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死后，会呈现出两种可能性，留有强烈执念，化身为鬼，再一个则是直接投入轮回。除此之外，便不存在其他可能性。
比起死后成为鬼魂，一般人死后直接投入轮回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得多，如若不是这样的话，如今的地狱也不会如此的空荡荡的。
可是那只是一般人的情况，奇人异士们的情况便不同了。
他们死后，几乎十有八九会化身为鬼，就没有几个能够幸免。而这些死后成为鬼的奇人异士，也是恶鬼的“主要产出源”。
南山玉作为一个奇人异士，一个惊才艳艳的奇人异士，他的死亡却也是另一个他诞生的起点。
南山玉死了，然后，成为了一个鬼。
一个极其厉害的鬼！王光明从未见过谁从死亡伊始便成为这么厉害的鬼魂。无疑，南山玉是一个意外。
便是石中鬼一时间居然不是南山玉的对手！
并且被化作鬼魂的南山玉打的节节败退，就在王光明这个旁观者几乎就要以为石中鬼此刻就要败下阵来的时候，石中鬼终于找到了机会，他终于钻入了那块玉佩之中。
而此刻，石中鬼的阴气也终于初现端倪，那种重若千钧的阴气已经形成了。而且，与之前石中鬼那种固然庞大，却零零散散的阴气不同，此刻的石中鬼的阴气凝结成了一块，石中鬼的能力又上了一个等级，反观南山玉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之前通过“血炼”将玉佩与自己结合在了一起，想要进一步解开玉佩的秘密，现在却被石中鬼得逞，被其入主了玉佩。
饶是“血炼之法”很是霸道，是绝大多数异士用来制作自己本命法宝或者法器的手段。
却还是敌不过石中鬼这个玉佩原本的主人的。
因为如此，两人的立场立刻就掉了一个个，南山玉反倒是那个被打的节节败退的存在了，并且这一次再也没有意外发生，最终南山玉还是输给了石中鬼，被他吞了进去，再无幸免。
本来躁动异常的南家院落之中恢复了平静。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南家，那个鼎盛一时，风光无比的南家此刻只剩下一片破败。
安静在这个已经了无生机，荒无人烟的老宅之中搭巢建穴，生根发芽，并且茁壮成长。
清晨，破败的南家起了雾，那雾不算太大，却也决不能说得上小。将整个南家老宅笼罩在了其中，只是这雾却是灰色的，诡异异常。接着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雾气之中，缓缓凝聚出了一个人形，那由雾气组成的人形从雾气之中，来到了南家院落之中。
之前的那份宁静在此刻彻底被打破。
“南晓兄弟。”
“欧阳梅雪。”
石中鬼从泥土之中破土而出，声音低沉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那语气里夹杂着恶意，并且不怀好意。并且一见面就送上了一份大礼。
他的阴气毫无保留的激发了出来，那种沉重地宛如千钧一般的阴气压了下来。
“南晓兄弟，这种招数是对我没用的。不管怎么说，总之恭喜你，恭喜你活了下来。”
“我已经死了。你来了正好，你也成为了鬼，不知你的味道如何。”
“成为了一个鬼也算是活下来了不是吗？这总归是一件好事。还有，南晓兄弟你似乎忘了，是谁让你成为一个恶鬼的，是谁让你拥有如此成就，而不是落得一个刚堕身成鬼便被自家人消灭的下场。”
“啊，关于这一点我要谢谢你，我真的要谢谢你。可是啊，可是我真的、真的非常非常想要吃掉你，你散发出的“味道”实在是太美味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做了什么！那是……那是我的……我的玉佩！怎么会在你那里！”
“呵，欢迎加入我们？”
“我……我明白了。”
“你们……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们有一个伟大的目的，要让人与鬼都生活在一个世界里，而不是现在这样被隔离开来。那才是我们所期待的未来不是吗？而不是现在这幅只能在阴影下随时面对死亡的困境。现在你是否也如此觉得了呢，南晓兄弟。”
“你……你们……你们疯了！”
……
王光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搜字符带来的“景观”之中退了出来。
搜字符之中所蕴含的信息实在是令他大吃一惊，并且这次通过搜字符所获得的情报也让王光明惊讶不已。这个发现是在王光明退出了旁观之后才发现的。
这次搜字符所获取的信息未免太过于全面完整，甚至没有半点沉余。
一个随机的能力却有如此良好的获取度？
这让王光明止不住暗自惊讶不已，未免多想。难道他所看见的并不是他想要看见的，而是老天爷想要让他看见的？
摆在现在王光明面前的有太多问题，简直就是千头万绪。
无奈这些事情也只有给他一一押后，分了一个轻重缓急开始处理。
首先是蝙蝠和叶小七两人的问题，不论是蝙蝠，还是叶小七，他们都不算是受了什么伤，可就算如此，王光明却还是放心不下，还是准备将两人送去医院，毕竟他们还是活人。
然后是南雯和南俊宏的问题。
石中鬼已经被王光明消灭了，而南雯和南俊宏也看见了当初覆灭他们南家的“罪魁祸首”，而这个罪魁祸首的面目却是让他们颇为难以接受。
王光明自然不可能将他所看见的过往毫无保留的告诉这两个人。
毕竟不论是南俊宏也好，还是南雯也罢，他们现在都已经算不上这个圈子的人了，至多算是“边缘人”，有些关系。既然如此，王光明便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太多，再一次往这边陷入太深。
他只是告诉两人，当初毁灭南家的确实是他们的祖辈南晓所为，但是，南晓并非出自自愿，而是被逼无奈之下，在另一个庞大组织的威胁下变成那种局面的。
如此也算让两人好受一些吧。
接着便是分道扬镳了，南雯还好，毕竟年龄阅历摆在那里，南俊宏却是不行，让两人离开，不要再纠缠下去只能是李弘云的责任了。
慧明则不打算如此干脆离开，固然石中鬼已经被王光明消灭，南家老宅此处却已经变成了凶煞之地，之前有石中鬼这个地头蛇坐镇在这里，尚且无所谓，现在这么一个无主之地的凶煞之所摆在这里放任不管的话，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变成诞生恶鬼的温床。
作为一个慈悲度世的僧人，慧明对此倒是义不容辞。
最后，他们这么一大伙人约定好第二天在酒店碰头，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便是余竹曦帮着王光明等人将蝙蝠和叶小七送往医院之后，也不愿久呆，离开了。
王光明和张红玲将蝙蝠和叶小七送入医院，等两人一系列的检查结束之后，两人这才有心思坐下来说话。好在在身体上，不论是叶小七也好，还是蝙蝠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然的话，两人还要更纠结。
叶小七的问题不大，毕竟已经经过了王光明的治疗，只是难免有些疲倦脱力，此刻早在病房里睡下了。
倒是昏迷不醒的蝙蝠让两人颇为担心。
看着死死守护在蝙蝠病床旁的张红玲担心的模样，王光明止不住忍不住有些担忧。
“红铃，已经两点了。你去歇息吧，蝙蝠有我守着就好了。”
“我没事。蝙蝠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那样催促他的话，他绝不会遭受这样的惩戒。都怪我……”
张红玲止不住缓缓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齿。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红铃……这不怪你，蝙蝠也是想要救人心切，一时间顾不了太多，就好像当时的我一样。”
“而且，你瞧现在蝙蝠不是没事吗？只是暂时昏迷不醒而已。”
“光明……”
瞧着勉力安慰自己的王光明，张红玲的心里止不住有些复杂，那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情绪更是让她几欲快要哭出来了。
当时，眼看着叶小七失控在即，而能够解除当时叶小七危机的唯有打倒石中鬼一途而已，而要打倒石中鬼便需要找到石中鬼的核心才行，蝙蝠便成为了这一切的关键。
于是，张红玲便止不住高声催促蝙蝠。
她不知道蝙蝠能力的危险性吗？她确实不知道蝙蝠的能力一旦使用过度会遭遇那种惩戒，并且之前的蝙蝠也从未如此行险过。
可是，张红玲知道的，她是骗不了自己的。
她知道蝙蝠所具有的天眼的可怕，那种能力绝不是能够随便滥用的东西，更不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轻易动用的能力，她明明想到了，想到了如果当时蝙蝠强硬地动用了能力寻找到石中鬼核心所在的话，那么蝙蝠极有可能会面临极为严重的副作用，而那个副作用极有可能会杀死蝙蝠。
张红玲想到了，这一切都在她的脑子里，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都想过了。
但是，张红玲太自私了。比起蝙蝠的死活，她更加在意的是叶小七的安危。所以，她明明知道了这一切，也明白这其中的危险性，她却还是做出了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只是仿佛焦急地为了朋友安危，而忽略了这些考虑乱了阵脚的笨蛋而已，她如此伪装了起来，如往常一般，一如既往。
张红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泪水滂沱地涌出了眼眶，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泪水已经决堤不止。
王光明愣了片刻，他是第一次见到张红玲哭，他一时间居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红铃，红铃！别哭了，别哭了，没事的，没事的，红铃，蝙蝠没事的。你不要担心，也不要那么自责啊。蝙蝠会没事的。蝙蝠一定会没事的。”
王光明有些措手不及，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都还是对于女孩子缺少亲密的接触，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哭泣的女孩子了。
“红铃……”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张红玲只是道歉着，一遍又一遍。
王光明抱着张红玲，想要宽慰她，却是无能为力。张红玲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道歉着，泪水磅礴。
那场袒露真心的午宴之后，王光明期盼迎来一个“好结局”，最终却是迎来了最坏的结果。之前只是潜藏着水面之下的隔阂彻底浮出了水面，变成了彼此之间的屏障。
王光明自那之后，也看清楚了张红玲一直笑容满溢的面具之下的真实。便是他不愿这样，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与张红玲产生了隔阂，只是这一次，这一次……
这一次王光明能够确定肯定，在自己怀抱之中哭泣着的张红玲此刻所展露的情绪是真实的，这是属于她伪装之下的真意。
她在哭泣，为了蝙蝠的重伤而担心，自责着。
王光明没有花言巧语，也不知如何去说才是。他只是明白，大概这时候只要抱住张红玲就好了，抱住她，告诉她，没问题的，自己还在她的身边，这便足够了。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此刻，王光明似乎感觉到之前一直横在他们之间的隔阂彻底消失在了拥抱之中。
……
蝙蝠幽幽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距离他昏迷过去的时间已经有了十多个小时。
待他醒了过来，王光明便通知了护士，护士则立刻通知了医生，医生赶来为蝙蝠仔仔细细地做了一番检查，检查下来的结果就是蝙蝠的身体状况还算健康，只是有些虚弱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正常的物理成面上来说，是这样的。
可是，蝙蝠却是看不见了。
虚弱的蝙蝠依靠着床头，刘海低垂，眼镜被搁置在一边，在他那有些过长的刘海下隐藏着他的眼睛。
而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好像他之前使用能力一般，宛如玻璃珠子一般，通透明亮，却充满了刻意的虚假。
蝙蝠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总是一番打扮得体，斯文干净的社会精英模样，此刻的他却是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虚弱的依靠在墙头，头发更是没有经过任何打理，无精打采地搭了下来。就好像蝙蝠此刻的状态一样。
无疑这种几乎正反面的对比是强烈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更加凸显出了蝙蝠此刻的虚弱以及无力。
王光明倚在窗台，看着蝙蝠这幅模样，紧皱着的眉头便一直没有松开过。
“你的眼睛……”
“只是暂时的而已，过一段时间会恢复的。”
“这就是你能力的副作用？”
“这次是因为你代我受过，不然可不会这么温柔。我能力的副作用是五感的剥夺，不单单是视觉，甚至是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包括我能够感知外界的一切感觉都会被剥夺，便是对时间的长短我都无法判断，完全将我封闭起来。想象一下吧，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之中，你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摸不到任何东西，闻不到任何气味，甚至你做不了任何事情。在那种环境之中，便是待上一秒都是折磨。好在我一直都比较有分寸，五感被完全剥夺的情况只发生过几次而已，还好。”
“这就是你能力的副作用？”
王光明语气里止不住一阵惊疑不定，更是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窜上了他的脑袋。
蝙蝠的副作用几乎是杨敏的正反面，杨敏的副作用是梦靥，能力使用过度了就会陷入昏迷，进入梦境之中。
而梦境之中等待着杨敏的是一个个可怖异常的“迷宫”，杨敏则需要通关游戏一般，用自己的死亡一次又一次地不知疲倦地突围，直至找到整个迷宫之中的唯一出口，并且逃出。
而在梦境中一次次的死亡，在杨敏醒来之后都会在杨敏的心理，甚至身体上留下痕迹。
蝙蝠却是完全被封闭了，完全封闭在自己的身躯之内，五感被彻底剥夺，甚至连时间都无法判断，只能在一个漆黑的世界里什么都做不了，封闭在其中，不知许久，不知多久。
光是想一想那种光景就让王光明止不住有些恐惧。
单单是一般的无聊就足够让人无所适从了，何况被完全的剥夺五感，被完全地封闭在一个连时间长短都无法感知的空间内？
“不是全部，当我真正出格了，我便会死，就好像昨天那样。这其实不单单是我，几乎所有的奇人都是这样。”
“你真是太冲动了，昨天如果不是我，你恐怕……”
“第一：我不愿意看见小三受到危险。第二：如果小三当时出现了危险的话，别说小三的生命难以保证，便在在场的我们也在劫难逃。第三：当时不是还有你在场吗？终上所述，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也好，为了小三也好。我必须这样做。”
“有我在场？”
“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对吧，事实上也是这样。”
“我的确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不单是你，小三也好，红铃也好，我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死去，可是凡事都有一个度啊，那道天雷，如果……”
王光明说不下去了，便是此刻回忆起来，王光明想起那道天雷所夹带的煌煌天威，依旧心有余悸。
“可是，终究你救下了我，你也没事不是吗？”
蝙蝠的嘴角难得牵起了一个弧度。
王光明一愣，旋即有些愤怒。
“你知道我会救你？你知道老天爷不会杀我？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嗯，我想你大概会救我，而老天爷大概也不会杀掉阳鬼的你吧，这一层关系我是想到了的。”
“你……你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让人讨厌的无话可说的家伙呢。”
王光明气急，反倒笑了起来。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傻逼，居然会为了这么一个理智冷血，机关算尽的家伙担心？真是被人卖了，倒给别人数钱啊。
见到王光明这番作态，蝙蝠笑意不减。
“是的，这些事情我都想到了，王光明。这一点我不骗你。可我也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帮我挡下死劫，我相信你一定会救我。所以，我才敢那样做。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确实这样做了。”
“哈，可是你还是算计了我不是吗？”
“不，我是相信你了。在昨天之前，我使用能力之后副作用爆发起来最严重的时候也只是五感封闭而已，我很清楚那条我不能够越过的红线在哪里。昨天我越过了那天红线，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王光明。”
“我相信你。”
蝙蝠抬起了头，望向了王光明。虽然他的那一双眼睛如同玻璃珠子一样虚假，也就毫无神采可言了。
可是，王光明却是感受到了，蝙蝠话语里的真意以及真心。
只是这样的真心还真是让人觉得别扭，觉得扭曲呀。
更是让人不知道高兴还是难受才是，有些哭笑不得。
王光明挠了挠脸颊，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自己这算是成功了，蝙蝠将自己当成可以托付生命的伙伴了吗？不过这种托付方式可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呀，而且，他把自己当做伙伴了吗？
不管王光明在脑子里如何千回百绕，蝙蝠却不愿意耽搁时间。
简单的吐露了自己的真意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盘问起了王光明，关于石中鬼的来龙去脉。
王光明正好也不知道该对于蝙蝠此番的吐露真心如何应对，话题转移了倒也是配合，自然是自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来，老天爷确实是有意让你处理水月的事情。不然的话，单凭搜字符这种随机性的能力，你怎么可能看得到这么完整，并且有用的情报。”
“唔……”
“别这么一副表情，王光明。事在人为。老天爷也不是能够推演到任何事情的，不然的话，昨天的那道天雷便不会落下了。”
“或许吧。”
王光明不置可否。
“这么说来，一切的起源都是那个欧阳梅雪所赠予的那本册子所致？”
“嗯，那个欧阳梅雪在南晓成功重新入主玉佩之后，与南晓又有接触。不过当时的他已经成为了鬼。之前我还不觉得，在见到那个成为鬼的欧阳梅雪之后，我确信了，那种阴气，欧阳梅雪就是水月世界的引路人。”
“那个引路人？”
“这么说，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查清楚引路人的身份了。倒是一件好事。”
“关于水月那个组织，在欧阳梅雪与南晓接触时的交谈中我得知了水月这个组织的目的，不得不说，他们的心……不，他们的野望真是吓人呀。”
“他们希望人将不人，鬼将不鬼。不论阳间冥界都应该合并在一起，人与鬼都应该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下。”
“这就是他们的算盘吗？”
“真是疯了，如果真要那样的话，和世界末日有什么区别！一般人别说是恶鬼了，便是连一般鬼魂都不是对手。人类到时候只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真到了那么一天，确实会变成世界末日也说不定。不过，这种事情不可能那么容易做到的。”
“老天爷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一定。”
“不一定？”
“嗯，不一定。老天爷的诞生，确实脱胎于我们的所思所想。可是，现在的老天爷早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它已经变成了一种物理法则似的东西存在于我们之上。”
“与我们来说，这或许是一场灭顶之灾，对于它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变革的机会。”
“变革？那怎么可能是变革！这根本就是一场灾难！彻头彻尾的灾难！”
“王光明你已经担任了鬼差也有这么一段时间了，也大概知道我们灵异圈子的情况了，经过这次石中鬼的事情你对以前的奇门异士更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了吧。以前的灵异圈子就是这样的，那时候的灵异圈子，我们这样的奇人很少，更多是像似南家这样的家族门派所组成的。以前的灵异圈子是一个更加封闭，也更加秩序分明的圈子，那时候的世道也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虽然也有不信鬼神之说的人，可当时相信鬼神之说也不在少数，没有哪一个声音成为绝对主流的声音。”
“可是现在呢？现在我们的灵异圈子核心部分确实依旧还是很是封闭，外围圈子却是臃肿了许多，有所谓的灵异爱好者，有许多独自觉醒的奇人们，甚至受祸意外开眼的普通人。而这些人却是不懂规矩，向着主流圈子在彰显着我们的存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天道的变化，灵异的门槛不再那么高了，就算是不严谨的咒语，阵法也能生效了，我们奇人的数量在大量增加，就是普通人不小心牵扯进灵异圈子也不像似以前那般困难了。几乎是全方面的，灵异圈子的壁障被削弱了，我们不是像以前那般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下了。”
“而这一切又是什么导致的？就是天道变化导致的。”
“另一方面世道变地不同了，以前对于灵异是否存在的这个问题，一直模棱两可，没有一定之词。可是随着时代发展，现在的人们十个有九个都不会相信鬼神之说，甚至更甚。”
“这个世道正在摒弃我们，为此当初分立权能的“神”，统合变成了“老天爷”，而老天爷似乎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我们灵异圈子的门槛正在变低，我们的存在不再似以前那般被遮掩的严严实实。”
“也就是说对于水月的做法，老天爷不一定持有反对态度。”
王光明接过话头，说出了蝙蝠想要说出口，还未说出口的结论。
未免有些丧气。
对于那个庞大的组织，对于那个存在于镜花市的异空间王光明的心里一直放不下，现在知道了他们的最终目的便更是难以宽恕了。
可是一听到蝙蝠的结论，王光明止不住有些丧气。
难道说，那个所谓的水月的野望居然是值得被肯定的？
“也不一定，你不要忘了，王光明，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而且事在人为，我现在能够活下来也是多亏了你。”
“未来并不是确定的。”
蝙蝠的语气极为坚定，并且掷地有声。
“嗯，事在人为。现在放弃确实也太早了。”
王光明愣了愣，旋即明白了蝙蝠话语里的意思，重新又点燃了希望。
听到王光明的语气，蝙蝠也就放心了下来。
点了点头。
“好吧，姑且先这样吧，我也累了。”
“好，对了，红铃要见见你，现在见一见吗？还是等你再休息一下？”
“红铃？红铃现在在哪里？”
“就在门外。”
“那好，让她进来吧。”
如果现在不见她一面的话，她会一直心里难安吧。
只是这后半句话，蝙蝠并未对王光明说出口。
咔嗒……
房门被打开，旋即又被关上。接着蝙蝠听到了脚步声，一点点接近，然后是落座声。
“对不起，蝙蝠。”
是张红玲的声音，饱含叫做悲伤与自责的东西。
“还有呢。”
蝙蝠追问。
耳中传来了椅子的吱呀声。
“对不起。”
“还有呢，除了对不起之外你就没有别的要说了吗，张红玲。”
“对不起。”
第三次的道歉之后，蝙蝠已经能够听到拼命压制声音的啜泣声。
他这才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了。”
“如果红铃你说了“我只是一时心急，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谎言的话，我才会生气。可是你没有。”
“你没有骗我，这很好。”
“对于你来说，小三很重要。我知道，对于我来说，小三也很重要，所以，我选择救小三。而且，当时也有王光明在场，所以，我想我不会死，至少不是绝对会死。我想王光明会救我的。”
“我赌对了。这就够了。”
“我也不会怪你，红铃。救小三，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蝙蝠……”
蝙蝠看不见红铃此刻的神情，只是听到了她的声音。
那声音很近，仿佛要传递进入他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