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背叛者的盟約
黑森林中的龐大毒蟲集團，由自己精心籌備多年的黑森林防線，在百禽種涅槃者的異能之下化為烏有。
教內的第二號大護法違抗教主的命令，帶着一個看起來像是他涅槃者的涅槃者介入此次涅槃大戰，以近乎於強力形式闖進自家門前，並以言之鑿鑿的口吻指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自己——謀殺了元狩神教的教主大人。
然後，在幾乎劍拔弩張恨不能點燃熊熊烈火的氛圍之中，這位看起來無比忠誠的神教中流砥柱，常年鎮守總壇的坤位大護法，竟然自爆了其令人錯愕的身份——曼拉帝國青機關高級特工——代號“異界看守者”。
接着，這位神教的叛徒，卑鄙的二五仔，蠅營狗苟的陰謀家，在教主大人已死的情況下——不失時機的向同樣卑劣且背叛了教主的自己，提出了在此次涅槃大戰中結盟的建議。
蛛茜將桌上最後一口黃油蛋糕歡愉地放入口中，回顧着這個堪稱大起大落的清晨。
10米左右，城堡內的廚房中正傳來肉末和豆腐的清香，以及洗漱和切割的庖廚之聲。
那正是，名為羅元吉、不，此時該叫做鳩乃牧的少年，時隔多年再一次為自己下廚烹飪美食呢。
無論眼前是何等性命相關的大戰，黑森林中有一位多麼煩人的來客，前天夜晚的那場“意外”又是多麼的令自己感到困惑，想到自己在午飯時可以品嘗到美味的麻婆豆腐，這些便都沒有那麼令人在意了呢。
蛛茜決心單刀直入，打破與洛蝮一之間這尷尬的對話。
“看起來我好像沒有拒絕這個盟約的能力呢。一來，在神教總壇黨羽無數的蝮蛇兄可以將“蛛茜弒殺教主”的言論以訛傳訛造出巨大的影響力讓我成為黑道白道的公敵；二來，只是一個小小新興宗教團體頭目的在下，顯然不敢對抗無孔不入的青機關以及其背後強大的曼拉帝國呢！”
黑森林中，傳來陰沉而悠長的迴音。
“識時務者為俊傑！您果然一如既往地精明且睿智呢，大小姐！當然，現在您的手中也握着在下的把柄呢。如果在下輕易背叛了盟約與您為敵，那麼在下青機關特工的身份想必會為神教內部和帝國安全局內您的朋友周知，然後使我成為眾矢之的吧。”
果然，這位多面間諜，也同樣對自己的打算明了於心呢。
蛛茜知道，是時候切入正題了。
“那麼，既然是交易和同盟，就請蝮蛇兄，講具體的條款內容說個清楚吧。這個叫做涅槃大戰的遊戲可只有一個最終的贏家，元狩神教教主的寶座，同樣只有一個位子呢！”
紫發少女的聲音高昂而冷酷，並直指合作關係的要害所在。
“啊，您可真是簡單粗暴直截了當呢。不過放心，以我們的交易內容而言，涅槃大戰最終的勝利，將由我帶着自己手中的涅槃者連同青機關在帝國內部的所有同仁協助您來奪取！蛛長雪教主死後的神教教主之位，同樣也會是您的囊中之物！”
終於，蛛茜將桌上的蛋糕品嘗完畢，於口中盡享着絲滑的美味。
“那麼蝮蛇兄呀，我的代價，又會是什麼呢？”
森林中的紫袍人，毫不遲疑。
“請您在獲得那一切之後，永久地服下愛普苔絲之眼，終生為曼拉帝國和青機關服務，不知您意下如何？”
“另外呀，不要覺得我死在此次大戰中就能解決某些問題。您應該知道青機關是一個無比龐大的組織。即便我因為意外死去，您的那些秘密與我的猜測自然也會有我的同仁將其傳播開來。”
愛普苔絲之眼，青機關所特製的慢性毒藥，由多種毒物的毒液加以奇特的化學反應弱化之後調和而成。
毒藥的周期為一年，服藥者在服藥后的一年可以完全隨心所欲不受影響的生活。只是，如果不能在一年周期的最後一個月之內獲得只有青機關獨家持有的特製解藥，便只能在服藥一周年的當日悲慘的七竅流血而死。
這樣的藥物，可真是情報機關控制與操縱代理人，收穫新傀儡的完美道具呢！
面對如此糟糕的請求，桀驁不馴的蛛茜大小姐，元狩神教的乾位大護法，自然會——
“啊，這可真是穩賺不賠的良心交易呢！接受呀，我完全接受！”
那是，甜膩溫柔並且親切到令人感到不屬於同一位女性的聲音。
“如此便交易完成了喲，蝮蛇兄。那麼你既然要幫我贏得此次大戰的最終勝利，那麼現在，便有請您助我除去此次大戰我最為頭疼，也是您應當非常期待除去的那位對手吧。”
黑森林之中，洛蝮一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大小姐，您指的莫非是？”
“是呀，這個頭疼的傢伙正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莫非”，三年之前在帝都之戰中殺死了你父親與兄長的神教公敵，元聖門年輕一代中最為可怕的強者，羅元吉！”
略有些陰冷的笑聲，從遠方傳來。
“但是大小姐呀，這神教內不少人都知道，這個羅元吉和您交情極為深厚，關係一向不淺，此次大戰中更是處於合作關係。而且根據我個人的情報，前幾日你們兩人好像剛剛攜手殺死了元聖門大宗師萬里虹光，怎麼現在，轉瞬之間便反目成仇了呢？”
這份質疑，這份不解，自洛蝮一口中說出，聽起來的確順理成章。
儘管是在談論與自己之間勾連着血海深仇的勁敵，但紫袍青年的口吻依然理性而冰冷，這等強烈的反差，卻使得這位黑森林中身份複雜的來客看起來更加令人感到不可捉摸了呢！
城堡之內，蛛茜卻依舊只是淡然的脫下華麗的禮服開始準備換上日常的杏紅色便服準備午餐，並藉著森林中的全息投影裝置，繼續着自己的對話。
“羅元吉的確是我的好朋友，也的確是此次大戰中我的合作者之一。但那又怎樣，友誼與利益，愛情與權力，在各自的領域固然可以兼得，但在關鍵的時刻卻決不能相互干擾呀。需知此次大戰的勝者，可只有一人而已。而我和他，同樣都有着必須寄託於神明大人的願望，彼此可以相互理解，但也正因相互理解，所以註定要相互殺戮。”
“但是呀，我又真的不想和我的好朋友在最終互相殺戮呢！就在此時蝮蛇兄突然跳出來了呢！與我試圖建立合作關係的你，與羅元吉之間有不共戴天的殺親之仇的你，若是能順理成章的提前與他來一場決鬥將他殺死，幫我省去在此次遊戲最後和他廝殺的痛苦，那也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呀！”
全息投影之上的蛛茜頭像，發出如此的長篇大論。
而城堡內的蛛茜，則正看着正在準備午餐的羅元吉嘻嘻冷笑。
黑森林中的青年，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理由倒的確令我無法反駁呢，不過有一點請您注意，身為一名情報人員，在下對於使命和上級的忠誠本就凌駕於自身的仇恨與慾望之上。所以，我會服從你的請求去和那羅元吉來一場生死惡鬥，不過，並不是因為我和他之間的那份仇怨，而是因為我忠誠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所以，如何找到羅元吉呢？我想您比我更加清楚吧。”
城堡之內，蛛茜靜靜的掏出自己最喜歡的偵探小說《有翼之暗》，一邊翻看着等待着鳩乃牧的午餐，一邊繼續着自己荒誕的對話。
“那我便要告知你羅元吉那邊的獨家情報了呢！今夜九點，在市區西郊翠峰山的大明神廟、也就是元聖門的東南分壇之中，羅元吉會和他元聖門一位同樣參加了此次涅槃大戰的一位同門小姑娘秘密見面，商談此次大戰元聖門的部署並交換情報。到那時，便請老兄帶着手頭神教和青機關的各方資源以及你手中這位強大的涅槃者，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吧！”
“非常感謝，那麼請你放心，我會在今晚，終結元聖門二人的性命！”
洛蝮一一邊藉著全息投影的信息通道許下了自己信誓旦旦的誓言，一邊將眼睛瞥向旁邊，看着站立在一旁的泰坦恐鳥。
“是時候回去了。”
“呵呵呵呵！真是一場蹩腳的戲劇呢！”
話雖如此，百禽種涅槃者的臉上卻流露着歡愉的神情。
於此同時，由其特別挑選的200隻最為強大的“殭屍猛禽”，正以雷霆萬鈞的速度向青蛉之堡發動瘋狂的進攻。
“你是要——”
紫袍的青年，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
如果自己的涅槃者真的能將城堡中那個棘手的魔女以偷襲的方式終結於此，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煩。
但是，仔細想想便又覺得這不太可能。
“如果這城堡的主人及其手中的涅槃者連在下初級的試探都無法接受，那也根本沒有必要讓你和她來演這場蹩腳的爛戲吧？”
果然，上新世的王者，秉承着其簡單粗暴的一貫理念。
只是，這次的對手，並非簡單粗暴便可被碾過之物。
一道青色的屏障，出現在青蛉堡的周邊。
那巨大的屏障乍一看像是蜘蛛捕殺昆蟲的巨網，仔細近看卻又會發現如飛蟲鱗翅一般的潤滑結構。
只是，屏障的體積和覆蓋範圍，若僅僅用這兩者來做比擬的話，都顯得太過巨大了。
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青色光芒所匯聚而成的巨大障礙物，此刻正擋在200隻鷹隼的面前。
玲瓏多變的網格，詭異而華麗的優美花紋，在洛蝮一的眼中，這神秘的屏障可謂美到了極致，卻又令人感到說不出的恐怖與詭異。
當然，對於已經化為殭屍的兩百隻恐怖的猛禽來說，這份恐怖與詭異，或許並不真切吧。
黑壓壓的羽翼，如黑色的烏雲，以洶湧澎湃的威勢向著綠色的屏障發動了強悍的攻擊。
鋒利的鷹爪與強悍的鳥喙，向著青色的網格切割啄殺。。。試圖突破這優雅的在它們面前有些過於弱不禁風的綠色屏障。
但結果卻是，這黑色的烏雲彷彿是巨輪撞上了海面上只漏出一角的冰山，在接觸的瞬間便被侵蝕崩壞，變得不成體統。
無數青黑色的射線從綠色的網格中如地獄的閃光般齊射而出，所到之處，黑色的烏雲，化為烏有。
這個星球當代最為兇惡的猛禽們，此刻卻像是撲向火焰的飛蛾一般，在被青黑色射線擊中的瞬間便化為形狀都難以勾勒的粉塵，於轉瞬之間消散無蹤。
200隻強大的殭屍猛禽，最終卻無一得以通過那看似華而不實的網格，全部化為了空中的塵埃。
呆立在黑森林中的泰坦恐鶴，雖然拚命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卻還是忍不住停止了“萬鳥之活冢”的發動，將剩餘的殭屍大軍放回自己的鳥喙之中。
“蝮蛇兄，你的涅槃者有些不安分呢。不過這也正常，畢竟，無論哪位高傲的史前猛獸，都會抱着屬於自身時代的輝煌，而不太希望自己在大戰中淪為純粹的工具吧！”
“對於這樣的涅槃者，應對之策非常簡單，只要教會它們何為恐懼，它們自然會從傲慢的夢中醒來而正視現實明白自己幾斤幾兩的！如何，你是否要對我手中的涅槃者表達謝意呢？”
“今日白天的遊戲就到此結束吧，希望你和你的涅槃者能在今晚的翠峰山好好發揮喲！先拜拜嘍！”
蛛茜一邊和羅元吉一道享用着口中的麻婆豆腐和夫妻肺片，一邊向黑森林中的來客發布了最後的道別語，接着，便關閉了自己的全息投影。
在餐桌的另一邊，黑色皮膚的高大男子，正在嘿嘿冷笑。
“老闆，我的第一次表現還算很cool吧！”
蛛茜匆忙用自己的勺子挖出滿滿一勺子麻婆豆腐，歡笑着將其塞入自己涅槃者的口中。
“這份激蕩與歡愉，這份麻辣的沁人心脾的陶醉之樂，便是我對您剛才優秀表現最完美的總結吧！嘻嘻嘻嘻！”
黑森林之外，洛蝮一和自己的涅槃者坐上了另一輛元狩神教的專車，這一次，司機是總壇坤位大護法手下的心腹之人。
“你剛才的言語，究竟有多少假話，多少真話呢？”
綠髮的少婦，凝視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我的言語，或許全是真話，但只要保證我的心是虛假的便足以！”
真是的，猴子們真是一個比一個麻煩。
“所以，今晚你我的行程是？”
“翠峰山，元聖門分壇”
男人的話語沒有任何遲疑。
青蛉堡中，愉快的午餐正在進行着。
“乃牧，這麼多年了，你的烹飪技巧依舊能保持如此高超的水準，真是太好了！”
“那是因為我知道，公主你對於做飯什麼的一竅不通呀！所以就算其他的菜都不會做，這幾道你最愛吃的川菜和甜食我也必須好好掌握吧！倒是，為什麼要用這個名字稱呼我了呢！”
蛛茜的臉頰微微一紅
“因為從現在起，我面對絕大多數人的時候都會把羅元吉稱為此次大戰中我的敵人，所以，得用這個你小時候的名字來緩和一下我不斷轉換的內心，以防串戲，你說對不對呢？”
羅元吉的眼中閃出一絲高光，但很快茶色的雙眸又變得冰冷。
“那還真是，令人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呢。”
“為什麼要哭呢？倒是今天晚上，已經成為焦點人物的你是否要現身翠峰山，以回應可愛的星來小師妹的期待呢！”
“這個劇本怎麼樣，倒霉的小師妹被邪惡的魔教大護法帶着一群邪教徒以及品味糟糕的惡女型涅槃者團團圍攻，志向高遠純潔善良的她帶着自己善良的涅槃者奮力抵抗，但終因寡不敵眾，被擊倒在地、身負重傷，眼看就要離開這個世界！”
戲台上的大魔女導演一邊大口咀嚼着夫妻肺片，一邊手舞足蹈得意洋洋。
“就在此時，正義的羅元吉師兄帶着他軟萌可愛人畜無害的涅槃者突然現身在翠峰山的神廟之中。師兄口吐正義的言語，拔劍揮出華麗的招式，區區幾招之間便將魔教的惡徒掃蕩殆盡！惡女型的涅槃者惱羞成怒，準備開啟最終的招數負隅頑抗，可愛而高貴的靈猿種涅槃者卻在其似要吞吐天地之時微微一笑，區區一揮間就將其輕鬆秒殺，啊，真是恐怖如斯呢！”
“最終，可愛的小師妹被溫柔的大師兄抱在懷裡，天真少女與俠義少年情投意合，共同在名為涅槃大戰的扭曲黑深殘世界中共同守護驚蟄市的良知與秩序！啊啊啊，何等王道的bmg華麗劇情，嗚嗚嗚，好感動、好感動呀！”
蛛茜藍寶石一般的雙目凝視着身邊的青年，那歡樂的瞳孔靈動而歡快，似有無窮的火焰呲呲作響。
“你這個樣子，我不去也真的不行了呀！或者說，你成功勾起了我的興趣呢！”
羅元吉茶色的瞳孔，變得愈發銳利而歡快。
餐桌旁的黑皮膚男人——鱗翅種涅槃者哈哈大笑
“美女老闆呀，你還真是個無比神奇的人類呢！”
“哪裡哪裡，世間本來就沒有不神奇的人類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