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寧曾經說過,“虛偽不可能創造任何東西,因為虛偽本身什麼也不是。”

因而,我認為“青春的本身實質上什麼都不是”。

(註:格拉寧是蘇聯俄羅斯作家,他的小說主要是歌頌勇於探索的青年科學家的獻身精神,代表作有《科爾薩科夫工程師的勝利》、《第二方案》等。 )

1

這是一件發生在我初中時期的事情,記得那是一個夏天的晚上。因為某種原因,我和平時關係比較好的一個女生單獨留在了教室里。

在我的記憶里,她很愛笑,而且有着一頭柔順的長發。

當時不算太晚,我清楚的記得那個時間是七點零五分。我下定決心想要向她表白,因為我喜歡她。

“那…那個,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說吧!”她一面回答我一面收拾着書包。

“我…我喜歡你!”

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旁邊恰好有人路過的話,那麼那個路人肯定會吐槽一句“多麼俗套的校園戀愛劇啊!”按照一般的劇情發展,女生這個時候應該會先害羞,然後再回應一句“其實我也喜歡你。”之類的話。

是的,就是這樣,我和她就是通過那些噁心到讓我覺得嘔吐的老土的告白在一起了。

看到這裡,你可能會覺得說,這不就是很普通的校園戀愛故事嘛!年輕的亞當和年輕的夏娃在一起了,很棒的結局嘛!

在這裡我就得要提醒一下了,在亞當和夏娃的這個故事中有一樣物品,在這個故事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就是那個上帝吩咐他們都不要吃的那個“蘋果”!我萬萬沒想到,這個“蘋果”居然是綠的!是一個“青蘋果”!

正當我還在像其他人一樣享受着青春的美好的時候,“青蘋果”出現了,這個“青蘋果”就是他的同桌。

我是聽別人說才知道的,原來在我告白之後的一個禮拜,他的同桌也向她告白了,關鍵是她接受了而且並沒有和我提出分手,還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和我保持着曖昧…不對!應該說是依然還保持着情侶之間應有的聯繫。換句話說,正當我在歡快地謳歌青春的時候,就已經被心愛的那個女生戴上了一頂綠帽子。

因為這件事情是聽別人說的,所以一直都是秉持着懷疑的態度。我相信她是絕對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的!

直到有一天,我下定決心想要和她確認一下。

“那個,問你件事…最近班裡一直有流傳說你跟你的同桌那個……”

“是的。”

我的問題都還沒有說完她就直接給予了我一個肯定的回答,看來她是早就知道我想要說什麼了吧。

“可是,我們不是已經……”

“啊?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就只是玩玩而已啊?”

從她說出這句話起,我就再也不相信青春這種東西了。

在那件事情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和異性說過話了,一次也沒有。就在那段時間,我突然感覺到身邊的一切都是虛偽的、都是謊言。我再也不願意加入男生們的話題討論了。不合群的人總是要被孤立的。

漸漸地,變成了一個人。

沒有人願意和我搭話,可能是因為看我太消極了吧!他們所希望交往的朋友都是些樂觀、開朗、積極向上的朋友。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完全不存在這種類型的人,只有努力偽裝出自己是永遠樂觀、開朗的人。

初中畢業了,大家各奔東西。空閑之餘,他們會組織同學聚會,我一次都沒有參加過!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從來都沒有接到過邀請,在他們看來似乎班級里根本就沒有我這號人似的。

“一但你成為了不合群的那個人,那就準備好被排斥吧!”這就是我花費了初中將近一半的時間所總結出來的結論。

初中畢業后的那個暑假,我在家裡痛定思過,下定決心要改變這一現狀。所以我才會選擇到一所沒有人認識我的高中去,從頭開始。這也就是為什麼當時我會去選擇這所離家遠的水市高中來讀了。

剛開學的時候,我竭力的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積極向上、樂觀開朗的高中生。像是和所有人一樣的努力想要和班裡的同學們搞好關係。

人類雖然已經擺脫叢林生活好幾萬年了,但是依然還是會保留着叢林動物的習性。

狼是一種群居動物。他們作為一個個體的時候都很兇殘,就算是狼群也時常會難免有摩擦。只有當他們一同面對外來物種入侵的時候,才會同仇敵愾。

很顯然,他們在對待我的時候就像是群居的狼一般團結。

因為在我們班上就只有我一個人是從其它地方過來的,班級里大多數人都是本着就近原則的觀念,直接從當地的初中考到高中來的。

所以在剛開學的時候,他們就圍成一個個小圈子,各自談論着他們共有的話題,時不時的會為了迎合場面的“氣氛”,發笑兩聲。雖然我認為他們這種“洋溢着青春氣息”的笑容令我覺得十分噁心。但我還是臭不要臉地湊上去,強行加入話題。

在他們看來我似乎就像是“外來物種”一般。每當我把話題引到我所擅長回答的領域的時侯,總是會被人給截胡,然後改變話題的走向。我感覺我就像是一個天生的配角,只能站在一旁苦笑、時不時地在旁邊附和上幾句。

我欠缺交流技巧和表演天賦,這樣的情況導致了我無法真正的融入他們的圈子裡。與他們也就只能算是很一般的關係,一般到他們周末出去玩都不會問我要不要一起一起去的程度。

我一直都很習慣這種感覺,就像是小的時候和小區附近的小朋友們在一起玩捉迷藏,如果遇到人數過多的情況,被刪減的名單里一定有我。

不過這樣也好,完全不用去考慮如何維護朋友之間的關係,完全不用擔心自己在心情不好的時候還得要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去聽朋友訴苦。

我認為只要在班級里維持一定的存在感就足夠了,因為人際交往什麼的實在是太麻煩了。只要像這樣普普通通的上完高中,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

引用一句先人的話來說就是“明哲保身,得過且過。”

2

“喂!王明,隔壁班的班花找你。”滿是肥肉的臉上一顫一顫的,埋沒在肥肉里的那雙小小的眼睛對我投射出嫉妒與羨慕的目光。

對我說話的這個小胖子就是我的同桌。別看他雖然張得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他的所作所為和他的外貌完全不搭。

班級里有那麼一部分男生,整天有事沒事就往女生堆里扎,然後大獻殷勤,目的就是藉此機會討好女生,企圖贏得芳心,找一個願意和自己一起謳歌青春的女生,擺脫單身,偷嘗禁果。我的同桌就是這部分人的其中一員。

憑藉著這一年來我對他的觀察,他在女生堆中就是扮演着些“活寶”之類的角色,通過些滑稽的行為來博取女生們的關注。

唉…我那可憐的同桌可能永遠都不知道,這是一個註定失敗的方式吧!

雖然是同桌,但是從開學到現在整整一個月了,我和他之間的談話屈指可數。一方面是他每天都在女生們面前“耍寶”,完全不會理會我的存在,另一個方面,因為初中時期的那件事給我稚嫩的心靈留下的創傷,我對於那些謳歌青春想要談戀愛的人有種莫名的排斥感,所以並不是很願意和他說話。

“哦!”我十分潦草的回答道,瞧都不瞧他一眼,直接起身走出了教室的門。

剛走出班級,說找我的那個女孩子徑直走到我面前,並向我打了個招呼。

她的衣着就像是一般校園故事裡那些謳歌青春的少女們一樣。將原本校服的短裙改成了超短裙,只不過這個超短裙的長度實在是有點…不能說是有點,這…實在是太犯規了吧!上半身的校服還算是正常,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襯衫那裡最上面的兩個扣子是鬆開的,給人一種隱隱能夠看到…看到裡面的感覺。

說句實在話,雖然我很討厭這些人改校服的行為,但是這套經過修改後的校服穿在她身上確實挺合適的,如果穿着普通的校服或許還真看不出來她那不符合一名高中生的完美身材。

一頭烏黑靚麗的黑色長發披在身後,清澈明亮的眼眸中透露着些許可愛。她身邊肯定有不少的追求者!因為這完全符合那些同樣謳歌青春的男生們的口味。

她的這身打扮和我初中時期喜歡的那個傢伙的打扮是一樣的,雖然現在站我面前的這個傢伙要更勝一籌,但是還是很容易的就會聯想到被“帶綠帽子”的事情。

嘛,雖然已經產生了厭惡的情緒,但出於禮貌,我還是得先聽她說明來意。

“請問你是王明同學嗎?”她率先發話了。

奇怪,她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難道我之前見過她嗎?沒有吧,完全沒有印象。

“嗯,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我是隔壁班的夏夕。”

夏夕?這個名字怎麼聽着有點耳熟啊?哦!想起來了,好像是一個月前新轉到隔壁班的插班生。無意間有聽我同桌在和別的女生聊天的時候提到過,據說才剛到班上沒幾天,抽屜里就被塞滿了情書,好像是說什麼每天都會有人去跟她表白這樣的。我原本覺得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不過現在這樣看上去…確實有可能,因為真的確實是……但是如果說到塞滿抽屜的話,感覺還是有點太誇張了吧!

“那麼,請問夏夕同學有什麼事情嗎?”不知道視線應該放在哪裡,索性直接低下頭吧,可是…這樣又會看到她那短到犯規的超短裙…啊…真是糾結啊!

她像是在心裡為自己打氣一般緊攥着拳頭,然後大聲喊道,“我…我喜歡你!”

那一瞬間,熱鬧的走廊就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原本在走廊上嬉戲打鬧的同學都立刻停止了動作。目光在那一瞬間都聚集到了我身上,我立刻就感受到了自己已經被同學們嫉妒、厭惡的目光所包圍了。我感覺我的大腦就像是停止運作了一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什…什麼?”現在就連說話都開始語無倫次了。

“討厭啦!你還要人家再說一次么?”

“不是…你剛才說…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王明同學呀!”

“ 嘶!”不經倒吸了一口冷氣,感覺大腦重新開始運作了。

“你是說…你喜歡…我嗎?”我又確認了一遍。

“是呀!”夏夕淺淺一笑,臉頰微微泛紅,直視着我。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不過當前應該思考的是要怎麼回答比較好。

“太突然了,能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一下嗎?”我決定先為自己延長一點時間。

“確實有點太唐突了,請王明同學好好考慮一下吧!”她看起來有些沮喪,不對好像不是沮喪…好像有點生氣的樣子,但是確實是挺可愛的。

“嗯,抱歉啊!”

“拜託啦!”她對我微微一笑轉身便離開了。

現在有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我要怎麼收拾現在這個殘局,我感覺周圍同學們的眼神已經達到了分分鐘種想要殺死我的地步。

我為了躲避這些目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拿出手機並戴上耳機。

周圍的嘈雜聲都會停止,耳朵充斥着沒有歌詞的伴奏,音樂能夠讓我暫時性的逃避這個我所厭惡的世界,沒有什麼比躲避在自己的世界更讓人舒服的事情了。

“喂喂!”同桌用他那胖乎乎的手戳了戳我。

“你…那個夏夕和你說了…什麼啊?”即便我戴着耳機,他的大嗓門依然斷斷續續地傳入我的耳中。

看他那漲紅着的滿是肥肉的臉,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菜市場賣的那種被切開的粉紅色的大豬頭。

這傢伙真是煩人!

“難道說…她向你表白了?不…可能…你這麼呆板而且又孤僻…不可能…那她來這裡幹什麼,不會是來打聽我的消息吧!畢竟…我不僅英俊瀟洒還樂觀開朗……”那個胖子抖着臉上的肥肉滿面春光的猜測着。

英俊瀟洒?哈哈,如果你英俊瀟洒的話,那我還得了?

在心裡默默吐槽着,把手機的音量調高,高到能夠完全蓋住他的聲音,把頭埋在課桌上,假裝睡覺,完全不想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