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嗅到了烟花燃尽后火药的余味。

离除夕已经过去了十天左右,也就是说,普通的上班族已经享受完自己短暂的新年假期,回到公司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忙碌工作,除了仍旧还在享受假期的学生党外,因为期末测验不合格而在寒假开放的补习班也已经重新营业。

离元宵节还有五天,元宵节结束之后,高中生活的第二个学期就会正式到来。

每当自己一个人走在寥寥无人的街道上时,不禁会发自内心地感叹,时间流逝的速度,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快了不少。

大概是因为最近补习班重新开放,家里的日子比较太平的缘故吧。

这么一想,连午休外出采购的心情都变得愉悦了不少。

揣着便携购物袋跟准备好的零钱走到站台候车,大衣内衬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想着可能是老妈或妹妹,我连忙从口袋里取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出一串陌生的数字。

在新年期间接到陌生人的电话,极有可能是已经开始工作的健身会所,或者是化妆品公司的推销员,也不排除欺诈电话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我索性直接挂掉了电话,继续等待公交车的到来。

头顶上的天空似乎有些阴沉,看上去有落雨的预兆,灰蒙蒙的天色不自觉让人感觉到疲惫,我下意识打了个哈欠。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发出震动。

真奇怪啊......平时这种推销电话,只要毫不留情地挂掉,对方自然也就心领神会,从而拨打别的号码,像这种想着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家伙还真是少见。

换言之,要不是个没有过工作经验的萌新,必须要听到对方的拒绝才肯罢休,要不就是个坚持不懈的笨蛋,粘人能力比牛皮糖还要高上不少。

显然后者更难应付,要是手机24小时不间断震动的话,我可受不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的陌生号码依旧没有改变。

迟疑着按下了“接听”,顺势将听筒贴到耳边。

“我不需要......”

“您......您好!”

我“一句话结束战斗”必杀技还没施放完毕,就被女孩子溪流般清脆嘹亮的嗓音打断了。

声音意外地好听,我不禁愣了两秒,回过神来才继续开口。

“你好......那个......我不需要健身什么的,化妆品也不需要......”

哎呀,虽然你的声音的确很好听,感觉真人长相也不会差到哪去,不过,现在不是流行“变声器”这种东西吗,就连我这样无药可救的阴沉嗓,大刀阔斧地加工过滤一下,说不定也能成为新晋的天籁之音呢。

想到如此动听的声音却有可能是个大叔,我不禁感到一阵恶寒,下意识想要赶紧结束这段通话。

“介......介身?华妆拼?那个......不好意思,我......我的中文不是很好,有点不明白您的话......”

“哈?”

什么情况?连普通话都没学好就能上岗电话推销员了吗?社会就业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这么一来说不定连我也有工作的机会......不,绝对不要工作。

话说,“中文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

“什么啊......难道你不是电话推销员吗?”

“欸?不......不是啦,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奇怪的家伙。”

你说的话明明就很奇怪......

“那你是谁?”

公交车似乎快要到了,我也没时间跟心情再继续跟电话那头的少女拐弯抹角,索性直接询问对方的身份。

“啊,抱歉,还没自我介绍,我是......”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不过很快又再次响起。

“那个......自我介绍之前能不能让我先确认一件事?”

“有话就直说好了。”

“好的!”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语气隐约有些不耐烦的味道,少女的嗓音明显比刚才要紧张了不少。

“请问你是......叶曾同学吗?”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先好好把别人的名字叫对。”

“欸?!我读错了吗?可是......”

电话那边的语气明显紧张了不少,我都能脑补出对方惊慌失措的样子了。

话说虽然“曾”是多音字,读“ceng”的话说不定还能糊弄过去,念成“zeng”的话说不定是真的找错人了......

“好了好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还有,有什么事?”

“有事有事!非常有事!”

“所以我问你有什么事啊......”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最新的整蛊电话吗?

“那个!是......是羽裳老师给我的号码,说找不到路的话就联系这个人。”

“啥......”

听到“羽裳老师”这四个字,我顿时感觉自己站在了倒霉的边缘。

自从度过了第一个学期之后我就清晰地认识到一件事实,如果羽裳老师主动找我,新的麻烦事也离到来不远了。

至于请我去烤肉店那件事,只......只能当作是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的慰劳罢了!

话说什么叫“找不到路就联系这个人”,这种事情也要扔给我吗?学生会助手简直就是万能的打杂机器啊......

不过,既然是羽裳老师的意思,我也不敢置之不理。

“嘛,如果是那个人给你的号码的话,我就是叶诚。”

“原来那个字读cheng啊......十分抱歉!下次我会叫对的!”

“哦......”

下次......意思是我还会接到陌生人打来的麻烦电话吗?羽裳老师到底把我的个人隐私当什么了......

“那个......我的名字是恋水,恋爱的恋,水果的水,来自日本,现在在宁市迷路了。”

真是信息量超大的简述啊......

居然收到了日本少女打来的电话?还是羽裳老师指使的,是什么可怕的阴谋吗?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奇奇怪怪的口音就说得通了。

我小心翼翼地对着话筒开口。

“呃......那个,日本同学......对吧?”

“是的!叫我恋水同学就好!”

意外的有活力呢......倒不如说是我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那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羽裳老师会让你找我......你迷路了是吗?”

“没错!我是第一次来中国,下飞机之后就完全迷路了!”

明明身处异国他乡,听起来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啊......

“你要去什么地方?”

“呃......是一个叫做“堇天府”的地方。”

堇天府?那可是市里出名的豪华景观公寓啊......

很久以前我有去过那附近,光从路边看就明白是富人才会入住的地方,建筑简直高得吓人。

“你确定是“堇天府”吗?”

“欸?那个......如果没看错的话......是羽裳老师叫我过去的。”

什么?那家伙居然住那么豪华的公寓吗?虽然上次坐她的跑车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人民教师还真是不可小觑。

堇天府的话......

“直接在机场乘出租车不就好了么?”

“呃......这个......”

电话那头的语气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因......因为说错了地名,好像被送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符合“初来咋到的外乡人”这一设定呢......

“那你知道自己现在在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我刚刚问了路人,好像是叫做“五官堂”来着。”

那可真是比市区偏了不少啊......你是怎么坐到那里去的。

不过,既然是五官堂的话,我记得那附近有一个地铁站来着,幸亏我有跟父母去过那边。

“冒昧地问一下,你会坐地铁吗?”

“那个......叶曾同学,我好歹也是高中生......”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被小瞧了,语气听起来有些不高兴,话说原来是同龄人啊,路痴属性女高中生什么的既视感也太强了吧。还有,名字又念错了。

“这样,我搜索一下路线,之后用短信发给你好了,没问题吧?”

“好的!万分感谢!”

“没关系......话说,你既然跟羽裳老师认识的话,她为什么不来接你?”

“呃......她貌似有事在忙,说什么“学会不靠别人到达目的地是在异国生活要学会的第一件事”,然后就把叶诚同学的号码发给我了。”

真是差劲的人民教师啊,怎么什么破事都扔给我?!

“哦,这样,知道了,很快就发短信给你。”

“嗯!多谢!”

互道再见之后,我打开手机浏览器查询了地铁位置跟乘坐线路,随后以短信形式发送给了那串号码。

很快,手机收到了新的短信。

“多谢!这样一来就不会搞错了呢,再次自我介绍,我的全名叫做恋水佑花,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亲自道谢的,请多指教!”

还真是客客气气的日本女高中生呢,话说还会见面的吗?如此看来她的身份已经很明朗了......

交换生。

育才中学每年都有固定的交换名额,所以,会有从其他国家来的交换生也不奇怪。

既然是羽裳老师负责的话,新学期应该就会见到了吧......

“不客气。”

编辑好信息发送完毕后,要搭乘的公交终于驶进了站台。

将手机放回口袋之际,我再次注意到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

犹豫了一会,我在备注里输入“恋水佑花”的字样,将那串号码存进了通讯录。

x x x x x x

公交车摇摇晃晃行驶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总算抵达了我要去的目的地。

因为年假已经差不多结束的关系,半个月前还稍显萧条的街区,此时又恢复了车水马龙的模样,充满了令人烦闷的拥挤感。

好在最近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后,我的“人群恐惧症”似乎缓和了不少,能够接受的人群密度系数也变高了,其实我也不太懂,硬要说的话,类似于技能升级之类的东西吧。

跟随熙熙攘攘人群涌过斑马线,高耸的百货大楼出现在眼前。

窜进开着空调的室内之后,身体顿时就暖和了起来,如此看来室内外的温差简直大得吓人,要是这么寒冷的天气还下雨的话,肯定是“气候魔王”来惩罚还没开学的坏孩子了。

将围巾一圈一圈从脖子上取下,放进百货大楼的存储柜。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径直朝着自动楼梯走去。

百货大楼的一楼是各种珠宝化妆品的分售处,二楼则是购买零食的食品区。

为采购日用品而不惜在假期出门的我,乘着自动楼梯来到了三楼。

“两人份的牙膏,杂物袋,洗衣液以及......罗技游戏手柄?”

购物清单上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话说游戏手柄不能跟日用品一概而论吧,应该放在电子设备的分类下才对,况且要浑水摸鱼的话也得先把字迹模仿到位再说,这种蹩脚的字迹要想骗到我还太早了。

“想要的话自己买啊......”

将游戏手柄什么的抛到脑后,我在三楼生活区散起步来。

因为是正午的关系,百货大楼里的人并不算多,结账柜台前也没有排起长龙,这让人心情愉悦了不少。

生活用品的分类出乎意料的多,各种货架也让三楼的空间变得拥挤了不少,只有货架与货架之间预留下一条条供人行走的小道,高高的货架堆积在一起,身临其境感觉就像“货架迷宫”一般。

要是棕夏那家伙到这来肯定会迷路吧,这样想着,我找到了售卖牙膏的地方。

突然,眼角的余光注视到不远处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不过,由于那体型实在太小,隔这么远难以确认,我便朝着那身影缓缓步去。

走进之后,我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薄薄的空气刘海下光洁的额头,肩上挎着儿童用的小型挎包,双腿呈内八站姿立在原地,小手紧紧地攥着挎包的肩带,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畏惧的神色。

话说这不就是店长的女儿吗?怎么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我记得......好像叫“千禧”来着。

小千禧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目光朝某个方向不停张望,见状我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蹲下身子朝她视线所追随的方向看去。

“你在看什么呢?”

“哇!!!!!!”

千禧不出意料地被我吓到,发出分贝极高的惊叫声,同时慌慌张张地转身,并向后退了两三步。

就连受惊吓的样子都那么可爱呢......

千禧瞪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我,两条腿似乎在不停地发抖,哎呀,毕竟还是小孩子,是不是做的有些过火了?

我正打算跟她道歉,还没开口,千禧忽然支支吾吾地说起话来。

“你......你......你是谁?”

......

说起来,我在初中时有一次在路上偶遇同班的女生,虽然不是很熟,但好歹说过几次话,只是,当我在路上朝那个女生打招呼时,对方一脸茫然地停下脚步对我说道:

“你是谁呀?”

从那以后我就意识到,自己拥有被人淡忘的才能,要是放在好莱坞电影里,肯定能成为顶级特工吧。

于是,叶诚这次也不出所料地被女生遗忘了,嗯?叶诚是谁?唔......想不起来了,算了,管他是谁呢。

不过,小孩子的记忆力本来就有限,算算离初次见面也过去半个月了,她把我的脸忘了也不奇怪,只要给她点提示就能想起来了吧。

我笑盈盈地打算继续跟她对话,千禧忽然站在那里哭了起来。

“呜......”

呜哇......哭鼻子的模样也好可爱,怎么回事?小千禧也太可爱了,好想帮她擦眼泪......

等等,她该不会是因为被我吓到才哭的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我就感觉不妙,隐约察觉到四周投来了异样的目光,难道......我被当成了拐骗lassock的罪犯吗?

再让千禧哭下去的话,说不定我会被警察抓起来,小千禧的态度是“我不认识这个人”,而路人则指着我说道“长相这么阴沉还在把小女孩弄哭的家伙一看就知道是罪犯!”,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对我有利的地方。

念及此,我慌忙地开口道。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不对,这不是坏人的标准台词吗?千禧听到我的话反而哭得更凶了......

“那个......千禧是吧?你看,我知道你的名字哦,我们半个月前见过不是吗?在你妈妈的便利店前。”

在我全盘托出之后,小千禧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泪流不止慢慢变成了抽泣,眨巴着眼睛出神地凝望着我。

我则不安地等待着她的反应,拜托了,快想起来吧!

突然,千禧睁大了双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用小手指着我开口道。

“嘲笑我名字的家伙!”

在奇怪的地方被lassock记住了呢......

“呃......看样子想起来了呢,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不记得了......”

千禧眼里的恐惧似乎消退了不少,不过,看我的目光依旧有些生畏,跟初次见面时怕生的模样完全一致。

局势姑且算是稳定了下来,我也避免了被当成拐骗犯人进派出所的下场,轻轻叹了口气,我对着看起来仍旧小心翼翼的千禧说道。

“你一个人来这里买东西吗?”

看她肩上挎着的挎包,我猜测她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才百货大楼,说不定是喜欢的玩具之类的,比起游戏手柄,突然很想给她买玩具呢......

我这样想着,千禧忽然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不是吗?那你在这做什么?小孩子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可是很危险的哟。”

毕竟是鱼龙混杂的场所,要因为长得太可爱,被面相阴沉形迹可疑的陌生人盯上可就麻烦了,什么?我不是在说自己啦。

小千禧轻轻扭着身子,目光不停在我跟四周之间游移,看上去欲言又止。

原来还没对我放下戒心啊......不过,在这种年纪就知道对只见过一次面的人保持如此高的警戒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很难得呢,小千禧真棒!

话说我是不是太过纠缠了......这样下去跟人贩子就没什么区别了。

“好吧,既然千禧不想说,我就不多问了,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哦。”

说完,我站起身来,打算继续采购清单上的商品。转身之际,大衣的袖子忽然被人捏住。

我诧异地回过头,千禧正以略带紧张的目光仰视着我。

“那个......哥哥......”

这!这是何等的杀伤力!光是被她轻轻叫了一下,我的大脑就已经一片空白了,怎么回事?她是天使吗?

千禧身后仿佛出现了白色羽翼,我摇了摇头,转身蹲下身子,回到了之前跟千禧平视的姿势。

“什么事?”

“我......”

千禧不断搓着自己的小手,视线始终停留在地面上,似乎有些拘谨而不好意思开口。

见状我将手放到她的脑袋上。

“有什么需要哥哥帮忙的吗?无论什么事我都在所不辞哦。”

对于我突然的举动,千禧似乎有些慌张,不过她并没有逃开,而是抬起头注视着我。

随后,千禧嘴唇轻启,略带啜泣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我跟妈妈走丢了......”

x x x x x x

跟店长通完电话后,我蹲下身子抚摸起千禧的头。

“你妈妈待会就过来了哟。”

“嗯......”

虽然眼角还挂着泪光,听到这个消息,千禧的神情显然比之前明朗了许多。

“谢......谢谢。”

“不客气哟。”

事到如今千禧总算对我放下了戒心,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会心一笑,从口袋里取出手帕帮她擦眼泪。

将手伸过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颊,我忽然想起一件初次见面时就想做的事。

可......可以吗?我稍微环顾四周,店长阿姨似乎还没有出现在视野内,采购的人群也比较疏散,从时机上而言没有任何问题。

事!事先说明,这可不是犯罪哟!

帮她擦完眼泪之后,我将手帕放回口袋,随后伸出手指,戳了戳千禧的脸颊。

手指触碰到光滑皮肤的一刻仿佛被千禧柔软的脸蛋吸附住一般,再怎么说这也太柔软了,戳起来好舒服的感觉......

“?”

千禧朝我投来困惑的目光,不过,已经放下戒心的她似乎没有表现出抗拒。

于是我肆无忌惮地来回戳起了她的脸颊,一下,两下,三下......啊,我已经数不清多少下了,lassock的脸蛋什么的实在是太过柔嫩,就跟棉花糖一样,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唔......”

似乎是我点击得太过频繁,千禧轻轻皱了皱眉头,发出了不高兴的声音。

“啊,得住手了。”虽然我这么想,手上的动作却停不下来,千禧的脸蛋简直就像天堂一样,我的手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

“千禧!”

好在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喊声让我触电般缩回了手,我慌忙站起身来扭过头去,店长阿姨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幸好千禧并没有把我刚刚的行为放在心上,一边叫着“妈妈”一边朝店长跑了过去。

于此同时,我也慢慢朝店长走去。

店长将千禧抱在怀里,安慰似地抚摸着她的脑袋,见到妈妈之后,千禧总算露出了笑颜。

我走进之后,店长朝我投来温柔的目光。

“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叶诚。”

“啊,没关系,我也是碰巧撞见了千禧。”

店长的额头渗着些许汗珠,看样子已经找了不少地方吧。

我忽然有些欣慰自己今天来到了这里。

“都怪这孩子老是乱跑,一旦害怕了才知道回头找妈妈,真实的。”

说着店长伸手轻轻敲了敲千禧的额头,千禧“呜”地叫了一声,随后咬着嘴唇,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那副模样实在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呀......好想把千禧抱回家,给她做好吃的东西啊,不过,我也只能心里想想,要是在她监护人身边吐露心声,被店长当成变态的话,别说让千禧去我家做客,便利店的工作说不定都没了。

我摇了摇头,想起自己还有东西要买,既然千禧已经跟店长会合,那我也就放心了。

“那么店长,我还有东西要买,就先告辞了。”

“好的,真是太谢谢你了。”

“别客气啦。”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朝店长怀里的千禧挥了挥手。

“下次别乱跑了哟。”

“嗯......哥哥再见。”

“拜拜。”

啊,临走之前能再听到千禧叫一声“哥哥”,真是太幸福了。

这就是所谓的“幸运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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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购完清单上的商品(游戏手柄除外)后,我乘着自动楼梯回到一楼。

百货大楼里的人群比刚进来时多了不少,加上室内的暖气开得较高的关系,我突然感到有些压抑。

硬着头皮在人群里穿梭,从存储柜台取走自己的围巾后,我提着购物袋径直朝百货大楼的出口疾行而去。

从百货大楼出来之后,清冷的空气顿时扑面而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伸手扯了扯围巾,我将半张脸埋在里面,沿着来时的路打道回府。

才刚刚迈出几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忽然想起之前打来电话的恋水佑花,莫非她还在迷路吗?

有些不妙啊......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的话,羽裳老师那种不讲理的人不会放过我吧......

怀着不安的心绪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亮起的来点提示后,我下意识松了口气。

是店长打来的电话,我按下接听,将手机移到耳边。

“店长?有什么事?”

“叶诚啊,那个,你还在百货大楼吗?”

“我刚离开,现在在出口这里。”

“是吗!你在那里等我一下!”

“诶?”

耳边传来“嘟”的一声,店长匆忙挂断了电话,什么情况?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既然店长都那么说了,我只好乖乖等在这里。

我稍微退回到离门口较近的温暖地带,没过多久,店长一只手提着购物袋,一只手拉着千禧从里面走了出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也没等多久啦。”

店长手里提着一个装得满满的购物袋,看样子买了不少东西,千禧任由店长拉着站在身后,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不太开心。

原来如此,是想让我帮忙提下购物袋吧,毕竟还要照顾千禧,而且这购物袋看上去很重的样子。

“店长,我来帮你拿吧。”

我想着从店长手里接过购物袋,刚伸出手,店长突然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爽朗地笑了起来。

“不是想让你帮我提购物袋啦,还有,不要小看主妇的臂力哦,这种程度的购物袋对我而言小菜一碟。”

店长冲我淡淡一笑,原来如此,这就是主妇的感觉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帅啊!

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啊,是这样的,叶诚你现在要回家是吧?”

“诶?是的。”

“太好了,是这样的,我刚刚突然接到电话,进货商那边出了些问题,需要我过去沟通一下,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一下千禧,可以吗?”

帮我照顾一下千禧可以吗......

帮我照顾一下千禧可以吗......

帮我照顾一下千禧可以吗......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小千禧真的要来我家做客了?

“叶诚?你的表情很奇怪。”

店长将手伸到我眼前挥了挥,我这才清醒过来,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真......真的可以吗?”

“哈?所以说是我在征求你的意见啦。”

“当然可以!”

我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见状店长露出了轻松的笑脸。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愿意帮我照顾她的,放心吧,我会尽量在晚饭之前接她回去的。”

什么?既然都要来我家做客了,不让小千禧尝尝我做的菜的话也太可惜了。

“那个......不介意的话,购物袋我可以先帮忙保管,还有.....让小千禧留在我家吃饭吧。”

“诶?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不会!况且......况且棕夏那家伙今晚也要来我家蹭饭,本来也是要多做些菜的。”

“哦?棕夏那孩子也在吗,正好,还没让小千禧跟她见过面呢。”

对了,店长似乎想要让千禧以棕夏为榜样来着......趁这个机会让千禧见识到那家伙有多么差劲吧。

“那就麻烦你们啦。”

“哪里哪里。”

约定达成之后,店长蹲下身子,帮千禧理了理围巾,随后抚摸着她的脑袋说道。

“要听哥哥的话哦。”

“嗯......”

“真乖。”

店长朝着千禧露出和蔼的笑脸,将手里的购物袋交给我后,店长朝我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从路边打车离开了这里。

千禧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

再怎么说也是个怕生的小女孩,忽然从妈妈身边离开一定会感到不安吧。

这样想着,我在千禧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四目相对。

“妈妈不在身边害怕了么?”

“嗯,有点......”

跟大多数小孩一样,千禧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感到害怕的话就会坦然地说出口。

但是,害怕这种东西,只要说出口,就没那么可怕了。

“那,害怕哥哥吗?”

“诶?”

千禧瞪着清澈明亮的双眼凝望着我,我也自然而然地迎上了她的视线。

“不......不怕。”

我笑了笑,将手掌摊开,伸到千禧面前。

“那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