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说明书也被塞进了隔间，回去将一整包军火全部取了出来，再由加尔西打开门，传送到他前来的雪山。在店里对森林试射了十五发之后，最终签下了欠款协议，欢欢喜喜地带着配了八倍镜的步枪与十五发子弹离开了。  

冷兵器时代用反器材步枪，这家伙是无敌了。  

在电脑中输入了这次的交易记录，回忆起加尔西最后一枪隔了七百米的距离，精确命中了树梢的一片叶子。那准头真不输专业的狙击手！陈如一打量着店门口扫地的卡帕，捉摸着要不要给她也试试，就没有收柜台上的枪械，先拿起了一旁装满戒指的盒子。顿了一下，拿出一枚放在柜台，才把盒子与蓝宝石送回隔间。  

加尔西临走的时候，作为赠品，陈如一准备了两枚戒指：一枚是和自己一样棕色木头素戒，另一枚是黄铜镀金、还镶嵌有一颗紫色钻石,光华璀璨不逊于那颗蓝色的宝石。  

将婚戒的说法解释了一遍之后，陈如一向加尔西说明了两枚魔法戒指的用处。  

“这对戒指呢，朴素的这一枚给您带着，华丽的这一枚则是送给夫人。当两枚戒指接近的时候，朴素的这一枚就会发出温热，而夫人遇到危险，或是遭受到攻击，华丽的戒指就会给您发出信号，您的戒指会颤动示警。无论相隔多遥远的距离，都不会失灵。”  

“是这样的吗？那我这就去送给她——”  

“我还有一个建议。不必将它的功用告知夫人，毕竟夫妻之间也会有一些小秘密。如果您的夫人远离俗世纷扰，那就让这个秘密永远沉默，或者临终之时与她泪眼相接再来告白，如何？”  

“真是妙极了！”  

陈如一贴心地包好金色戒指，还加上了粉红的丝带，用刀背拉出卷曲，贴上了一朵纸花。加尔西接过包裹的时候脸上笑开了花，脚步轻快得似乎要从店面一跃而入高空。关门的力气也松懈下去，用了两次才关上。  

接下来，就不知道那个戒指的效果如何了。  

毕竟是按照心跳与体循环来判定是否受到攻击。啪啪啪的心跳速率刚好在这个范围内，眼见加尔西就要出门打猎，谁知道后院会不会起火。  

一边想着，陈如一用手机从隔间找出整套“月神狩衣”。外表和加尔西的皮草差不多，旧了点，但胜在外表普通，打算给卡帕换上。  

走出隔间，发现卡帕站在离柜台两步远的地方。抱着扫帚，盯着柜台上剩下的一把手枪和两支步枪。  

之前加尔西开枪的时候给她带了隔音耳罩一起围观。那时候卡帕就直视枪口的火焰，不曾转移，仿佛那是盛开在雪中的鲜花。  

“想试试吗？”  

听到背后传来问话，卡帕抬起头。陈如一抱着衣服走到座位上，隔着柜台，把衣服递给她。  

“先去浴室——就在洗碗的房间边上，把这件衣服换了。”  

看卡帕没有靠近，反而后退了一步，陈如一笑着解释：“也不知道雪莱什么时候带你回去。我也不是开善堂，总得在这里打工换吧。这算是借给你的，能够清洁使用者的皮肤，快点换上，免得待会儿有客人来了，还以为我虐待你。”  

“如果……您……想要……的话……”  

“什么？”  

疑惑的视线落在卡帕身上，少女冰块一样凝结的脸庞看不出在想什么，用她缓慢而沉重的沙哑声音吐露话语。  

“如果……您想……的话……用火烧……或者刀……我也能……哭……”  

？？？  

脑子里显示一排问号闪过。后来才想起这个女孩来自奴隶时代，商代的炮烙与中世纪的捕猎魔女跟他隔得太远，只是纸面上的故事，但是少女是真的有一半的身体破败不堪。  

闭上眼睛，吸了口气，然后睁开。心绪稍稍平静之后，陈如一又笑了起来，问：“雪莱经常这么做吗？”  

“是陛下……选我……满足您……任何……要求……都可以……”  

“选了你？还有跟你一起的？”  

“也有……和魔狮……比武……被吃掉……也有……砍手……用身体……满足了……就能……赏赐……吃的……”  

“原来如此。”  

虽然少女说得断断续续，也大概明白了那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类似古罗马的奴隶制，让奴隶在斗兽场厮杀取乐，或者三角贸易中的黑奴那样任人宰割。卡帕应该就是黑奴那一类没有人权，不论死活，给主人带来乐趣就是唯一价值的奴隶了。  

两手一拍。陈如一点了点头，“不过，雪莱现在不在，我是店里的负责人。就算是我命令你，把衣服换上，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会穿衣服吧？”  

“嗯……”卡帕犹豫地点头，接过了衣服，“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就去。”  

收回手，陈如一翻开柜台上枪械的使用说明书，卸下手枪的弹夹，冲她眨眨眼。“我在先摸索怎么用这枪，换好之后一起玩。”  

“……明白了。”  

目送少女进入隔间的角落，陈如一的笑容不改，视线落在了说明书上。戒指的魔法让他能够阅读上面的文字，按照说明，轻快地装满了一个六发的弹夹，对着门前比划了几次，就把剩下的步枪包好，送回了隔间。在短暂的路途中，顺带思考与卡帕相处的方式。  

原本是想当成小妹那样，看样子不行，她脑子里就只有无条件服从。用命令和她交流还轻松点，何必自找麻烦……再说雪莱把她送过来，到底安的什么心思，谁知道呢。  

算了算了。  

叹了口气，把弹夹送入弹仓。没有打开保险，只是虚扣扳机，对准了门的把手。  

“要这会儿你回来上班，也不知道打不打得死你，”陈如一嘟囔了一句，“这日子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诶。”  

把枪放下，陈如一趴在柜台上想着，自己不也是奴隶的一种么？不肯多留点汗去送外卖，也不擅长建模赚外快，被自己的懒惰和金钱作为镣铐，拴在这间店铺中。一年去了又来，这是第二个暑假。  

诶，要我是富二代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店里不管赚了多少都没有提成，只能努力把不切实际的幻想驱逐脑海。就在这时候，从不远处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