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高度信息化的社会,发达的互联网将我们所有人都联系在了一起,也让我们与这个世界更加接近了,仿佛没有隔阂。

但是,高度便利的信息网络同样带来了一个不可避免的严重问题,就是隐私。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获得你一个社交账户,这方面的达人便能够顺藤摸瓜地将你这个人的信息全部挖掘出来。

这种事情对于蝙蝠这种“技术宅”来说,更是轻而易举,毫不费吹灰之力。

遗憾的是蝙蝠的眼睛还远远没到愈合的境地,如今的视力还是低弱的可怜。王光明和杨敏两人也不想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去麻烦他,毕竟这件事只是他们的“任性妄为”而已,何况杨敏也不是毫无线索。

对方买了小葱,不是一点两点,而是数十斤数量的小葱,一般家庭用量来说,无论如何都太夸张了。

剩下来比较容易推测到的想象是,对方是在需要用到大量小葱的地方工作,比如面馆、酒店、饭馆。而且,这个地方不会距离超市太远。

并且,杨敏还发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人的身上有些未清理干净,沾附在身上的面粉。

这样的话,面食类的餐馆可能性一下子加大了。

如此一来,距离超市不远、面食类餐馆的地方,范围一下子缩小了不少。

便是如此,需要查找的地方还是不少。

得有十数家,杨敏或许因为“兴致勃勃”的缘故,丝毫不见得厌烦,行动力颇为强悍的搜查了起来。

王光明还能说些什么呢,只得任由她去了。

杨敏的行动也颇为高效,半天的时间的搜索下,她便得到了那人所工作的面馆位置。

接到电话,王光明也没含糊,立即驱车赶了过去,与杨敏汇合在了一起。

与杨敏碰头后,王光明也来到了那人工作的地方。

他抬头看了一眼招牌。

胜利小面。

只是看了一眼,王光明便与杨敏离开了,并没有进去的意思。现阶段情况还不明确的状态,还是不要再贸然靠近的好,免生波折。

这里好似被规划成饮食街,一条街上关于吃喝的店面不在少数,想找个坐的地方倒是不困难。

两人这就在胜利小面附近的一家蛋糕店坐了下来。

“说说吧,你的收获。”

“嗯,那人的名字叫许艺林,许仙的许,艺术的艺、树林的林。”

“许艺林……是吗,不是一麟。”

“嗯?不对,许艺林?林一旭?这不就是把他名字倒过来而已吗?”

“是这样。我现在知道了那人名字,才觉得古怪。”

“还有更古怪的地方,光明。”

杨敏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其实王光明一直对杨敏抱着逼不得已的情绪,如若不是杨敏的能力太过于不可控了,他断然是不会把杨敏捡回来的。饶是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地不让杨敏涉入这边的世界,这一直以来都是王光明的态度。

只是这只是王光明单方面的想法而已,杨敏的想法却是她已经被王光明好心的收留了下来,便绝没有吃白食的道理,更不甘愿自己一直安稳地呆在大后方,看着王光明他们涉险,自己却是什么都做不到。何况,她自己不是没有能力。

关于杨敏的想法,王光明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以来都视而不见的过来了,经过了水月世界的一番见闻之后,王光明这种态度有些产生了变化。

如若那种可怕的世界末日景象终究会波及到整个世界,那么作为奇人的杨敏恐怕也不能独善其身,既然如此,那么或许让她适度的涉入这边世界,进而锻炼出一定的自保能力倒也不算坏。

王光明有了这种想法,才有了这次事件的成形。

实际上,关于这次事情,王光明也几乎是让杨敏自己一人独立操办的,他并没有出什么力气。

目的就是要看看杨敏自己的能力如何。

“这条街上,我都去打听过了。关于这个许艺林的名声挺好的,大家也都说他是一个好孩子,又踏实又能干。名声根本就好的出奇,就没有一个人说他坏话。”

“真的是一点坏的传闻我都没有听到,至于那个许艺林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很遗憾,我半点都没有打听到。”

“有点难以置信啊,居然有风评这么好的人存在着呢。”

“女主播夜间不为人知的一面这种类型吗,有意思。”

“光明……”

杨敏投递来了毫不掩饰地厌恶眼神。

王光明自觉地自己的这个形容颇为恰当啊,为什么要遭到这种鄙视呢,哎。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这个许艺林身上确实有些猫腻吧。”

“怎么样!光明你也觉得这个许艺林有问题!”

王光明并没有一头冷水冲着杨敏的脑袋上直接浇下去,他对于许艺林身上到底有没有灵异存在还是表示怀疑,毕竟只是那天邂逅时一时间的古怪而已,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在那个许艺林身上王光明也没有感觉到任何违和的阴气存在。

当然,目前还只是刚刚找到许艺林这个人而已,还没有深入调查,还不能那么武断地做下判断。

即便如此,王光明也觉得即便这个许艺林身上存在着灵异,想来应该也不是太危险的东西。

给杨敏拿来当做练手的材料倒是合适。

基于这样的目的,王光明没有直言不讳。

“总之,你先调查盯梢看看吧,现阶段还是什么都不能说。”

“记住我给你说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盲目接近当事人,在情况没有搞清楚之前。这是最大的忌讳。”

“我知道了!这么说,光明你是同意我继续调查下去了吧!”

杨敏如此说道,眼中闪着光。

看来,第一次单独调查让她颇为兴奋呢。

“嗯,不过记住我给你说的注意事项就是了。这可不是游戏,一步走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绝不可能会有重头来过的可能性。给你的东西都戴在身上吧。”

“当然!”

“行吧,你就继续调查盯梢吧,等发现这个许艺林再有什么异常,再和我联络吧。我就回去了。”

“嗯,谢谢光明!家里的伙食得你们自己解决了,抱歉了。”

“没事没事,还有你也不要抱有太高的期待,那个许艺林身上到底有没有灵异存在现在可说不定。”

“我明白!”

你这不是干劲满满地,完全没有明白吗?

哎。

王光明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摇了摇头离去了。

那场闯入水月世界的突然旅途改变的不单是他们,也包括了一直被留下来的杨敏。

王光明能够理解杨敏的情绪,可是他终究还是不愿意呢,不愿意杨敏这样一个本该普通生活的普通女孩子,如此“兴致勃勃”的闯入这个恐怖的世界。

只是那个未来,王光明并没有确信自己能够改变,那么,杨敏如此或许也不算差吧,王光明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那之后,杨敏就一头扎进了这件事情里面去了,连事务所都不怎么回了。

对此,包括王光明在内的事务所成员并没有过多干预。

蝙蝠对此倒是与王光明抱有一样的态度,不如说王光明如此放任,让蝙蝠颇为刮目相看。

遗憾的是杨敏经过了几天的跟踪调查,她所调查的这个许艺林还是丝毫都没有露出马脚,这件事是否属于灵异范畴还是未能作下定义。

这天晚上已经是九十点钟了,杨敏还未归家,王光明已经在思考是否让杨敏放弃的时候,电话的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杨敏。

“喂?杨敏?怎么样了,不行的话就回来了吧,已经这么晚了。这件事恐怕和灵异没什么干系。”

“不是,光明。光明,你快点过来!过来!出事了!出大事了!”

“喂,怎么回事!杨敏!发生了事情了吗!”

“啊!鬼!我看见了!我看见鬼了!”

……

“好孩子、帅哥、美女、这些词都只是恭维话而已,除此之外呢?我想沈女士你肯定不知道一件事,许艺林高中的时候曾经差点打死一个同学的事情。”

“诶?”

我惊愕的不可复加。

那个艺林做过这种事情?

顾不得我的惊讶以及错愕,那人还在继续的讲述下去。

“这件事的起因是这样的,高中的时候许艺林就读于荣辉外国语高中,在当地这是一等一的学府,这当然全仰赖许艺林自己的努力,这么说可能有点有失偏颇,但是,一个拥有良好的家庭环境以及富足的家庭条件的孩子确实比起其他孩子成材率要高得多的多。无疑许艺林是一个列外,可绝大多数学子是这样的。”

“在那个荣辉外国语高中里面也是这样,里面大多都是富家子弟,像似许艺林这样的书呆子只是少数。”

“许艺林将一个孩子打成重伤的缘故便是因为那个有钱人家的小孩的一句话。”

““穷小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爸吃一顿饭的钱,就够你家赚一个月的了。”,因为这样的一句话,许艺林便彻底失控了,将那个口出不逊的小子教训了一顿,左手臂骨折、两根肋骨骨折、脑震荡,以及浑身大面积的殴打伤。这就是许艺林的杰作。”

“据说那小子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才出来,都落下了心理阴影。至于行凶伤人的许艺林也没落到好,被学校方面处以退学处分。要不然的话,以许艺林当时的成绩来说,现在或许会一帆风顺地考入哪个一本大学,还是一个大学生吧。”

“怎么可能!艺林那孩子怎么可能会那么冲动!”

“这是事实,不相信的你再去打听也是一样的。这并不难,当初这件事在那个学校里面闹得挺大的,你打一个电话过去保准有人还记得。”

我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

“一边走一边说吧。关于许艺林的事情我都有好好调查过,全部都告诉你吧。”

我只是觉得脑子里混乱一片,不自觉地跟着这个男人离开了十字路口。

“不叫的狗才咬人,许艺林就属于这种类型。”

“沈女士你觉得许艺林是一个好孩子,没有半点缺点?那只是你想当然而已,当你真实了解了许艺林所处的环境之后,你才会觉得许艺林这人能够隐忍的有些变态。”

“本来以许艺林的成绩来说,顺顺当当地考入一个一本大学想来问题不大,却因为一场斗殴,他丧失了这种机会。之后,他本人也没有再学习的热情,家里因为医疗费的缘故,关系闹得有点僵。干脆,许艺林便外出打工去了。”

“其实如果许艺林一直在外打工,做个打工仔或许对于他本人来说,是个不坏的选择,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工作也比较累,可有朋友在身边,环境也不会那么压抑。至少,他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田地,遗憾的是他还是回来了。”

“许国刚,葛晴雪,许艺林的父母。许国刚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葛晴雪姑且算是城里人吧。许国刚可不会读书,早早就出去打工了,葛晴雪是小房镇的人,家庭条件一般,父亲是公务员。也不会读书,便也出去打工了。”

“两人便是在打工的工厂认识的,相识相恋相爱,最终步入了结婚的殿堂。没多久就生下了许艺林。其实一开始,两人的婚姻还算圆满,毕竟彼此还是抱有感情的,可是生活的困难并不是以感情就能够战胜的,很快,当两人的热情冷却,生活只剩下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时候矛盾发生了。”

“许国刚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苦日子过惯了,也没什么。可葛雪晴不一样。她父亲是公务员,那年代公务员就是最吃香的,没结婚之前,葛雪晴的生活一直不错,虽然不能和现在的时代相比,在当时还是不错的,至少不至于穷的一个月难得吃上几回肉。可结了婚随着许国刚回到村里,那日子就苦的多了。”

“一开始尚且没什么,两人还有感情,这些都能克服。感情冷却了之后就不行了,再加上家里又多了一个许艺林。葛晴雪就更不愿意让自己孩子受罪。”

“两人开始吵架,没什么上进心的许国刚在村里务农,日子苦是苦点,在他看来也还过得去。最后为了许艺林也好,为了葛晴雪也罢,他还是外出打工去了。”

“因为外出打工的缘故,许家的日子这才好了一点。不过,两人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差。连电话都难得打一通。”

“这种日子一直伴随着许艺林长大成人,成为高中生。许艺林便一直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

“父亲的许国刚为了承担家庭开支,外出打工。为此摆出了一幅“我努力赚钱,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我管了”的态度,实际上许国刚也是这么做的,一年到头只有春节的一个月在家,其余时间只顾给家里汇钱,其他事情一概都不会过问。至于回家的这一个月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半点都不愿意多做一些什么。”

“母亲的葛晴雪则任劳任怨,或者说是为了赚取许艺林的印象分,家里的一切事务,不论大小都被她操办的井井有条。并且一直想当然的觉得,许艺林应该如何如何,从衣着打扮再到未来规划都被她限定了,并对此投注了极大的热情以及庞大的压力。”

“这就是许艺林一直到高中退学,十八年来的生活环境。”

“许艺林其实很压抑,他其实也并不多么会读书,也不多么喜欢读书,只是为了母亲的期许,他一直这样努力着过来了,可是压抑的情绪并不会消失,而是一直积攒在那里,直到那句话将这些情绪一气牵扯了出来,并通过了一场斗殴全部发泄了出来。许艺林丧失了再努力下去的气力,逃离了。”

“但是,终究许艺林没能逃过去。儿子辍学,母亲的葛晴雪又怎么能够无动于衷呢?就好像当初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一样,强迫许国刚外出打工,这次也是一样。她厚着脸回到了那个让她觉得抬不起脸的娘家,通过了家里的关系,让许国刚去学习煮面的手艺。”

“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就来到了这里。进入了你的生活里,沈女士。”

“瞧瞧他们一家人的关系吧,许国刚根本就没有上进心,性格也极为怯懦和懒散,他所做的一切选择改变都是因为葛雪晴的逼迫。葛晴雪呢,她根本就一直接受不了结婚之后的落差巨大的贫穷生活,并且她将那种渴望改变的这种沉重希望强加在了许国刚和许艺林身上,许艺林呢?许艺林其实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什么出身,他想要融入朋友的圈子,却一直被母亲“城里人”的要求被拘束着,从小便和乡下人的朋友们格格不入。他其实一直想要脱离现状,却没有勇气。”

“父亲成不了家里面那根“结实的顶梁柱”,母亲执拗地期望着下一代能够更好,摆脱这种生活,强横独断。儿子一直都很压抑,想要逃离,却一直不敢忤逆父母。最终,一个家庭全盘崩溃了。”

“你所觉得许艺林身上的所有优点,其实不过是他一直以来逆来顺受的妥协结果。真实的他并非如此,真实的他一直都被他压抑住心里。你所看见的,只是许艺林的外壳而已呀。”

“我不明白,只是这样而已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艺林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就因为这种小事?”

我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却换来了对方的嗤笑。

“小事?呵,在父辈的你们看来这或许确实是小事吧,可问题是这不是小事呀,这是日积月累起来的巨大问题呀。”

“许艺林是否爱着自己的父母,爱着自己的家庭?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同样的,他也怀抱着同样的憎恶情绪。那个家太压抑了,父亲的不管事,母亲的强横独断,日夜不停的争吵,许艺林其实一直想要改变这一切,可是他做不到。”

“他的话谁都听不进去,谁也不愿意听。他们只觉得他们是对的,他们才是正确的。久而久之,他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冷眼旁观。可是,问题并不会解决,一直存在在那里。”

“是啊,只是每天吵架而已,只是家里的一些小分歧而已,吃得饱穿的暖就够了,有什么大不了。小孩子就要听话呀。你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以为的对吧。”

“可正是这一点点“没什么大不了”的,积累起来终于将许艺林压垮了。之前他一直没有展示出来,不过是因为还没到临界点而已。你们不知道问题一直存在着吗?不,你们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你们太过于自私了,根本就不愿意去处理这个问题而已。最终落得了这样一个结局。”

“到了,这是你的店面吧。”

我还沉浸在那人讲述中的许艺林,那人的讲述却忽然戛然而止了。

不知何时,我们已经返回了便利店。

……

王光明并没有从杨敏的话语里听到太多恐惧的情绪,只是焦急,伴随着束手无策。

听着她有些含糊不清的话语,王光明唯一搞清楚的一件事就是至少目前来说,杨敏她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只是似乎事情发生了变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对了。

如此判断的王光明想要立即前往,放心不下的张红玲也跟着来了。

“这么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厨子做饭呢,她可不能出意外了。我也去吧。”

如此说着的张红玲也跟着一同去了,王光明倒没有阻止。

看情况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

从事务所赶到杨敏所在的地方并没有花上太多时间,两者本来就隔得不算太远,就是中间隔着一个永辉超市而已。加上王光明又是驱车,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王光明便开着车到达了地方。

张红玲眼尖,还未停车,便看见了站在路边的杨敏。

“在那边!”

王光明顺着张红玲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杨敏正站在路沿边上焦急地等待着他们。

王光明刚刚把车停稳,杨敏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

“出事了,出事了!光明!怎么办啊,怎么办!”

“冷静点,杨敏。冷静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敏。你冷静一点,慢慢说。”

“是许艺林,今天本来也该和往常一样,到了时间,他们一家三口收拾好了东西就该关店了的,我一直、我一直就在外面守着。可是,今天过了时间,他们三个人一直都没有出来,都差不多快十点了,只有许艺林,许艺林一个人关了店铺,自己离开了。”

“他一个人满身是血的从店铺里面走出来了!”

“许艺林呢?他在哪?”

“他在那边,那边的便利店。”

“我们先去那边。”

王光明做下了决定,杨敏却拦着了王光明的举措。

“那边的话暂时不用担心,那个店主和许艺林关系挺好的样子,应该没危险吧,比起那边,是这里,许艺林的父母!许艺林的父母到底怎么样了!”

王光明瞧了一眼紧闭的铺面,除了一片黑暗的寂寥,王光明并未感受到任何不妥的地方。

这里没有异常的阴气存在。

“行,你们掩护我一下,我脱离躯壳进去看看吧。”

王光明回到车内脱离了躯壳,顺利地进入了店铺之内。

店铺之内昏暗一片,毫无可见度。不过这并难不倒“发光体”的王光明,只是把自己的亮度适当调高一点,还是能看见一些东西的。

他的目光扫过被自己照亮的店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也没有发现许艺林的父母。

至少在店内是这样的,王光明继续前进,越过作为接待客人用的店内,进入了后厨。

一圈暗红色的血渍从前方蔓延了开来,覆盖在整个后厨的地面。

王光明的心里一沉,“踩着血渍”真正进入了后厨之内。

被应该收拾妥当的后厨此刻显得有些肮脏混乱,面粉、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洒了一地。与满地的暗红色血液混搅着一起。

这滩血液的中心,与那些被洒落了一地的物件一样,两具尸体躺在了那里。

是许艺林的父母。

王光明都不用仔细看,光是看见两人凄惨的身上模样便足够判断两人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在这里的,只是两具尸体。

他们是被菜刀砍死的。

至于王光明为何做出这种判断?因为作为凶器的菜刀还嵌在许艺林父亲的头盖骨上。

不是一刀,是数十刀。

两人的身上不至是被砍了一刀,而是被砍了数十刀,手上、脸上,身上满是被菜刀劈砍开来的阔口,这些伤口大部分都集中在他们身体的上部,因为如此,他们的身体有些摆不下如此多的伤口,有些伤口甚至交叠在了一块。

以他们身体上部的情况来说,他们的身上几乎看不见一块好肉。也是因为如此,才会造成如此夸张的失血量,殷红的鲜血流淌着整个后厨都是。

这实在是一幅有些让人恐惧的一幕景象。

但是对于王光明来说,这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景色,只是寻常。

确定了两人的死亡之后,王光明的目光并没有在两具尸体的身上停留太久,他的目光落在了这个案发现场,四处扫视了起来。

很遗憾,他依旧没能在这里感受到一丝一毫异常的阴气。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呢?让我来一探究竟吧。”

王光明扫视了一圈,一无所获。最终,他还是决定动用搜字符的能力。

第一次使用后结果并不理想,王光明并没有得到两人死亡时的情景,但是,他也从那些琐碎的片段中得知了一些事情。

这一家三口的关系有些病态,那种环境颇为压抑。

王光明若有所思了一阵,再一次发动了搜字符。

这一次,搜字符没有让他失望。

眼前是一幅结束的景象,母亲的葛雪晴正拖着地,许艺林正在整理东西,他正将洗净的碗筷都放回原位,以待明日使用,父亲的许国刚似乎无事可做,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玩着手机,他似乎无事可做。

葛雪晴很快将后厨拖干净了,来到了前面。

然后,来到了许国刚的身边,很明显拖地之前已经被扫过的地面被许国刚抖落的烟灰又给弄脏了。

争吵便开始了。

“你不知道死开来坐?抽抽抽,就知道抽烟!刚刚扫的地又给你弄脏了!”

“哎呀,我不就是一下子没注意嘛,扫一下就是了。”

“滚,又不是你动,就知道嘴巴动。成天屁事不干,我们一家人耍的最好的就是你了!你要抽烟,晓不得死出去抽啊!我都和你说了好多次了?烟灰又抖不准,回回都弄到地上,要我来给你擦屁股,万一这时候又有客人来呢?闻你烟味啊?狗改不了吃屎,死懒死懒的,你要抽出去抽啊。”

“嘿,你个死婆娘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老子抽一根烟都那么多话说。我耍?我耍怎么了嘛,生意不好怪我吗?”

“生意不好就没有事情干了吗?该做的事情一样那么多。你晓不得帮忙啊,早点弄完,我们早点回去啊。你晓不得去把垃圾倒了?你那些东西晓不得去清理咯,回回都要我给你洗,你就没事干了没,你去干啊。死死地就煮点面,其他什么都不用干了,你耍的不好,哪个耍的好吗?”

“啊,是啊,老子就煮点面就可以了。没得我,这个面馆开的起来吗?屁话多,个人干个人的事情,哪个也别管哪个。”

“你还多了不起啊,要不是我回去找人托关系,你学得到这些手艺?一辈子死死种点田,打点工。你了不起,生意怎么不好?今天才买多少钱,你说说看啊,今天我们是不是亏本?你觉得你自己还多了不起是不是嘛?”

“死人,死懒又没得本事。干点活也不愿意,我当初硬是瞎了眼,跟了你。”

吵架依旧在继续着,许艺林离地远,他在收银台这边。仿佛机械一般,只是麻木的将一块块碗放入消毒柜里。

仿佛这些争吵与他毫无干系,他的脸上甚至看不出一丝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