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最容易睡着,亚热带的刺骨寒气会催促着你尽快入睡。这可是少数几样能战胜手机的东西。不愧是冬将军,战胜了拿破仑,战胜了纳粹,就连手机也完全不是对手。

然而离冬天的到来还有好些时间。高二上半学期的学考才刚考完。夏天早就过去,秋天已经过了大半。现在的天气,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也只是平添燥热,我索性一脚踢开。我辗转反侧好像虔诚的礼拜一样,渴求着睡神的到来。不过这仪式显然没用。

现在几点了?11,还是12?手机已经关机了,我不想再开。于是我微微抬高头,把眼眯起来,借着月光,努力辨认着时钟的时针,分针和秒针。秒针完全看不见。分针潜藏于阴影中,与月亮玩着躲猫猫,忽明忽暗,隐约可以看见它停在7。时间大概是快要到1点。看完了时间,我把头转向窗外。可以清楚的在玻璃上看见酒店的倒影。看不到路灯,但天空也不是太暗。各种各样的光糅杂在天空满布的尘埃上,散发出一种紫红的色调,好似半凝固的岩浆岩中,流动着炽热的橘红色液体。月亮很大,星星却好像没有。

我突然兴致大起,开始努力地寻找星星。但很遗憾,找不到。我把头转了回来。

说起月亮这个词,它经常和星星这个词一起出现。月亮我司空见惯了,满月也好,新月也好,都不过是每天没下雨时不用抬头就能看见的东西。但星星我却没见过几颗。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

在第一次见过明亮的天狼星后,我就对星星产生了兴趣。遥远的星星,迸发着光芒,穿过无尽的黑雾,就这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朦胧地意识到它就在那,几千里又或是几万里,反正很远很远,是用我的十根手指根本数不完的距离。可尽管隔着不知多远的黑暗,但那些星星似乎伸手就能触及。在电视上见过横贯夜空的银河后,这种兴趣就越发不可收拾了。那时家里刚好有望远镜,于是一整个七岁的夏天,每天晚上我便冲到阳台上看星星。尽管看到的都很模糊,但我依然兴致不减。但后来因为搬家,望远镜落在了原来的家里,我的兴趣也就不了了之了。

回忆如同潮水一样,不知何时而起,又不知何时而退,只在沙滩上留下了短暂的痕迹。我闭上了眼,视线陷入了比夜晚还要深邃的黑暗。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如同星云一样雾状的红色。其实看不看得见星星也没差。倒不如说看不见反而好。若是我真能看见星星,看见如同丝带一样系在天空的银河,我一定兴奋得失眠,害得第二天上课没精神。而且看得见也没有意义,不说4光年外的比邻星,就连金星和木星人类都没有登上过,太遥远了,是几乎永远都无法到达的距离。没意思。晚上就该闭上眼好好睡觉。

终于有一丝困意冒了出来。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刹那,我突然想到:“啊,明天就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