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活着啊，蘇誠？”
“……咳咳……咳……噗哇……”
再一次，我吐了口血。
我試着躲在三道衝擊波的縫隙中，可還是被餘波給擊中了。臨時豎起的影牆僅僅用了一瞬間就被白色的光芒給切了個七零八落，根本沒起到任何防禦作用。
就像被塞進布滿了刀刃的洗衣機里洗了一道一樣，現在在我的身體上，全都是深深淺淺的刀傷。
葉山盡遊刃有餘地站在我的對面，至始至終，他連一步也沒有動過。僅僅只是抬了下手，就已經把我逼至瀕死之境。
完蛋了。
根本不是對手。
這個男人和會長以及夏歌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必須想想辦法，要不然我真的會死！
“真讓我失望，本以為你能擊敗夏歌多少也是有點實力的。果然，一開始就不該對你抱有希望才對。你是什麼樣的人，擁有何等的氣量，我明明已經一清二楚了。”
“咳……咳咳……少啰嗦。”
“哈，算了，既然如此，就讓我快點結束掉吧。這樣的戰鬥也太無聊了。”
葉山盡抬起右手，舉起了長刀。
這一次，是下劈嗎？！
糟了！
如果再被砍中，我真的會死。我的防禦在葉山盡的攻擊下完全像紙糊的一樣，沒有任何效果。
必須行動起來！
防禦是沒有用的！既然如此，唯一的選擇就是攻擊！
影子迅速在我的腳下聚集！壓縮！然後在瞬間解放！
我將自己彈射出去，而目標當然是葉山盡！
在我和他之間大約有三十米的距離，利用壓縮影子製造的彈力，正好可以將我送到他的面前。以正常的方式根本來不及接近他，何況我的身體現在已經破爛不堪。如此一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奇襲之上。
凌空而起，然後所有的影子都匯聚在我的雙手上，最後變成一把漆黑的斬馬刀。利用跳躍至空中的勢能，我緊握斬馬刀的刀柄拼盡全力朝着葉山盡劈砍而下！！
我的身體甚至沒有落至地面，就算只是一點點體重，就算只有這麼短短的幾秒鐘，也全部通過雙手壓在了斬馬刀之上——這就是我當前所能做到的最強的一擊
然而對於我目前最強的一擊，葉山盡只是不屑地彎了彎嘴角，然後將舉起的長刀橫了過來。
連專門去防禦的動作都沒有，只是，順手而已。
僅僅如此，就格擋住了我拼盡全力的一擊。
斬馬刀劈在葉山盡的長刀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葉山盡抬頭看着我那張滿是驚愕的臉，挑了挑眉毛。
“就這樣？”
啊啊！當然不可能就這樣！
在斬馬刀和葉山盡的刀刃相接瞬間，從斬馬刀的刀身上伸展出數十根黑色的尖刺！尖刺在空中迅速生長扭曲分裂，宛如枯死的荊棘，最後從四面八方刺向葉山盡！
打從一開始，我壓根就沒指望自己的斬擊能傷到這個男人！所有的表演都是為了讓葉山盡放鬆警惕。
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就算用儘力氣劈砍下去，憑着葉山盡的體能要化解我的攻擊簡直輕而易舉。所以一開始，我就沒有把希望放在這把斬馬刀上！
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就算是我最強的一擊對葉山盡來說也根本不值一提。
那麼，只能靠數量取勝！
面對這樣的攻擊，你又能怎麼防禦？
葉山盡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他也沒能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攻擊嗎！
如果和我猜測的一樣，葉山盡擁有強大的攻擊力，但他的肉體和我一樣只是普通的水準。沒有魔力，即便是葉山盡，只要被我的攻擊擊中這場戰鬥就等同於宣告結束。像這樣來自全方位的攻擊，不可能有防禦的方法！
——但是，我卻忘記了，化解攻擊的方法不僅僅只有防禦一途。
在葉山盡臉上的驚訝，終究只是一閃而過而已。
在那些由影子形成的尖刺擊中葉山盡之前，葉山盡稍微彎曲了一下右手手臂，將舉起的長刀稍微向下移動。因為他的動作，我的身體也因此隨着他的刀刃稍微下沉。
於是我瞬間就明白了，眼前的男人到底想要怎麼做。
“哈！哈哈!哈哈哈！”
葉山盡笑了起來。
實在是萬分可惡，充滿了嘲諷與得意的笑聲。
已經太遲了！我的攻擊已經不可能擊中這個男人！
面對這無法防禦的攻擊，葉山盡做的事情，僅僅只是伸直右手。
僅僅如此。
只是輕輕推了一下相接的刀刃，就將把全部體重都通過斬馬刀壓在他的刀刃上的我，推了出去。
一瞬間，連帶着我所有的影子，我被葉山盡推飛至運動場後方的教學樓里。
我撞破教學樓走廊窗戶上的玻璃，摔倒地面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為什麼會笑？現在的狀況，怎麼著笑不出來吧？
可是除了笑之外，我現在又能做什麼？
苦笑，也只能苦笑了。
啊啊……因為已經徹底絕望，所以我才會笑出來嗎。
我和葉山盡的實力，實在差太多了。
輸了。
碰上葉山盡這樣的對手，我怎麼可能會贏。
一切的一切，我和他之間……實在差的太多了。
該慶幸嗎？葉山盡把我擊飛到教學樓走廊的窗戶上，這才讓我得以撞壞窗戶摔到教室門口的走廊里。如果剛才撞到的是牆壁，我現在大概已經死掉了吧？就算能用影子製造出緩衝，但是憑我這受到重傷的身體，恐怕一點用也沒有。
這裡……是幾樓來着，從教室門口的門牌上看，應該是四樓吧？僅僅只是輕輕推了一下，就讓我從運動場飛到了這裡嗎。
身體好疼，疼的已經足以讓我昏迷過去好幾次了。大概，這幅身體已經到極限了。
四肢除了右手之外，恐怕已經全都摔斷了，連想要動一下都做不到。
胸口像是插了塊烙鐵進去一樣，每呼吸一下，就有血從嘴巴里溢出來……是斷掉的肋骨刺中什麼內髒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只能苦笑了。除了苦笑，我還能幹什麼？
我用唯一能動的右手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靠着教室的牆壁坐下。
“鞭。”
白色的斬擊型衝擊波自上而下擊中了我剛摔進來時的位置，整棟教學樓的走廊被葉山盡從上而下一層一層砍斷。因為這道斬擊，教學樓每一層的走廊的牆壁和地面上都出現了大約一米寬的缺口。
僅僅只砍斷了走廊，沒有波及到教室，這道斬擊很淺。
“……所以才叫做‘鞭’嗎？”
“說的沒錯。”
葉山盡從走廊牆壁的缺口跳進走廊里。
“從一樓……跳上來的嗎？”
“那當然，難道我還專門跑到二樓接着才跳上來不成？”
刻薄的幽默感讓我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是我輸了，太大意了……要不然也不會到這個地步。如果……我能正確預估你的力量，就不會採取從上之下的劈砍，也不至於會被你推到這裡來……這樣，至少我的攻擊能命中你了……”
“少說笑了，如果你不從上方進攻，根本封不住我的行動，只要簡單的後退就能躲開。連這一點都看不清嗎？落得這個地步只怪你自己的愚蠢。”
“……咳咳……咳……說的也是……”
“好了，看你現在連一動都動不了了吧？你輸了，蘇誠。看來你並不是被選中的勇者，這一點是我錯了。”
“……好像……是這樣……”
葉山盡俯視着我。
在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嘲諷的笑容，接着，他舉起手裡的長刀。
“那就讓我給這場戰鬥劃上句號，你就這樣去死吧，蘇誠。放心，至少在你死後，異世界被會被真正的勇者拯救。”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葉山盡眯起眼睛，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給我苟延殘喘的時間。
自稱要測試勇者的他，一定也明白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
在透過破碎的窗戶照射進來的少量月光下，我集中起現在能被我操控的所有影子，接着用最快的速度將影子化作尖刺狀刺向葉山盡。
毫無意外，被葉山盡輕鬆格擋開了。
攻擊，不，偷襲的目的並不是想要傷到他。我只是在向他證明，現在我已經毫無還手之力了。
我的能力只有在光線強烈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出最佳的功能，僅僅只靠透過走廊的窗戶照射進來的月光，做到這樣已經是極限了。這一點，葉山盡也很清楚。
在猶豫了片刻之後，葉山盡的臉上又恢復成那副嘲諷的表情。
“准了。”
“……真是居高臨下啊，你是哪裡的皇帝嗎。葉山盡，在我……死了之後，如果愛麗絲真的召喚出真貨出來，而那個真貨又不是你的話，你打算怎麼辦？是像我一樣去測試他嗎……還是說作為魔王和他戰鬥？你之前說過吧，我有所謂的‘意志’來進行這場測試……為了這場測試，你接下了魔王的稱號，這是……屬於你的意志……但是，在殺掉我之後，身為魔王的你意志呢？”
“哈！蘇誠，在你看來，我竟然是會執着於這種事情的人嗎？真是被你給小看了啊，讓我有點不爽了啊！吾身已為魔王之軀，這樣還會被召喚為勇者的話，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在我接受魔王之位時，我就已經放棄了這種可能性。既然身為魔王，當然要作為魔王認真戰鬥，這是最基本的道義！我會認認真真全力以赴毫不留情地和新的勇者戰鬥！不過，如果是真正的勇者，豈會敗給區區魔王？所謂勇者，只需跨過吾等魔王們的屍身去挑戰魔神即可！”
“……”
面對這樣的回答，我唯有沉默以對。
這個男人早就已經做好了拋棄性命的覺悟，早就做好了一死的準備，而這，僅僅只是為了對我進行所謂的測試。
我只是偽物。
他的測試，在現在看來根本毫無價值。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有一絲迷茫，不曾有一點後悔。
在身為偽物的我看來，這幅姿態實在是太過耀眼。
“問題我也回答了，那你現在可以去死了吧。”
葉山盡再次舉起長刀，只要將長刀刺下，這場戰鬥就會徹底終結。
就在此時，我卻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麼，怎麼，你把我揍成這個鬼樣子，馬上還要殺了我，連笑都不讓笑嗎？”
葉山盡沒有回答，他只是極為不耐煩地將手裡的長刀朝我的心臟刺了下去。
只是就在幾乎同一瞬間，我的身體突然墜落了下去！也因此，葉山盡的攻擊落空了！
我掉落在了教學口三層的走廊上，緊接着，我立刻用影子將自己推進了三層樓地面的裂縫裡。在落到教學樓的二樓走廊上的同時，我用影子把三樓的裂縫填補住。
利用從窗戶射進走廊的黯淡月光，我用產生的少量影子纏繞住自己已經斷掉的雙腿，接着強行控制雙腿跑動起來。
儘管跌跌撞撞，儘管每一步都痛到骨頭裡，我也沒有停下腳步。
從身後傳來碎石掉落的聲音，葉山盡已經切開了影子！本來也沒指望能阻擋他，影子只是為了遮擋他的視線。
已經來不及逃到一樓去了，我只好躲進了二層樓的某間教室里。
“這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本以為你已經放棄。詢問問題只是為了爭取用影子切割地面的時間嗎？但是僅憑月光產生的影子是切不開混凝土地面的吧？”
“……”
我沒有回答葉山盡的問題。
如果現在開口，只會暴露自己的位置而已。
而葉山盡也沒有指望我會回答他，在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後，他便自己的得出了答案。
“……原來如此，是利用我的斬擊在地面上造成的龜裂啊。切不開的話，用影子撬開這些裂縫就好。該誇你的運氣好嗎？不僅正好躲開了我的攻擊，還正好利用我的攻擊再次逃脫……不，在這個時候我還是老實承認吧，你在這些方面，對，你在苟且偷生這方面，確實有超過常人的素質！”
“……”
這到底是誇獎還是諷刺，我不得而知。
走廊上，葉山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不在這一間教室………………………………也不在這一間教室……真是的，你是老鼠嗎？逃命的水平真是一流誒……難道說已經逃到一層去了？”
葉山盡越發不耐煩起來，儘管依舊是蔑視的語氣，和之前相比缺稍微少了一份淡定。
“算了。”
腳步聲突然停下。
他說算了？但是，怎麼可能會就這樣算了？
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一時間，教學樓里重歸寂靜。
葉山盡……到底想做什麼？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必須趕緊做出應對。葉山盡絕對是想做出什麼事情來，如果我不能及時反應過來就糟糕了！
“龍。”
在聽到這個單字的一瞬間，我立刻趴在地上。
純白的龍形咬碎了黑板側的牆壁進入我所在在的教室，接着蜿蜒着從我頭上經過，突破進下一間教室。
這是葉山盡輝出的斬擊！
從葉山盡所在的那間教室開始，到這層樓的盡頭，所有的教室都被葉山盡的斬擊貫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誇張了吧我說……有必要這麼誇張嗎……你就不能多走幾步……哈哈……哈哈哈哈……噗哇……咳……咳咳咳……笑過頭了……”
“賓果，找到你了，蘇誠。”
在我和葉山盡之間只隔了兩間教室，透過牆壁上的大洞，葉山盡和我遙遙相對。
他站着，我趴着。
葉山盡遊刃有餘，而我則狼狽不堪。
所謂勝者，所謂敗者。
“那麼，再來一次，解決你吧。”
“……喂……稍微等——”
“龍。”
沒有給我喘息的機會，這也是當然的。
純白的斬擊在脫離刀刃后化作龍形向我襲來。是因為化作獸形嗎，動作要比之前的斬擊要慢上不少。
所幸，在所我在的教室旁就是樓梯。我將影子伸出，透過教室牆壁上的大洞抓住樓梯扶手，然後強行將自己拉了出去。
一路上撞到不少受之前的攻擊波及倒在地上的課桌——為什麼我們學校的課桌要用鐵質的啊混賬！
“……咳咳咳……噗哇——！”
撞擊加重了我的傷，但至少這一擊算是躲過了。
“選錯招數了嗎……不過我還真是得好好誇獎你，哎呀？之前好像說過一次吧？蘇誠，你逃命的本事還真是一流呢。”
“……”
看來，只是諷刺而已。
沒有理會葉山盡的嘲諷，我順着樓梯滾到了一樓。
但就算是逃跑，也已經到了極限了。
我爬進了一樓靠樓梯最近的那間教室，然後憑藉影子靠着門口處地牆壁站了起來。
緊接着——
“突。”
這一次，是完美的圓形突刺。
純白色在我眼前一閃而過，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楚。吸取上次的經驗，看來這次葉山盡選取了快速的攻擊。不過雖然速度快了起來，破壞力卻小了很多。依舊是貫通了這一側幾乎所有的教室，但是牆壁上的圓形直徑只有大概一點五米左右。
葉山盡從牆壁上的圓形缺口進入教室。
“不逃了嗎？”
“……啊啊，因為……已經跑不動了……”
“是嗎，那——”
在葉山盡揮刀之前，我說道。
“稍微……等一下！”
“為什麼我要聽你的話？”
“至少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處置長安！”
“怎麼處置？開什麼玩笑，蘇長安不是已經被你放走了嗎？”
“——！”
“怎麼，你以為我沒發現嗎？在我攻擊你之前，你通過手機攝像頭的光芒產生的影子繞過整個學校，然後在我的身後切開了綁住蘇長安的繩子。為了不讓我發現，你還專門在你的背後將用影子將手機整個包裹起來，這樣一點光都不會泄露出來。算盤打得是不錯，不過一點用也沒有就是了。”
在說話的同時，葉山盡走到我面前。
“你，早就發現了嗎……”
“我的目的本來就不是蘇長安，她只是引誘你過來的誘餌而已。既然目的已經達成，她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早知道……我該早點跑的。”
“你就不必費心表演繼續拖延時間了，蘇誠。雖然你既愚蠢又懦弱，但即使廢物如你好歹也有那麼一點點自尊，逃離戰場這種事你真的能做出來嗎？”
葉山盡再次舉起手裡的長刀。
已經看出我在拖延時間，所以不會給我任何拖延時間的機會。
那麼，我也只能在此時被迫坐上賭桌。
“你知道嗎……葉山盡，我們學校每天會在所有的學生離開之後斷電。如果現在教學樓里有電的話，憑藉日光燈產生的影子，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事到如今，你還在說什麼蠢話？你的能力我當然一清二楚，光源越亮產生的影子越多也越強大——這可是我給你的東西。在臨死之前，你居然還把希望寄托在這種‘如果’上？”
長刀已經揮下，馬上就能終結我的生命。
在最後一刻，我抬起右手按下了門口處的電燈開關。
於是，教室里亮如白晝。
原本沒有通電，不可能亮起來的日光燈，現在亮了。
“什麼——！！！！！呃……啊！！！！”
對於一直在暗淡的月光下戰鬥的我和葉山盡來說，日光燈的亮度太過刺眼。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沒有閉上眼睛。
這是當然的。
從我被葉山盡擊飛到教學樓里，從我想法設法拖延時間的那一刻開始，我一直都在等這一刻。
或者說，我賭的就是這一瞬間。
為了這一刻，我必須睜開眼睛。
然而，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強光，葉山盡卻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即便強如葉山盡，也無法克服人類的本能。
機會只有這一瞬間，而這一瞬間，已經足夠了。
數十黑色的尖刺從我的影子里刺出，化作刀刃狀，然後貫穿葉山盡的身體。
毫無疑問，這是致命傷。
葉山盡的血順着影子緩緩流淌至地面，漸漸形成小小的血泊。他的長刀掉落在地上。
葉山盡緩緩地低頭，看着貫穿自己的黑色尖刺。片刻之後又抬頭略顯茫然地盯着我。
“被你……將軍了啊……”
“居然還活着嗎……正好，我還有問題要問你。”
我靠着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接着回收貫穿葉山盡的影子。失去支撐的葉山盡重重地摔在地上，像斷了線的木偶。
用影子形成的觸手將葉山盡的身體擺正後，我再次將影子化作長刀狀。然後，每一根影子等間隔的刺穿了葉山盡的四肢，將他死死地釘在地上。因為光線充足，影子的強度提升了不少，要刺穿地面也不是什麼難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充滿了整個教室。
“還以為你會一直忍着呢，還是說這次比剛才要疼得多？抱歉了……謹慎起見。”
“哈啊……你……這……傢伙！！！！！”
因為疼痛，葉山盡的臉變得煞白，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你說的那個男人……賦予你魔王之位的男人，到底是誰？”
“哈啊……哈啊，哈啊，混賬……也不用謹慎到這種地步吧？哈啊，哈啊……疼死了！”
“……”
“哈……哈哈……哈哈哈……行吧，既然你擊敗了我，我就承認好了。你是勇者，貨真價實的勇者！”
“真是有精神啊，你現在受的傷應該比我還重吧。”
“最後的……呃啊……哈啊……迴光返照罷了，我就老老實實退場吧。就當是獻給勇者的禮物好了，我告訴你，那個男人是誰。”
“……”
“暴食，暴食之魔王，你應該見過的吧，有着蝙蝠一樣的翅膀，同時還是個喜歡說無意義廢話的男人。”
“原來……是他啊。”
是那個我剛被召喚至異世界的那一天，我見到的男人。果然，所謂的自殺只是障眼法而已嗎。
我扶着牆壁，將影子纏繞在自己的雙腿上，站了起來。
擊敗了魔王，打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差不多也該離開這裡了。已經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受到這麼嚴重的傷，葉山盡不可能活下來。
“喂，等一下，蘇誠！在你離開之前先告訴我，為什麼教學樓里會有電？”
我停下腳步，回頭俯視着這個男人。
“什麼啊，我還以為你已經看出來了。”
葉山盡沉默了片刻，只用這片刻時間，他便意識到了真相。
“是……蘇長安嗎？是她去打開了教學樓的電閘嗎。所以……你才會在一開始就嘗試救出她？”
“倒也不能這麼說，那時我只想着快點把她救出來而已，畢竟，今晚我來學校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是嗎……但是，你和她並沒有交流的時間吧，為什麼你能確定蘇長安一定會去打開電閘？難道你就不怕蘇長安直接離開學校嗎？”
“與其說是確定……不如說這只是場賭博而已。長安不一定會想到去打開電閘，更重要的是長安根本不知道電閘的位置在哪裡，就算她想到要去打開電閘也不一定能找到。就算是身為這所學校的學生，也不一定知道吧。更可況，長安只是個初三的學生而已……可是，長安她了解我的能力，而且，我的妹妹比我要能幹的多。既然已經山窮水盡……與其白白放棄，何不在最後時刻賭一把呢。”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嗎，這還真是……傑作。”
然後葉山盡閉上眼睛，再無聲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