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灵山兽鹏的族长进入了那扇大门,除了前方的族长外,能看到的便只有一片黑暗。

那位族长身上似乎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正是那层光亮能令星云用肉眼捕捉,星云自身也不知何时蒙上了这层光辉,但这光亮也仅仅只能用于辨识,周围依旧是那般幽深与虚无。

向后方望去,来时的大门已经消失不见,就像是曾经在玄天桥内的纯白空间一样,被纯粹的黑色所影响,星云难以辨别这个世界是否存在着边界。

四面八方都是黑色,脚下有踏实地的感觉,却又好像身在半空悬浮。

无论向那个方向投去视线,都看不到代表出口的光亮,如若不是能明确的察觉到云霞卫星等此时就在自己的身边,星云可能已经认为这位族长和那些灵山兽鹏的表现是在给自己演一场戏。

族长还在缓步“向前”走着,试探着迈开步子跟上去,那种虚无的感觉愈发的强烈起来。

拽了拽自己衣服的后摆,星云不动声色的传音道:“两位,咱们商量个事儿行么?”

云铃的回应相当之迅速,同样也非常的斩钉截铁:“我拒绝。”

说完她继续紧紧的攥着星云的后摆,那双眼睛警惕的瞪着周围。

在她的旁边是云霞,她与云铃表现一致,两人一人一边攥着星云的后摆,就跟两个痴汉在准备掀裙子似的。

显然云铃有这种表现证明了她有“怕黑”的属性,但云霞……

似乎是察觉到了星云的疑惑,云霞主动传音解释道:“姐姐我倒是不怕黑,就是有点强迫症,正好这凑个抽对称。”

没等星云开口,她身旁的云铃就张嘴咬了云霞的手腕。

“去你的轴对称,你把你胸分给我?”怼完云霞,云铃继续传音给星云,“她是口不对心,觉得我占了你便宜她没占亏得慌。”

“哦,原来能这么解释的?”

星云:“……”

云铃:“……”

经过尝试,星云能确定自己与那位族长之间的距离仅有几步之遥,而他也确实没有借机把自己囚禁在这里的想法。

在“前行”了一段时间后,那位族长终于开口了:“小友不必担心,既然你是天祖照拂的人,那我等同类妖修定然不会对你有任何不轨的企图。或者说,小友还是我等的同类,我妖族素来不会轻易对同类动手,这也是我妖族与人修和魔修的区别。”

从那黑龙显形,一干不相识的妖修同仇敌忾的阵仗,星云就知晓了妖修团结名副其实。

“况且一龙一逆鳞,一乌一内羽,能够一次给你六根内羽,此等天祖照顾的人,就算给我灵山兽鹏一脉十万个的胆子也不敢乱动。”

“怕遭到金乌前辈的报复么?”

闻言停下脚步,族长转身看向星云,叹息了一声微微摇头。

“是怕气着了天祖。”

星云:“……”

“内羽都有天祖神念,方才那气息的释放便引动了神念的捕捉,如若我等怠慢于你,天祖自然而然会感知并生气。”

“好了,不谈这些了。”

不再前行,随着族长总结性的发言,他昂首发出了一声枭兽清鸣。

叫声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之中久久回荡,当语音即将散尽的瞬间,不知何处却突然响起了回应。

那道声音星云很是熟悉,甚至足以辨识出其所属的主人——清虚秘境内的那只烈阳金乌!

当然,这也是因为人家辨识度非常高,就和云霞那拖拉机爆缸的笑声一样,烈阳金乌的啼鸣是这样的。

“嘎——!”

简单来说就是短促有力的乌鸦叫。

在那回应响起后,一点光亮自“远方”亮起,它似乎是在迅速的扩散着照亮范围,又好像是急速的在接近。

这两种全然不同的感觉此时异常和谐的混杂在了一起,直至那抹光亮足以耀眼的时候,一只金色的鹏鸟从中飞出。

它头顶彩冠,身披彩霞,在这黑色的世界中肆意的翱翔。

它有着巨大的羽翼,每扇动一次便会泼洒下如雨一般的光粒。

它摆动着那绚烂的尾羽,划出了一道瑰丽的长桥。

它很快便飞到了星云与灵山兽鹏族长所在的位置,再度发出了那充满了韵律的啼鸣。

“咕——咕——”

星云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吐槽。

毕竟谁被关在一个秘境里不知道多少年,可能都会自闭的和云霞一样发疯。

烈阳金乌的叫声之中感受不到一丝的情感,而它的身体也显得是那么的虚幻与不真实。

金乌在盘旋了几周之后便直直的冲向了星云与族长,正如星云所感受的那般,巨大的身影只是穿过,而并非拥有着实体。

“嘎……嗯?”

忽地,那只金乌的话语中有了感情,它也在惊疑之后化为了星云曾经见过的那个人形。

“我还说你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开启了秘境,原来是带这孩子来了。”

烈阳金乌来到星云的面前,歪头打量了他一阵,旋即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还行,应该再多垫几层。”

星云:“……”

说话的时候烈阳金乌明显将视线向云霞等人所在的位置飘过去了几次,不需要星云去猜测,云霞也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了烈阳金乌的真正修为。

——她挺起了胸,摆出了一副“姐姐我比你大了”的阵仗,而在她身旁的云铃则是气呼呼把脸别向一旁。

好吧,不仅证明了烈阳金乌也是高阶历劫者的修为,这反应还证明了她在岁数上比这两位要大……

“闲话就不多说了,连接这道神念也要耗费掉不少法阵的能源,”烈阳金乌收回了视线,也是在此时,她的手边突然多出了一口箱木,“这些便是这次天星剑王祭我为你们灵山兽鹏一脉准备的东西,以后别再抱怨我偏心凤凰一脉了啊,这次我都没给那些小妖精。”

“天祖圣明!”

噗通一声,那位族长就跪在了地上。

上次就是因为偏心梧桐树海的那群货,才导致灵山兽鹏连天星剑王的毛都没碰着。

这次天祖看重灵山兽鹏一脉,想必……

“别胡思乱想了,”烈阳金乌哼了一声,“这次还是看在你们找来这孩子求我的份儿上,好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话音落下,烈阳金乌的人形便重归本体的形态,虚像大鸟不在有灵,它扇动着翅膀,飞向了远方。

待烈阳金乌的身影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那位族长这才爬起身,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口箱子,顿时,澎湃的剑意四散开来。

霸道、凌厉、威严……种种认知瞬间爬上心头。

感受到这股剑意,星河佩戴的剑嚢霎时发出了铮铮剑鸣。

本该露馅的展开被眼疾手快的云霞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她在星河的剑嚢即将发出共鸣的时候就抢到了手里,发出共鸣的瞬间,那枚剑嚢也来到了星云的手中。

族长看到此共鸣乃来自于星云,便没去多想,而是取出了箱中的物件——两枚封存着上一次天星剑意爆发所荡漾出的剑气的玉石。

与狗闻气味便方便追踪一样,想要提早进入天星剑王祭,最好的引路存在便是属于天星剑意的一部分。

这比喻有点糙,但阐述的道理就是这样。

将其中的一枚交给了星云,族长将另外一枚小心翼翼的收起。

做了个请的手势,族长一边引路一边开口道:“想必小友会好奇为何我族有这等东西——因为天族便是曾经的天星剑王,直至隐世之前,她才放弃了剑王名号。故而拥有这曾经封存的剑气,不足为奇。”

烈阳金乌是曾经的天星剑王这事儿星云倒是知道,因为在那位族长释放剑意时,云铃就通过传音告诉了他。

虽然有些惊讶,可更在意的还是所谓的“隐世”,以及为什么她在上清门如此之久却没给上清门点优待。

这个问题星河觉得自己能解释。

“是这样师妹,当年金乌师父确实有刻意培养过我,并告知过我在天星剑王祭一事上有着常人所赶不及的巨大优势,可我资质平平,悟性又比较差,所以就给师父气的不想管我了。”

“等等等……啥玩意儿?师父?”星云一边听着族长的讲解,一边听着星河的解释,“你师父不是我那位白内障师父,而是他姘头?”

“噗哧……”云铃闻言顿时笑出了声。

云霞也对星云竖起了大拇指:“这师徒关系,亲的。”

星河对此不以为意,毕竟这确实是事实,只不过也就星云敢这么说还不怕被报复。

“是,能让我师父重新承认我的途径便是天星剑王祭,所以我也才对这件事稍有执念……”

想了想,星云嘴角抽道:“我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

星河顿时宝相庄严:“铃霞在上,我永远喜欢星星师妹!”

轻叹一声,星云没在“星河竟然喜欢一个母猩猩”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

“不过你说你资质和悟性都不行,那我能问问掌门师兄你现在啥程度修了多少年么?有点好奇。”

星河闻言露出了腼腆的笑容,他挠头尴尬的样子完全没有一派之掌的样子,更像是个容易害羞的大男孩。

“确实蠢了点,用了十年才彻底掌握清虚剑意,现在合道,大概修了四百来年?剩下的年月都在当掌门了。”

想了想隔壁混元宗顾意庒,号称不世之材混沌神体还修了二十年到破丹成婴,有那么几个瞬间,星云是真想不到究竟是谁给了星河那么大的脸,说自己四百来年都快飞升的水平说自己“资质平平”。

“行了妮子,别摆出那种蠢表情,你想想你自己才几年就到了金丹。”

云霞撇着嘴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