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Z市的一所普通高中也迎来了新一批的高一年级新生。

“呐呐,你看那个新生!走路的样子好痞啊!”

“哎?好帅啊!那是谁啊?”

“不会和学校附近的黑社会有关系吧?好可怕!~”

“哪有~明明很帅啊!!呀!他看了我一眼!!”

……

刚走进校门,所有接待新生入场的人群就自动为这位左手把书包甩在肩后、领扣全开的少年让出了一条路。少年走到了岔路口停了下来,用右手压低了黑色的帽檐,向着身旁的人群问了一句:“请问,礼堂怎么走?”

三秒寂静过后,不管是年长的还是同级的、不管是认路的还是新来的女生,都一股脑儿冲了上去。

“我知道我知道!你往右这样走,然后……”

“别听她的!往左边近,我带你去吧!”

“我先来的,我带他去!”

“你是新生吧?!我带他去!”

“切!你也不是新生吗?!”

……

少年所到之处都会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一直过了走廊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教导主任撞了个正着。

“等下,这位同学。”眼前这位矮矮瘦瘦的女士透过一架老式眼镜,用她那犀利而熟练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视了一下那位少年:“咳咳!”人群这才散去。

上课铃响了两遍,礼堂内新生典礼正式开始。被训话过后的少年整顿了衣衫、脱去了帽子,露出白皙的脸庞和黑框眼镜下明媚的双眸(对,就是这么美),在借过的人群中还是惹出了不小的骚动。

“下面,有请校长致辞!”主持人用异常亢奋的肢体语言将话筒递交给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于是开始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名为‘喜迎新生’的主题演讲……

少年打了个哈欠,用带着困意微微睁开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四周围的同学,不是和他一样带着困意就是和台上的主持人一样亢奋,偶尔还会和几个偷看他的目光交汇。自中学以来少年就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便暗自在心里给自己将来的三年下了无聊的结论。

冗长的开学典礼结束后人群拥挤着出了礼堂的大门,虽然已经是秋天,还有几只未到死期的漏网之蝉在树上叫个不停。

少年没有立马回自己的班级,而是绕了学校半圈找到了个适合睡午觉的地方——操场背后的一颗大榕树。少年倚下身子靠在树干上,重新解开校服衬衫的扣子,把帽子盖在自己脸上想要打盹。不料,没过多久就有谁踢了他一脚。

少年拿开帽子微睁开蹙着眉的双眼,然后是轻蔑的一笑:“呀来呀来,该来的总还是来了……”话音刚落少年就躲过了突然从左边袭来的一拳。

几个人高马大的学生形成人墙把少年围在角落,而且个个摩拳擦掌坏笑着看着少年。

“我说小子!就你一个一年级新生还想抢风头,太招摇了吧?”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学生说道。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谁才是这片的老大!”另一个胖胖的学生补充道。

“你闭嘴!”其中一个看似老大的高个子开口:“小子,我看你身手不错,有潜力!识相的就加入我们青龙帮……”

话还没说完少年又是轻蔑一笑:“你们青虫帮就是专门搅别人美梦的吗?喂,话说教导主任也是你们叫来的吧?”

“你小子挺狂啊!是又怎么样?”就在高个子捋袖子的时候少年已经起身戴好了帽子。

少年低低地“哼”了一声就用左手接住了高个子挥过来的一拳,然后顺势用右手抵住他的手臂用劲一扭,只听“哎哟”一声震天响的动静,高个子已经仰面在地。见老大这番光景小弟们退后了几步,而少年还是一副“要打二十个”的架势……这时也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背后的一个小弟猛挥出了棒球棍,少年侧身回避还是被狠狠打到了肩膀,清脆的一声,眼镜落了地……人群仿佛被鼓舞了一般向少年拥过去……

“教导主任好!”从操场后的仓库传来一声响亮的女声。

骚动的人们一下慌了神,丢下一句“便宜你了”便撤离了现场。

少年一下松了劲,倚靠在榕树上喘着气。

“喂我说,以一挡百的事你也做?是不是逞能过头了?”只听刚才的女声由远及近。

少年没有抬头看她,只是继续喘着粗气,从额头渗出的汗水从刘海的发丝上滑落。

“新生,医务室在教学楼东侧,自己能走吧?”

少年颤颤巍巍地蹲下身摸索着地面,似乎在找他的眼镜,而眼镜就在他左脚往左前方迈一步的地方静静地待着。

少女心想“不是吧”……顺手帮少年捡起了眼镜递给他。

少年接过眼镜缓缓戴了上去,起身的时候从下往上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少女,“谢……”刚说出口,只见校服铭牌上面被贴了胶带,写着令人匪夷所思的文字,无奈只好跟了个“学姐”:“谢谢学姐。”

少女一下跳了起来:“谁是学姐!好好看着我的名字,叫我艾丽塔·尼斯·奥斯汀!!”

这下子少年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位少女的模样——金色的双马尾、异色蓝黄的美瞳,五官虽算不上精致但小巧可爱,估算只有155的个头确实不像个学姐的样子,再看她脖子上挂着的玻璃珠……与其说是少女,不如说更像一只带有灵性的猫……

“艾丽塔·尼……”少年吃力地开口补充。

“行了,允许你称呼本小姐为艾丽塔,要好好珍惜哦!”少女一脸得意,少年一脸黑线。

虽然少年很想问她的真实名字,出于男人的第六感还是忍住了:“那个……艾丽塔,咳咳,你刚才在那边看了多久?”

“啊?没多久,就从你睡觉开始……”艾丽塔挠了挠脸看向远方。

“这不是明摆着从头看到尾了吗!”少年心里想着,说:“那教导主任呢?”

“当然是编的啦!不用谢我!哼哼~”艾丽塔用手摸了摸胸前挂着的玻璃球继续:“我的水晶球告诉我你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那你为什么看到有人偷袭我不喊我?”少年突然想到这茬。

“嗯……那个……不是有句话吗——‘观棋不语真君子’!对!就是这句……”艾丽塔低下头踢着眼前的石子。

少年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位叫艾丽塔的学姐,不过很快被别的什么东西给吸引过去了……“那是……藤蔓?”少年诧异地用手指向艾丽塔身后。

“什么?”艾丽塔回头什么也发现。

“就那个……从教学楼天台那边直穿向天空的那个巨大藤……蔓……”少年自己也对自己说出的话感到诧异,于是补充道:“你……没看到吗?”少年环视了周围,似乎操场上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异样,更别说什么直插云霄的巨大藤蔓……简直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