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斐娅果然是一个温暖的国度。从任何地方看起来都是这样,阳光、墙壁、丛林、花卉,无一不透露着令人心情欢悦,暖入心脾的感觉。

不过即使是这样,墓园也依旧是冰冷的。就算现在已经是落日的时间,太阳在西边就着云彩的晚霞,也温暖不了这墓园。深黑色的棺材正被人缓缓地抬着,它慢慢地向前,正准备到达自己的墓碑前永远地沉睡下去。棺材侧边环绕着白色的鲜花,四周围不算人头涌涌,但人数也绝对不算少。

他们都穿着庄重的黑色礼服,并拿着一支白色的玫瑰。

站在最前方同时又最靠近墓前的是艾丽莎,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从眼睛流出来,哭得周围都听得见她抽咽的声音。而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声音在这种地方张扬不好,于是只能一下子将脸扑倒在安娜玛利亚——她的专属女仆——的怀中试图捂住自己的声音。

棺材里的是艾丽莎的养父,黑手党的最高领导者,只有人称“教父”而无名的人。

李珞梓也在场,同时在艾丽莎身边。

她也有父亲,而且父亲病重住院至今都没有康复的迹象。她深深感受到艾丽莎的痛楚,甚至还能感受到艾丽莎比自己还痛的感觉。不过她没法在这种场合安抚艾丽莎,只能无奈地看着艾丽莎扑在安娜玛利亚怀里。

“艾丽莎……不,‘教父’,现在是你的时间了,别哭。”

安娜玛利亚轻轻抚摸了艾丽莎的后脑勺,然后低声地说道。

艾丽莎作为前任“教父”的养女,继任教父一职也是合理的,不过艾丽莎显然并没有准备好。原因很简单,现在只不过是艾丽莎回到玛斐娅的第二周,而就在第一周的时候她养父就突发意外死了。

教父在遗嘱里指定继任者为艾丽莎,这是让艾丽莎受到的第二重惊吓。

棺材缓缓地被放入装饰好的墓中,这是接下来艾丽莎该说话的时间。她深吸一口气,抽出手帕将自己脸上的泪痕印干净避免破坏脸上的妆,然后转过身向墓前的正中央走去,并转身面向围绕着墓碑而又最多人的方向。

安娜玛利亚跟在她身边,谨慎地看着四周的人。

“Oggi è il giorno più triste, il padrino va in paradiso.Ma non sono una brava persona a parlare,Ora riesco il padrino,Spero solo che tutti dimentichino la tristezza come me.Va tutto bene, la mafia è ancora la mafia. Le mie parole sono finite.(今天是最令人悲伤的一天,教父上归天堂。但我并不是善于说话的人,现在我继任教父,只希望各位跟我一样节哀顺变。一切安好,黑手党还是黑手党。我的话讲完了。)”

艾丽莎摆出严肃的面容,这与刚刚还在哭泣的她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还是看得出她是强行的,因为话说完了,她紧张地浅浅吸了一口气,手握了一把拳。

“Il figlio biologico del padrino?!(教父的亲生儿子呢?!)”

这时候人群里跑出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他走到人群正中那片空旷的小地方,一动不动,就只是拿着手枪对准艾丽莎。

“抱歉,请你放下枪。”

李珞梓没有跟着艾丽莎到墓前而是一直站在原来只是靠近墓的地方。她不会玛斐娅语,但拿出枪并说出威胁的话她还是会的。李珞梓的手枪口贴紧了那个男人的太阳穴,这么搞不小心哪怕是走火了男人都死定了。

这是她该做的事,毕竟现在她的职责是艾丽莎的保镖。

“别别,别嘛,这里是父亲的葬礼。”

这时候,靠近墓前的另一边,有一个男子也走出来了。他同样穿着黑色西装,样子大概三十岁,慢慢走上前之后伸出手拿走了那个威胁艾丽莎又大喊的男人的手枪。

这才让李珞梓也放下了自己的手枪。

“不!为什么!?这是这个女人的阴谋!戴维德,你不能这样!那是教父!那是你父亲!”

“安心,保罗。我并不想做这种事,那个遗嘱是我跟教父讨论写下的,我并不想做这种麻烦事。再说……教父也认为艾丽莎更适合当下一任。艾丽莎很多人都很爱她。”

戴维德试图说服保罗让他的气压下去。

不过这显然不行,保罗依旧气愤得想说什么。不过却因为身边这个李珞梓而威胁得自己不敢再说话了。

于是保罗转身,直接穿出了人群离开墓园。

“葬礼继续?”

站在一边的一位神父满面茫然。

“当然继续。”

艾丽莎静静地回应说道。

说完,艾丽莎回身率先将一朵一直拿在手上的白色玫瑰花丢向了已经放在墓地里的棺材。玫瑰花触碰了棺材盖,轻轻地弹跳了一下,然后安静地躺在了棺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