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其五:关于偷偷跟踪的这件事。

好难受...呼吸,呼吸貌似被什么堵着一样,一股浓厚的异样感从头部传来,像是被柔软的布一样蒙着的感觉,感觉哪里怪怪的,就像自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唔...]

好难受...谁来,谁来救救我。

被窒息感拥抱的我脑中只剩这个想法,眼睛睁开,但依旧是一片黑暗。

[呜...不要动啦。]

月的声音,听到了月的声音!我在这里,月!

无法喊出声音的我以意识拼命的求救,但依旧毫无用处,毕竟意识这种东西是不能直接由一个脑海传达到另一个脑海的,我放弃了,我放弃了无用的求救,窒息感也随着我意识的消沉越来越强,想将我拉进无尽的深渊。

正当我认为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光线进入了眼睛,呼吸也变得顺畅,还好,活过来了。

意识逐渐清醒,视野也由模糊变得清晰,但是紧接着我的视觉中枢向我的意识发送了一块柔软腹部的图像。

原来如此,窒息感就是因为这家伙么,双手抱紧我头的同时双腿还从腋下穿过勾住,然后呼吸困难的原因就是她将腹部狠狠地压住我面部,导致我呼吸道里的空气无法正常的流动。

我努力的将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我的月,然后起身坐了起来。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睡过来的。]

一边念念有词的我一边环绕着四周,这是我两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每次早上醒来我都会试着检查一下我所睡的环境,看是不是原本那些放满着漫画书和游戏光碟昏暗房间,尽管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不过...望着两床之间的地板上凌乱的床单和枕头,很难想象月到底怎样爬到了我的床上。

被我推开的月依旧以极为难看的姿态,躺...啊不对,不能用躺来形容,是“扭”在床上。

我从床的另一边穿好鞋子,然后准备到浴室里换好衣服,看着那堆昨天因为太累而没有清洗的衣服,我想起了昨天被复蜥舔来舔去的耻辱,追根到底的罪魁祸首就是那名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少女。昨天因为逃离海格熊的威胁,没有来得及报复的想法又重新燃烧起来。

[月,醒醒。]

换好衣服的我来到床边试着摇了摇她,很好,没有醒来的迹象。然后轻轻的用正统的公主抱将她抱进了浴室,期间没有任何一点反抗。一到浴室的我露出了和本子里大多数黄毛一样的表情,轻轻的抬着她的脖子,放在坐在凳子上的我的膝盖上。

然后猛的一用力,将她的头按到水龙头下,然后将开关开到最大。

[呜哇!你干嘛!]

被冷水冲醒的月发出了自己的抗议。

[没什么,只是特别的问好方式而已。所以,早上好啊,月。]

说完这些话的我继续将她的头按在急湍的水流里,于是清晨就在我们俩的吵闹之间过去了。

一个小时候,吃完早餐的我又被月拉到了街上,说实话我对逛街这种活动着实没有一点兴趣,但望着我这只有一把匕首所构成的装备,又怕月一人出来会搞出什么乱子,于是我就当饭后的散步陪着她一起来到了街上。

花了十几枚克劳特将她的怀里塞的满满的,望着月那因为有许多美食而变得超幸福的脸,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也舒适了很多,于是将脚步放慢,悠闲的与她齐头并进在这热闹的集市里。

望着街边为了吸引客人大声吆喝着的小贩、店摊前为了节约而不断和店主讨价还价的顾客、行道上面带微笑的一片和谐的路人,可见这是一个多么和谐的国家,甚至低着头向我冲过来的白褂男子,我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危险...等等?向我冲过来的男子?

[让开!让开!赶紧让开!]

声音从那个男子的嘴中发出,我还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这小身板猝不及防的被撞倒,尽管臀部是隔着裤子与冰冷的地面相接触,但依旧免不了一点轻微的疼痛。

[什么啊。]

我摸着传来疼痛的部位,还没抱怨完,就被月拉了一下。

[快过来。]

[怎么了啊...]

正当我准备提问的时候,几名士兵从男子冲过来的路线跑了过来,吓得我们俩连忙低下头,但是卫兵看都没看我们两,就直接朝白褂男消失的地方追去。

[看来这个国家的治安也不算太好啊。]

[不对哟,利基亚同盟一向是以治安良好而出名的。毕竟是同盟,就必须要有其严格而又合理的规则来约束住这个联盟。]

月将我的话反驳,这家伙了解较多的只有这里吧。

[走啦,我可不想听你炫耀你的知识。]

我拍了屁股站了起来,带着月离开了这个卫兵聚集的地方。

逛了十多分钟后,本来想碰碰运气的我实在没有找到什么耐用的材料,或者是极为实用的工具。

[啊,真是的,猎人们的那些工具到底在哪里买的啊。]

我喃喃自语的小声抱怨,但不知道月是怎么听到的,我这样的声音不仔细注意是很容易被集市的嘈杂声所覆盖的。

[嗯...工具啊,应该在较为偏僻的黑市吧。]

黑市?貌似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词语。

[你不是说这个国家治安挺好的么?怎么会有黑市这种东西。]

我本来想利用了她前面对利基亚同盟的赞美,狠狠地打她的脸来着。

[但是黑市这种东西是法律管不了的,不对,应该是无法管理的,毕竟有些贵族也会有不能拿出手的东西想贩卖掉。]

这样啊,果然还是比较黑暗啊,这个世界。

[那莱茵城的黑市在哪里啊?]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喔。]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毕竟这家伙每次到关键时刻都会掉链子,于是我就自己动手开始观察了起来。

我装作带着月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然后一边用眼睛偷偷的观察周围的人脸上的表情。对没错,人类观察这种能力可是我自豪的技能,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技能,一直在学校被孤立的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吧。

尽管是集中注意力观察了,但是观察到的表情都是很开心很平和的,根本没有一个我想要的表情。

[空白,小吃没了。]

真是的,偏偏要在这种集中的时刻打断我,没办法,毕竟多亏了她我们才有那么多经济。

[啧,你在这等我一下。]

我跑向其中一个摊子,跟摊主说好了价格,准备付账的时候,我在不远处的转角那里看到了一名抱着包裹鬼鬼祟祟的男子,然后将视线转向他腰间的钱袋,很好,发现目标了。

将钱扔给摊主,然后将月喊了过来。

[月,在这袋小吃吃完之前哪也不许动,吃完后如果我还没回来,你就马上回家。]

[空白!喂!空白!]

叮嘱完我还塞了一枚银制多劳特在月的手中,然后无视她的呼喊,快步轻声的追了过去。

莱恩城北城区。

与接近冒险家工会的东城区不同,北城区是较为安静的地方,这里遍布着矮小的住宅,街上也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加上又是到了黄昏时刻,夕阳让这地方更显诡异。

两个人影先后在这些由拥挤住宅隔开的空间构成的小道穿梭,但前面鬼鬼祟祟的男子貌似并没有发现跟在后面的我,慢慢的越来越深入,交错口也越来越多。为了防止等等回去的时候不迷路,我还得边用匕首轻轻的在其刻下不起眼的印记边盯紧前面那个男子,所以差点跟丢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知深入了多久,前面男子的脚步也逐渐放慢了,跟着他继续转了一个弯之后,发现那个男人已经停了下来,而男子面前是由两个因为披着斗篷而看不清容貌的人,其背后有一扇不起眼的门,那应该是这两个人所看守的东西。在男子交给看守一枚银制多劳特之后,两名看守将门打开,其他的什么都没过问就将他放了进去。

然后我就停在这里没有行动了,一个轻身躲入旁边的木箱里,用匕首将其凿开一个小小的孔,观望着外面的动静。

随着天空中的点点星光代替了太阳,经过旁边的行人尽管只有几人,但无一都是带着包裹进去那扇门里的。

但是我依旧没走,因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里就是我想找的黑市入口,直到被我跟随到此处的古怪男子重新从那里出来之后,我才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沿着原来的记号低头走了回去。

不出所料,那个男子也是原路返回,我悄悄的靠近了这个男子,然后瞄准其离脊椎两指宽脖子处的位置,用尽全力击了下去,让他连寂静的黑暗都未打破就直接晕了过去。

将他拖进角落,小心翼翼的搜向他进去时腰间空瘪的钱袋。

[啧,这袋子明显和进去时不一样啊。]

我小声碎念的扯下这家伙出来后鼓起来的钱袋,打开一看后我开始怀疑人生,里面占大多数的不是铜制,也不是银制,而是更为值钱的金制多劳特,也就证明了刚才他进入的地方是一个交易场所,而且根据这地方所处的位置来看,那个交易场所大概就是我想进去的黑市。

[这家伙带进去的东西到底是由多值钱啊。]

看着钱袋里面的内容物,嘴里发起了羡慕的抱怨声,不过,我可没有偷取他人东西的想法,顶多就是拿去了下次我与月准备进入这里的门票费用——两枚银制多劳特。

然后将钱袋好好地放进他的胸口,用衣物盖好,然后物色了一个不起眼的箱子将他装到里面,确认了四周安全之后,悄悄离去。

等到从巷子里出来的的时候,月亮已经悬挂在我的头顶,我的影子只能躲在很难被月光所影响到的脚下。

冒险家公会。

[空白,你之前干嘛去了,一个人呆在这里真的好无聊啊,又没有什么书能看,比皇宫还没趣。]

一回旅店,我就被满口抱怨的月挡在门前。

[啊,抱歉抱歉,先别管这些了,我跟你说月,我发现了进入黑市的入口。]

[这也不是你把我抛下的原因啊,我可是差点迷路了哎,我还是偷偷摸摸跟着身上带有冒险家勋章的人回来的。]

这才发现无视我道歉的月眼中还闪烁着液体,当时为了追上那个男子没考虑那么多,把这家伙的路痴属性给忘的一干二净。

[好啦,不要抱怨了,明天准备带你去试试黑市里的小吃。]

满怀歉意的抱歉声从嘴里念出,不过我为什么会感觉到歉意,其原因我也不知道,按照平时的我早就随便应付几句然后下楼吃饭了。算了,不考虑这些了,先想好怎么哄好这个吵闹的家伙才是最重要的事,否则我这空空的腹部又会像上次在森林一样,发出令自己蒙羞的抗议。

冒险家公会所属食堂

[说实话,这几天因为忙于奔波各种事情而没有在意过这个食堂,现在进入到里面才发现这个食堂好大哎。]

月发出这样的赞叹,的确,在宽广的空间内,排列着许多洁白的桌子。尽管是到了深夜,也有不少的冒险家在柜台前领取自己想吃的料理,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谈论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一边享受着料理。

[这座食堂的料理可是非常的美味,在冒险家里可是很受欢迎的。]

跟随着猎人来过一次的我炫耀到,虽说不知道出于何等原因。

[呜哇,空白快来快来,我感觉我的肚子已经和虚空魔法一样,可以吞噬其进入里面的任何东西了。]

无视了我的发言,直接奔向柜台的月在喊着我,迫不及待的想点单的她甚至开始挥起了手。还有,虚空魔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

[是是是,话说你不是吃了那么多小吃么,还有我给的你那枚多劳特呢,没去吃晚餐么。]

听到我说的话之后,月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我之前塞进她手里的多劳特,然后又归还给了我,我也没在意,随手放进了平时腰间装小物品的包里。

[毕竟你没回到房间我可是很难吃下东西的,所以你给我的多劳特一直留在这。]

这家伙,又说出了这样的话,别突然给我的心脏施加压力好不好,总有一天我会因为你这些话而误会什么的。

[嘛,我又没让你等我,总之你现在不是饿了么,赶快去预定料理啦。]

被月不知羞耻的话刺激到的我转移了话题给糊弄了过去,然后拿起两人份的盘子,开始在自助柜台前选择料理。

......不久之后。

[呜哇,这是何等...何等的美味,尽管看起来没有皇宫里的那么华丽,但是这些东西更容易下肚啊,倒不如说这种料理刚好符合我的胃口,总感觉在哪里吃过一样。]

一边往嘴中塞料理的月,一边含糊的说出了这些话。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吃到这些廉价的食物,倒不如说,身处于皇宫的你怎么会对这些食物感到胃口大开。]

我慢慢的将包着蔬菜的肉卷放入口中,将眼球瞥向月的一边,嘴旁因为被油脂弄的黏糊糊的她依旧是大口大口的吃着富含蛋白质的肉类。望着那堆成小山般的食物,我再次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公主。

实际上,这家伙已经去了两趟柜台前补充那已经被她吃空的盘子了,尽管冒险家公会的食堂不缺食材,但当她端着盘子第三次满脸开心的挑选着食物,补充料理的食堂工作人员也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对于我还是算开心的,脸面不重要,重要的是吃回本,而且望着这吃相,我也比平时吃的稍微多了一点。

[我说月啊,你吃的东西到底长到哪里去了?]

上楼的时候我这样问道。

[谁知道呢,身体比同龄的孩子也小,可能是我的食道里有个异次元空间吧。]

月的回答让我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回到房间里,我拿起从公会工作人员借来的羽毛笔和发黄的纸张,开始罗列出我所需要的工具。写着写着,月就将头贴了过来。

[在写什么啦,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

[是我那个世界的字体啦,你看不懂是理所当然的,还有别把你的脸贴那么近。]

我用手扶着她的脸,准备移开,但是好奇的她依旧纹丝不动,嘛算了,毕竟已经受到了那么多的折腾,稍微靠近一点也没问题吧。

[你世界的文字么?看起来方方正正的样子,什么意思啊。]

[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猎人们捕猎的时候所需要的工具,不过我稍稍改进了一下而已。]

[哎?能解释一下嘛,我也想知道猎人们平时到底是怎么捕猎的。]

喋喋不休提问的月让我心中有了一点烦躁之感,不过那么想知道的话我就稍微说一下算了,也是为了让她了解而以后好做准备。

[听好了,我就说一遍......]

我将纸上的内容以语言的形式表达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能够勒住魔兽而不会被轻易挣断的透明细线,可以涂在匕首上的高效麻醉剂,以及能产生小规模爆炸的炸药。

[为什么不用关于魔法的东西呢?]

听完我的解释后这家伙不带脑子向我提问。

[哈?那种东西?你对我这种连你们文字都看不懂的人跟我说魔法?]

[你不知道魔法卷轴么?就是将只能瞬发的魔法而储存起来提供需要时使用的东西。]

现在看来,月的解释仿佛是在说我才是不带脑子一样。

[还有这种东西?]

[对啊,据我了解这种东西在黑市上到处都有喔,不过有优劣之分而已。]

[优劣之分?]

[对啊,魔法卷轴也是有高低好坏之分的。首先制作卷轴的人必须能够使用魔法,魔法是要通过魔法阵才能释放出来的这你也明白,所以这一点也就不需要我说明了。其次的原因就是制作那些东西很耗费魔力,况且无论是强力还是弱小的魔法,成功储存在卷轴里的几率是低之又低。而失败的魔法往往由于魔法阵刻画失误或者是魔力供给的比例不同而会产生其相对应的表现形式,往往会偏离制作者的预想。]

[偏离了预想会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我制作的时候将比例弄错了,将卷轴里的魔法释放出来的时候差点把训练场给炸了,不过我刻画的明明是冰晶魔法来着。]

[你能活下来真是幸运。]

[别小瞧人了,魔法卷轴的制作甚至对于皇族魔法师而言来说成功率也是低之又低。]

月将我的讽刺反驳过去。

[不过,魔法师们又是怎样确立卷轴里的魔法是不是他们能够预想的那样呢。]

[那还不简单,当然是测试啦,他们不可能那么蠢在卷轴上刻画只能释放一次的魔法吧?往往被制作出来的魔法会被制造者先实验一次,达到了制作者预期的效果才能进入市场。]

[这样啊,那价格肯定很贵吧?]

我摸了摸下巴,考虑了一下向月提问。

[貌似吧,听教我们魔法的老师说过,一个低级魔法就不是能以银多劳特来衡量的价位了。]

[...嗯,那你说那么多干嘛。]

我将我们俩所有的资产摆在桌子上,用事实否定了使用魔法卷轴的方案。

[这些东西你也不会做啊,真的是。]

[我也没办法啊,毕竟我只会做一些只会在原地发生爆炸的不稳定卷轴而已。]

爆炸啊,真是可惜...等等。

[月,魔法卷轴有什么必要的释放条件么。]

[也没有什么,将捆住卷轴的细线打开然后将魔力注入到魔法阵启动术式的那一边就好了。]

[很好,那月你这两晚就花光你全部的魔力做两个失败的卷轴出来。]

[哎?为什么啊?那样不仅会没用,而且还很累啊。]

[不用抱怨了,你做就好了,等几天我们去接个大任务。]

我没有对月作出多于的解释,将她赶到她的床上,将灯关闭,然后躺在自己的床上,带着笑意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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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雷亚森林西部

[怎么那么晚才来?多劳特呢?]

一名白褂男子对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说到。

[不知道为什么被击晕了,不过放心,你要的多劳特还在。]

白褂男将对面扔过来的钱袋接住,然后打开点了点数目,将其中一枚金制的多劳特扔了回去,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森林之中。

[以后这种跑腿任务也要拜托我吧!我会很乐意接受的。]

鬼鬼祟祟的男子对着白褂男消失的地方喊道,但回应他的只有回音。

章其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