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⑩莫名其妙，叶山隼人笑容不见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远处的光芒太过于耀眼，
大多数人都觉得那是多么美的事物啊。
可我不一样，
只有最底层的人才可以看清这世界有多么黑暗，
所以，
那种东西，
与我永远无缘，
我渐渐明白了一些东西，
有些事情就算努力也是办不到的。
x x x x
[…..好冷]
终于从床上磨磨蹭蹭地爬起来，
身上的被子一头早已经掉在地上，
昨天找教材太费脑细胞了，搞的回到房间只想睡觉，
因为睡姿没有调整好，
可能半夜的时候被子都掉下去了吧，
如果在家的话肯定会被小町训一顿的吧？
我站了起来，四肢关节还有些麻麻的感觉，
[这不是我的手]这样的想法会偶尔出现在脑海里，
看了看时间，
糟糕，今天是细川碧的课，迟到可就麻烦了，
我连忙用冷水敷了一下脸，
然后快速整理一下迅速出门。
一路小跑了起来，
也许是昨天下雨的缘故，
空气还有些湿润，
不过天空还算明朗，
所以不用带伞了，
早餐就免了，
如果在家的话，可能就会叼着面包了吧？
不过叼着面包跑步这种事情完全不舒服，
不如说是宁人窒息的操作，
一不小心就因为呼吸不畅而把面包从嘴里丢掉，
而且叼着面包跑步的样子也很逊，
如果跑得幅度不大还好，
稍微幅度大一点就和猛兽叼肉一样，
不用说都能想象那吓人的画面，
所以说那些坑爹漫画到底有多坑爹，
真想给这些作者寄刀片，
乱给我的童年加幻想，
这样想着，
终于跑到了校门口，
[哈…哈]
大口喘着气，
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连咽口水都会把自己噎死一般，
让废柴跑步简直要人命，
想以前因为委托而跑马拉松，
真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所以说不要工作了啊，
啊，上细川碧的课也不要。
[冷冷冷]
突然感觉身体外部有些发热，
内部却有些发冷，
有些感冒了吧？
冰火两重天在我身体上演着，
我的细胞们要加油啊。
海风呼呼地吹着，
身边的人都不慌不忙地走着，
毕竟大学晚点进教室也没什么，
大多数老师也会在上课前稍微等一下，
细川碧的课就不同，
他连我这种毫无存在感的人不放过，
就别说那些显眼的现充们了，
进教学楼，
登上旋转楼梯，
已经来不及管这个楼梯的安全性了，
赶紧溜进教室，
来到最后的几个座位，
绝对不能坐倒数一排，
细川碧抬头的时候经常就看最后一排，
简直不要恶趣味。
没过多久，
[叮]
上课铃发出声响，
教室里各种现充的声音渐渐消失，
细川碧空手走进了教室，
这家伙上课什么都不带，
洗脑的方式已经了然于胸了吧。
[我们上课那么久了，大家来回答下，心理学到底是什么？]
其中一个同学对着课本说到，
[心理学是研究人类行为和心理过程的一门科学]
[嗯…]
细川碧视线都不看看他，
继续看着其他同学，
[心理学是一门研究人类心理现象及其影响下的精神功能和行为活动的科学]
另外一个连忙补充着，
细川碧也无视掉，
[那个，千草小凉同学，请你回答一下]
细川碧带着微笑询问着在最右侧那排的千草，
千草像是兔子一样差点没跳起来，
[诶？啊，诶？？！我？]
[嗯]
细川碧点点头，
[嗯..诶多…心理学就是研究…]
千草连忙拿起课本，
喂喂，这家伙刚才在梦游吗？
[不要用课本的话回答我哦，我希望听到你们自己的回答]
[诶？？！那个…抱歉，那个…..我不知道…]
千草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最后几个字的声音根本听不清，
这真的是大学生吗？
[哈哈，你太紧张了，坐下吧]
细川碧一脸原谅的表情也是可怕，
问这种问题本来就是诱导性的问题，
因为没有正确答案，
你的回答无论怎么样都没有什么意义，
就好像我问[人类是什么？]
光是回答估计都不知道多少种，
唯一的好处就是让提问者对你的想法有些了解，
换句话说，
细川碧在问[心理学是什么]的时候，
已经对他人进行了人类观察实验，
多么可怕的行为，
而且在这里，大多数人都不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而是把课本的只是对着念一念，
毕竟在不知道正确答案的时候，
大多数人都不会去冒这个风险，
那么，
在这里，
细川碧期待的是什么答案吗？
不，当然不是，
他期待的只不过是其他的[答案]，
配合他一起活跃气氛的同学，
只要他继续进行着询问，
大家会渐渐意识到说出真实的想法可能会得到表扬，
其实这个想法正不正确毫无意义，
这个的感觉会悄无声息地传递着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这时候选一个最不积极的人，
得到了最需要的[答案]，
便不需要正确的答案，
只要是需要的，就是[正确]的，
[比企谷君，你来回答一下]
呵，果然，
于是，
比企谷八幡现在要做的是——
[心理学，我个人认为就是对话]
我站了起来，带着一些自虐的表情，
开始了我的表演，
[嗯？好像很有趣啊？请继续]
他一边看着同学们，一边露出了夸张的表情，
[人与人总会有猜疑的，人越多越聪明猜疑链就越来越大，如此循环，最后成为罪恶也说不定]
谎言编制着，
我每说一个字，细川碧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一点，
这份笑容不断地提醒着我还活在现实世界，
[于是人们想真正与他人对话，彼此去掉猜疑，心理学大概就是这样的手段之一，大概吧]
当然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只要人类存在，
这无尽的猜疑链就永远循环下去，
直到人类灭绝，
哈哈哈，
我们就是如此的滑稽。
[哇喔！很新颖啊]
细川碧拍起掌，在他的带动下，周围的视线从四处游荡，渐渐转移在我的身上，
一双双眼睛背后，充满了不满足的欲望，
渐渐我迎来了毫无意义的掌声，
大多数人就会觉得，我这样的人都能做到，
他们当然也没问题，
于是，
后面的时间同学们积极又认真地回应细川碧，
而失去[价值]的我无趣地看向窗外，
灰白色的天空时不时发出刺眼的光芒，
鸟儿循环地飞来飞去，
循环，
重复，
轮回，
我突然好奇地想到，
我的存在是不是也只是一个历史的重演呢？
……
…
如果是的话，
我想在结束的时候，给我的创作人狠狠来一拳。
x x x x
不知不觉便下课了，
在活跃的气氛里，细川碧恋恋不舍般说出了[下课]两个字，
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在离开的时候看见细川碧意味深长对我点点头，
大概是让我留下来的意思？
于是稍微等了一下，
[比企谷？你不走吗？]
不知道何时走过来的千草对我询问道，
[不，我还有点事]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拜拜]
[嗯，再见]
我平淡地回应着，
这样的对话让我想起过去，
苦笑了一下，
等到人群们都渐渐离开教室，
然后跟着细川碧走出了教室，
我走在他的身后，
走到了一段距离，
周围已经没什么人，
他转身向我招招手，
我渐渐靠近，
他也向我走了几步，
[比企谷，我这里有个志愿者活动，你去参加吧，名额有限哦]
[老师，我还有打工呢]
他听见之后笑了笑，
[你不是有奖学金吗？我记得里面还有一个活动分的，好像叫素拓分什么的你懂吧]
他像装糊涂一样向我询问到，
刚才的笑容变成了发呆，
这家伙还在卖萌吗？
[这个分我有攒的，平常也会做点活动]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如果你参加我的这个，我还想给你三倍的分….唉，可惜了]
[….]
这，太狠了，
在我踌躇的一刹那，
他再一次笑了起来
[嘛，你也有你的事情，我也就随口一说]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恶啊，
只能认输了啊，
万恶的资本主义，
不过这可是三倍的分，
只要做完这次基本上后面可以轻松很多，
最低的成本做最有效率事情，
为什么要拒绝呢？
哪怕他是细川碧，
不，不如说正因为是细川碧，
他很清楚成人世界的规则，
所以，
[我做！我做..请务必交给我]
我礼貌地低头鞠躬着，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比企谷君，具体事情我会联系你的]
[是、谢谢老师]
细川碧满足地笑了下，渐渐走出了视线。
只留下独自一人的我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
这就是生活，
生活就是妥协，
苦如黄连般苦涩，
也要努力吞下去，
就算吞下去也要笑着说很甜，
有什么意义吗？
我这样询问着自己，
才没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处于这个世界的什么位置，
我很清楚，
我做的不过类似现充们差不多的东西，
我自己也明白，
但是只有靠这样才是更有效率的做法，
虽然我讨厌这样，
可是，这就是事实，
为了目标而行动，
哪怕走向自己的讨厌道路，
哪怕满嘴谎言，
哪怕向他人趋炎附势。
没错，如果要趋炎附势就抛弃自尊去趋炎附势，
这，就是我的自尊，
……
…
去了拉拉拉面馆吃了碗拉面，
然后去图书馆看了会书，
意外地谁都没有遇见，
所以是悠闲的下午，
本来是这样想的，
可是刚才收到细川碧的通知，
马上去活动教室开会，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在教学楼的路上，
本来想坐电梯的，
后面不想和现充挤在一个电梯里，
还是走楼梯吧，
走在目的地那一层楼的时候，
听见了侧边传来明亮又清新的声音，
[同学、打扰一下，可以吗？]
谁？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就被打扰了？
还问什么可以吗。
我回头过去，
是那熟悉的笑容，
清爽干净，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当然，并不包括我。
[….哦]
是叶山隼人，
我高中的同学，
[啊，比企谷同学，好巧啊]
叶山左右看了一下，
靠近了我一点，
这让我非常抵触地后退了一下，
但是又觉得会让别人认为我在示弱，
所以退了一点就站住了，
如果在高中的话会被某人当成[受]吧…
嘛，这种事情无所谓了，
我用视线与他拉开了距离，
并用眼神让他快点说，
[啊，你知道xxx活动室吗？我现在正准备去，好像迷路了…抱歉]
他露出了有些困扰的笑容，并作真诚状向我请求着，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不过他会迷路说明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了，
心中有些暗暗自喜，
这样大概不会再遇见了，
等会，xxx活动室，
不是我准备去的地方吗？
[….]
[怎么了？]
他像是看出我的迟疑，好奇地询问道。
[没什么，我带你去吧]
我看他了一眼，扭头向前走着，
[真的吗？谢谢你]
身后的叶山发出感谢的声音，
我像是没听见般向前移动着，
如果叶山不是本校的，
那这个志愿活动可能还挺大，
怪不得细川碧会这样希望我去，
不过，
为什么是我？
理论上来说应该有更好的人选，
虽然像叶山这样优秀的人确实不多，
但是低配版还是有很多的，
所以，
为什么是我？
无法理解，
我参加这个团队有什么意义吗？
大家不是以[世界和平]为目标吗？
说到底无非是这些人寻找存在感的地方，
阶层也好阶级也好境遇也好都不甚相同的我们，
是需要个小丑吗？
然后再露出怜悯的表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实在让人作呕啊。
我们走进活动室，
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叶山刚进去便被其中一人搭话了，
不愧是现充，
那人身穿黑色夹克，带着惊讶的声音走了过来，
[哇！隼人君]
[呀，一景君好久不见]
他们两迅速拥抱了一下，
你们是美国人吗？
有钱人的世界可能就是这样吧，
[没想到你到了东大，我还期盼你来M大呢]
原来叶山也在东大，
说起来雪之下也在东大，
突然感觉有些不爽。
那个叫一景喜出望外的表情让人觉得有些浮夸，
叶山则一脸够呛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现充的痛苦吧？
我无视掉他们，站在了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角落，
其他人都两三人组合着，
有说有笑地讨论着什么，
[啊，好紧张呢，第一次做志愿者呢]
[我也是啊，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明明说着担心的话语，脸上却挂着高兴的表情，
你们是志愿者？你们是来玩的吧？
叶山与那个一景还热烈交谈着，
时不时有些其他人会加入进去，
看来这个一景在学生里有些人气，
也有可能是因为叶山而加入的，
不过听一景刚才的话，
一景应该是我们本校的，
所以有点主场优势？
如果叶山是本校的话，不可能现在还是这个气氛，
肯定是除了我以外都围着他形成包围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歼灭战呢，
[话说，志愿者到底要做什么呢？]
[不知道，大概去孤儿院？]
[不会吧，给小孩子送吃的吗？太无聊了]
确实太无聊了，
把小孩子当作动物般进行投食行为，
自以为自己很善良，
其实无非是寻求自我满足罢了，
用着自己父母的钱去怜悯着没有父母的孩子们，
等他们长大之后会知道自己是多么悲惨，
明明对于大多人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对于他们却是无比的奢侈，
然后因为被投食这一行为而感到羞愧，
说到底，
人类何时都在互相伤害，
无论怎么粉饰都一样。
[说起来叶山君你还是选了文科啊？]
[嘛，毕竟可能会学法律]
叶山带着一丝苦笑，
大概要继承家业吧？
毕竟他家里是律师行业，
[你也很辛苦呢]
一景也跟着苦笑着，
嗯？叶山是文科，
说起来雪之下好像也是文科….
切，现在感觉更不爽了，
看雪之下那样也有可能学的法律也说不定，
这种有些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个一景能和叶山聊这些，
大概和叶山的交情不浅，
像高中那样的同学估计叶山是不会说出口的，
大学的生活毕竟圈子不像高中了，
叶山隼人也许没必要顺应太多人了，
不过到底是怎么样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也许只是好奇吧？
期待着通过观察他们来获得一些有利的情报，
恐怕连我自己也厌恶这样的自己，
看着他人的故事，看着他人受伤，
然后自己偷偷观察着，
学习着，
就像踩着他人的痛苦而前进的感觉，
当我这样沉思的时候，
细川碧的声音打断了我，
[欢迎大家来参加这次的志愿者计划，我是总负责人细川碧，非常欢迎，各位请坐]
听到他的指示之后，大家一边对他点着头一边行动着，
细川碧用余光瞄了我一眼，
我像是躲避视线般把脸别到了另一边，
[这次活动是和各个高校联合举办，这一次是在M大举办，下一次可能就在其他高校了]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去任何地方，
真是麻烦，
以社会学习为理由，免费给人打工，
想想就累，
然而这些被压榨的义工们还忙得不亦乐乎，
感觉很充实，
可能在家太舒服了，想出来找点罪受。
在细川碧各种废话之后，最后说到了重点，
[本次M大的活动以 合理恋爱 为主题，让当代大学生和成年人合理对待爱情，正确地去恋爱]
没等细川碧说完，下面都开始兴奋地说不出话来，
只好露出惊喜的笑容四处传递着眼神，
[本次活动在涉谷区举办即可，有什么需要可以向我申请，但是费用只有一部分，你们可能需要自己去拉赞助，还有其他事物请联系本校区的负责人….]
恋爱？
又是这个让人感觉酸臭的话题，
这些人都是发情动物吗？
还是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是人类？
而且还要举办一个去干涉现充恋爱的活动，
看见就让人恶心了，
还要去干涉，
去听那些酸臭的人抱怨他们的恋爱小摩擦吗？
让一个没有恋爱过的人去听恋爱中的人抱怨自己的伴侣，
那么痛苦直接分手不就好了？
与其说是去安慰这些人，不如说是让这些人倒垃圾的，
等他们倒完垃圾，
又继续重蹈覆辙，继续产生垃圾，
有些人更搞笑，
他来倒垃圾就算了，
还得意洋洋地秀恩爱，
[诶呀，其实还好]
[没那么糟糕了]
[有时候她挺好的]
这样的话让人恶心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是工作的原因还要必须静静地听着，
电灯泡都算不上，
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给人发泄的，偶尔还会被踹上一脚，
喔！天啦！我的上帝！
你们这些现充不应该像烟火一样爆炸吗？
怀着这样的想法时候，
细川碧终于结束了会议，
我连忙伸了个懒腰，溜了出去，
这种无聊的会议真不想再参加，
算了，反正我也是个附属品，
当个稻草人站着角落一动不动混到分就行。
[比企谷君]
被身后的叶山叫住，
[？]
我回头看去，
只看见只有叶山一人在那，
大概是连忙跑过来的，
[啊，就是想给你道个谢]
[哈？]
[谢谢、还有...之后请多关照了]
叶山再一次低下了头，
莫名其妙的，
让我的身体异常地产生了一阵寒意，
这份强烈的违和感让我眯起了眼睛，
[你在说什么？]
叶山依旧没有抬起头来，
像忏悔般低声说着
[没什么，就是道个谢和打个招呼]
难道是因为我帮忙引路这件事情？
你把我当成傻子了吗？
[是吗？你不必如此]
我转身离去，
然而叶山依旧低着头向我鞠躬着，
我一步又一步地走着，
让自己不要去在意叶山，
然而这强烈的违和感让我全身本能性地竖起了寒毛，
连胃部也产生了抽搐的痛楚，
不知道走了多久，
才发现自己的因为屏息差点窒息，
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这不是我认识的叶山，一直以来的清爽笑容已经消失，
现在的叶山看起来像悲伤又可怜的小丑。
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他曾经的话语，
——到头来….. 到头来大概是没有真正地喜欢过别人吧
呵，
我莫名其妙自嘲般的笑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