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冒险士,实在不好意思,是我管教不严,这才让我们这边的人口出不逊,诸葛惕若在这里向各位赔罪了。”

诸葛惕若向我们微微作揖,以他执政官的身份居然可以放下面子向我们道歉,也真是不容易。

但冒险公会之中多是性格刚直好面子的人,这些人常年混在打生打死的战线上,脾气自然是称不上有多温良,况且白菊亭在王都声名远播,在安利夏牧的冒险士不说是人人尊重,但至少还算得上是一个很体面的职业,今天被人这么嘲讽了一遍,他们哪有这么轻易揭过去的道理?

除了维吉尼亚、小田几个顾全大局的人外,冒险士这边几乎是人人面有不忿。

也不知这位执政官注意到这个氛围没有,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这九弟诸葛巽为人放荡,平时好惹是非,但心眼却不算是真坏,他口快心直,刚才那些话都是无心之失,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地脉调律在即,为了王都以及王都百姓的安全,还请各位捐弃前嫌,以大局为重,诸葛惕若在此谢过了。”

嘶——

诸葛惕若的话才开了一个头,可听到诸葛巽这三个字,现场的空气就陡然一变,这一回就连刚才嘲笑那些士兵们的冒险士们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在现场的人除了我和老铁以外,这时候看向诸葛惕若就已经没有了敌意,甚至有些人还以一种同情的目光看向这位执政官,似乎在为他抱不平一样。

什么情况?

这个诸葛巽是什么来头,怎么他一报名头你们待人的态度就180度大转弯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那些同僚,最后还是维吉尼亚跟我解释过后,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感情这位诸葛家的九少爷就是一个片刻不闹事就不自在的主,前几年就把一个好好的王都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之后还是被自家老祖宗给关了禁闭,这才消停了一段时间,不过这个家伙似乎在武道上很有天赋,是诸葛家中难得的习武奇才,本身的武学修为也不错,所以这次地脉调律诸葛家的几位长老才解除了他的禁足,把他给放了出来。

可哪知道,这小子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可好,都还没出发就直接惹出了麻烦,难怪人家诸葛惕若一脸的难堪了,要是换了我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胞弟,早就一剑劈下去教他做人了。

一个小混混能翻得了什么天,混账的程度能比得上老图那德卿那老混蛋吗?

见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下来,诸葛惕若又向我们问道:“不知这次任务,是由哪位冒险士领队,我想在出发前再核对一下这一次地脉调律的总行程。”

“这个嘛……抱歉了,执政官大人,本来这一次行动是该由蓝捷朗前辈领队的,但现下他人还没有到,只怕是没有办法和你核对计划了。”

我向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死了心,站出来向诸葛惕若回答道。

诸葛惕若在闻言后,微微愣了一愣,继而笑着说道:“那没有关系的,既然蓝捷朗领队没有到,那各位之中应该也有辅助人员吧?我想泽芬支部长的性格一定会将计划告诉辅助人员的。”

嗯,你说的很对,但为什么我就是有种不大情愿的感觉呢?

跟人讨论作战计划什么的,光是想想就觉得很麻烦。

“唉……我知道了,那就由我和李雍来向执政官大人来说明白菊亭这边的人员配置与预定计划吧。”

我向站在人群里的小李飞刀递了一个眼色,于是我们两人就和诸葛惕若走到一边去核对这次地脉调律的计划了,其冒险士则待在原地各自聊天。

“小田、小田,你刚才看到了没有喵,小碧迪的那一记重斩?”

“我看到了,春乃,碧迪前辈的实力比三个月前更加精进,攻防收放自如之间,就连斗气的水准也上升了一大截。”

“喵呜呜~~再这样下去,春乃我和小碧迪之间的差距岂不是要越来越大了喵?”

“呵呵,你没必要和碧迪前辈比的,春乃,碧迪前辈的强大源于【奥斯罗】,那是属于她的机缘,而我们自然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你忘了爷爷说的话了?专心一致才是武道的基础,武人便要贯彻自己的武道,而且你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

“唔嗯嗯嗯……没错!小田你说得没错!春乃会更加努力的!有朝一日肯定会让梦履斋爷爷大吃一惊的!”

“是啊,我们都要加油了,源先生、狄斯缇、碧迪前辈,和我们同一代的人中有这么多出色的人物,为了不输给他们,我们唯有更加努力精进,他们既是我们的目标,也是我们的对手,有了他们,我们在武道上才能更加进步。”

小田和春乃在那里聊着天,而在他们身边,其他冒险士们也各自说着话。老铁和科尔泰在讨论前几天的任务后续,佛拉尔则和另几个要好的冒险士在分享情报,碧洛迪丝坐到了维吉尼亚的大腿上,她有些无聊地晃荡着双腿,任由维吉尼亚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而另一边,与纪律松散的冒险士们不同,诸葛家的私兵们这时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那三名客卿聚在一起说话。

中年剑客用手心磨着剑柄向老男人笑问道:“怎么样?岑老,那个年轻人修为如何?”

“不好说,不好说啊。”

老男人捡了一个长椅,神情郁郁地坐在上面,他边抽着旱烟,边云山雾罩地回答道。

似乎是被这个说法勾起了兴趣,中年剑客看了一眼那个站在不远处,正在和诸葛惕若商量着计划的青年笑着打趣道:“哦?连岑老也摸不透那年轻人的底子吗?”

明显是被对方话里的调笑给弄得不爽,那老男人冷笑道:“哟吼,听这话的意思,路航白你是觉得不应该喽?那好,你行,你自己上啊!”

“哈哈哈,岑老哪里的话,我们三人中,功力最深者非您莫属。路某是打从心里尊敬你,哪里敢有这想法?”

“不敢?哼哼,老夫看你是脸上笑嘻嘻、背后——”

老男人点着中年剑客的鼻子就要教训,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那名中年剑客就截口说道:“是是是,岑老教训得是,我就是居心不良,但您老后面那句话还是不要出口的好。”

他指了指那一头的诸葛惕若,老男人只好咽下了才出口一半的脏话。

这时,那名络腮胡子的汉子也向老男人问道:“岑老,外界传说这人是第四武境的大宗师,但武道上绝没有必定的胜负,越级杀人的事在江湖上比比皆是,不说您,就是路穷酸也是第三武境中的高手,合我们三人之力未必胜不了一个大宗师,但刚才您为什么要阻止我出手呢?”

“胡安努,你这话只怕是憋了很久吧?”

“嘿嘿,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岑老。”

“你们觉得他刚才说自己是剑圣的徒弟,这话有几成可信度?”

“剑圣何等人物,岂会随便收徒?这家伙说是从教国来的,但也未必真得了那一位的真传。”

“但【苍海狂澜诀】却做不得假,我劝你一句,不管他背后有没有剑圣这个靠山,你都不要轻易挑战那人的底线。”

“为何?”

“嘿!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小子还是年轻,不知道仙宗那群人的尿性,那群山上的牛鼻子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只要弟子立身正,那得罪了他们的人,就是一个惨字!当年凶名滔天的百妖坟是怎么被灭的?不过就是一个外门弟子路见不平、身死异乡而已,结果就惹得神衍老儿亲自出手,一剑把整个百妖坟都给劈烂了!”

“那也是因为挑事的是歪门邪道。”

“呦吼?胡安努看来你是很不服气人家压你一头喽?”

“真正厮杀,我未必会输!”

见络腮胡这么一说,老男人也不再说话了,他摇了摇头,就低下脑袋继续抽烟了,倒是一旁的中年剑客拍着络腮胡的肩膀继续在那里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