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魔术——那是被魔术师看作无用魔术的技巧。

但是,在眼前的男人手上,却能够体现出这一魔术的神髓。

“「『干将莫邪』——」”

言峰神父的举动似乎是引起了隐藏在苍华体内的狂战士的从者的共鸣。但那饱含沧桑的声调在宁苍华的口中说出却有些诡异。

那两柄嵌杂着黑白异色的奇妙双剑,如果没有认错的话,不,绝不会认错,便是那个楚国名匠所锻冶的产物。虽然是投影出来的伪物,但却能够完美地再现那一兵器。

尽管语言不通,但是这位棕发的神父却已经发现自己的剑被对方所认出。

旋即冲刺了过来。

在踩上途中地板的一刹那,火焰自地面上涌。

“基本骨子变更,构成材质补强。”

金黄的焰色霎时间包裹住了神父,但他却没有任何迟疑,脚步也没有被这火焰所减缓。

——竟然毫发无损?

——不,是用强化魔术强化了体表的衣物吗。

并不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反倒像是预判到了会这样一样。若非是有无可比拟的战斗经验则绝不会达成的意识。

在察觉到陷阱失效的同时,苍华的身体急剧后退。

“无上玄元三天玉堂法——九狱之章。寒泉摄江。”

继火德星之后是九狱的摄江水怪的加持。魔力在回路里流转一周,随即变化为寒冷的冰意。

寒气从她的手掌间的光辉筋束流向地面,如果顺利的话,便会在言峰士郎的脚下形成冰洁的雾水来冻结他的行动。

——这之后再用五行雷法完结这场战斗吧。

但是苍华却又一次失算了。

对方将手中的双剑扔出,精准地嵌入了寒气来袭的路径上的地表。

随后——

又一对一模一样的双剑从他的手上出现。

那是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的魔力。

普通的人类如果经过这两次的投影,还拥有如此精细度的话,恐怕双臂的魔术回路早就报废。

但是——这位神父的力量,早已脱离了常人的范畴。

“若是你不使用英灵的力量的话,这就结束了呢。”

宣告着自己的胜利,言峰士郎即将要冲刺到苍华身边的时候。

那个英灵的声音响起了。

「——使用我(吾)的力量吧。」

也是在这时,77条魔术回路一齐发生轰鸣。诡异的铁色光筋遍布了苍华的全身。

这才是,这位狂战士的最原始的姿态。

「你不是英灵,但是却胜似英灵呢。那我(吾),也要拿出真本事了。」

咒文,或者是自我暗示。

诅咒一般的符号。

剑的形态。

锻冶匠。

绝强的气势笼罩了全场。

「我(吾)以剑为骨——」

在苍华手上逐渐获得轮廓的是——

光辉的,但却又是平凡无奇的铁剑的『身形』。

那银白色,无瑕如原初金属的铁剑的『威势』。

那看上去仿佛有巨龙盘潜着的铁剑的『内涵』。

——观其状,如登高山,如临深渊。

「这便是我(吾)的——」

那柄仅有身形的铁剑,也是在这一瞬,获得了形体。

「——『七星龙渊』。」

当真的锻冶匠遇上伪物的投影时,会发生什么呢。

这柄原初的,最古的铁剑。

仅仅是触碰到便让那两柄伪物变得粉碎。

并且在言峰士郎没来得及再次投影的时候便指向了他的脖颈。

“啊,这下是我的完败呢。”

但是奇妙的是,和这位神父的战斗并不让人反感。

反而,通过他的投影让苍华更好地理解了Berserker宝具的本质。

在一旁观看的稗田,是差一点就吓得晕过去了。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差一点以为你们真的要打出人命呢。”

然后埋怨道。

“稗田,翻译。”

面对稗田的抱怨言峰士郎只是微笑着就带过了,然后转向宁苍华。

“这真是非常锋利的剑呢,能让我看见如此宝剑,此行也无憾了。那把剑的名字叫什么?”

“龙渊,又或者叫龙泉剑。”

手中长剑化作灵子消失在空间中,仿佛最初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过,这次的战斗中却没有被狂化所影响到呢。

是因为『锻匠』之间可以互相理解的缘故吗?

还以为如果动用了英灵的力量一定会失手杀掉这位神父呢。

但是没来得及重新穿上虹绫馆的学生服。就有某种非常讨厌的感觉传来。

“怎么了吗?”

“有人突破了我布置的魔术结界。如此粗暴地破坏结界——”

宁苍华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那破坏了宁家宅邸结界的元凶已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在被轰击化为粉尘的地下室门前,出现的是——

真红的枪兵。

那不造作的赤红色甲胄,那显眼的六连钱的家纹,那随着他名噪一时的十文字长枪。

哪一个都可以判断出来者的真名。

不,他最初就不需要掩饰自己的真名。

「Lancer——日本第一兵的真田幸村在此见参。」

————

这是在被南光坊天海所托付愿望的当夜。

我——盗取了Berserker灵基的违规者和我的御主,摩尔露斯,一同前往了最初的地点。

如同我预料地那样没有人看守这个被爆炸所席卷的地方。

“先生,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焦糊的味道传到了我们的身边,而摩尔露斯在这里则显得特别地不安。

那不安或许已经写在她脸上,没有照明的房间里我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是她那拽紧我衣角的手却把她的紧张充分地体现了出来。

被爆破后的房间一片狼藉,想到最初醒来的地方是这里,最初被Caster拔剑指着脖子也是在这里,第一次枕Caster的膝枕也是这里。

不觉有些遗憾。

也只是可能,我觉得我想找的东西可能在这里。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握住了摩尔露斯那混杂着不安的手。

踏入那家具全部损毁,没有一片完整的房间。

某种『开关』,再次在我的脑海内打开。

——“不要想起我的事情。”

——“不必想起我的事情。”

——“不能想起我的事情。”

「————」

额角的血脉流动加剧了。

尽管恢复了一定程度的记忆,但我却还未想起来她是谁。

以及——她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