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是這玩意兒的剋星?那好啊!”梵洛鬆了口氣,彷彿身上的傷痛都好了一些“那就交給你們了,我要歇會兒。”

“很抱歉。”“我做不到.....”

拜恩斯和修斯別過頭去,不看梵洛略帶期待的眼神,同時回應道。

“啊?”

梵洛瞪大了眼睛瞅了瞅修斯,又看了看還捂着耳朵的拜恩斯。

“變個火兒出來啊,兄弟,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們不行的?”

“很抱歉,梵洛閣下,我並不擅長火系的魔法,而且.....我剩餘的魔力.....”修斯搖了搖頭,愧疚地說道。

“那你呢?你呢?”梵洛伸手扯了扯拜恩斯的衣角焦急地問道“你一定行的吧?那個弓箭,‘biu!’一下給它燒乾凈嘍!你行的吧?!”

被梵洛抓着搖得不耐煩的拜恩斯一巴掌打開了梵洛的手。

“我的箭矢都是提前預備好的法陣箭矢,想要徹底清除靈魂填補契約必須先把斯比烏坦徹底消滅,能夠不斷自愈的斯比烏坦再加上那個法陣你知道這需要多強的火系魔法?需要多麼龐大的魔力投入?”拜恩斯嫌棄地拍了拍衣擺。“就憑我們幾個?臨時構建的法陣耐用度太低,恐怕只有專門篆刻的法器法陣才能壓制住靈魂填補契約,我們一條都不滿足!”

然後梵洛就用一臉“算了別說了我知道你沒用。”的嫌棄表情望着他。

“煩死了!”拜恩斯氣的直跺腳,跟着混蛋說的話他似乎完全聽不懂一樣。

拜恩斯說完后嘴唇微微顫抖着,他盡全力在思考自己手上的底牌和腦海中那些和火屬性相關的全部法陣,結果卻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辦法來解決眼前的危機。

“眼下,我們恐怕只能藉助城中的地形與其周旋,等修斯手下的火系法師團和封印師都到位才行。”拜恩斯嘆了口氣,放棄了再思索下去,回頭看向身旁兩個半殘不殘的隊友,開始考量如何帶着這兩個傢伙和斯比烏坦周旋。

“.....那,那會對城中造成多大的損失?”修斯緊抿嘴唇,不甘心地開口問道。自己之前的戰略布置都儘可能的讓手下的人把戰場縮小,對魔獸也是儘可能的驅逐,就是擔心獸潮和魔族對城鎮造成太大的破壞。

“那就得看我們和你手下的人來得及不及時了。”拜恩斯緊盯着眼前被雷霆包裹住的斯比烏坦“這已經是最好的對策了!”

“我知道!但是!”修斯站起身來,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

雖然修斯身為貴族,也是軍校的高材生,但因為他所鎮守的地點並不兇險,他手上能夠調動的兵力也一直被限制着。雖然在他的操練下應對山賊什麼的毫不費力,但他手下能夠用得上的法師隊伍簡直可以用慘淡來形容。僅兩名封印師,火系水系風系的法師們湊在一起不過堪堪20人。還有幾個完全是半吊子,其他各系的法師更如同國寶一樣珍惜,而這些人還不得不去幫忙製作遣散魔獸的法陣。

“就算法師們趕得過來,那得花多長時間?在這期間我們能撐住么?即使能撐住,這隻怪物又會對城鎮造成多大的損失?”修斯低下頭焦慮萬分,他不害怕受傷,不懼怕死亡,眼下他的任期要滿了,在這樣的時候出了這種事對他的前途會產生巨大的影響,最令他無法忍受的,是如何去面對這座自己生活了這麼久的城市和它的居民們。

身為這裡的駐軍,身為這裡的守護者,修斯無法忍受這樣的結果。

拜恩斯看着修斯糾結的臉,不由得嘆了口氣。

“可不能就這樣讓他消沉.....將軍那邊還需要他。”

拜恩斯在心中想着,正準備開口勸導修斯時,一直坐在地板上一臉嫌棄嘆氣的梵洛突然撐起了身子,開口說道。

“兩位,我有個辦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拜恩斯冷冷地瞥了一眼梵洛,他實在想不出這個連一丁點兒魔力都沒有的傢伙會有什麼好主意。

“梵洛閣下,您有辦法么?說說看!”而修斯,則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連忙追問。

“在那邊兒那家鐵匠鋪里,就是我工作的地方有一尊熔爐,那裡面的法陣可是上了年頭的東西,也許能用來對付這傢伙。”梵洛指了指半垮的鐵匠鋪,又指了指水果攤的方向。

“聚焰的法術?用了多少年?”拜恩斯眯起雙眼問道。

“至少十年。”梵洛回憶起老頭兒和他夸夸其談過的經歷回答道。

“大概....可行。”拜恩斯初略地計算了一下,但又立馬說道。“但是魔力呢?充足的魔力你要怎麼弄出來?難道有火屬性的魔力礦石么?”

“很抱歉沒有那種高端玩意兒。”梵洛攤了攤手,一旁修斯眼中的光芒立馬暗淡了下去。

“但是我有辦法能解決。”

“你?”拜恩斯冷哼一聲“你身上一星半點兒的魔力都沒有,從哪弄魔力?”

“我有我的辦法!”梵洛按住自己的膝蓋站直,喘了好幾口粗氣“現在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了不是嗎?不如試一試我的辦法再說。”

拜恩斯盯着梵洛,和他四目相對,他緊盯着梵洛的雙眼,那雙猶如寶石般的褐色眸子透着精光,絲毫沒有動搖。

“......你需要我們做什麼?”保留着對他的懷疑,拜恩斯還是打算嘗試一下他說的辦法,這可是事關在場三人生死的事,拜恩斯不覺得梵洛會貿然逞能。

“幫我控制住斯比烏坦,不能讓它亂動。”

“知道了。”拜恩斯點點頭“修斯,你扶他到鐵匠鋪里找那尊爐子。”

“啊?我,可是,您一個人?”

“他受的傷很重,這也是為了節省時間。”拜恩斯看向修斯,眼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冷靜“只是限制住它而已,我一個人足夠了。”

“好.....”

“快點!雷箭要失去作用了!”

催促一番過後,修斯架起梵洛一瘸一拐地走向鐵匠鋪的廢墟,拜恩斯大步流星地走向殘破的水果攤,盯着那團快要潰散的雷光,緩緩從腰間的箭袋裡抽出一支亮藍色的箭。

就在拜恩斯說完話幾秒過後,斯比烏坦掙脫了雷網的束縛,渾身散發著黑煙和電光從水果攤中鑽了出來。雷霆肆虐幾乎將它全身蹂躪了一遍,但卻沒能幹掉它。此刻的它,正一邊恢復身體,一邊咆哮着撞碎本就殘破不堪的小攤。

拜恩斯沒有說話,他冷冷地瞪着斯比烏坦,右手勾出那根亮藍色的箭矢握在手中,但卻沒有取下背上的長弓。

“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準備了這隻箭。剩餘的魔力也只能控制住它一小會兒.....希望你能靠點兒譜。”拜恩斯意味深長地回看了梵洛一眼,那傢伙看向自己時眼中的冷靜和自信讓拜恩斯選擇嘗試信任他。

反握住箭矢,拜恩斯大步走向斯比烏坦。

三頭斯比烏坦的身體被雷電轟得焦黑,手腳都變成了如同炭黑一般,在恢復前根本無法使用。而那三隻黏在一起的狗頭已經差不多恢復完全了,正對着拜恩斯吼叫着。

“在無法使用手腳的情況下,這東西的攻擊方式就只有一個了。”拜恩斯看向了它的三顆狗頭。

果然如拜恩斯所料,斯比烏坦挪動幾下身體后,看着越來越接近自己的拜恩斯頓時氣急敗壞。它吼叫着扭轉腦袋,讓三顆狗頭都看向了拜恩斯,同時,那三顆狗頭的嘴中都亮起了一團黑色的光球,對準了大步流星的拜恩斯。

“來吧。”拜恩斯輕聲說道,舉起了箭矢。不遠處,將梵洛送入鐵匠鋪的修斯緊張地看着正面面對斯比烏坦的拜恩斯,又轉眼看了看撿起一把大刀頭也不回地闖進鍛造室的梵洛,一時間覺得自己竟然是那麼的無用,如同累贅一般。

“加油....”他只能握緊了手中的啟刀,默默為兩位祈禱。

斯比烏坦三隻狗頭口中的光球凝結片刻后完全成型,對着身前的拜恩斯猛地射出。拜恩斯停下腳步,弓步攥緊箭朝空中猛紮下去。亮藍色的箭矢與空中三道合為一體的黑色光球悍然相撞后,瞬間在拜恩斯面前形成了籠罩他全身的藍色弧形護壁,擋住了黑色光球。

伸出雙手穩定魔力輸出,黑色的光球旋轉着和護壁瘋狂摩擦,終於在上百次旋轉中炸裂開來,巨大的能量傾瀉而出砸在拜恩斯護壁上,發出“轟”的一聲炸裂,將拜恩斯腳下的木塊水果全部掀飛出去,同時也將商業街的大道炸出一個大坑。

拜恩斯硬生生吃下這一擊,衣服已經被汗透,他喘着粗氣仍然伸着雙手,但身前的護壁早已經千瘡百孔,如同碎裂的玻璃窗一般布滿了裂紋,似乎下一刻就要粉碎一般。

斯比烏坦看準了這一點,用還沒有徹底恢復的拳頭一下砸碎了拜恩斯的護壁,被卸的差不多的拳勁打在拜恩斯胸前,將他整個人打飛,腳掌劃地數米后堪堪停下。

一直在觀望的修斯正準備衝上來幫拜恩斯,但他看到,穩住身體的拜恩斯露出了一絲笑容,雙手變換之中,嘴中喃喃自語道。

“散!”那一片片和玻璃碎片一般得護壁在空中旋轉幾圈后,中心開花炸裂開來,將還沒辦法跑動的斯比烏坦整個包裹在其中。

“第二級奧術壁壘,轉換!奧術刻印!全絲線禁錮!”雙手合十,拜恩斯腳下,一個美麗的亮藍色法陣亮起,那盤旋在空中的一塊塊殘片瞬間分解為一條條細如髮絲般的魔力絲線,扎入斯比烏坦的身體里后互相尋找,纏繞,捆綁。從裡到外,數以百計的魔力絲將拜恩斯的每一個關節,每一根經絡統統捆緊,讓斯比烏坦如同時間靜止般呆立在原地,一步動彈不得。

斯比烏坦身體肌肉的瘋狂反抗,透過那一根根絲線形魔力傳入拜恩斯身體中,他瘋狂壓制着斯比烏坦因為不斷再生膨脹的身體,額頭上冷汗湧出。

“快啊!梵洛!快點,讓我看看你能做到什麼程度!”

與此同時,弓步蹲立在鍛造爐前的梵洛,將那柄尖端殘破的長刀伸入熔爐之中,刀尖剛好頂住還在工作的法陣,在他周身,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涌動一樣,帶動地面上的石子灰塵懸浮在他周身,緩緩轉動着。

“魔力的源泉啊,為我所用吧!”梵洛握緊刀柄,盯着熔爐中那泛着紅光的煤炭,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