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界限

  “很遗憾,不是么,哈哈哈……”望着满脸惊惧的席琳,玛格丽特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她笑得前仰后合,几乎直不起腰来。

  “这样欺骗你,说实话,我也感到很遗憾,但是没办法,我啊……还不打算放过你呢……”

   短小的黑色利刃,在她的掌心上划过,几滴血珠溅落,从剑柄上镶嵌的宝石上,流淌出一丝丝透亮的红色光晕。

光晕慢慢覆盖过整个剑身,在它的笼罩下,短剑的黑色表面,像是在烈焰下炙烤的冰雪一样,逐渐消融,与此同时,流转在剑身上的光芒也逐渐收敛,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从剑柄到剑身,完全呈现出深沉的暗红色,像是凝聚的鲜血一样,没有一点杂色,也没有一点瑕疵。在它那半透明的光滑表面上,色泽和光彩完全一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玛格丽特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短剑,表情虔诚而又恭敬。

  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席琳的身边,凑到她的耳边,用轻微的声音,小声说道:

  “虽然,我也不想这么做,这样去屠戮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不过没办法。我在那个时候,可是发过了誓,要让那个伤害到了我的人,付出完全相同的代价呢……”

  “因此……我要亲手,把那个混蛋的家人,全部杀死呢……”

  她用颤抖的双手抓住剑柄,缓缓抬起了短剑,明明是十分轻巧的短兵刃,在此时,看起来则显得格外地沉重。

 “那么……请露出你的本来面目吧。”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意一样,短剑上的光芒,完全收敛,沉重地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正一点点地向着向着她的身上集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才对……明明,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席琳仰望着眼前的人影,轻声呢喃着。

  “抱歉,这种问题解释起来实在是太费力气了,可是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啦。”

玛格丽特抖了抖剑身,在那细小的短剑上,剑柄与剑身的末端紧密贴合的地方,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这缝隙像是忽然活了过来一样,飞快地蠕动着,一点点地向外伸展,剑身的长度,也在不断地增长。

  很快,细小的短剑,变成了一把正常长短的佩剑,唯一的区别在于,在新生出的剑脊上,有着三道棱柱形的凸起,一道道的锋利锯齿,像是细密的尖牙一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剑身的凸起上。

  “我下手没什么轻重,再加上,你自己的原因……所以,大概会很痛苦吧。”玛格丽特的脸上满是笑容,她用力地将手中的长剑递了过去。

  锐利的剑尖,瞬间便刺透了席琳的胸膛,但她丝毫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却是将另一只手搭在了剑柄上,继续狠狠地朝前刺去。

  席琳竭力地挣扎着,尝试着用自己还能活动的那只手,去抓住剑身。

 “哼哼,这种事情么,早就在预料之中啦!”玛格丽特狞笑着,转动了下剑柄,锋利地锯齿,便划破了席琳的手掌,让她忍不住拧紧了眉头,缩回了手掌。

  “你到底,想怎么样?”求生的欲望,还是战胜了疼痛的恐惧,席琳重新握紧了手掌,一缕血痕,从她紧抿着的唇角边,流淌而过。

  “还用问么?当然是杀死你!杀死你啊!不要抵抗了啊!乖乖的去死啊!”玛格丽特高声尖叫着,手中的长剑,又向前挺进一分。

  “如果你真的想杀死我的话……现在这样,还不够呢……”席琳的脸上,忽然划过一抹嘲讽的笑容,她慢慢地松开了右手,手掌上的创口,开始飞快地蠕动起来,眨眼之间,便重新恢复如初,苍白的脸色,也逐渐恢复成了原本正常的红润。

  “啊……原来是‘不败’么?瞬间恢复的能力……这就是给你勇气的支点?”玛格丽特依旧挂着满脸灿烂的笑容,她抽回了长剑,随着长剑一同涌出的血液,喷溅到了她的脸上。

  “是啊,非常有趣的能力,正适合我这种人,不是么?”席琳笑了笑,转过了身子,她的额头上,爬满了细密的汗水。

  “就算可以治愈伤势,疼痛也是免不了的……我倒想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斜拉着的一剑,刺穿了席琳的右臂。

  “还不够呢……”

  “这样又如何?”

“还不错。”回应着她的,依旧是不变的语调。

 “那……这样呢?”长剑又一次刺穿了席琳的胸口。

 “还……差的……远呢……”

 “很好,很好,我喜欢你的风格……真是过瘾啊……”再度抽回长剑时,玛格丽特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她的语调越发低沉起来。

  “怎么……难道……你已经……没有办法了么?”席琳艰难地抬起头,再度向她展露出笑容。

  “办法?我的办法,还有很多呢……就比如,这样?”她伸出手指,在剑尖上弹了两下,锋锐的锯齿重新开始生长,已经超过了剑身的宽度,在那尺寸夸张的齿尖上,弹出了细小的倒钩与尖刺。

  “要不要,来试试呢?”说着,剑身从席琳的左腿上卷过,带起一大蓬模糊的血肉,让她的身体忍不住地抽搐了一阵。

 “怎么样?是不是感到疼痛了呢?啊……真是美味啊,这算不算,免费的大餐呢?”舌尖在剑刃上轻轻舔舐了下,细细品尝了滋味之后,玛格丽特用小指勾起一块碎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了起来。

  “你……”伤口依旧在不断地恢复着,但这个过程,比之前要更为漫长,一阵阵袭来的疼痛,让席琳已经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痛苦吧,尖叫吧,放弃希望吧!赶紧在绝望中死去吧!”将口中的碎末,啐到了她的脸上,玛格丽特重新挥动起了手中的长剑。

  一下,两下,三下……

少女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微弱。

  过了很久很久,在她眼前的少女,终于停止了呼吸。

  “就这样,结束吧……”她最后一次抽回了长剑,低声祈求着。

  “我说,还没完呢!”伴随着铁链被挣脱的清脆声响,一只拳头砸在了她的下巴上,直接把她打得倒飞了出去。一记肘击紧随其后,咔嚓一声脆响,直接砸裂了她的肩骨。

  紧跟在后面的,便是接二连三的重击,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将她酝酿出许久的反击轻易化解。

  终于,她再也无力支撑起沉重的身体,躺倒在了雪地上。

  “怎么样?感觉如何?”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在发黑的视线里,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夹杂着愤怒与暴虐的精致脸庞。

  “说实话……不怎么样。”她吐出一口鲜血,低声说道。

  “那就再来一轮好了……”席琳笑了笑,踮起脚尖,直接踩断了她的脖子。

【地下通道】

  冰窟的倒塌,导致了更坏的结果,我们正好被两块崩塌的巨大冰块砸中,掩埋在了地下最深处的一个小夹缝里。

  这里光线黯淡不说,就连空气的流动,也十分不通畅,由于缺乏流通的缘故,火元素的含量,已经下降到了极为稀少的程度。

  “我说,有点冷了呢,要不,再生点火吧。”这时,开尔文这样说道,尽管他与我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我也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

  “你?也会怕冷么?”话虽然是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呢?难道不觉得冷么?”

“确实有点。”我朝前伸手一指,一点火星,从指尖跳出,随后,它便十分干脆地熄灭了。

我不由地轻声叹了口气:“火元素已经被耗尽了……”

  “啊,这样啊,那可真是遗憾呢……”他抬起头应了声,又重新嘟囔了句,“那就赶紧把火生起来啊。”

  “白痴!火元素都耗尽了!我拿什么来给你生火?”

  “好歹还是能弄出点火星的嘛,就用这个吧。”他伸出手,将一张纸条,塞到了我的手里。

  “这点东西,能管什么用?”

  “有总比没有强,快点,我还赶着出去呢……”

  “好吧。”我点了点头,重新伸出手掌,这回,却是没能引发一点点的变化。

  “好像,已经完全耗尽了啊。”

  “啊……真是麻烦啊,把它放在这儿吧。”开尔文不耐烦地说了句,不动声色地将纸条从我的手上抽走了。

  一声清脆的声响后,纸条被引燃了,明亮的火焰,在我们的面前,轻快地跳跃着。

  开尔文凑了过来,象征性地将手掌放在放在火焰上晃了晃,又飞快地缩了回去,一边搓着手掌,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不错,不错,这样一来,最后一点痕迹都消灭掉了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正好看见了,在火焰中燃烧着的,那张纸条的本体。 

  “你怎么把这玩意儿烧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了吗?”

  “是啊……”

  “既然这样,那还留着它干啥?”他摊开手掌,朝我耸了耸肩,又卖力地朝着面前纸条吹了口气,火舌一卷,显得更加明亮了几分。

  “瞧瞧,这样废物利用,多划得来!”开尔文拍了拍掌,露出了一脸愉悦的笑容。

  “真是浪费啊……”想了想,我还是按捺住了阻止他的冲动。

  在越加明亮的火焰里,纸条慢慢翻卷皱褶,逐渐化作了灰黑色的灰烬。

  就在这时,在我们头顶的位置,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光滑的冰壁上,崩裂开了几道丑陋的巨大缺口。

一个人影,直接从冰块的缝隙中,滚落了下来,刚刚好落在我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