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身边跟着一个动不动就吐槽埋汰自己来省了自己吐槽工作的人,这种感觉还是挺新颖的,而且这个埋汰的人还不是那种会让人有不适感的毒舌属性,星云牵着左依继续遛的情绪愈发高涨了起来。

然后得知这个想法的左依便毫不留情的给予了言语上的沉痛打击。

“……相公你……精神受虐狂吗?”

想了想,来到投放舱口的星云忽地抱住了左依的腰。

突如其来的展开让左依顿时发怔,但紧接着她主动的迎了上去,顺势双腿发力盘绕在了星云的腰上。

随后,防护外衣蔓延覆盖在了她的身上,星云也在这时候开启了投放舱门跳了下去。

“那肯定不是,我就觉得比较有意思而已,当然我解释肯定也没啥屁用。”

依偎在星云的怀里,沉吟了半晌后左依指了指愈发与两人拉远距离的寰宇七仪。

“你刚才是不是没启动气密调压装置?”

“……好、好像是?”

瞥了眼面甲视窗上显而易见的警报和抱怨,星云姑且认作自己刚才启动了调压。

“所以现在这是要做什么去?微服私访吗?还是你难得知道浪漫一次,带我去灾后重建的文明游览约会?”

“理论上这时候我应该是直接说后者的,”星云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始了加速的下落,“但云云跟我说的那些自命抵抗组织的存在,我觉得观察一下还是很有必要。”

左依早就知道星云不会这么浪漫,至少在有工作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刻意的跑题去把妹刷好感。

虽然实话说出来有点不太温暖人心,但这点正是左依喜欢他的地方:男人嘛,就是要公私分明一些,专注工作的时候更有味道。

当然左依知道这是自己个人口味的问题,在怀里拱了几下调整好了位置,她侧头看向愈发清晰起来的星球表面。

“你是觉得,发动那些人的里面,有谪念携带者或者谪念潜伏体?”

“对,”在突入对流层的瞬间星云开启了隐匿功能,既然是观察那就没必要惊动太多人,“谪念并非是完全的混乱与而已,它有着明确的目的性和思考能力,更具备着能让自己隐藏起来的力量。所以潜伏的存在是煽动这种现象的罪魁祸首可能性很大,也可能逃过了我们最初的检查。”

检查和净化工作一直就没顺利过,谪念的潜伏逃过追查实属正常。

星云下来除了想要看看那些躲过了初一的家伙,更多的也是想让它们要遇上的十五作为自己的练手,毕竟自己一下跳了那么多级,力量的适应必须要有个过程和途径。

直白点就是星云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不是牛比了。

这是最本质的目的。

平稳进入大气层,左依自己也清楚还挂在星云身上不太合适,借锦幽伞的力量同样隐匿好了身形,她跟在了星云的身边,随着他一起在高空进行的俯瞰巡查。

正如云云给的标记地图所示的那样,宜居的区域大多都有人类群落的存在,距离谪仙念变已经过去了近两年,有了上清门和使徒的介入、其他古老门派的努力,动荡的灾难并未让这些人遭受到太大的影响,而且仅仅只是节点的爆发而已,偌大的星球,其实有不少人并没有受到更严重的影响。

所以在短短的不到两年时间内,除了那些重灾区搬离的人外,大部分民众的生活已经渐渐地恢复了正常:该做买卖的继续依靠原本的行当营生、该游手好闲的继续浑浑噩噩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该跪搓衣板的最多也就从搓衣板换成了类似榴莲的玩意。

当然因为谪仙念变的影响,不少人还是选择了迁移到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大规模的迁徙在最初念变结束之时随处可见,哪怕是现在都能看到一些零星的搬家赶路队伍。

正因为人口的大规模变动,使得所有区域的人口数量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同样的,生活的环境也与以往有了显著的不同。

一些城市和国家因为人口的大量流失迅速进入了国力衰退期,大量的产业停摆,资源链和产业链彻底断裂,整个区域都进入了供不应求的各项资源匮乏期。甚至因为转移的关系,有些地方已经变成了空无一人的“鬼城”,那里不再有人居住,只因为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人认为这里不再安全。

涌入人口的国家和城市也好不到哪里去,搬迁的人在迁徙的路上会遇到种种足以致命的阻碍:被谪念喷发诱使的更加恶劣的自然环境、趁着这种时候来趁火打劫的强盗、荒凉的路途上匮乏的补给资源……

诸如此类的问题不胜枚举。

如此的情况下大户人家倒是还好,普通的民众却无法负担高额成本。

渐渐地,被称之为“流民”的群体便形成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大势力还会接受这些流民,因为动荡多少导致了领地人口的流失,这些流民刚好能够作为流失人口的补充,无论是成为劳动力、还是用他们携带的资产换取相对安逸的生活,都对一个区域的统治者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随着流民的增多,区域的统治者发现自己愈发的承受不住更多的人入驻,所以他们开始拒绝接收那些流民,甚至不惜动用武力来进行驱逐。

不到两年,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各个城市当中的乞讨者逐渐的增多,势力版图也重新有了变化。

衰退的国家成为了白土,还算富饶的国家拒绝将自己的手伸向那些已无归属的地方,将其纳入自己的版图。

任何事物都有着自身既定的容纳阀值,一个国家或是大势力也不例外——现在的情况影响到了他们自身生活的富足,更不要说去帮助别人。

流民大多由普通的人类组成,其中少有修行者在内,流民们也没有那么高的韧性,或许有常年的封建时代所带来的认知影响、也或许是流离失所的长途跋涉让他们逐渐的麻木,总之已经被时代所禁锢失去了创造性的他们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其中不乏因绝望而等死的存在。

在这种时候,一些自称是抵抗者的人出现了。

他们承诺给那些流民好日子过,只要流民为他们工作。

工作内容很简单,去反对那些将灾后的宝贵资源全都私藏起来的势力就行了。

反对没有任何的危险,那些私藏的大势力不会对凡人出手,他们有约定俗成不能轻易伤害凡人的规矩,如若有人触犯那一定会招致其他门派或是世家的讨伐。同样的,他们也亲自展现了力量,让流民相信他们可以保护那些流民,因为他们大多也都是凡人眼中的“上仙”。

当然仅仅只是展示力量并不足以让流民替他们工作,本来失去了韧性的他们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未来,即便是有相应的胁迫也不会令他们工作——因为现在的他们只希望有个人来领导,能够让他们有地方住,有东西吃。

他们想要的只是这个。

而那些空有口号却不干正经事的人没做到这一点。

还是在这种时刻,自称为使徒的怪人重新行走在世间。

一些流民对这些使徒还算熟悉,他们是在灾难到来时与灾难作战的人,这群人很怪,总会问是否可以占用一些时间来了解一下他们的信仰,不过更怪的是他们会为失去了生活依靠的人带来一些食物和水源、还有一些足以蔽体御寒的衣物。

任谁都能感受到他们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是想要让自己了解他们所谓的“信仰”,但只要表示了拒绝,他们短时间内就不会再提。然后继续进行着帮助的工作,即便是已经拒绝了他们。

他们会帮忙建造简单的房舍,会照顾生病受伤的人,直至群落建造完成、生活能够暂时自理时,他们悄然离去。

遇上这些使徒的人都搞不懂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那些在灾难降临的时候与这些使徒发生过冲突的人更对他们的行径抱有着不理解,甚至是怀疑,怀疑他们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然而无论是有过冲突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使徒的人在他们默默离去后都没发现任何“伤害的企图”,他们留下的只有一句话。

“主永远爱着自己的孩子。”

星云和左依此时就看到了一个正在稳步撤离的救援小队,他们刚刚结束了这个区域内最后的一处流民帮扶工作,正在准备撤离母星,返回停靠在轨道上临时充当居所的星舰。

见到此景,星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云云在提到相关事情时,只说了上清门负责“恶役角色”,而没有提及这些使徒扮演的角色。

一个将自己树立成坏人形象的红脸,加上一个光正伟岸顺路稍微加了点私货的白脸。

用两个渠道来进行对当下星球文明的调整和帮扶,同时转变民众对使徒这个存在的认识。

当然,双管齐下的另一个目的应该就是尽可能的更多接触到民众,来调查清楚那些挑事儿的家伙真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