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计高一筹
共和国军普遍的起床时间在早上五点左右，但在这里，第五集团军特编零号大队内这个时间被推迟到了六点。也就是说在当下，这个尚且不到五点的时刻召开作战会议要比众人平时的作息时间提前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这也正是约修亚的脚步迈得比较悠闲的原因所在了。他很喜欢抢第一名这个头衔，但却认为在当前的状况下并不需要像往常一样的拼命赶路。然而，现实却再一次提醒了他，他自己依旧还是个傲慢小鬼的事实——想法太天真了。
“呃。”
撩开营帐的门帘而走入其间，约修亚立刻就因眼见的景象而愣住了。会议室的帐篷内已经坐满了人，似乎各个小队长都已经到达了。于是，对于约修亚而言，眼下自然还算在规定的集合时间内，可事实上看来他的悠闲已经害他成为了他最不想得到的那倒数第一名。
不！这怎么能够被接受呢！
“似乎”并不等同于事实，第一眼扫去并没有看仔细这一点无疑让约修亚抓住了某种希望——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可能比他更晚的。
约修亚如此不放弃地在内心挣扎着，同时移动目光迅速锁定了那张在他的印象中应该会空着的椅子。
萨克塔·冈萨雷斯·罗梅诺，第六小队队长。很遗憾的事实是，其人现在就好好地坐在属于其人的位子上，正好是和约修亚印象中完全相反的一幕。然后，当他的视线与约修亚投来的视线向碰撞时，他也就抬起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打了个轻佻的手势。
“呃！”
约修亚再一次遭受到了心灵上的打击。但这又能怪谁呢？是他自己觉得可以悠哉一点而导致了现在这个次序，这是完全的自作自受，也就只能由自己来承担这份失意的不快感。
“唉！”在有些沮丧的轻叹中，约修亚继续迈开脚步而迅速来到了属于他的座位上。就此落座后，他也就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投向了讲台所在的地方，并因此而吃了一惊。
啊咧！埃尔文上校在看笔记！
这可是一件前所未有过的事情啊！埃尔文上校说来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在指定作战计划这件事上，如果已经进展到了要召开作战会议而进行传达安排的这一步。那么通常而言他一定是已经考虑到了计划中的方方面面，弥补了一切可能的漏洞与不足，解释了一切可能的疑点与迷茫。像现在这样直到会议开始前的最后一刻还在拿着笔记琢磨之类的模样，约修亚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毕竟他们这次所要执行的是一件重要性非同小可的任务，理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思虑得更谨慎，准备得更充分。
如此，约修亚也就并没有在这方面去展开思考些什么。而这最后的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
“擦啦啦！”
伴随着纸张的摩挲声，埃尔文放下他的笔记转而拿起了指挥棒。
“各位！”先是扫视了一眼台下齐坐的各小队长，然后他便发出了洪亮的声音，“正如你们被叫来这里时所听说的一样。在当下的这个时候布朗伯爵军已经发动了他们的总攻。换句话说，我们的作战计划也终于到了正式提上日程的时候。”
说话间，他也转身将指挥棒敲打在了背后悬挂的地图上。
“啪！”
“请看。”然后，埃尔文接着说道，“如果将现在所发生的事情称作本次战役的第一阶段，那么这个便是我所设想的第二阶段的最终局面。红色的这条是敌方的战线，相对的蓝色的这条自然便是我方的战线了。”
“呵呵。”就在此时，底下有人发出了一声讥笑——第三小队队长，路易斯·菲佛尔。
“真是有够难看的战线啊。”他随即评价道。
“的确。”埃尔文回过头来并点了点，但立刻就又看回了地图上的线条。“但它管用得很。地理尽失，第二、三集团军必然会陷入苦战。背后靠的是维列斯山脉，能走的路只有一条。为了确保非战斗人员的撤退，他们只能死撑硬抗，损失必然惨重。万幸的是，敌军在这个局面下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说话间，埃尔文也就移动目光到了左下方三个早已标出的点上。而后，他继续说明道：“这个局面和我当初预想的多少有些出入，但关键点却依旧是一致的。如果推进到这个位置，敌军的背后便会完全暴露在我大队的眼前。而他们的总指挥所则必定会设置在这三处中的其中一处。虽然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到时候再做侦查，但无论如何它们都跑不出我们的攻击圈。”
“大队长。”萨克塔忍不住开口说道，“这同时也就是说，我们也在对方的攻击圈内吧。”
“没错。”在转头的一瞬埃尔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和我相比，他们的目标可远不止三个这么简单。对敌军而言我们所处的山林全体都是隐患，而想要彻底搜查所需要付出的人手则是他们负担不起的。尤格尔将军若是明白这个道理就一定会将防范的重点放在加强指挥部的防御力上。然而强行撕裂敌方的防线，这件事对我们而言从来就不是个问题。”
“没错。”
“正是如此！”
“这个自信我们还是有的！”
附和声很快就连成了一片。而就在其间，阿伊莎·阿德南的疑问声却突显了出来。
“那个，时间呢？”她问道，“我认为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五天！”肃杀的会议室内，尤格尔将军的话音掷地有声。“五天之内，各部必须抢占上述要点，不得有误！有问题吗？”
“属下有所不解。”电子沙盘对面那一批噤若寒蝉的指挥官中有一个人战战兢兢地抬起了手来。
“说。”
“是。”得到允许后这名指挥官方才大胆地讲出了内心的想法，“这些点的重要性您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整体上我们无法连成战线，恐怕会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啊。”
“你这的确是合理的忧虑。”尤格尔将军如此说着却是露出了蔑视的一笑，“但不足为惧。共和国的第二、三集团军虽然是精锐之师，但却已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而这次从正面主攻的将会是我的嫡系部队，我保证他们绝无反戈一击的纵容。但拔了牙的老虎也还是老虎，我们决不能给他们喘息之机。而这些地点则恰恰是他们喘息之机的所在。如果我们执着于形成战线推进，就会形成这样的局面……”
说着，尤格尔将军也挥手操纵沙盘显示出了另一番战场局势的景象，红蓝两条战线泾渭分明，而蓝色的一条却令众位指挥官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尤格尔将军又换了四种不同模式的标注地图，每一张也都无一例外地令他面前的指挥官们面色难看。
“上述的要点至少会有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的数量落入共和国军的手中。届时他们就会组成这些战线，如你们所见，漂亮、完美、无懈可击。他们当然无力反击，但要支撑下去也非难事。我的将军们！我要再提醒你们一遍！我们的敌人每退一步，他们的补给线就会多一份活力，我们的优势就会被削弱一份！如果他们这次撑住了一天，那么下次就会是两天，再下次则是三天、四天、五天……这个数字只会更多而不会更少！这场战役只是击退他们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必须重创乃至全歼共和国的这两支生力军。让共和国失去他们赖以出击的两把利剑，到时候周边的各路诸侯没有了会被报复的忧虑一定会很乐意地配合我们群起而攻之。为此，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夺下这些点，消除他们排兵布阵的地理优势！然后，他们就只能收缩阵线，单纯靠掩体与工事组成防线，让他们的士兵如我所愿的时刻暴露在枪炮之下不断消磨！现在……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众位指挥官异口同声地答道。
“很好。去执行我的命令吧。”
“Yes，my lord！”呼喊声中，各位指挥官也就转身迈开大步地离去了。但还是有一位留了下来，那正是尤格尔将军的亲卫队长。
于是，尤格尔将军也就理所当然地将目光放在了这位亲随身上。
“你还有事，是吧？”随即，尤格尔将军问道。
“是的，阁下。”亲卫队长点了点头并绕过沙盘走到了尤格尔将军的身旁，“有关您之前对那支自杀大队行动的设想，我想向您提交我的应对方案。”
“我洗耳恭听。”
“有鉴于全面搜索的不可能性，我提议我们采取保守的策略。我们可以在预定的三处地点中设置两处疑兵，然后尽可能隐秘地加强真正指挥所的防御能力。或许埋伏一整支大队。”
“呵呵呵。”尤格尔将军就此笑了一笑并摇了摇头，“第一，我的队长，我不是设想，我是肯定他们会从背后偷袭我的指挥部。第二，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进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