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天·天镜悬花!”

面对如狂兽一般向我冲来的炎刀使,我唯有迎击。

旋身一斩,一面冰霜而成的万华镜便在他的面前一闪即逝,随即三尺青锋划出冷光迅速斩下。

身处混战,这时候并不能使用大面积的杀伤招式,因而只有使出【壶中天】中的对单人招式。

一道血痕飞溅,炎刀使靠着本能用双臂护住身体的要害部位。

“咕……呜呜呜……”

发出受挫的低鸣声,他整个人向后飞退而去。

虽然力量、速度还有凶性都比之前伏击我时要高上不少,但如今的炎刀使却比那晚要好对付多了,失去了身为人的灵智,就等于失去了战斗的智慧,哪怕是同样的招式也少了很多灵活与机变。

这样的对手并不足为惧,倒是那些从暗处攻上来的佣兵让我很担心,稍稍移开目光向四周看去,只见昏暗的水晶矿坑内,一场混战正在上演,那是人与人的厮杀,在几乎密闭的空间内,厮杀声与武器交击的声音让人感觉自己身处阿修罗地狱。

因为炎刀使的突袭,冒险士一方陷入了各自为战的险境,人数绝没有对方那么多,在这不利的情况下,已经有人开始负伤,所幸论及个人战力还是我们这边高一点。

这个态势有些不妙啊,因为照明不足的缘故,中间队伍与后卫的情况也不是清楚,这时身为前卫的我们更不能出现问题。

果然在这时必须制造出一个逆转的契机。

没有勇者那样的天生领袖魅力,也没有阿斯特那样的足智多谋,我能做到的,只有以个人突出的武力为同伴们赚得一瞬重整旗鼓的机会。

心下主意一定,随手就是射出四把匕首。

叮叮叮叮,趁着炎刀使落地的瞬间,四把匕首插入了他周围的地面。

同时,手上划出术印——

“四方定星·雷网召来!疾!”

剑指所向,蓝色的雷光瞬间就从匕首上窜出,四道雷光形成了一张雷网封住了炎刀使的动作,因为这个术式,炎刀使发出了挣扎的怒吼,他陷入了暂时不能行动的状态。

就是现在!

一跃而起的同时,收起长剑反握剑柄,对着下方的人群伸出左手。

【诗萝!魔法!】

【是,主上。】

“星灵射落,幽光掣击!”

【锁定。】

“填装数·三十!”

【灵脉接续完毕。】

“发射!”

【绽放吧!星与光的花束!我之箭矢绝无失准之理!】

通过连接诗萝的灵脉,纯白的少女形象在我身后幻化而出,双手合十,少女为无数星神献上祈祷,蓝色的星光随即在手掌上闪现。

剑气感应的地方,那些佣兵们的周围瞬间浮现出无数星光斑点,然后在他们不知所措的视线下,那些星光化为箭矢向他们合围射来。

三十处的爆炸连环爆发,受到这爆炸的波及,他们身边的那些同伴也出现了短暂的混乱,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后,不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我大喊道:“全员集中!防卫阵形!”

冒险士一方在我的号令下,迅速积聚了起来,然后将防卫圈缩小成一道圆弧,老铁、科尔泰等人守住前方,小田他们则分布在两翼,身后是一处岩壁,彼此之间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突破的口子,这样一来避免了四面围战的困境。

这是在作战前就定下的固定阵形之一,也是白菊亭组队任务时最常见的阵形,改良于大陆冒险公会泛用的阵形,只要是在王都公会任职的冒险士都会这个,所以不存在什么会临时掉链子的情况,何况眼下的形势明显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真正厮杀,哪个冒险士敢大意?

落下地面不过片刻,那边的佣兵们已经反应了过来,即使个人战斗力不及白菊亭的冒险士,这些人也是历经战乱的专业人士,不会因为区区的突袭而乱了阵脚。

人数大概是我们这边三倍的佣兵向我们合围了过来,但是由泽芬改良过的防卫阵形确实很实用,借着彼此之间的配合我们很轻松地就挡下了第一波的攻势,不愧是过去指挥过一个佣兵团且挺过圆桌内乱的大龄精灵,接下来就是乱战。

(画面外 泽芬:呵呵……源先生,你刚才说谁是大龄精灵了?)

因为双方都没有魔法师在场,所以这样的战斗就演变了个人修为与体力的拼斗,在这方面无疑老铁和科尔泰是占了极大优势的。

老铁原本就是野生动物,他那个体力与恢复力哪怕是吃了爱丽儿的黑暗料理都能隔天恢复,更不用提是眼下这种只有物理攻防,没有魔法对轰的战场了,对于他来说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而科尔泰自从装上了咲制作的龙钢义肢后,就着重锻炼体力,再加上他原本那个体格,持久战正可说是他擅长的领域。

“吼啦、吼啦,放马过来,这边就是名震都市联合的无敌战鬼·铁穆德大爷是也,不怕死的就过来吧!”

“一步也不会让你们前进!同伴们就由我来守护!”

战血沸腾之下,肌肉组合的两人发出怒喝,战斧与钢臂挥舞成风,一时间竟让佣兵们的攻势受搓不前,而这时老铁居然还有功夫回过头向我问道:“阿源,你啥时候会魔法了?”

靠!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真是服了你的脑洞!

我强忍下吐糟的欲望,抽着嘴角没好气的回答道:“昨晚刚学的!”

剑锋一转顺势将一名企图从右翼偷袭的佣兵逼退,同时,空气中再度传来一声箭矢裂空的声音,那道乌黑的箭矢笔直地向我射来。

奇怪?怎么是向我攻击,眼下的这个战况不该是偷袭作为防卫要枢的老铁和科尔泰吗?

枉我还一直提防着那个躲在暗处的弓箭手,对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真气轻提,以剑尖挑飞箭矢。

哐当——

当箭矢落地的时候。

“杀……杀…....杀!杀了你!吼——————!”

爆发出暴怒的吼声,那头的炎刀使已经震散了缠绕在身上的雷网,他再度四肢着地,以猛兽突进的奔跑方式向我冲来,就连一路上挡在他面前的佣兵同伙也被一一撞飞。

这家伙看来真的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怪物,就连一点自我的意识也没有,只剩下憎恨的情绪在驱使身体。

但是这样的对手对我来说反而轻松,处理像你这种介于妖魔怪物与人之间的存在,正是仙宗的得意分野!

脚尖一点,抢在他和老铁以及科尔泰接触前一剑斩下。

湛蓝色的冰刃横扫战场,因为这时战场已经双分,不像刚才那样敌中有我,所以也不必顾及随意出招会波及同伴。

由天一霜刃斩出的冻气瞬间逼得炎刀使身边的佣兵们连连后退,而业已化为尸鬼的炎刀使则不顾及自己身上绽开的层层血花,他像一头不知伤疲的野兽兀自向我冲来。

“炎炎炎炎、炎神斩啊啊啊啊啊——————!”

嘴里发出破旧回声机似的怒吼,他双手握拳,并不是以持刀的状态,而是赤手空拳向地面猛砸下去。

赤红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爆发,重拳落地的瞬间,火蛇从龟裂的地面爆射四射。

论破坏力炎刀使确实是这场战斗中最棘手的存在,但他并不会配合,原本是可以打乱我们阵脚并借此突袭的好机会,就在他不分敌我的攻势下错失了。

“哇啊!好烫!好烫啊!”

“唔……这个招式,连咲小姐制作的义肢也……”

老铁和科尔泰连忙向后退去,科尔泰说得不错,哪怕是装备了龙鳞制作的义肢,但在这媲美大宗师级别的炎属性斗气攻击下也只能后退,龙钢义肢能保护的只有身体的一部分,在全方位的攻击下,并不能起到万全的防护。

面对炎刀使发疯似的攻势,只剩下我没有后退,开玩笑,就这种程度的火焰怎么可能逼退我?

“破绽太多了!蠢材!”

以冰霜剑风扫开炎气,然后持剑突刺。

可就在剑尖将要命中炎刀使眉心的瞬间,一道乌黑的箭影又再度破空袭来。

不是为了救援炎刀使,而是为了杀死我,那道带着无形火焰的箭矢从炎刀使的身后射来,一箭贯穿他的肩胛,然后笔直射向我的胸口。

连同伴的性命也不要了?!

看着炎刀使肩头那个犹自燃烧着火焰的伤口,我不由大吃一惊。

虽说这也符合战场佣兵的风格,但这一箭也太果断了吧?

身形急闪间,以剑身隔开箭矢。

当的一声,那支乌黑的箭矢一个反转便射向了不远处的一名佣兵,可怜那个倒霉的家伙根本不及反应就额头中箭倒落尘埃。

“源兄!快退回来!小心弓箭手的狙击!”

身后响起了小田担心的声音,而那些落在炎刀使身后的佣兵们这时也回应着他的声音再度杀了上来,他们压根就不管那些因为炎刀使攻势而被波及倒地的同伴,反而是踏着他们的身体前进,他们发出亢奋的呐喊声,看来这些人是真的不在乎自己同伴的死活,是属于那种偏向黑道的佣兵团体。

冒险士的防御阵形再度和他们交接,在这潮水般的攻势中,隐藏于嘶喊声中,又是一声弓弦拨动的声音响起。

嘣!

那道缠绕无形之炎的箭矢三度穿过人潮向我射来。

哈?!怎么又是朝着我射击?!

弓箭手不是该狙击战场中敌人的弱点吗?为什么只针对我一个人?

难道你想说我在这一群人中是最弱的??

莫名其妙啊!

挥剑横斩,一剑扫开箭矢,跟着又是数道箭影袭来,不似之前的蓄力攻击,而是只求数量不求杀伤的连环射击。

那些箭矢毫无顾忌,射击的路线隐藏在佣兵的人潮中,一箭过处就是鲜血横飞、血花四溅,看来射箭之人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佣兵的死活。

顿时,咒骂之声四起,那些佣兵怒目四顾,可就是找不出那个该死的弓箭手人在何方。

无形之炎、乌黑箭矢……这种攻击方式,还有这个只从远处攻击的模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难道是那晚曾经在赫兹家外伏击我的弓箭手!?

但是不对!那晚的那个弓箭手应该没有这个力量才对。

更何况,他应该早就被我一剑给杀死了,没理由死而复生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挡下数道箭袭的同时,脑袋里就冒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但这些疑问还不及解答,佣兵的浪潮中又有一剑一刀两道寒光向我逼来,剑气感应之下,那些攻击竟然都是充满着敌意与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