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王庭激辩(2)

  “火长老,您是在同帝国将军说话,请注意您的态度!”一名神色激动的军官,站了出来,他是凯恩的亲卫,也是他最为坚定的支持者。

  “哦,要我看,需要注意态度的,是你才对吧?”蓝色长袍的法师,毫不客气地大声呵斥着他。

  “你,你……”

  “哼,魔法学院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导!”黑色长袍的法师,冷冰冰地说着。

  “就是,说话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说话的资格。”青色长袍的法师紧接着补充道。

  这四名法师,是帝国魔法学院的长老,算是莫林最得力的手下。

红袍的火长老年纪最大,面色红润,须发皆白,但他的脾气却最为急躁,说话又急又快,大部分时间,都是他来代替法师们来同众人交涉。蓝袍的水长老,脸色阴沉,语气最为刻薄,时常一句话呛地别人半天说不出话来。黑袍的地长老和青袍的风长老,年纪不大,大概是资历较浅的缘故,话语不多,通常只是在前面两位说完之后,再稍作补充。

在学院里,根据法术的五大种类,分成毁灭系,召唤系,恢复系,幻术系和变化系五大分院,各由一位副院长管理。由于主修各系的学员数目并不相同,各大分院的地位也并不一样。

像瑟琳娜的父亲,就主要负责管理毁灭系分院的事务,在学院里,便拥有了极大的话语权。虽然,他在毁灭系法术上的兴趣,远比不上他对于炼金术的热情,但考虑到对德里克家族在毁灭系法术上统治地位的尊重,修隐议会,还是选择让他担任这个职务。

而在这里,鄂图曼的帝国魔法学院中,他们对于其他种类的法术并不是特别重视,却是直接按照毁灭系法术中,地火风水四系元素的区别,分为了四个学系,由四名长老负责管理。四位长老的地位完全相同,仅仅在莫林之下,算是魔法学院中的中坚力量。

“哦,那照这么说?不知道本人有没有说话的资格呢?将军呢?陛下呢?还是说,各位长老觉得,只有莫林大师才有教导你们的资格?”

凯恩并没有急着开口,但他的部下也不会坐视同僚被人教训,凯恩的副官站了出来,这样的质疑,倒是让四位长老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陛下的教诲,理应接受!”终于,火长老还是作出了这样的回应,“至于你们,只要不给我们添乱就好了!”

 “哦,那照这么说,火长老,是觉得我们这些人,都太过碍眼了不成?”副官眼珠一转,看似十分随意地问着。

“那是当然了。”火长老想也没想,直接开口说道,“你们这些家伙,除了浪费钱财,炫耀武力,还有什么作用么?”

“诸位,你们可都听见了,火长老觉得,我们大家都是多余的累赘了。”副官转过身去,对着身后众人,连带着修斯和诺顿一系的部下,意味深长地说道,“那照火长老的意思来看,是不是应该把我们这些人统统革职,只要留下你们学院里的人来作决定就好了么?”

对于那些情绪激动,正在兴头上的贵族和军官来说,这样的话语,无疑是有着极强的煽动性,直接就把火长老拉到了他们的对立面上。众人虽然都没有开口,但看向众位法师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善。

“这样说的话,的确有些过分了。”凯恩的话语,更是让众人那本就高涨的情绪,更加热烈了些。

火长老的神色有些尴尬,在众人的注视下,脸上本就红彤彤的一片,现在颜色又加深了几分,看起来,就像是煮熟的章鱼一样。他也不好再开口,转而向莫林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各位,火长老的为人我十分清楚,他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莫林轻描淡写地说着,三言两语就替火长老化解了危机,紧接着,他又十分严肃地补充着,“我们对于诸位还是十分尊重的,但是,对于那些别有用心,刻意污蔑的人,自然也不会客气。”

“我也相信,火长老绝对不是那个意思。”修斯白皙的面庞上,满带着笑意。

他穿着轻便的皮甲,戴着一顶插着羽毛的圆帽,一对细长的双眼,隐藏在低垂的帽檐下,倒显得有几分神秘。他没有携带军刀和佩剑,却在身后背着长弓和箭壶。

弓箭手,不像魔法师那样对于天赋和财力有着特殊的要求,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远程攻击能力的不足,但过低的条件,也限制了他们在实力上的发挥。战士和魔法师可以凭借制造出的护盾强行挡下箭矢,而盗贼和刺客可以通过灵巧的身手进行躲闪,除非是出其不意的突然袭击,对于C级以上的人来说,一般的弓箭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但我相信,眼前的这名将军,与一般的弓箭手有着很大的区别,尽管他的脸上满是笑意,整个人,还是不住地散发出如同箭矢一样的锋锐气息。而在他身后那张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黑色长弓,也完美地同这气息融为一体,让他整个人越发显得凌厉。

有关于态度的争论还在继续,但莫林,凯恩都自持身份,没有再开口,像是以往一样,将争吵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部下,法师,贵族和军官们,继续为着几个字眼,陷入了无休止的纷争之中。

诺顿并始终没有表态,连同那些高大健壮的护卫一起,安静地站在皇帝的身边,将情绪激动地众人隔绝在前方。

而皇帝本人,似乎是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就感到厌倦了,他并没有出声制止,双目不停地四处转动着,四处打量着王庭中的景象。

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看的,王庭内的装饰,据说是沿袭了鄂图曼帝国建国以来一贯的传统,完全仿照一般军营内部的风格建成,与其华丽的外观,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除此之外,那些激烈争吵的景象,实在是太过千篇一律,每个场景,都可以看做是之前某个瞬间的重复,实在是没有什么看头。

至于始终坐在座上的皇帝,由于那张面具的遮挡,我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但我想,这应该是一个相当活泼的年轻人。他偶尔也会向我这边看上几眼,双目之中,有着几分好奇,又似乎,带着几分迟疑,他似乎是注视到了我的目光,微微点头,又转而望向别处。

 我顺着他的目光,像四周望去。在这王庭之上,没有繁复的饰物,也没有奇珍异宝,就连墙壁上用作装饰的花纹都被尽数抹去。

 在几道低垂的幕帘后,被漆黑的墙壁上隐约能看见深浅不一的刻痕,这不是刻意刻上去的,应该是刀剑的痕迹,有新有旧。一些稍稍新一些的刻痕之上,甚至还沾着一点暗沉的血色。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一项有关这个国家历代权位更迭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