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和白士诰、沙平姬的协商,我负责去和姐姐交涉,了解社团组建条件一类的问题。为了赶上姐姐有空余时间的时间段,我特意早出门上学。

“那是...宫诗楠?”

刚一到校门,我就看到站在校门口的宫诗楠。看起来她似乎是在等白士诰到校领她到教室。

我知道现在都无法相信竟然有高中生能不认得到教室的路,但眼见为实,那个不可思议的少女现在就在我面前。

“宫诗楠同学?今天来这么早啊?”

“和白在一起的那个人...”

“我姑且也有名字的啊...”

对宫诗楠来说,现在白士诰就是她的庇护神,除了白士诰以外的所有人对宫诗楠而言都可有可无。

可惜白士诰没有发觉这么一个美少女对他有多依赖。

但这也跟两年前的那个事件有关,如果不是那场事件,白士诰现在或许是一个不可低估的交际天才。

“你是在等白士诰吗?”

“嗯。”

“他来不了这么早的。虽然还没入秋,但现在已经有点凉了,你也赶快去教室吧。”

“......”宫诗楠没有说话。

我又忘了眼前的这位少女是一个不认识到教室的路的奇才了。

“咱俩一块去教室?我正好要去放东西。”

对待这位宫诗楠绝对不能用类似于“我带你去教室”的言辞,除非是她特别信任甚至是依赖的白士诰,否则绝对不会理会人。

这是一位自尊心极高的少女。

“白说不能随便和别人走。”

“对白士诰来说我不是别人啦,赶快去教室吧。”

“嗯...”

宫诗楠还真是容易相信别人,要是我不怀好意现在她已经上钩了。

沙平姬说的用社团的方法让解决她的问题还真的是必须执行的。

“宫诗楠同学,你觉得白士诰怎么样?”

我突然对挚友和面前这位少女的关系感兴趣。

“很温柔的人。不会轻易生气。”

他的评价很高。之前问沙平姬类似的问题,得到的答案竟然和宫诗楠的回答高度相似。看来白士诰人生的第一次高潮要来了。

如果算上意外导致的,那这应该是第二次。

“毕竟那家伙从小学开始就是那种性格嘛,家里父母忙,从小就自己在家自己照顾自己,估计他都没有发觉他会如厕适应照顾别人吧。”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却经历了那么令人难过的过去。应该说那是变得真正温柔而不得不经历的试练吗。

“白一直在逞强。”

宫诗楠突然指摘出一个要点。

“逞强?他在哪里逞强了?”

其实答案早就在我心中出现了。

“白不喜欢和人太亲密,也不喜欢惹人注目。”

宫诗楠在我面前的话竟然比在白士诰面前的话还要多,看来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体贴。

“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简短地回答,上课也从来不会把一个问题回答的很完美。白一直是知道准确答案的。”

满分的回答。

自那件事以后,白士诰就再也没有惹起别人的注意过,也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见谁都能做朋友。

虽然这么说对于白士诰并不妥当,但是,也正是那一场意外让他真正的实现了到温柔的蜕变。或许是出于自己的感同身受,白士诰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竭尽所能地去帮助一个哪怕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白士诰虽然不会变成那种坏人,但也不会变成像现在这样的好人。比如说宫诗楠的事情,若是以前的他,恐怕只会装作没有见到而直接走开吧。

“宫诗楠同学对白士诰已经这么了解了啊。”

“白很好懂。”

毕竟那家伙说好听点是乐于助人,说难听点就是几乎是个滥好人。

“到教室了,宫诗楠同学有什么要做的事吗?”

“没有。”

“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帮忙,我和白士诰的关系很好哦。”

“谢谢,和白在一起的人。”

“我叫罗弘啦!”

小小地抱怨一下。

 

和宫诗楠分手后,我走向学生会室,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姐姐刚处理完今天的行程表,正在学生会室休息的时间点。

如果不在这种时间点找姐姐的话,接下来一整天都可能会扑空。

我快步走向学生会室,防止姐姐提前结束她的休息时间。

“姐姐!”我推开门。

“哎?姐姐不在吗?”

结果还是扑了一场空。

“唉,还是来晚了。”

“哟,这不是罗弘吗?你是来找罗郁的吗?”

戴着眼镜,脸型方正,看起来很正经的学生会杂事张天应学长推门进来,跟我打招呼。

“天应学长好,你见姐姐了吗?”

“罗郁她去参加关于社团活动体验的会议了。这类活动必须先通过学生会批准才能举办。”

“只要社团部的负责人去了就可以了吧?”

“罗郁就是一直这么敬业,从高一到现在高三,这类会议从来没有缺席过,所以学校那边才称她是建校以来最有作为的学生会长。”

“姐姐原来这么忙吗...”

“当然,今年她出席社团体验会议也是第一次。因为今年新建社团异常地多,罗郁也不得不替社团部分担一些压力了。”

“说起来天应学长不是文学社的社长吗?没有出席会议吗?”

“罗郁忘拿社团审查资料了,让我过来跑个腿,结果正好遇到你了。”

“啊,打扰到学长工作了。十分抱歉。”

“没事没事,你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礼貌。”

“过奖了学长,只是家里熏陶好罢了。”

“环境只能影响人的发展,人发展成什么样还是要靠自己,不要太谦逊了。”

天应学长一边笑着一边走出学生会室,“如果你找罗郁有事可以在这等几分钟,会议很快就会结束。或者等大课间的时候过来,她今天放学的时候是有空的。”他又补充了两句话。

“谢谢天应学长,我会在这等一会的。会议顺利。”

跟学长告别完,我做到学生会室的椅子上,等待着姐姐回来。

明路中学的学生会总共有四个下属部门,分别是纪检部、卫生部、活动部和社团部。这四个部门相对之间分工不同而时常合作,其中纪检部是人数最多的一个部门。

在四个部门之上,就是被称为学生会的组织。学生会总共有一个会长、一个副会长、一个会计、一个书记和一个杂事,这五个人基本组成了学生自治中最有权力的团体。

这样一想,姐姐好厉害啊。能够在明路中学这种龙腾虎跃的地方取得学生会长这个位置。

应该这就是环境影响人的结果吗,作为公务员的父亲从小对我们的影响。

“环境只能是影响人,发展还是看自己,吗?”我琢磨着天应学长的这句话,思索着。

也就是如果自己没有意愿,无论环境怎么影响怎么熏陶,一个人也不可能发生转变。

那么白士诰和宫诗楠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呢?

按照这种说法,白士诰不应该因为仅仅一次的意外而变得整个人的性格都变化了。

虽然并不了解宫诗楠,但无论是家庭原因还是和白士诰同样的原因,都不应该导致性情的变化或无常。

是天应学长的说法错了吗,环境是可以直接改变人的吗。

我苦苦思索着,得不出答案。

“环境决定人...吗?”

“如果你是在纠结这种问题,倒不如去宋豫的心理社那去问问,没必要在我的学生会室愁眉苦脸。”

“姐姐,你终于来了。”

等到快要上课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不好意思啊,会议出了点问题,时间都被担搁了。”

“没事,我这边才是,姐姐明明已经很忙了,还来打扰姐姐。”

“好了,咱俩的客气话就不说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想问姐姐一些问题...你不要在这里脱衣服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姐姐就开始脱掉上衣的衬衣。

“嗯?又没有外人。”

“就算没有外人也不应该在这种地方脱衣服吧?你是要干什么?”

“刚开完会出了点汗,我想喷一喷止汗剂。”

“那到更衣室里去!不要在这里!”

“真是的,小弘你老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这是作为姐姐的你该说的话吗?”

“关心弟弟是姐姐的本职吧。”

“这样的关心未免太奇怪了点!”

应该是在弟弟面前突然在学生会室脱衣服的姐姐不对!

“好了好了,你想问什么?”

“你先把衣服穿好。”

就这样,又浪费了几分钟的时间。

“你想问一下社团活动体验的事?”

姐姐穿好衣服,坐在学生会室巨大的办公桌的边上,听着我的问题。

“这只是其中一个,现在时间不够了,其它的问题找时间再问。”

“你怎么开始关心社团的事情了?怎么?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姐姐满脸好奇,对我穷追不舍。

“是阿诰来让我问的了,他需要这些情报。”

虽然在此之前我们三个人都不知道社团活动体验的事,但想必这是他们两人都会感兴趣的内容。

“阿诰?那件事之后他不是不会和别人深交了吗?”

“话虽那么说,现在他就是陷入这种麻烦了。不然为什么要我来问你?”

“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会你要好好地跟我说。”

“肯定是得说的,不然很多交涉都不能成立。”

“哼哼,交涉?”

姐姐的表情在听到交涉两个字变的认真起来。

“那就等你来和我‘交涉’的时候了。”

“先冷静下来,姐姐,我还有关于社团活动体验的问题要问你。”

“啊,不好意思,我太认真了。”

“社团活动体验要什么时候开始?”

“就是今天下午,怎么?你们很急吗?”

“这得取决于她了...”

我想起来宫诗楠在白士诰面前的样子,喃喃自语。

“取决于阿诰吗...”

姐姐似乎有些误解,等下次问她其它事情的时候再解释吧。

“那怎么去体验社团活动?直接去他们那里跟他们说吗?”

“直接去是肯定不行的,在去体验活动之前要先和社团负责人打好招呼,防止妨碍到社团的正常活动。”

“嗯嗯。”

“然后在体验社团活动的过程中,一定要有一个社团成员负责引领你们,防止出现问题或影响正常社团活动。”

“然后呢?”

“然后就是和社团相关了,社团方面应该估计自己的承受力,在不影响自己正常活动的同时要尽可能地让更多的同学体验到社团活动的乐趣。”

“这就和我们无关了吧?”

“嗯,基本要注意的问题就这些了,剩下的都是社团自己的规定了,比如文学社不让参观编辑部啦、心理社很难得到活动体验批准一类的问题。”

“好的,我明白了,回去我会和阿诰好好说说的。”

“你不是还有其它问题吗?不问了吗?”

“剩下那些就太多了,要是说完姐姐和我都得迟到。”

“那你什么时候说,阿诰他不是很急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阿诰很急这件事了?我听天应学长说姐姐放学的时候没有安排?”

“嗯,没有。”

“那我放学的时候来这里找你,到时候再好好说一下阿诰的事情和剩下的问题。”

“可以是可以...你们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也不能算是麻烦,只是有感觉必须做完做好的任务。”

“能在你的嘴里听到任务这个还真是罕见呢,赶快回去吧,我也要去教室上课了。”

“嗯,我放学的时候再来。”

我转头走出教室。

“对了,姐姐,还有一件事我想现在问问,”

“什么?”

“你刚才说的心理社的宋豫是何方神圣?”

 

大课间,我迅速地冲出教室,倒不是因为内急一类的原因,而是为了避难。

“这个社团绝对不能搞!”

不出所料,我刚跑出教室就听到了从教室里传来的白士诰的喊声。

“为什么不能?”随后是沙平姬紧随着白士诰的大喊。

“你觉得我们区区几个高中生难道可以做到连她的父母都做不到的事情吗?”白士诰的反驳顿了一会才传出来。

看来白士诰已经发现我开溜了。现在的他估计正在心里说我是个“只有在无聊的人际关系上才会这么敏感”的人吧。

“2班怎么了?”

“不知道哎,是不是有人吵起来了?”

“肯定的吧?听着是一男一女,说不定是情侣吵架呢?”

“在教室里吵架就只是单纯的秀恩爱吧?”

“就是,这些情侣真是太无聊了。”

几个路过班门口的人听到他们两人吵架的声音,以为是情侣吵架,说着风凉话走开了。

“要是白士诰知道了还不得找地洞把自己活埋了?”

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溜达。只要能躲过白士诰和沙平姬的争吵就可以,所以我也没有制定什么要做的事情。

“非要找事做的话,倒不如去了解一下社团体验的事情...”

我一边想着,一边朝一个方向没有目标的走着。

白士诰他不想组建社团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在于他不想和别人有交集的毛病,在那件事之后他的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那所谓“连大人都做不到我们几个高中生能做什么”的理论不可能是那个白士诰提出来的。

不过沙平姬的方法也有些过激了,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说要组建社团,任谁也不会答应,更何况还是能不和人接触就不和人接触的白士诰了。

虽然我答应了沙平姬的做法,没有资格说沙平姬哪里不对。

说到了解...究竟什么样的家庭环境会出现像是宫诗楠那样的人呢?

“环境只能影响人的发展,人发展成什么样还是要靠自己。”天应学长的话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

“发展成什么样还是要靠自己...吗?”

既然是这样,那是否意味着宫诗楠成为现在这个样和她本人也有关系?

一个有点发胖的身影在我面前闪过。

“哎?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走在高一年级的教学楼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算了,问问吧,只是聊个天应该不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天应学长!”那个身影正是我在思考的话的主人。

“嗯?”天应学长被吓了一下。

“天应学长!你在这里干什么?”

“哦,是罗弘啊,我还以为是谁来着。”

“天应学长来高一教学楼是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罗郁交给我的工作,还让我一定要完成。”

“姐姐有什么要在高一这边做的工作吗?”

“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非要我上这边来看一下...还专门...啊,她让我保密的。”

“既然姐姐让你保密那我就不问了。我有两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学长,不知道学长方便不方便。”

“什么问题,只要你问,我知道就会告诉你。”

“谢谢学长。”

“没什么。你想问什么?”

“第一个跟社团活动体验有关的...”

“这个问题就不用问我,我这就要去文学社和社团部部长聊一聊关于社团活动体验的事,你跟着我去问他就是了。”

“那太谢谢学长了,省了好多事。”

“这没什么,还有什么问题?”

“还有就是你早上说的那句‘环境只能影响人的发展,人发展成什么样还是要靠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一个朋友给我说过的,他就是研究这些东西的。只不过他弄的比较玄乎,净是那些被叫做玄学的玩意。”

“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他把玄学的一些观点通俗化后给我讲的,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人的性格都是在环境影响下形成的,但在同一个环境下仍有不同个性的原因是在于对待事物的看法、心态不同。总而言之就是人的性格最终还是在环境的基础上,受到个人因素修正而出现的。其实还有一个更普通的观点,叫做‘环境影响人的命运’。”

“环境影响人的命运?”

“那个家伙给我说,玄学的命运观认为,人的命运是由许许多多已经成为事实的东西交织成的,像是人的性格、人的身体一类的东西。而环境是最容易改变这些既成事实的因素,因此说环境改变人的命运。”

“哦...”

“还有,那家伙对我说,这里所说的环境并不是我们所理解的自然或者是人工的那种环境,而是一种包括意识、物质两种形态交织而成的一种东西,这种环境有时就像家教一样可以感觉到,有时又难以发觉,它的时长可长可短,可以像是一整个民族一脉传承下来的文化一样长,也可以像现在我跟你说话的空一样短。”

“天灾人祸也可以归类到这种环境中了?”

“没错,只要是会对一个人产生影响,无论是范围大的小的、影响深的浅的、可感知不可感知的、永恒的瞬间的,都可以被归类到‘环境’中。”

也就是说,白士诰经历的过去也是环境的一种,我或许感知不到,但对他而言,这件事或许是一个永远不会抹消永远影响他的“环境”。

“文学社了,社团部部长应该就在里面等着我们。”

“谢谢学长。”

“哎,客气什么。咱俩赶快过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哎呀,李部长来我们这个小社团干什么?”

“你不要贫嘴了,我是来确定你们的社团活动体验要求的。你们今年还是不开放编辑部?”

“我是想开放,但清沧不让啊。她说编辑部是文学社的核心,怎么能展示给别人呢?”

“也就是说还是不开放...好,谢谢,我会在要求上写清的。这是...”

“这是罗弘,罗郁会长的弟弟。”

“我不用介绍了啊...李学长认识我的...”

社团部部长李萧寒,是姐姐评价的几位部长中最尽职尽责的一位部长。虽然名字听上去很冷冰冰的,但只要不引起他的厌烦,李学长就会热情地对待别人。

显然,天应学长已经引起他的厌烦了。

“小弘你来这干什么?”

“有点问题要问学长...听天应学长说你在这,我就跟过来了。”

“是跟社团活动体验有关的问题吧?”

“没错。”

“你有什么问题?”

“那个...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体验社团活动?”

“今天下午开始就可以了。怎么,很急吗?”

“啊,没有,只是想问一下。”

“就这一点问题?”

“还有就是...能不能体验多个社团?”

“当然可以了,本来这个招新的活动体验就是为了让你们多多体验一下,然后找到合适的社团的。”

“嗯...那就没有问题了,谢谢学长。”

“不用客气,要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就可以,别的不敢说,只是咱学校社团的事情我还是很清楚。”

“好的,学长再见。”

既然可以体验多个社团的活动就好办多了。

 

“即使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也要试!”

“这根本就是无意义到极点的事!”

我回到教学楼,发现白士诰和沙平姬还在一个角落争吵。

“唉。”我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可算找到你们俩了,”我装作是找了他们许久的样子,“我去了解了一下社团招新的事情,现在每个社团好像都可以体验活动...你们俩怎么了?”

“白士诰说他根本不想弄社团。”看来沙平姬是真的生气了,直呼白士诰的名字。

“哈?为什么?”其实我很清楚。

“他说这是在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为什么没有意义?阿诰,怎么回事?”我刻意正经地说。

“这根本就是无用功。”

“有道理...”我想着白士诰的性格,“毕竟是阿诰...”

白士诰的眼神感激地看向我,以为我和他站到一边。

“但是阿诰,据我所知咱们学校以前有过一个和宫诗楠差不多情况的人。”

“啊?”

我开始向白士诰和沙平姬讲起姐姐曾给我讲的事情。

“怎么感觉你说的这个故事跟会在微信朋友圈里出现的励志故事一样玄乎...”

“不管怎么说,这是姐姐告诉我的,而且这说明了社团活动很有成效...”

“白士诰,都有这样的事实了你还这么倔吗?”

“算了,那就先试试吧。”白士诰显然没有被说服,他应该只是想通过社团活动证明社团活动其实没有用,然后说服我们放弃。

很可惜,我讲的故事是真实的。

“终于说服白同学了!”沙平姬开心地高呼。

“不过,沙平姬我不知道,阿诰你没有过社团活动经验吧?初中到时候咱俩都是回家派的。”

“是啊,怎么了?”

“沙平姬有没有过社团活动的经验?”

“没有,初中放学我都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的。”

听到出去玩,我赶紧看了一眼白士诰。还好,他没有什么反应。

“宫诗楠更不用提了,咱们四个都没有社团活动的经验,那怎么弄社团?”

“肯定有办法的!”沙平姬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我就赶出教室,跑向学生会室,必须快点见到姐姐,问清剩下的问题。

“姐姐,我来了!”

和早上一样推开门,姐姐正坐在桌子的另一端。

“你果然是一下课就赶过来了呀。”

“因为想快点得到答案。”

“看你猴急的样子,说吧,都有什么想问的。”

姐姐的笑意很奇怪,仿佛是刻意做出来给我看的。

“姐姐,我先问一个问题,组建社团都有什么要求?”

“5名社员和1名指导老师,如果达不到这个要求,那就只能作为同好会看待。”

“同好会和社团有什么区别吗?”

“同好会不能取得活动教室和学校拨发的预算,在活动时间上也有局限,同好会成员必须按照非社团成员的时间活动,不能一直留校到6点。”

“那还真有点麻烦啊...”

“你们组建社团是想做什么?”

姐姐的眼神突然一亮,看起来有些吓人。

“这个...姐姐不用管这些吧?只要让社团部的人知道就行了。”

“小弘,还记得我以前给你说的我成功精选上学生会长的原因吗?”

“当然记得,不然为什么...啊!”

姐姐的眼神彻底冰冷了。

“我通过让他加入社团,成功发现了他的潜力和兴趣,在他进行社团活动的时候解决了他的自理问题。我是这么说过的吧?”

“嗯...”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提出来的,但是你既然肯答应这个计划,那绝对是考虑到我这个例子了吧。”

“姐姐,你都知道什么?”

“是叫宫诗楠是吧,白士诰每天早上领着去教室那个女生。”

“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可是学生会长,制止同学间非纯交往是我的职责。”

“那你应该知道,宫诗楠和白士诰之间并非不纯交往。”

“那是当然,他们俩之间不仅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关系,白士诰的所作所为甚至还是可以作为榜样级别的。”

“那姐姐为什么要调查得那么深?”

要是姐姐深入调查一件事,那这件事要不会完美地成功要么会被姐姐遏制在萌芽。

“为了阻止你们。”

“阻止我们?”

“你们三个人根本不知道你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你这什么意思?”

“你们了解宫诗楠多少?”姐姐反问回来。

“了解宫诗楠...”

“你们对她几乎一无所知,除了家境优越和没有自理能力之外,你们还知道什么?”

“知道这些还不够吗?”

“你了解白士诰吗?”

“当然了,我们可是从小学就是朋友的啊。”

“你这里敢于说你了解白士诰是基于从小学到现在的交往,那对于宫诗楠,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你在琢磨环境和人的变化的时候我就在奇怪了,你为什么会对这个话题这么敏感呢?”

“那是因为天应学长...”

“然后我就想起来之前纪检部向我报告的宫诗楠的事情与白士诰最终接手照顾宫诗楠这两件事。你们俩的关系这么好,应该不会彼此间有什么隔阂吧?”

“这...”

“既然是白士诰突然让你来问社团相关的事情,那这些问题就和他脱不开干系了。”

“姐姐...”

“最近和白士诰有关的、可能改变白士诰想法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宫诗楠。我这样分析没错吧?”

“没错...”

“结合我给你讲过的事情,你突然来问社团的组建条件,你觉得我会把这件事想到哪里?”

“我们是想和姐姐一样,通过社团的方式来让宫诗楠脱离现在的问题...”

“你已经说出来我的想法了。”

“但是姐姐,仅仅因为这些又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呢?”

“父亲想培养我成为和他一样的政客,而我的志向也是从政。”

“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因此父亲会和我说许多你并不知道事情。”

“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们对别人的了解太少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解决的问题的起因。”

“起因...你是说宫诗楠?”

“没错,你根本不了解宫诗楠的过去。”

“她的过去和我们现在要解决的事情有关系吗?”

“当然有,无论是古代的易学还是现代的唯物论都有共同的一个观点,任何事务发生的原因都是必然的,是由无数个过去编织在一起而形成的必然。”

“你想说什么?”

“宫诗楠的过去绝不仅仅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这么简单,这件事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她周围的人都会产生无法想像的影响。”

“她的过去和她现在的情况难道有什么关系?”

“我们身边有个最好的例子,因为过往的一个事故,而转变成了另一个和以前几乎截然不同的样子。”

“你是说白士诰?”

“只不过宫诗楠的这件事对她自己的影响远大于白士诰那件事对白士诰的影响。白士诰说到底也只是性格发生了转变,而宫诗楠则是发生了我们更难以想象的变化。”

“你的意思是...宫诗楠有比白士诰还要过分的经历?”

“所以我才说,你根本不了解宫诗楠。连自己要解决的问题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谈去解决呢?”

“你都了解到了什么?”

“你不用这样和我说话,再怎么样,我是不能告诉你真相的,为了你未来整整三年的生活。”

“你就可以看着宫诗楠这样度过整整三年的生活?”

我的语气开始有些激动,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向温柔体贴的姐姐竟然会阻止我们帮助宫诗楠。

且不论宫诗楠背负的过往,仅仅是不依靠别人就难以生存这件事就已经让我们不得忽视。

更何况我的挚友,我从小学以来一直在一起的挚友白士诰,在宫诗楠的事情中也拾起了两年前遗弃的东西。

单单只是这样的原因,我就不能放任宫诗楠和白士诰不管。

“你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你们继续这样了解宫诗楠下去,迟早有一天她身上的过往会浮出水面,届时你们三个人的生活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姐姐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几乎不带有情感。

“小弘,无论是你还是阿诰,还有和你们一起的那位沙平姬同学,我不希望你们的生活发生太大的变化,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

“难道和宫诗楠结识后我们的生活就不能平静了吗?”

“不是不能平静,而是不可能。白士诰两年的遭遇你觉得是可悲可怕的事情吗?”

“当然了。”

“宫诗楠的过往远超于白士诰的过去。”

“......”

“小弘,回去告诉他们现在不能组建社团了,让白士诰和沙平姬收手。”

“......”

“听到没有,小弘。”

“不要。”

“嗯?”

“我说不要!”

“为什么?明明这样对你们和宫诗楠来讲是最好的结果。”

“就算这样对我们来讲是最好的结果,那对于宫诗楠又是什么样的呢?”

“对现在的她来说,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已经是最好的了。”

“那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变化不是吗?”

“没有变化就是好事了。”

“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

“姐姐,你见没见过现在的阿诰?”

“没有。他有什么新的变化吗?”

“现在的阿诰已经能和别人交心了。”

“那就是以前的阿诰吧,两年前的伤疤开始消去了。”

“那不是以前的他,而是现在的他。他的伤疤非但没有消去,现在还更加深刻了。”

“你想表达什么?表达人是可以被再次改变的?”

“不止这,姐姐,阿诰现在不止是能再次和别人深入交谈,而且还懂得了倾听别人的想法。你知道阿诰再次被改变的契机是什么吗?”

大课间我和沙平姬的劝说就能看出来这一点。

“什么?”

“他是在两周之前开始有所改变的,凭姐姐的情报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吧?”

“就是和宫诗楠相识的时候。”

“没错,就是因为阿诰遇到了宫诗楠,他现在的伤疤正在逐渐转变为他的护甲。”

“你是想说宫诗楠也可以像白士诰一样发生那样的转变?”

“就是这样。”

“太天真了。”

“天真?”

“即使是最强壮的狮子,在片甲鳞伤的时候也抓不到哪怕一只兔子。宫诗楠的伤,绝不是像白士诰一样可以随随便便就转变的。”

“但我们至少在阿诰的身上看到了这个契机!”

“你不了解宫诗楠。”

“姐姐一直是这个理由,我到想知道,宫诗楠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能让无所不能的姐姐变得这么消极?”

“我从来都不是万能的人,我只是在恰巧的时候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和正确行为。因此,我要说服你们也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样根本不是姐姐!你这样就只是一个只知道逃避的小人!”

我愤怒地向姐姐吼道。

“小弘,不要等你知道宫诗楠的过去才后悔现在的选择。”

“我们不会后悔的,我们要彻彻底底地改变,不对,我们要彻彻底底地拯救宫诗楠!”

“唉,小弘,记住我今天给你说的话。千万不要做出会影响自己生活的决定。”

我没有听进姐姐的话,推开学生会室的门,气忿忿地走出这间房间。

“哎!小心!罗弘?你上哪去?”

“不要管我,我有自己的事。”

真是幼稚,把自己的气撒到毫不相干的张天应学长身上。

“罗弘?罗郁,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吵...”

在愤怒的出走中,我没有注意到姐姐和学长的对话。

 

“请进。”班主任儒雅和蔼的声音从办公室内传出来,“哦?是罗弘啊。”

“邱老师好。”

“不用这么客气了,罗郁那孩子在私底下的时候能有你这么礼貌多好。”

姐姐在电视前和在电视下完全是两个人。电视上的她风风光光的,看起来像是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上能见到高层领导不卑不亢下能遇到小孩子体贴礼让。但在平时的她,几乎是大大咧咧,说好听点是不拘小节说不好听就是没大没小的样子。

所以曾负责学生会相关事务的邱文老师才会抱怨这么一句。

“姐姐她那只是和人相近而已啦,不是不知礼的。”作为罗郁会长的弟弟,我还是要为她说两句话的。

“哎呀,真是好孩子,还知道给姐姐说话。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说起来就有些长了...”

昨天晚上回到家后,我提醒沙平姬和白士诰组建社团的要求。在经过不长的讨论之后,我们决定由我负责说服邱文老师出席我们的指导教师,白士诰负责在今天体验完社团活动后去说服姐姐作为第5位成员加入我们。

“姐姐有过解决这种问题的经验。”我表面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却是出于自己与姐姐的对抗心。我一定要说服认为不可能的姐姐,让她成为我们的一员。

“呃...那个...我和白士诰同学、沙平姬同学想要组建一个社团...想让邱老师出席我们的指导老师...”

“社团?什么社团?”

许久没有处理学生事务的邱文老师眼睛亮起来,对比起他光秃秃的脑袋有种莫名的喜感。

“具体的类型还没有决定...但是活动主题已经确定了。”

“什么主题?”

“邱老师,您知道宫诗楠同学的事情吗?”

“宫诗楠...同学吗...”

邱文老师若有所思。

“怎么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然后邱文老师露出了和昨天姐姐一样的眼神。

“我们想要帮助宫诗楠同学脱离现在的问题。她的情况想必作为班主任的邱老师一定很清楚。”

“嗯...能不能说一下你们为什么想要帮助宫诗楠同学吗?”

来了,历届学长学姐所说的说服邱文老师的鬼门关——建立社团的理由。

我决定实话实说。

“大概在两周之前,我们发现了宫诗楠同学的问题,并大受震惊,为什么作为高中生还能像是小孩子一样不认识到教室的路。”

“一般人见到这样的孩子后都会产生这种感觉。”

“先是白士诰同学,在得知宫诗楠同学的问题后谁也不给说,自己默默地开始照顾宫诗楠同学。”

“白士诰那孩子在我通过你和罗郁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啊,有什么事情都憋在自己心里面不说。”

“在我和沙平姬同学的逼问之下,他才跟我们说出了事实,当时这件事就震惊了我,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种人,我一直认为这只是小说里编造的事情。”

“嗯...你的反应还算是正常些。”

“真正让我和白士诰想要帮助宫诗楠同学的是沙平姬同学。她在知道宫诗楠同学的事情之后,只经过了短短一段时间的迷茫就决定了一件事,她要联合起来我和白士诰一起让宫诗楠同学脱离这个问题。”

“这就是你全部的理由?感觉远远不够呐...”

“这些只是我们共同经历的事情,接下来是我要说我想要帮助宫诗楠同学的理由。”

“你自己的理由?”邱文老师重新看了我一眼,“你已经知道了什么?”

“也不能算是知道详情,只是知道宫诗楠同学的问题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不能自理不能交流。”

“好,说来听听。”

“昨天我去找姐姐问和组建社团相关的情报,她最后却警告我不要和宫诗楠同学接触的太过深入。她说,如果我们和宫诗楠同学继续交往下去,就会发现她背负的过往,而这个事故不是我们所能承担的。”

“你姐姐说的很对,我也了解一些宫诗楠的事情,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你们的生活会发生无法预料的变故。”

“邱老师,既然你是通过我和姐姐知道的白士诰,那你应该知道白士诰的性格吧?”

“白士诰的性格很好,比较开朗随和,不会和谁发生口角争纷。在交流的时候很坦诚,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不会说为了区区一点面子就和别人发生不愉快。”

“嗯,这就是表面上的白士诰。”

“表面上的?”

“邱老师,您见过白士诰和除了我之外的人深入交流过吗?”

“深入交流?”

“或者说,您见过白士诰和班里其他人交友吗?”

“那孩子确实是一直独来独往...除了你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朋友了...”

“但是你看看最近,先不论昨天下午连办公室都能闻到的月饼的香味,光是白士诰身边的人就多了两个,沙平姬同学和宫诗楠同学。”

“虽然多了两个女孩子不是多么风光的事情啊。”邱文老师笑道,看来他认同了白士诰多了两个可以交心的朋友的事。

“这和你帮助宫诗楠同学有什么关系吗?”

“邱老师,您相不相信‘拯救’这一个词?”

“‘拯救’?”

“是的。您应该听姐姐提起过白士诰以前的经历吧?”

“白士诰以前...你是说两年前的事?”

“正是那件事。在那件事之后,白士诰就再也没有和其他人深入交往过,只有在和父母或者和我、姐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说一点心里话。平时的他,不要说坦诚了,连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都没有。”

“那这样的白士诰是怎么交到朋友的?”

“或许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两个星期以来,他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翻天覆地?”

“他一直没有发现,他竟然能够和宫诗楠同学一起上下学而没有顾虑;也没有发现他竟然能和沙平姬同学发生争吵。这一切都是这两个星期以来的变化。”

“这两个星期...你是说这些变化都是在他遇到宫诗楠之后发生的?”

“是的。白士诰在遇到宫诗楠同学之后,本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自然而然地就接起了照顾宫诗楠同学的担子。在和宫诗楠同学的交往过程中,白士诰他的伤疤开始消退,变回以前那个坦诚的他了。”

“白士诰的确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而且还不止于此,白士诰还进化出了他不曾拥有的一个武器。”

“进化出了武器?”

“他获得了在那场事故之前所没有的温柔。对待宫诗楠是温柔的,对待沙平姬是温柔的,对待烘焙社是温柔的,现在的白士诰,早已发生了他没有预料的蜕变。”

“然后这就是‘拯救’?”

“没错,白士诰在和宫诗楠交际的过程中得到了‘拯救’。我就在想,既然白士诰能够获得拯救,那为什么宫诗楠就不可以被我们从她不被我们所知的创伤中拯救出来?”

“这些就是你的理由。”

“是的,这些就是我的理由。”

“嗯...单纯从这些理由来说...”

“怎么样?”

“合格了。”

“太棒了!”

“但是,今天下午放学前你必须告诉我你们决定的社团类型。”

“好的,邱老师!”

 

我抬头看着这扇有些阴森的门,心里有些畏惧。

“这里就是心理社吗...?”

看着姐姐写给我的字条,文学社再往里几个教室,最深处的门牌有些歪的教室就是心理社的活动教室。

“感觉好可怕啊...难道这项任务是试胆吗?”

昨天晚上,在我回家后和姐姐争吵了整整两个小时后,姐姐开给我一项任务,称如果能完成就不会再继续阻止我。

心理社的窗子都紧闭着,厚厚的窗帘挡住视野,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呼...”我深呼吸一口气,敲响了教室的门。

“请问宋豫学长在吗?”

“嘎吱”一声,门开了一个小缝,一个苍白的脸从里面探出来。

“嗯?不是说有三个人吗?”

“我是之前让姐姐给你打招呼的罗弘,打扰了。”

“是她说的那个一个人来的啊...既然是她的请求,进来吧。”

宋豫学长把门敞开,示意我进入教室。

进入教室我才发现,宋豫学长竟然穿着黑色的长外套。

“宋豫学长...”

“怎么了?”

他眯着眼回头看我。

“现在这个天穿外套...不热吗?”

“你知道什么是玄学吗?”

“玄学?就是算命的那个学说吗?”

“所有人都是这样...所以我才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听着,所谓玄学,就是研究以道家中‘玄’思想为主要理论的哲学的一门学说。你们说的算命只是玄学中‘易学’的一部分。”

“那这和你穿外套有什么关系吗?”

“我这个社团是什么社?”

“心理社啊。”

这个人果然和听说的一样神经兮兮的。

“错了。”

“啊?难道不是心理社吗?”

“心理社只是个挂名,这个社团其实是以研究玄学为主的社团。”

“研究玄学的...社团?”

“没错,就是玄学。”

“这和穿外套还是没有什么关系啊...”

“玄学在古代是一种阴学,就是专门研究鬼神研究阴阳的学说,是有阴气的学说。因此研究它的人大都像我一样,不能见风见光,一见到这些东西就会生病。”

“这...这难道不是迷信吗?”

的确有民间传说称,算命者都是在用折自己阳寿的代价为别人算命,我一直认为这只是普通的迷信。

“谁知道呢?反正我确实是这种体质,不然为什么要蹲在这个小黑屋里不出去?罗...”

“罗弘。”

“罗弘,你要记住一件事情,中国的玄学中许多理论明明没有什么科学依据支撑,却能在很多地方适用。”

“为什么要记住这个?”

“自己体会吧。”

“嗯...既然你不出这个屋子那你怎么上课?总该高考的吧?”

“我已经被山大哲学系里的玄学科破例录取了,现在只要有个毕业证,随时可以去上大学。”

“......”

这个人绝不能小看。

“你是喝茶还是喝咖啡?”

宋豫学长突然问我。

“啊?”

“要是喝茶的话这里有一壶现成的日照绿茶,要是喝咖啡我现在就去泡。”

“喝...喝茶就行...”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懂得招待别人喝饮料。

“哼,也不用我麻烦了。坐吧。”

“好...好的...”

“你来找我干什么?”

宋豫学长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我的来意。

“学长,你相信宿命论吗?”

“哼哼,我就是研究玄学的人,你觉得我相信吗?”

“但是这和现在唯物观念完全不一样啊。”

“你知道玄学的命运观是什么样的吗?”

“玄学的命运观?”

“玄学认为,人生发生的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无论怎么样,一个人的命运都不会发生改变,比如说,该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富,该富的人怎么样都不会穷。”

“这样来说的话肯定不对了呀,如果一个穷人买彩票中了五百万那他不就是富人了?同样,一个富豪整天吃喝嫖赌不务正业,钱也会被挥霍光。”

“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什么样的人会成为富豪?”

“当然是有钱人了。”

“就目前来看,获得巨额财富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像你说的买彩票或者继承遗产,另一种是自己努力赚钱,是吧?”

“嗯。”

“所谓的该富的人,并不是指你那一天突然捡到多少钱,而是指这一生都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你想一下,用这套理论来看,什么是该富的人?”

“那种自己赚钱自己花的人?”

“没错,和这一样,该穷的人就算是中三个五百万彩票,也会挥霍一空,最终身无分文。”

“这和玄学的命运观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玄学命运观。”

“啊?”

“所谓命运,就是包括你的性格、你的身体、你的学识、你的习惯这些早已成定局的东西决定的。人生中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这些必然的反映,而命运,就是这些必然的交织产物。这就是玄学所谓的命运,你们觉得神秘只不过是因为易学中引入了卦、运、堪舆等古代观点而已。”

“命运是一切必然的交织产物...”

“你想来问的另一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案。”

“什么?”

“在那三个人没有来之前,我还不能确定你们的性格交织起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的问题,等他们三个人来过之后我能给你最终的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说出来可能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很不好的事情?”

“用民间的说法来说,就是天机不可泄漏,我要给了你那个答案,我们都会遭受很不幸的结果。”

“难道就是所谓的折阳寿?”

“那就真的只是迷信而已,会发生什么我不敢定音,但绝对会和原本的结果完全不同。”

“完全不同...”

“好了,不要忘记我给你说过的话。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那,作为报偿,你来做个‘心理测试’如何?”

“心理测试?”

宋豫学长从他面前的小桌子里抽出一张白纸。

“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

“哦...”

我照着他的命令写上了我的生辰八字。

“嗯...”宋豫学长皱了一下眉头,“奇怪啊...”

“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过去啊...分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感觉到不普通的气息...”

“我又不像白士诰那样经历了回想起都会难受的过去...”

“什么?”

“咿!”

宋豫学长一句追问吓得我差点喊出声。

“怎...怎么了学长?”

“你刚才说谁的经历?”

“就是一会会...会来的那三个人之一!”

他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和邱文老师一样闪闪发光,加上穿着黑色长外套的高挑削瘦身材和苍白的面庞,活像一个从恐怖电影里蹦出来可怕的东西。

“看来真的和她说的一样啊!太有趣了!”

宋豫学长突然开始嚎叫,酣畅淋漓的感觉像是刚捕猎成功的狼。

“那个...学长?我还有个问题...”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嗯?什么?说。”

“环境...环境和人有什么关系...?”

“你想问环境和人有什么关系?哈哈哈,当然有关系了!环境可是决定命运的一个重要的因素啊!”

“那环境是怎么决定命运的?”

“环境?环境可以影响人的性格,环境可以影响人的健康,环境可以影响人的习惯,环境就是可以影响一整个人的状态!一个人状态变了,命运自然而然就被改变了!可以说,环境是唯一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因素!”

宋豫学长还是非常亢奋,那个样子着实可怕。

“环境?环境!对了就是环境!”

“学长...没有事了...我先走了?”

“哦!你先走吧!有空再来玩!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宋豫学长发疯了一般拿着写有我的生辰八字的白纸,在桌子上一个画满大小不同的白点的铜盘旁边手舞足蹈,还时不时拿出一个罗盘对照一下。

“我就说!就是环境!星相可以和堪舆结合!太有意思了!”

走出心理社,我仍然可以清楚地听见宋豫学长那发疯般的声音。

以后还是尽量不来这里了...

我缓缓走到教室,尽力使自己不想起刚才跟宋豫学长有关的一切事情。

我趴在桌子上,试图放松一下。

 

“不要忘记我给你说过的话。”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徘徊。

“说过的话?”

“千万不要忘掉我给你说过的话。”宋豫学长的脸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人的命运是注定的...只有环境的改变才有可能改变命运...记住我给你过的话...”

他不断在我耳边晃悠着,重复着一句话。

突然,他拿起那张写有我的生辰八字的白纸往我头上一砸——

“疼!”

“你这家伙还在这睡大觉...”

我睁开眼,发现白士诰抱着胳膊看着我。

“原来只是梦啊...说不定宋豫学长也只是个梦...”

“宋豫?你也见他了?”

看来并不是。

“姐姐认识他,因此偶尔会和他有交集。”

“嗯?那家伙原来也是会和别人有交集的吗...”

白士诰的语气有点不对劲,有种强烈的憎恶感。

“算了,咱们来聊聊社团的事吧。”他叹了口气,像是在反思自己。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先聊正事。”但现在不宜过问。

“我和沙平姬大致地讨论了一下,我们俩决定组建一个以帮助别人为主的社团。”

“帮助别人的社团?”

“嗯,这两天我们发现宫遇到麻烦事的时候会和平时有比较的转变,那么只要通过这种刺激疗法是不是就可以解决她本人的问题了呢?”

“有道理...”

从他们俩分享的情报来看,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一会我就这么去跟邱文老师说?”

“嗯,再加上帮助宫这个名义,应该不成问题。”

“那你也就这么跟姐姐说,理由合理的话即便是姐姐也不会多说什么。”

姐姐已经在我的争辩下妥协了,现在只要按照我的想法,白士诰在姐姐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让姐姐相信我所说的“拯救”是存在的,那么姐姐就一定答应我们的请求。

“好的,那我去学生会室了。”

“我也去办公室了。”

白士诰,预祝你成功归来。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默想。

 

“如果罗郁学姐不答应怎么办?”

“那就只能再找其他人加入咱们了...”

“但是从哪找能让宫不感到紧张,还能帮我们处理宫的事情的人呢...?”

“之前你不是说有一个叫做杨清沧的学姐吗?她肯定可以吧?”

“清沧学姐可是校刊编辑部的人,很忙的,应该没有时间能空出来参与我们这边的活动。”

“光让她挂个名也可以啊,只要凑够五人组建社团不就好了?”

“应该不行吧...清沧学姐的性格认真的不得了,如果在我们这里挂名,她绝对会想办法空出来时间参加我们的活动的...”

要是姐姐依然拒绝我们的要求那还真是麻烦啊...

“唉。”“唉。”

我和沙平姬同时叹气。

现在整个社团能不能成功,全看白士诰一个人的了。

“我 回 来 了 !”

叹出的气还没有散开,就听到白士诰夸张而开心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看来是没有问题了...”在我们面前的时候,白士诰真的个好懂的家伙。

“姐姐答应了没有?”“学姐那边怎么样?”

虽然从他语气中就可以判断出来结果,但还是象征地问一问吧...

“我这边算是OK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果然没有错。不过,他的回答中微妙地多了一个“算是”。

“邱文老师已经同意了。”

“白同学,你说算是OK是什么意思?”

沙平姬果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呃...罗郁姐她同意加入我们了...但是...”

我的心里突然一紧,“但是?”

“这个话题不能当着宫的面说。”白士诰突然拉着我们两个走到一边,以只有我和沙平姬能听见的声音说。

因为崴脚坐在椅子上不能动的宫诗楠歪头看着我们。每次看到这个动作,我就能理解为什么白士诰会被宫诗楠吸引得那么深。这个如同森林里看到人的小动物的动作真是太可爱了。

“罗郁姐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和宫约会...”

姐姐果然也看穿了白士诰的心思,又开始捉弄他了。

“约会?!”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大喊,沙平姬也跟着喊了出来。

我给白士诰说我没有见到姐姐,如果现在不装做不知道的话,不知道白士诰会怎么想。

“嘘...小声,别让宫听见了。”

说完他还鬼鬼祟祟地瞥了宫诗楠一眼。

“本来就是要和她约会,有什么不好让她听见的?”

“虽然罗郁姐在名义上是说增进交流,但带着一个女孩子出门这不就是约会吗?”

“难道是白同学害羞了?”沙平姬起哄。

“是啊,怎么了?”白士诰坦率地说。

搞不好,白士诰已经弄清楚自己的情感了。

“还有白士诰做不到的事情啊?”

我由衷地对挚友的坦率开心,这或许就是“拯救”的一个开端吧。

“你们俩别笑话我了,我现在急着想找个理由约宫出去啊。要是这个任务完成不了罗郁姐是不会加入我们的。”白士诰特别认真。

“很简单啊,找个有空的机会跟宫诗楠一说不就好了?凭她对你的信任,绝对会跟你出去吧?”

“不要说得这么奇怪!”

我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歧义的吧?

“一会白同学不是还要背着宫同学到校门吗?趁那个时候跟她说,约她后天出来!”

“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硬着头皮上的机会了...”

白士诰并没有发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是微微上挑的。

真是太好懂了。

“宫,我们走吧!”

“嗯。”

 

“呼,这两天真累啊。”

我拿着一罐果汁,向校门口走去。

“没想到最后会这么顺利啊...”

从昨天早上开始,我不断地往学生会室和办公室跑,感觉一整个星期的运动量都足够了。

“到最后白士诰竟然意识到了...”

我感叹般的自言自语。

“小弘?”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叫我。

我转过头,果然,是林伯母。

“伯母好。您怎么在学校?”

“别提了,你们校刊要做一个什么民俗专栏要采访制作传统甜点的人。阿诰那小子不想自己被采访,就把我叫来了。虽然到最后感觉也不错。”

沙平姬好像在之前等白士诰消息时提到过这件事。

“辛苦了。”

“没什么...哎,对了,小弘。”

“怎么了,伯母?”

“今天我在编辑部那里看到阿诰和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你知道什么细节吗?”

林伯母果然是要问我这种问题。

“您是说宫诗楠同学和沙平姬同学?”

我决定出卖白士诰。

“那两个女孩子是叫这个名字吗?”

“如果您看到的是一个留着黑色头发的脸上表情不丰富的女生,那就是宫诗楠同学了。”

“另一位沙平姬同学是不是头发颜色微微有点发黄?”

“那就是沙平姬了。”

“哼哼,阿诰他还不给我说,没想到在学校里这么风光。”

“呃...林伯母...我们只是在体验社团活动...”

“那你为什么不在?”

“我当时在心理社...”

我感觉有必要为挚友维护一下声誉。

“哼哼,那就看阿诰怎么想的了。”

对不起,白士诰,我不该出卖你的。

“小弘,你怎么回家?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伯母,我有骑车来上学。要是不骑回去我明天就只能走着到校了。”

“那我就自己开车回去了...等等!”

林伯母突然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猎豹一样,把我揪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怎么了,林...白士诰?”

林伯母发现了正背着宫诗楠走向校门的白士诰。

“嗯?他们俩还这么亲密的嘛。”

林伯母笑得像是一个发现花边新闻的女高中生。

“宫诗楠同学好像是今天运动的时候崴到脚了,阿诰正好就坐她旁边。”我赶紧解释。

“好可爱的女孩子啊,阿诰的眼光真不错。”

我无力反驳。

“又有一个女孩子登场了。”这次是烘焙社的陈同学

“你怎么这么受欢迎啊...”我低声说着,无奈地看着眼睛变成星星状的林伯母。

“哦~~这个女孩子还来给他送月饼。”

“那是烘焙社一起送给他的回礼吧...”

“嗯?小诗楠被训了?这个家伙,回去得好好交给他该怎么对待女孩子。”

“在别人背上吃月饼本来就不对吧!”

“宫!”“白。”

“啊...”

宫诗楠和白士诰同时叫起了对方的名字。

“他们俩怎么互相称呼姓啊?真是的。”

“因为他们俩是正常关系...”

“你先说吧。”“白先说。”

白士诰应该是想一鼓作气邀请宫诗楠。可惜他并不知道这里隔草丛有耳。

“喂?我还在忙,怎么了?你今天没事了?坏了,我没做你的饭。别买了,我这就回去帮你做好饭。”

林伯母接了个电话,似乎正好错过了白士诰最尴尬的时候。

“阿诰刚才说什么?”

“他刚才在对宫诗楠同学道歉...说是刚才的责备言重了...”

我随口扯了个谎。

“哼哼,这才对嘛。对待女孩子就是要这样。我得回去了,你白伯父又没有会了,我得赶回去给他做饭。”

“好的,伯母慢走。”

“小弘,给你个任务。”

“什么?”又是任务?

“帮我好好看着阿诰,他要在有什么不对的动作回头直接给我说,我好好教教他怎么和女孩子相处。”

“是...是的,伯母!”

“我先走了,不要忘了告诉我。”

伯母向反方向的停车场走去。

白士诰,白伯父救了你一命啊...

“嗯?”林伯母刚走,白士诰就和宫诗楠的家长见面了。

我赶紧凑上去偷听。

“这真的不算什么,而且我们也保护不力,让宫...诗楠同学受伤了。”

“真的没什么,不用这么客气的。”

“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感谢白士诰同学的办法,所以我就像让诗楠邀请你来家里做客。但看这样子...诗楠没有给白同学说吧?白同学后天如果有空的话就来家里坐坐吧,就当时我对白同学的感谢了。”

“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我和白士诰都没有反应过来宫诗楠的家长的话。

“哎?”

然后异口同声地叫出声。

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防止暴露自己的行踪。

白士诰竟然通过这种方式达成了姐姐的任务?

 

“喂,能听见吗?”

“没有问题。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和沙平姬通过语音通话。

我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向她和姐姐报告我在林伯母怂恿下偷听到的内容。

“你们之前都是这样联络的吗...”

姐姐在得知白士诰达成她的任务后,吃惊地合不上嘴。

“没想到他这么效率...”她当时如此说道。

“白同学和宫同学要到哪里去约会?我们要不要跟着看看?”

“你也没给我说他们要去哪里,不会是联手来诈我的吧?”

“才不是!我是想一块告诉你们!”

“那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我要后天去蹲点跟踪他们!”

“沙同学,这种行为很不好哦。”

“我只是想监视着白同学...省得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以为他会做出格事情的你才有问题吧...”

“嘿嘿嘿嘿...”

“不过那个地方咱们谁都没办法去跟踪哦。”

“什么?白同学这是要带宫同学做什么?”“白士诰他这么大胆?”

“你们两个到底在想什么!”

姐姐就算了,为什么连沙平姬都想的这么歪?

“等等,你之前打电话让我问杨清沧宫诗楠的家长喜欢什么东西...难道他们是要去...”

“没错,就是宫诗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