甘心原地踏步。反派是绝对不会在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仍旧无所作为的,一蹶不振也要在被击败之后。所以就算阙影那个时候没有杀掉少女以后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然后同样地被找上门来摔在地上。这大概就是阙影能够得到的理所当然的结局吧。

回过神来面前的盘子里装着的食物已经全部不见踪影,而手中的食具已经做出多余动作不知道多少次了。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算是幸运的一点,但是因为是自己做出的愚蠢行为所以阙影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尽量保持自然地站了起来将餐盘端走。……虽然只是和现状毫不相干的想法,不过实际上自己也和妹妹一样难以管教吧……

再怎么一遍一遍地审查自身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问题的解决方法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目的不是为了寻找错误而是重新回味残渣的话最终还是什么都不会剩下。英雄尚且不会提起当年之勇,失败者一直死拽着那落败的阴谋又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阙影再一次与自己的意志相违背走上了天台。和之前一般无二——没有人也没有物,天空在这里变得稍近一些却仍然遥远。四周的铁丝网把这里封闭起来将人类与飞行隔开。

……想要知道这里是不是有人曾经尝试过飞行。周围没有发现被献上的白色花朵,阙影也无法得知在这幢教学楼被建起之时这里是不是就已经未雨绸缪地拉上了防护。有或没有都很正常…区别只是在于天生就有还是日后才有,无论怎样都毫不奇怪。与其讨论这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还不如来想一下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想到来使用这里的安静空间,就算有着禁令也不可能会束缚住所有人的兴趣才对。

说不定是天台的风格使得他人都不想登上来吧。阙影对此没有研究,否则在那个世界之中的建筑就不会那么简单——现在也是完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问题。如果弄清楚这个问题的话是不是还能让那个世界变得更加符合心理学一点?就像细心栽培自家的花园一般…即使那花园以后都不会有人前来欣赏。

不懂。完全不懂。这个世界和自己一样都只是“工具”,没有功能以外的其他用处。悬在天空中的那个太阳是不是也只是负责释放热量而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呢?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杀害他人让妹妹获得生的感觉,之后再被像是害虫一样碾碎。而妹妹就更加悲哀…能够带走恐惧的只有伤害,如同出生即为“恶”一般。

但是…毫无疑问,这个世界上的故事不仅仅只是指代阙影的故事。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去了解而已…甚至只要随意思考一下就能明白。那个少年在很久之前就开始注意自己,并且在自己做出行动之后立刻找上门来。这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一个隐性的故事,对于那个少年来说就是他在那段时间之中所做的事情……从他的角度来阅读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差距只在于他的故事还有很长,而阙影的故事马上就会到达终点站,在哪里都不会迎来happy end。

——这样的铁丝网其实很容易就能爬过去——

而且他的故事肯定比自己的故事精彩太多。能够夺去他人的生命而不受惩罚,放开手脚则能够名震四方。就算活着不受到约束到最后一定会狂舞致死,到目前为止至少也比被桎梏压垮的阙影和阙梦好。这实际上是对出生的怨恨吧…无论是谁都无法操控,或者说是被那世界的心情所决定的十几年前的古旧历史实在没有讨要说法的可能性。

——然后在那难以被称为是立足之地的横沿上行走——

所以人与人的区别就是这么大。无论有多少的故事强调着努力,那些人们总是比不过天生就手握力量的人。甚至有些故事表面上鼓吹着奋斗,实际上他的主角才是最为依靠自己的出生的存在。没有力量的人很明显无法掀起什么风浪,就算尝试去那么做也只能在半路耗尽力气倒下。

——如果没有掉下去的话就转过身来再来一次——

普通人会被阙影坑杀致死。而阙影会被少年轻松杀死。那么少年呢?他应该也有着什么存在能够轻易抹杀或是在苦战之后确实地将他击败的吧。而那样的存在对于阙影来说就太过强大了,也许站在那些东西的面前就会让自己死无全尸…至少不会有任何的战胜机会。就算不考虑胜负阙影也不可能在某个方面强过那些东西,那不可能也不允许存在。

——直到自己像是崩裂的石子一般坠向地面——

阙影将自己的平衡从扶手上移开,与铁丝网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四周还是没有人…依旧如此,完全没有新意。如果刚刚自己真的把自己的预想实现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能够阻止自己做出如同跳楼一般的事情…也不会有人会来阻止自己吧。目前为止知道自己实际上状况十分危险的人已经不在了,或许其他人在事后只会产生“虽然阙影平时阴沉但是还不到会自杀的程度才对”的想法吧。

……以前尚且年幼的自己是否产生过“击坠太阳”的想法呢?这个想法实在是过于滑稽,但是阙影心中却觉得这应该是自己曾经做出过的决定才对。理由并不是特别伟大甚至会让人觉得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不过因为做不到所以就丢在了记忆的尘埃当中。这个想法虽然目的明确,但是却还沾染着孩童的天真…自己还有着天真的时期?阙影觉得有些陌生却并不讨厌。

没什么继续上课的心情。虽然自己平时并没有好好地在听课…但是总归还是一直在出席着。在现在这个时候翘课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刚刚被询问过,如果现在翘课说不定会被认为是心虚,更别说可能会误会成自己也遭遇不测。违背自己的意愿行动对于阙影来说不算什么问题,于是阙影让自己的心情稍稍振奋到能够继续存活下去的程度,迈出离开天台的步伐。

那么…这一次再向着明天宣誓吧。尽量完整地,让自己的世界走向终结。

滴落的鲜血将会凝固成污渍。在那之后谁也不会注意到它。

最终真实将会变成故事,变成传说。

甚至保持着不被人知晓地被他人忘记,毫无动弹地掩埋在坑中。

连一点影子也不会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