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谢谢你温夏，帮大忙了。”拜托妹妹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湿巾，对方还意外善解人意的帮忙糊了他一脸，多亏了这个因为熬夜外加摄入精力剂过量而导致昏昏沉沉的大脑终于开始清醒了一点。
“哈哈哈哈。呐~温暖。今天你和陈砚学姐在玩什么play啊，这一上午都要笑死人了哎，你们是在表演搞笑段子吗。”
“......你从哪里看出好笑来了，明明就是痛苦的炼狱嘛。事实上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理解了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
聆听抱怨的损友当面坐了下来，对于这种类似于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当局者迷，他这个还算清晰的旁观者决定适当的提醒一下好友。
“哼哼~在我看来你是九位追求者里面最有可能成功的那一个哎！那个一直都是以万年不变的完美形象示人的学姐居然还有露出那种表情的时候，说实话这真是太让人感到意外了啊！总之，继续加油吧兄弟~”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其实学姐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乐在其中...？”
“你这人啊，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看不懂啊。那种状况一眼就能看穿了吧！陈砚学姐当然在乐在其中啊！拜托你想想平时你是怎么看穿温夏内心的啊，比起学姐不仅是表情从来没变过，就连说话都很少的温夏更难让人看穿内心吧！”
“这怎么会呢。我妹妹的构成部分中有40kg都是待填充的空白。这样的她，内心什么的一眼就能看穿吧，倒不如说我现在正是在为了如何变相增加她的心防而努力着！和温夏相比起来，学姐的防御简直可以用天衣无缝来比喻呢！”
齐斐直接放弃了和这个奇葩辩论的选项。
自习课上完，宣告午休的铃声准时打响。温暖就像是仿佛听到了奔赴刑场命令的囚犯一样，第一次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约定的顶楼。
“啊啊~我放弃了。”
一见面，陈砚就无奈了叹了口气，率先做出了让自己更加轻松的抉择。
“抱歉，让你失望了，学姐。”
“不，或许错误的人是我才对，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你去做学会看气氛这种事。”
“......果然你对我感到失望了吗...”
“没有。倒不如说稍微有一点羡慕呢......能够这样放肆的表达真实自我，虽然看起来很奇葩，不过这就是真实的你嘛。”
看着少女不经意间露出的或许有点略带无奈的笑容，温暖没有尝试着分析她的表情，而是直白的向她确认着说道：“你现在这是在夸赞我吗，师父。”
“不是，我在抱怨......唔，吃饭总行了吧。还有，不要再叫我师父了，太让人难为情了，叫我学姐就可以了。”
一旦对上少年那张不带有丝毫伪装，最直白最直接的表达着情感的脸庞，不知为何，就连自己最擅长的捏造心情的能力都受到限制了呢。
“对了，学姐。今天有人跟我说你在跟我相处的时候其实是乐在其中的，请问真的是这样吗？”
“呜~咳咳咳......咳~是谁...是谁在乱说啊！无论怎么看，今天上午我都被你折腾坏了吧！？跟你打招呼却被当成威胁索贿，特意来班级里看你你却直接跳窗逃走，都是因为你奇怪的流言.......”
似乎说不下去了。
好像只要看着眼前这张毫无伪装的脸，自己这种就连本人都搞不清楚真实与否的话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学姐。或许现在才问这个问题已经有些晚了，但是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受欢迎>是怎样一种体验呢？”
“哈？这算什么问题嘛，难道你就没有......”
“正因为从未体验过所以才问你的啊学姐。顺便一提从小到大和我持续说过五句话的人其实用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别说了，这太让人伤心了。唔~受欢迎的体验吗......总结的来说就是，不管你做什么都有人会支持你，不论做了什么都有人站在你这一边，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你...哪怕从真理上来讲，错误的一方其实是你......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看着默默低头吃饭的少女，温暖似乎有所觉悟的品味着她的感言。
“这还真是奇妙的感觉呢。但是来概括一下的话，其实就是想要从一个人的个体变成多个人的群体对吧。真是相当软弱的想法，唔......假如这样来理解的话，难道说一旦变得<受欢迎>的话，我们自身原本的坚强程度就会减弱吗。”
“你这人的思考回路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不过我倒是没有理由来反驳你的话，因为我就是为了这样的理由而努力变得想要<受欢迎>的......！”
似乎察觉到自己说了一些或许不该说的话，陈砚匆忙用菜来堵住自己的嘴。对与这一切好像没有什么发现的温暖快速吃完了饭盒里的剩饭，然后朝她丢出了一个最直接的问题。
“学姐。现在已经变得如此受欢迎的你，对于现在的生活感到开心和享受吗？”
“......哈？！这还用说吗。你以为我为了现在付出了多少努力......”
“学姐。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它真的很重要。而学姐的防御太过天衣无缝了，我根本没办法看到你的内心，所以请真心的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唉？很，很重要！？......我，我当然......！”
“请看着我的眼睛学姐。真心的来回答我，现在已经变得这么受欢迎的你，真的是感到开心的吗？”
“......................当，当然...........................对不起，我不能回答你。”
08
“温夏。我最重要的妹妹哦~作为哥哥，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说。”
“作为女孩子，你认为身为男生的我应该如何做，才能真正表达出最真挚的歉意呢？”
“果然你今天很怪。我去睡了。”
这下真的糟糕了啊！连最后可以求助的妹妹都抛弃他了。看着少女头也不回的上了楼，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温暖把靠枕糊在脸上。
那个时候如果没看错的话，学姐她哭了。那么有生以来很少有机会弄哭异性的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将诚挚的歉意传达给对方呢。搞不好学姐还有可能会留下无法和他人正常交流内心的心理创伤，以这样糟糕的状态又该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漫长人生呢。
假如从这个角度出发来予以补偿的话......首先来计算一下所有能拿的出手的赔偿吧，然后在换算一下具体价格。
“话说最近不动产的交易市场行情是好是坏来着...？”
温暖躺在床上，在黑暗中胡思乱想着乱七八糟尽可能会转移自己注意力的问题。忽然床头柜子上手机的简讯收信铃声响起，他不得不转过身从床上坐起来，画面中是一封来自于陌生号码的简讯。
当手指轻轻点进画面之中，当看到简讯的内容之后......今晚和昨晚一样，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好慢！居然让女孩子一个人等这么久，就算这不是在约会，作为男生是很不礼貌的！”
就算再怎么不懂得看气氛的人也知道少女是在生气，更何况这会儿的她也没有用平时那副温柔的微笑来面对自己。
这里是小镇通往镇外的公车站牌，虽然一般情形下小镇居民出行大多数都会选择更加节省时间的列车或自驾。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挺喜欢慢吞吞的公车巴士的，就比如那些行动迟缓的老爷爷老奶奶。
而温暖之所以来的比约定时间稍晚十五分钟，也是考虑过种种因素在内的。当然最大的疑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陈砚学姐会邀请他在周末出来这件事。
“怎么了啊，突然沉默下来了，难道就没有什么理由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迟到吗？”
听到了熟悉台词的温暖灵机一动，眼前少女不悦的表情和某位教师的脸重合在一起，他抬起右手一脸肃穆的解释说道。
“报告！学姐定好的时间是七点四十分，而这里的首班车发车是在七点钟，每班车之间的时间间隔大概在半小时之间，如果七点四十分到这里的话，可是要等上二十多分钟的噢~而且前两班车的主要客人都是老爷爷老奶奶，虽然不会担心座位的问题，但是怎么说呢......总有一种不安在里面呢。”
“啊...就，就因为这些原因，你就让我一个人等了十五分钟？！既然你把时间能计算的这么准确的话，昨晚回复我改时间不就可以了吗！”
“嗯......其实昨晚收到学姐你的简讯，我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唉？一个简讯而已...不，不至于...兴奋成这样吧......”
“兴奋......那种被卷入不安恐惧漩涡的感觉确实能让人分泌出不少肾上腺素，不过学姐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呢？”
陈砚挺起胸膛，摆出一副你以为我是谁啊的自信表情，然而并没有回答温暖的疑问。
八点钟的太阳已经褪去了红色的外壳彻底变成了那个熟悉的一团白光，白金色的阳光洒在站台，身着淡黄色系私服的少女半身沐浴在阳光里，她周围的飞尘在成束的光线中飞舞。
汽车停靠在两人身前，少女微微转头，几缕发丝在阳光中丝丝可见。
“我们走吧，温暖同学。”
四月下旬里的阳光果然有点温暖过头了，宛若一朵盛放的郁金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