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包强子来说，夏日是他们这些工地上的木匠最为难熬的日子。
本来就干的就是重体力活儿了，温度低尚且好些，能够少流点汗，多少少吃点苦。那天气一热呀，他们这些木匠可就像被丢进蒸笼里的包子一样，热的真是都要熟了。
本来天气就热，昨天打的混凝土又跟着冒着热气，上来两头都讨不了好，便是摸在手里爬上爬下的脚手架钢管也是滚烫的。
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刚刚进入六月，真到了三伏天，手上要是不戴手套去摸钢管，真不夸张绝对能把人给烫伤咯。
把最后一块模板钉好，包强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抬起了身子来，脑袋传来了一阵阵晕眩感，那是高温以及因为流汗过多所造成的虚脱症状。
“草，这活计可真不是人干的。”
“嘿，强子板模关完啦？下去歇会？这鬼天气可真让人遭不住。”
“行。”
包强子没反对，麻利地跟着自己的朋友罗东子一块下了作业面。
前天打的混凝土，昨天把下面层的模板都卸了，运到了作业面，脚手架也都搭好了，梁板铺好了，今天把板模也铺好了，明个再忙活半天把柱子都给关了，就可以打混凝土了。
又是一层。
因为顶上的梁、板都关的差不多了，太阳照不下来，下面倒是挺凉快的。
除了包强子和罗东子两人外，下面还有不少歇息的人。受不了这鬼天气的可真是大有人在。
两人将戴在脑袋上的安全帽垫在了屁股下面，坐了下来。
抽了两口闷烟，两人这才聊得两人共同的话题上。
“怎么样，强子。今天忙的完吧。”
“还行吧，估计明天也就只剩下几根柱子没关了。明天下午浇混泥土来着是吧。”
“嗯，来得及。”
“怎么样，明个晚上去聚会吗？”
“去呀。去见大胸妹子怎么不去。”
包强子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微笑，刘东子也会以地报以同样的微笑。
“那个大波主播可真不赖，要是能和她上一次床死了都值了。”
“哼，瞧你没出息那样。怕怕鬼这种妹子也就一般，主要是胸大，脸也就长的那样吧，主要还是靠化妆。你小子憋不住去附近的那条野鸡街消消火呀。”
“哈，包子你可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你小子还不是被人家迷得神魂颠倒的，钱可是花的一点都不比我少。”
“别，老子和你这种傻逼可不一样，看见漂亮女主播就忍不住给钱。老子可真是佩服怕怕鬼这个大胸妹子才愿意投钱的。”
其实说起来还是罗东子把包强子拉入主播圈的。
在包强子看来，罗东子就是那种外界看来一味喜欢给漂亮女主播打赏的傻逼一样，别人虽然以为建筑工人有苦又累又没钱赚，又苦又累是没错，但是，没钱赚可不是那么回事。干的这么累，还没点钱真没那个孙子给他干的下去。
就他们这些木匠来说，不说那种技术熟练的老师傅了，就他和罗东子这种一般的，一个月轻轻松松六七千块钱，肯拼一点上八千也不难。
这工资可一点儿都不低了，比起一般坐办公室的也不差了。
可就是这么多钱都经不住罗东子自己一个人挥霍的，每个月除了自己的一点生活费和要寄回老家的钱，其他钱全部拿来给他打赏那些女主播了。
两人都是同村的，包强子实在是看不下去。试着劝解他，反倒是被拉下水去了。
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每次想到这里，包强子就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在罗东子的介绍下，包强子倒不是不能理解给主播打赏的行为了，却还是觉得罗东子这种把自己的大部分工资全部拿来都打赏主播去了的行为及不理智。
可是现在包强子还能说什么呢？自己还是在做这种事情。
现在他再说什么，罗东子更是听不进去了。
久了，索性包强子也不说什么了，反正又不是他自己的事。
“而且，老子也就只给怕怕鬼一个妹子打赏，哪里像你全面开花。”
“我说你罗东子怎么想的？怎么，真的想通过打赏搞上一个女主播呀？”
“切，干你屁事。就算我真的那么想的又怎么样。”
“哈哈哈，就是你这种傻逼太多了，这些漂亮的女主播根本就不愁吃穿呀，何必要出来卖呢？”
“滚，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呵，说来也是。行，歇息也够了，再加把劲吧，明天晚上要去聚会的话，咱们今天争取就把事情给忙完咯，明天白天我们好好歇息，晚上要去聚会，第二天打完混凝土，我们还要早起呢。”
“得，咱们再加把劲。”
罗东子没有异议，狠狠地最后嘬了一口香烟，把已经烧到烟屁股的烟蒂丢在地上，两人重新爬上脚手架继续作业。
两人下班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吃过晚饭，两人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就早早睡下了。
明天可有得累的，多休息一点是一点。
第二天，两人忙完最后一点收尾的活计，下了个早班，吃了个午饭，痛痛快快地又洗了一个澡，便都睡下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下午四点才起床，晚上八点钟的聚会，在工业园区那边的一栋鬼宅里头。
赶过去的话，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左右吧。
时间还有很多，且不论罗东子这个骚包了，肯定要好好捯饬自己一番的，包强子也差不多。包强子虽然没有抱有什么太大的非分之想，但也不想去见人家妹子一幅太寒碜的模样。何况这次聚会也是要直播的。
两人穿上他们难得的一件穿出去见人的衣服，又去外面吃了个饭，去理发店做了个头发，这里耽搁点时间，那里耽搁点时间，差不多就六点钟了。
两人没有再耽搁，坐上前往工业园区的地铁。
“包子，群里面怎么说？还有谁要参加吗？”
“没了，就原来的订的我们几个。”
“那个……那个花香落雨呢！这次也要去是吧！那也是个漂亮妹子呀，真希望好好和对方认识一下。”
“得了你，别吃着碗里的盯着盆里的。而且，你可收敛点啊，东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次群里的两个管理员也跟着去了的，都是怕怕鬼现实里的朋友，你可别再像以前一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搞的大家不好收场，而且这次的聚会也不是私下聚会，都是实况直播的。”
包强子说这话可不是没有根据，记得他们之前一起迷过一个漂亮的歌唱女主播。
两人都打赏了不少钱，那个女主播为了答谢平日里支持她的粉丝们举办了一次聚会。
两人也就都去了。
那次和这次不一样，是一次私下的私人聚会。
就是吃了一顿饭，去KTV唱唱歌。
本来挺好的一件事的，哪曾想罗东子这傻逼仗着喝了点酒就胡作非为，对着那个女主播上下其手。结果被女主播安排的人给赶了出来，搞的作为同伴的包强子也受到了牵连。
那次都还好，那个女主播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要不然还真不好收场。
这次包强子可不希望再出那种事情了。
好在罗东子这家伙混是混了一点，倒也不至于分不清事情轻重。
“这我知道，这次活动聚会不也是直播嘛，在镜头面前可得收敛点咯，哎，真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能搞到一两个漂亮的妹子，我可憋得挺久的了。”
“那我可得提前祝你成功。”
七点四十五，两人顺利到达了那栋鬼宅的门前。
终于要见到那位怕怕鬼了。
说起来知道怕怕鬼这个女主播，可谓机缘巧合。
怕怕鬼是一个灵异类的女主播，不算灵异类里面人气顶尖的，倒也算是小有名气。弄得那些直播内容不算太恐怖，也不至于太滥竽充数。主要是人漂亮，胸又大，说话解说的时候也颇为风趣。因为这两点积累了一定的人气。
说起来包强子知道怕怕鬼这个女主播的契机也颇为机缘巧合。
那天包强子闲得无聊，就在直播平台上找自己感兴趣的直播房间，当时他是在看一个游戏主播的直播的，当时那个游戏主播玩的是一个恐怖游戏，正是最紧张最吓人的时候，弹幕就开始疯狂刷屏了。
包强子虽然觉得大多数时候弹幕都是一个好东西，不过这种关键时刻还是觉得被败坏了气氛，便想要操作关闭弹幕，不曾想一不小心点掉了某位粉丝发送的房间号阴差阳错的进入了怕怕鬼的直播房间。
由于国家政策的缘故，像似怕怕鬼之类直播封建迷信的主播是不受待见的，别说得到首页推荐曝光，便是连专门归类的分类标签都是没有的。
想要找到这类主播只有在如汪洋大海一般浩瀚的直播房间里面一间间找过去。
包强子那次进入了怕怕鬼这个主播的直播房间可真是可谓有缘。
当时怕怕鬼正在玩四角游戏。
算是这类灵异游戏之中，仅次于碟仙、笔仙之类广为流传的游戏之后的一个灵异游戏。
游戏方法很简单，四个人在夜半时分，在一个方形的空旷房间内，所有灯光灭掉，各自站在房间的四个角，每个角都站着一个人，然后面朝墙角
游戏开始，按照事先约定，其中一个角的人向着前方的一个角走去，轻轻拍一下前一个人的肩膀，接着被拍的人开始向他前方的一个角走去，第一个人则取代刚才那个人的位置留下，以此类推。
但是，因为所有人的位置都前进了一个角，最后一个人也就是第四个人被拍到肩膀，向前一个墙角走过去的时候是碰不到人的，那个角是空着的，这时候这个人就需要咳嗽一声，表示有个角是空着的，然后继续前进到下一个墙角，拍到前面一个人的肩膀。那人再继续前进。
如此一个循环。
这样的循环如此往复，久而久之四个人就会发现他们之中再没有人咳嗽，并且每个人的前面墙角都会碰到人，本来应该空着的一个墙角也有了除了四个人之外的多了一个人！
不，准确来说，会多出一个鬼。
当觉得害怕时，四人同时闭上眼睛，说一句“游戏结束”便可以结束了。
当时包强子进入直播房间，第一次便被怕怕鬼等人所进行的这个四角游戏所迷住了，之后便不可自拔。拉着罗东子也下了水。
罗东子倒是完全是因为怕怕鬼这个漂亮的女主播才如此着迷，不像包强子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些灵异所着迷。
当然，关于这一点，包强子并没有告诉罗东子，因为他很清楚这样做的结果，只会换来罗东子的一句傻逼而已。
两人敲了敲门，便被管理员的冰河引了进去。
进去之后，两人才发现自己来的算晚的了，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这个陈旧的客厅当中，点着复数的蜡烛，不甚明亮。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欢声笑语。
便是这么一群人中，怕怕鬼的存在也颇为耀眼，几乎第一眼便让人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怕怕鬼本身其实长得不算太漂亮，比起明星之流很明显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却长得人高马大，丰腴异常，又很懂得化妆，在一群人的衬托下显得颇为引人注目。
“呼，沟可真深呢。”
罗东子轻声地说了一句。
包强子顶了顶他的肩膀，让他老实点。
不过，他也认同罗东子的说法。
比起直播中看到的，怕怕鬼真人也不差，又因为是闷热的夏日，本人有敢穿，露出的那一条深不见底似得沟壑，真是让人着迷呢。
怕怕鬼见到两人过来，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说不上多么冷淡，当然也说不上多么热情了。包强子觉得没什么，反倒是觉得理所当然，罗东子就觉得有些颇受打击了。
觉得自己的“英俊外表”完全没有发挥作用。
且不论罗东子如何想，众人聊了一会，本就都是一个群里的网友，都比较熟悉，只是没见过面而已。没用太久时间就放下了彼此的拘谨，气氛颇为融洽了起来。
怕怕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也就宣布准备开始直播了。
两位管理员架设好机器，做好准备。
直播正式开始。
“哈喽，大家好。我是怕怕鬼。”
“今天我将给大家带来怎样的恐怖体验呢？”
“当当！就是这里了，这里是位于工业园区附近的一栋居民楼。大家可以看出来吧，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的迹象了，连电都被断掉了哦，所以我们才只能点蜡烛。”
“要是瞧不清楚我的美貌，多多见谅咯。”
“想必通过昨天的预告，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知道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吧。不过为了更多今天新加入的人们，我还是稍微来介绍一下。”
“这里原本的住户陈家一家四口都死了，最开始的时候是大女儿的陈思洁被人先奸后杀，接着陈家的两位老人于去年年初也相继去世了，之后，陈家的小儿子也因为与人口角，被人捅死了。”
“大家可能觉得只是有人死了而已，鬼宅的条件未免太低了。不，关键是在陈家人都死掉了之后，去年的八月份这里发生了一桩极其诡异的杀人事件！”
“死者有三个人，其中一具尸体像似埃及的木乃伊一样干瘪瘪的，另外两具尸体，一男一女都被开膛破肚，肚子里面的东西都被掏的一干二净了！”
“一具死了许久的尸体，以及两具被开膛破肚，掏空内脏的两具新鲜尸体！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呢！”
“而且笼罩在这栋房子上的恐怖气氛还不止如此，在警察来之前，谁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都只是以为这里是一栋被遗弃的废宅。我问过附近的居民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就没人报警！可是警察就这样突然跑来了，封锁了现场，将尸体搬走了！”
“到现在这个事件还没有解决。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直播怕怕鬼我将带领大家揭开这栋鬼宅的秘密！不过……”
“今天我们在这里还是先进行笔仙游戏！不知道会招来什么样的笔仙呢，真是让人期待呀。”
简单地介绍了一番之后，怕怕鬼开始一一介绍这次的嘉宾们。
罗东子和包强子都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镜头移走，怕怕鬼开始准备笔仙游戏的道具了。
这次的嘉宾一共有六个人，除了包强子和罗东子以外，还有四个群里的成员，包括罗东子满中意的那个花香落雨也来了，不过真人比起照片还是差上了一些，让罗东子有些失望。
虽然之前简单地交流了一番，大家都颇为熟稔了。
两人还是单独呆在了一块，毕竟他们两个人才是真的朋友，其他人只能说网友而已。
“真是让我失望啊，没想到花香落雨这妹子也是个照骗。”
“还行吧，是有点差距就是了。”
“哪那里叫还行，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呀！完全丧失干劲了呀。”
“哎，不说了。你说刚才怕怕鬼说的都是真的吗？这里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太邪门了吧。”
“我怎么知道。”
“喂喂，强子。来之前我没细想，就觉得是来见妹子的了，可现在看来好像很危险的样子吧。”
“哈？怎么你怕了？”
包强子止不住嘲笑道。
“怕？谁怕了啊，傻逼！我是觉得这种太犯忌讳的事情看看倒还无所谓，真要去做容易出事。你忘记我们村那个疯婆娘的事情啦。”
包强子信不信鬼？半信半疑吧。
硬要给自己下个定义的话，包强子觉得自己属于喜欢这些事情的爱好者。
只是这种喜好，在包强子遇见怕怕鬼这个女主播之前都未被激发出来。
若要现在已经成为爱好者的包强子来说，还有什么比起近距离地去接触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还要值得高兴的呢？
答案是没有，没有啊！
罗东子虽然心有顾忌，终究还是要面子的，没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现出来，至于其他人自然是和包强子怀抱着一样的想法，怎么会有恐惧抵触的感情，他们都在一种即将面对未知事物的亢奋之中。
这次活动就这样顺利地展开了。
“嗯，因为这次参加聚会的人数有点多，还有大家都是初心者，所以比起碟仙，我决定了用门槛更低，危险性也更小的笔仙来进行游戏。”
“大家知道吗？其实碟仙、笔仙、钱仙其实都可以算是中国最古老的巫术之一扶乩的变种或者简化版。扶乩最早起源于唐代，盛行于明清。扶乩又称扶箕、扶鸾，两人合作以箕将笔插住，在沙盘上画字，以卜吉凶。和现在的我们要玩的笔仙比较接近，其实笔仙的玩法也有很多种……”
怕怕鬼对着镜头介绍了一番笔仙碟仙等游戏的起源，又介绍了一番笔仙游戏的玩法。
游戏这才算开始。
七个人环坐在了扑了一张地毯的地面上，围成了一个圆圈，他们中间放着一张长宽足有一米以上的宣纸。
六位嘉宾，包括怕怕鬼在内七个人握住了笔。
笔是一般用来写牌匾的斗笔。
笔身又粗又长，饶是如此，七个人握着还是有些紧巴巴的。
事实上，正统的笔仙玩法最好两人最佳，要求也更细致，不过怕怕鬼考虑到这次活动算是一次娱乐性质的聚会，所以才选择了门槛较低的笔仙游戏，而且，用怕怕鬼的话来说，这些游戏最重要的是心诚。规矩反倒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怕怕鬼如此信誓旦旦地说了。
大家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更多陷入了第一次参加这种诡异游戏的亢奋之中。
包强子正是这其中的一员。
“好了，既然大家都准备妥当了，我们先来试试看吧。”
“你是笔仙吗？”
怕怕鬼问了第一句话、很遗憾，毛笔还是固定在众人的中间，毫无动作。
“别介意大家。一般都是没那么顺利的。我们继续默念笔仙吧，希望能够得到祂的回应。各位观众朋友们也请稍微耐心等待哦。”
对于这样的结果大家并不感到意外，若是一次就成功了，才叫人觉得可疑呢。
之后怕怕鬼又试了几次，很遗憾，笔仙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候，怕怕鬼才显得有些焦躁起来，毕竟按照往常他们自己的经验来说，数次之后，笔仙都应该有所回应才是呀？
“难道这次我们请笔仙失败了？”
怕怕鬼这次的语气已经没有原先的游刃有余了，有些不确定。
“我们再等等吧。”
怕怕鬼再一次做出了同样的指令，只是相比第一次，这次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
毕竟大家都是平举着手，不能借力，这个姿势对手臂而言还是颇为吃力的。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大家的手臂都有些发酸了。
“笔仙笔仙，你来了吗？”
似乎也察觉到了大家的不耐，这次怕怕鬼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可能只有五分钟而已，就再次发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
包强子感到了一股力量，从前方传递而来。
一直悬在宣纸上方的毛笔受到了牵引，垂落在宣纸上，迅速地勾画出了一个勾。
然后那股力量消失不见，毛笔复位。
包强子错愕，抬眼看向自己对面的人，这一抬头才发现了惊讶的事情。
不光包强子一个人，所有人都几乎同一时刻抬起了头，望向了自己的前方。
所有人都在望来望去。
没有询问，包强子几乎敢确认所有人都遭遇了与自己一样的感受。
这里面谁在动手脚？
只是所有人都坐的太拥挤了，包强子不敢确定那股力量到底来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三个人中的哪一个，或许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吧。
一时间没人开口。
“太好了！笔仙来了！”
就在包强子还在疑惑之中的时候，怕怕鬼雀跃的欢呼声响了起来。
让包强子一下子有些愣神，难道这是请笔仙过程中的正常现象？怕怕鬼的态度一时间让包强子有些吃不准，想必其他人也一定是一样的想法。
不过怕怕鬼没有给大家提问的机会，继而开口道。
“好，既然笔仙来啦。就按照顺时针的方向开始一个个发问吧。”
“我先来。”
“笔仙笔仙，我什么时候能够找到男朋友？结束单身狗生活呢？”
怕怕鬼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包强子又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牵扯着他在宣纸上做出了解答。
三年后。
只是所有人都坐的太过于聚拢了，包强子虽然能够大概知道那股力气传来的大概方位还是不敢确定这股力气是谁在用力？而且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包强子刻意观察了那三个人的表情，不过很遗憾谁的表情都很正常。
如果说第一次包强子还是将信将疑，没有自信。这次他几乎敢确定了，这根本就不是笔仙，那股推动笔杆运动的力气就是来自自己前方的三个人之一。
一时间包强子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但是，他毕竟不是小孩子，是非分明，没有立即掀桌而起。
他环顾了一下其他人的神色。
和他一样明白过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两三人似乎都恍然大悟了过来，包括罗东子在内。
不过与包强子发现真相的丧气不同，罗东子对于这样的结果不如说有些如释重负，见到包强子望了过来，还冲着他嬉皮笑脸地挤了挤眼睛。
现在再看着兴高采烈的怕怕鬼，包强子已经没有多少喜爱之情了，有的只是厌恶。
可是就和包强子的稳重一样，就算有人已经发现这次所谓的笔仙游戏的真相，也没有谁不识趣的撕破脸皮。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是非黑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大家更多考虑的是现实情况。
眼下的情况就这样揭穿对方的骗局很明显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于是游戏还在继续下去。
怕怕鬼问过之后，大家也都一个个接力地问过了问题，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得到的笔仙答案也都说不上好坏，只是一般。
然后转了半圈，问题权落到了花香落雨的手中，而她也是发现真相的人之一。
“笔仙笔仙，我想问怕怕鬼的寿命有多久？是不是短命鬼？”
她的语气说不出的讥讽，与其说是问题，不如说是对怕怕鬼的嘲讽和不屑。
虽然，她没有直接撕破脸皮，不过，她这样的一番话也和撕破脸皮差不多了。
不过怕怕鬼不愧是做主播的人，听到这样的话，没有半点动摇神色，只是展颜一笑回答道。
“怕怕鬼可要多陪陪大家哦，所以花香不用担心哟。”
就在怕怕鬼如此得体地回答之后，笔仙这一次也开始准备作答了。
又是一股力量。
这一次包强子察觉到了怪异。
比起之前感受的方向感明确的力量，这次使得笔杆运动起来的这股力量他分不清究竟来着何方。
而且之前的力量也绝对没有这次的这么庞大而毫无反抗之力。
包强子几乎感觉自己就好像被拖着一样，被迫地完成了在宣纸上的涂画。
今晚！
宣纸上有了新的词汇。
今晚。
这就是对于花香落雨的问题的答案。
不单是花香落雨的脸上一脸错愕，便是之前受到嘲讽也面不改色的怕怕鬼这次脸色也变地有些难看了起来。
不过，怕怕鬼到底是怕怕鬼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笔仙的答案只能作为参考，而且笔仙们的性格脾气也不一样。有些笔仙就是喜欢捉弄人，大家不用在意。继续吧。”
“喂喂，这不好吧？”
“今晚，今晚是什么意思？是说怕怕鬼今晚就会死吗？”
“我再问问吧，接下来是我了对吧。这次我问清楚。”
“笔仙笔仙，怕怕鬼今晚会死吗？”
再一次静止不动的毛笔被方向不明的力量牵扯起来，做出了回答。
答案是……
今晚。
这一次不论是谁的脸色都变地不好看了起来，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