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常常无意间思考起一个问题。

怎样去接近一个人才是正确的。

人往往怀着某种目的去接近他人,想要融入班级的上层阶级而谄笑献媚;经常以“学习交流”为由出现在老师的办公室,是为了成为人们眼里所谓的优秀生;自己的兴趣得不到分享,于是在生活中寻找能够与之交流的同伴;亦或是,对某人怀有难以启齿的恋爱之情。

我试着把它当做一个温柔的问题,发现并不是那样。

常常把“抱歉”挂在嘴边,优柔寡断,容易感到不安,喜欢将自己与他人做无意义的比较,偶尔被周围的声音所左右想法,害怕被人讨厌所以伪装出一幅亲和的模样。

倘若这是我眼里所看到的影子,实在算不上什么温和的综合体,一旦说出口,就变成了残酷的揭穿。

“我喜欢听到确切真实的评价,那能够让我变得更好。”什么的,是在撒谎,没有人希望听到直击软肋的言语,负面情绪远比感受到的要大得多。

这并非什么温暖人心的问题,即便如此......

我还是产生了“想要接近”的念头。

可惜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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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公主的选举在下午四点左右正式结束。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的羽裳老师终究是磨光了自己的耐心,满脸疲惫地丢下“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这句话后,便打着哈欠离开了学生会室。老师看上去真的不太适合这种场所,要是换成游乐园或电影院之类的地方,或许会打起十二分精神也说不定。

学生会室一下子清闲了下来,然而跟身为学生会成员的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之前佳子学姐吩咐的“装饰”太过花哨,拆解起来也得花些时间。由于佳子学姐跟青山学长在做结果统计的工作,“将学生会室恢复原样”的任务只好由我跟棕夏来完成。

拖着疲劳值快要归零的身体拆解起绑在各处的气球与彩带,不时会发出气球破裂的“噼啪”声,此刻显得尤为刺耳。

将一整段彩带解开之后,我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眼角的余光下意识朝棕夏望去。

虽然看上去是在干活,不过,棕夏的目光却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正在工作的二人。

见她望得入迷,我静悄悄地走到她身后。

“不快点干活的话,就要错过特价蔬菜的时间了。”

“呜哇!”

棕夏发出一声怪叫,身体不由自主地摆出一副战斗姿势,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下次还是不要吓她好了。

“我......我有在干活啦。”

“语气跟表情都完全没说服力啊。”

“废话少说!小叶子你的工作做完了吗?”

“没有。”

“那还不赶紧做去!”

她似乎对我的搭话非常不爽,倒不如说,是因为她自己有些心烦意乱的缘故。

想到这里,我试探着开口。

“很在意结果吗?”

听到我的话后,棕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转瞬即逝,被略显扭捏的神情替而代之。

“没......没办法啊,毕竟白杨也参加了......”

什么嘛,原来是在意白杨的选举结果啊。

看样子,她有真的将白杨当做挚友,对棕夏这种家伙而言,能有一个让她如此上心的朋友,还真是不容易。

“在意的话,不如去看看如何?”虽然很想这么说,不过,在前辈工作的时候打扰的话,会给对方造成困扰才对,念及此,我压低声音说道。

“比起这个......白杨没有告诉过你自己会参加选举这件事吗?”

在女高中生的优先级里,亲密的同性朋友有时甚至高于自己的男朋友。这种消息第一时间会告诉自己的挚友也无可厚非,就算是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找不到愿意听我说话的家伙,只好将就着跟家里的猫闲聊两句。

眼下提出的问题有些尖锐,棕夏忽然轻叹了一声,有些沮丧地开口。

“没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明明可以先告诉我的说......”

哎呀,没想到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这么大......看样子,她是认为白杨没把自己当成最要好的朋友吧,我懂的,那种“原来只有我以为”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不过,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在我的认知里,白杨也不像是会敷衍朋友的类型。

总之先安慰一下她吧。

“喂,棕夏。”

“干嘛啦。”

棕夏有气无力地望向我,头顶的“心情风向标”,也就是呆毛,已经完全焉了下去。

“白杨会参加选举这件事,我也完全不知情。”

据我所知,人在因为某件事情感到悲伤时,只要发现有人跟自己处在相同的处境,心情就会变得明朗不少,我懂的,“原来不止我一个”的感觉真的很舒心。

这样子的话她就会轻松一些吧,然而棕夏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小叶子的话怎样都好吧。”

“呃......”

什么嘛,这家伙完全没理解我想要安慰她的心情,虽然她说的也有道理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白杨瞒着我们来参加选举,说不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并不是把我们看做无关紧要的朋友冷落,我想,除了她自己,肯定没有任何人提前知道。”

我将心里的想法全盘托出,闻言,棕夏默默停下了解开气球的动作。

“理由是什么?”

“这个就算你问我也......”

“有什么非得瞒着我的事吗?”

“人都有想要保密的时候......”

尽管我的解释无力而苍白,棕夏闻言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也就是说,白杨是因为不想提前让人知道,才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我的吗?”

诶?看样子她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这样啊,只要让她觉得白杨没有在刻意针对自己,心里的那朵阴云就会消散,嗯......该说是单纯,还是好打发呢......

“嗯,肯定是这样的,不也没告诉我嘛。”

“小叶子的话怎样都好。”

真希望你对我也能宽容一点。

“好啦,快点干活!我肚子饿了!”

刚刚还一脸阴郁,愁眉苦脸的家伙,现在仿佛就跟没事人似的,甚至吹起了不成调的口哨,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多亏她的话让我想起了不能错过的特价蔬菜。正打算速战速决,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收到短信的提示音。

我迟疑着拿出手机,是羽裳老师发来的信息。

叶诚,如果你还在学生会室的话,立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如果你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务必调头到我办公室一趟。

总而言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现在,立刻,马上。

......

要不当做没看见吧。

这样想着,我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回口袋,没过几秒,它又不安分地响了起来。

依旧是羽裳老师的信息。

想装没看见的话,你会死得很惨哟。

......

看样子,今天的特价蔬菜,是没什么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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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休日的教职工室,对我而言倒还算是比较新奇的场所。

当然,这是建立在“老师们都不在”的前提下产生的念头,有时甚至能够把“空无一人的教职工室”当做是学校探险的必选之地,这种幼稚的想法,趁还没走到目的地时先暂且消化掉好了。

我慢悠悠地走在清冷的通道上,教职工室的门开着,里面似乎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

难不成还有其他老师在?

不过转念一想,因为经常迟到和上课打小差的关系,我早就是教职工室的常客了,就算有其他老师在场也没啥可顾虑的。

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门的内侧,里面传来羽裳老师的声音。

“请进。”

“打扰了。”

虽然办公桌上堆积的书本与材料让我完全看不见羽裳老师的身影,不过,对我来说这里就跟自家后花园一样熟悉。

我轻车熟路地绕过几张办公桌椅,紧接着闻到了熟悉的烟味。

“您怎么又在抽烟......咦?”

“哟,你来了呀。”

白杨坐在羽裳老师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罐甜咖啡,朝我露出恬淡的微笑。

“啊,嗯......你也被叫来了么?”

“本来都已经要回去了,羽裳老师突然给我发信息叫我到办公室来,也不告诉我到底是要做什么......叶诚,你脸色看上去是不是不太好?”

“没,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毕竟刚刚才结束掉与白杨有关的话题,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神情自然下来,擅自把我俩召集的羽裳老师忽然发出一声嗤笑。

“上次也是这样的情景呢。”

说的是之前的服装工作吧,借着“给你找个帮手”的名义,把我当做仆人交给白杨任其差遣,虽说工作完成得还算顺利,不过,总感觉白杨在那之后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话说,白杨,今天的表现不错哦,没想到你还挺会打扮的。”

羽裳老师朝白杨俏皮地眨了眨眼。什么啊,这种化妆达人一样的语气,搭配现在这张略显疲倦的素颜脸,根本没什么说服力。

不过,白杨今天看起来的确比平时要惊艳许多,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或许只是因为跟以往的感觉不一样,才会如此吸引目光吧。我的视线不自觉朝白杨脸上望去。

比起之前站在学生会室门口的距离,现在无疑看得更为清楚一些,得出结论的同时,我不由得“咕咚”一声咽下唾沫。

白杨果然是个十足的美少女。

再看一眼就不看了,嗯,不看了,嗯......要不还是再偷瞄一眼吧?总感觉在做亏心事......

“叶诚同学,不要老是偷偷看我好吗?”

果然,做亏心事是会被发现的。

“没......没有,我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难道说,你很在意我今天的打扮?”

白杨像是抓住把柄似的贴了过来,身上传来让人觉得好闻的香味,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干,干嘛......”

“话说回来,叶诚你觉得我今天的表现如何呢?”

我又不是评委,意见什么的怎样都无所谓吧......然而,我很清楚,这样的回答肯定会被驳回,我只好在短暂的思考时间内重新组织起语言。

“谈吐优雅,举止大方,很不错。”

然而白杨不高兴地鼓起脸颊。

“好敷衍的样子......嘛,算了,叶诚你觉得我能当选吗?”

这个问题就比较好回答了。

“啊,关于这个,佳子学姐跟青山学长还在学生会室整理统计结果呢,要是在意的话就去看看......”

“我是在问你的看法啦!”

看样子白杨并没打算放过我,她的目光死死地将我控住,与此同时缓缓接近,似乎对我的意见非常看重......那个,太近了!太近了啦!

再这样下去可能会产生糟糕的身体接触,更何况还是在羽裳老师面前,虽然羽裳老师是个喜欢吃瓜看戏的家伙,不过,为了避免风评被害,我只好集中生智般转移了话题

“白......白杨你,来参加选举的事情,都没跟我和棕夏说过呢......”

闻言,白杨愣了愣,随后“哈哈”干笑了两声。

“这个嘛......也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啦......”

“没有特意瞒着我们......什么的?”

“没有!绝对没有!话说......莫非叶诚你很在意?我没告诉你们这件事。”

“那倒没有,不过,棕夏好像看上去有点难过......”

“诶?”

白杨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嗯......你还是单独找她聊聊比较好。”

听我说完,白杨二话不说掏出手机,转过身去操作起来。

果然......这家伙真的很喜欢棕夏呢。

这样一来应该就没问题了,在我看来,白杨这么主动的话,即便不擅长与人交往的棕夏,也会感到轻松不少吧。

似乎是给棕夏发送了一两条短信,白杨忽然转过身来,朝羽裳老师望去。

“老师,有什么事您就赶紧说吧。”

“哎呀,年轻人不要这么着急。”

羽裳老师笑了笑,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随后将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

“好吧,我就简单说一下工作的内容好了。”

喂喂喂,工作不是才刚刚结束吗?拜托不要把人当工具使啊!

然而,白杨所在意的点并不在此,羽裳老师也听不到我心中的悲鸣,反而若无其事地缓缓开口。

“三天之内,找到毕业舞会的主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