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在這種時候這種情境下有這種想法非常的不合適,但星雲真的在這一瞬間蛋疼了一秒:媽耶!那個女孩還真的是蠟燭台!
劍靈竟然是會說話的蠟燭讓星雲多少心生感慨,不過用這種方式來幫助自己計算僅剩不多的時間也算直觀。
收拾了心思,星雲再次確認道:“你真的就是劍靈?”
“廢你老祖宗的話,你是那老傢伙的傳人你還看不出來?”
隨着劍靈的吼聲,它的燭火頓時有了黯淡的表現,而它的聲音也突然虛弱了下來。
“算我求求你,老傢伙有個他認可的傳人不容易,別在這裡墨跡了趕緊滾行不行。”
二號已經在示意下進行着快速的計算和論證,望着那因燭火的衰弱而再度翻起波瀾的無盡黑色,星雲不出一言等待着二號給出結論。
見星雲死活就是不走,劍靈在生氣的叫罵了一陣后索性破罐破摔。
“得得得,愛滾不滾,娘了個巴子沒聽說過有人還主動殉葬的,有毛病。”
晃了晃那簇火苗,劍靈繼續道。
“你要是被污染了外面有沒有給你收屍的?要是有記得跟外面的人說一聲,我被惡念徹底污染后材質會變得異常脆弱,這是我留下來的後門,到時候不要猶豫直接毀掉我,這樣至少也算我圓滿的完成了那個老傢伙交待給我和皆那小子的使命。”
這柄劍與皆聖的使命有關算是在意料之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頭魔物的真正身份可能都和這柄劍和皆聖有所關聯。
而且現在劍靈的情況還算不錯,考慮到它可能知道的東西,星雲更加堅定了給它帶出去的想法。
終於,二號給出了它計算到冒煙的結論。
“可以嘗試性帶出,但長久的侵蝕會讓過程變得非常不穩定,甚至有危害到權限人的可能。”
“啥危害?嚴重么?”
沉默了一陣,二號重新發聲:“鑒於劍靈所被污染的程度,分割與剝離的過程會很緩慢;劍靈作為壓制惡念的存在如果被剝離,同時會導致原本的壓制無效化,進而讓權限人在此過程中可能遭受到惡念的入侵。為了保持劍靈的完整性,在分割的同時需要進行污染部分的凈化,分出大部分計算力的情況下也會讓權限人的被防護係數降低到冰點。”
“簡單點說就是本尊和二號需要同時進行大計算量的工作而不能像現在這樣形成最牢靠的防護,光憑一個錦幽傘確實……”
“我聽得懂。”
星雲翻了個白眼打斷了衛星。
“不過我還是選擇信任錦幽傘。”
“嚯,我要是有淚腺現在指定得感激涕零背個啥表,主人放心吧,拼着癱瘓我也會竭盡所能,反正我就是為了這個被製造出來的。”
收回了心思,星雲重新看向劍靈。
“有件事我想和你確認。”
“哦,那你就趕緊問,我把我知道的儘快的告訴你,完事兒你就趕緊滾……”
“你想離開這裡嗎?”
“……滾……啊?”
星雲的問話讓劍靈的火苗頓時發出了一陣清脆的“噼啪”聲。
“說什麼胡話呢,你是真傻了吧?我現在都這樣了你還說給我帶出去?”
說實話這劍靈的嘴是真的臭,但甭管誰在無盡的污染裡面孤獨蹲了少說幾萬年,能僅僅只是嘴臭而不是徹底精神失常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況且能感受出這個劍靈是真的擔心自己,和自己是否是真仙傳人無關。
單純的就是不希望將自己連累的和它現在一樣。
沒理會劍靈的嘴臭,星雲乾脆利落的說道:“行了,既然你有還想出去的意思那就站那兒別動,等下無論發生什麼都別掙扎別較勁,一切隨着我安排就是。對了,把你這張臭嘴給我閉上。”
微弱的火苗在晃動幾下后陡然明亮了起來。
噼啪的響動隨着突然膨脹了一圈的火簇響起,周圍洶湧翻滾的黑暗也在此時突然陷入了寧靜。
顯然,劍靈清楚將它“帶出去”會對星雲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它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着它最後能做的事情:為星雲等下要做的事情鋪平最後一段路。
瞥了眼劍靈火苗,星雲重新將注意力拉了回來。
衛星和二號已經準備好了將劍靈剝離出這個它融合了很久又被污染了多年、基本上很難分割的本體的演算,錦幽傘也在此時將星雲的識海用它自己膨脹起來的光團本體護在了其中,丹田內的元嬰再度和錦幽傘有了連接,蘊含著仙蘊的輝光成為了這片虛無卻豐饒世界的最終屏障。
一切準備就緒,星雲點頭向衛星和二號示意。
可就在它們剛要開始着手幹活的時候,原本閉上嘴的劍靈卻突然喊了一聲。
“等下!”
“怎麼了?”
“是這樣,”劍靈的語速有了些許的提高,顯然是不想耽擱更多的時間,“我作為靈體被謫念破毀了將近有十萬年,外面有能讓我暫時寄居的武器嗎?廢鐵都行,不然就算你能成功的給我帶出去,我可能也沒有更多的餘力來在短時間內回應你。”
這點說實話星雲沒想到,不過好在劍靈給了提醒。
稍作思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星雲淡淡的笑道:“時隔這麼多年,總算明白了真仙的安排。放心吧,曾經命令你在這裡受苦的那個人,已經早在多年前為你找好了新的歸宿。”
就在星雲回應劍靈的同時,那柄躺在芥子戒中的天穹星劍陡然自行現世。
它盤旋在了星雲的身邊,時不時便會發出一聲輕盈的劍鳴。
感受到那純粹的劍體散發出來的無盡吸引,劍靈終於在輕嘆一聲之後不再言語。
“好了,開始吧。”
“那小主子你注意安全。”
得到了星雲的命令,衛星與二號同時開始了高強度的演算並進行對劍靈的剝離,在這片由意志構成的黑暗世界中,陣陣肉眼可見的波動自星云為中心向著四周盪開。
暫時沉寂的惡念在這輕柔的波盪下緩緩向著後方褪去,原本的黑色世界就如同褪色一般,從劍靈身邊逐漸向著灰色、乃至純凈的白色演變。
惡念的暫時驅逐為劍靈帶來的是時隔十萬年之久的舒適與安逸,燭火未變,但那少女的雙眸漸漸有了生命的光彩。原本被污染的身體部分正在想着健康轉變,曾經蔓延至小腿部分的暗紅色痕迹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褪去,從背後侵蝕到脖頸,已經延伸到側頰的恐怖黑色斑痕同樣在緩緩地收縮。
黑暗的世界在波動的作用下正在逐漸變為純凈,星雲能清晰地感受到劍靈在氣息上的變化,同樣也明白了二號為什麼會說這個進度會非常的緩慢,並在剝離時會伴生相當的危險與對劍靈的損耗:這片黑色的世界本就是劍靈的意識空間,那些已經侵染多年的惡念已經完全與劍靈的部分意識融合,單純像是對付魔物的那種凈化已經完全沒了作用,如若照着那般來凈化這片世界,毀滅的不僅僅是謫念,還有劍靈本身的意識。
現在擴充的純白空間是衛星和二號同時利用演算能力模擬出來的一個新的虛構體,用這種虛構體來暫時替代原本的意識世界,這樣就能讓劍靈以“沒有被污染的結構假象”暫時呈現出完整的意識形態,利用這種架空的構築模式來將劍靈從原本的意識世界當中解脫出來。
比較通俗易懂的解釋是這樣:給現在的劍靈複製一個模擬的自洽模型,然後整體進行轉移。
由於劍靈本身的意識結構相當的龐大,而且作為真仙的造物,其擁有的意識結構遠要比一般的器靈更為複雜。衛星和二號在並非七儀完全體的情況下只能萬般的小心謹慎,這才讓整個過程就如同一個非常需要耐心的腦部手術一般,絕不能急於求成,也容不得一絲的馬虎。
那些惡念還在被道道波動慢慢的驅逐着,波動之中不存在能夠凈化惡念的靈韻,但是擁有着能夠安撫甚至像是催眠惡念一樣的奇妙功效。在驅逐過後的潔凈地帶,更加隱晦的掃描在迅速的進行着,淡色的光譜在不停地跳動閃爍,每結束一部分的掃描,那片區域便隱隱的浮現出一塊完全相同的透明結構。
星雲秉着呼吸警戒着那些惡念可能出現的任何異變,他甚至放空了思緒不去想任何的可能,因為在這片意念世界中,任何的意志左右都會成為在這裡的“現實”而發生。
複製的過程依舊在繼續着,隨着空間逐漸的變得明朗,那個端着燭台的小女孩終於重新“活了過來”。
燭火就此熄滅,小女孩舒展着數萬年都不曾動過分毫的身體。
“你和那個老傢伙真他娘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就一點都不怕老子是惡念幻化出來騙你上鉤。”
“能張口罵真仙是老傢伙的,一般都不可能是壞人。”
仰着頭瞪了會兒星雲,劍靈女孩輕笑了起來。
“媽的那個老東西是真的撿到寶貝徒弟了,從我離開封印到現在就一直在觀察,你和那個老傢伙唯一的區別老子尋思估計就是你的性子比他更溫和些,沒把兒還有這個特性呢?”
星雲差點一口老血吐在面罩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