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頭疼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捶額頭，真是奇怪的行為，但是並不能起到什麼效果。陽光都是刺眼的，在路上、牆壁上、樹葉的露珠上，閃閃發光。
“怎麼了？”馮楠楠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擔憂。
“沒事，昨晚沒睡好，做噩夢了。”我擺擺手，繼續錘擊着，“嘿咻…”
“那是怎麼樣的夢咧？”
“嗯…就是一般的噩夢了。”我敷衍着她，對昨晚的夢還是有些后怕。
那兩個孩子，總覺得很是熟悉，如果能夠好好觀察一下臉就好了。
那個匪徒…為什麼，為什麼會提出那樣的要求呢？在夢裡的人還真是奇怪。
心不在焉地走着，一個人迎面撞來。
“啊…”是個女生，卻出人意料的力量強呢，肩膀被撞得有些痛。
“抱歉。”有禮貌地道歉了，她卻只是稍微側着身子，目光像匕首一樣直插瞳孔。
“哈…”我倒吸一口涼氣，在她的眼神里，我感受到白色深淵的極寒…雖然是春天，卻如同身處極地。
好可怕。
待她走遠了，馮楠楠望了望她的背影，小聲地說：“那人是誰啊，好恐怖。”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再低頭看看時間。“啊，要上課了，快走。”
…
…困
上下眼皮彼此看不順眼，一直在打架。
作為主人的我無可奈何，只好袖手旁觀。
然後他們打着打着和好了，然後緊緊抱在一起…
呼…
“咚咚咚！”李朝就站在我的座位旁邊，用毋庸置疑的語氣呵斥道：“專心聽課！”
“啊，是！”手忙腳亂地拿起教科書，結果拿倒了。
“…”什麼都沒說，李朝離開了。
啊，看到他，我突然想起來上次到林百合家作客了呢。
他是林百合的舅舅啊，怎麼也想不到呢。
瞥向林百合的座位，空空如也。
今天，沒有來上課呢？有點疑惑，也許是病了吧。
“嘶嘶！”馮楠楠正打着手勢，指向講台上的李朝。
順着手勢望去，他正在緊盯着我。“要專心聽課！”眼神告訴我。
是是是，我認真聽課。
被教科書壓着的地方，墊着一張運動會的報名卡。
春季運動會，要開始了呢。
…
---
“…小百合，身體感覺好一些了嗎？”李朝提着保溫瓶，在病床邊坐下。
“嗯…好一些了，好像沒那麼頭暈了。”林百合揉捏着柔軟的白色床單，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用擔心，醫生說可以做手術，你會沒事的。”李朝臉上笑着，卻在背後暗暗握緊了拳頭，噼啪作響。真的可以通過手術解決嗎？那麼姐姐…就不會死了。
在床頭柜上，擺着一本空白封面的筆記本。“哎呀，這是什麼。”李朝伸手去拿，卻被林百合搶先一步奪走。
“這是秘密，不能看。”她很快地將筆記本塞進枕頭下面，眼神有些飄忽，想要隱瞞什麼。
“好好好，我不看。我們的小公主長大了，也有秘密了呢。”李朝用長着老繭的手輕輕撫摸着林百合的頭，親昵地說道。
“…”林百合併沒有回答，一抹嫣紅浮現在雙頰。
夕陽燃燒着天空，在地平線沉沒了。
在遙遠的東方，繁星點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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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
教室一晃眼就清空了，好像遲到一步就沒有飯吃一樣。
現在去飯堂，一定擠死了，午飯還是在便利店解決好了。
“你呀，到底想報名什麼項目呢？”看着我手上空白的“運動會報名卡”，馮楠楠單手撐着頭，疑惑地望着我。
“嘛…體育不是強項啊，要不我就不去了。”將報名卡扔到一邊，拿起手機。
“…受不了你。”馮楠楠拿出自己的報名卡，甩到我手上。
[高一四班 馮楠楠；女子跳高高一組]
“本小姐已經參加比賽了，不想看就算了，反正我一定能拿下桂冠的。”
我說啊，我還什麼都沒表示呢…
“會去看的。”我說。
手肘突然滑落，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不過，是去看你怎麼出醜，哈哈哈哈…”
“哼，你就等着瞧吧。”
目光轉向手機，林百合的號碼閃閃發光。
今天，也沒有來學校，是不是病得很嚴重呢？
要不要問候一下？但是，會不會給人感覺很突然…
“不管了！”抱着必死之心撥過去了。
“嘟…喂？”手機那頭傳來林百合的聲音，有些吵雜。
“啊，是我啊，黃雨軒。”覺得鼻子有些癢，順手撓了撓。
“…時浴老師，有…咳咳咳…什麼事情么？”還在咳嗽，應該很嚴重吧？
“啊，沒什麼，只是來問問情況----朋友嘛，對吧？”莫名其妙的補充說明，在說出口的瞬間就後悔了。
“好多了…不過馬上就能見到了，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說。”
“？”這話是什麼意思。
有腳步聲，我下意識看向門口。
一秒后，林百合出現了。
…
“百合，真的沒關係嗎？”從門口到座位不過三四步路程，咳嗽的次數卻不下三次；臉色也不甚健康。眼前的這位，怎麼都無法讓人放心。
“嗯，醫生說的。只不過，落下兩天課程，需要時浴老師幫幫忙啦。”她雙手合十懇求道。
“這…我的成績可幫不了你…”正說時，馮楠楠提着麵包回來了。
“麵包！…誒，林同學你回來啦？”馮楠楠有些驚訝，也靠了過來。
“嗯，已經沒關係了。”林百合臉上洋溢着讓人放心的笑容，緩緩地說道。
我看着馮楠楠，嘴角微微提起。
“怎…怎麼了，你不會是想着什麼變態的事情吧？”
“啊，我想到了，就讓她來吧。”
“誒誒誒？”
“哼哼，這傢伙可是一位優等生，如果能讓她幫忙，百合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拜託你了，馮楠楠同學。”期待的眼睛一閃一閃地，林百合懇求道。
“…誒誒誒，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
馮楠楠坐在餐桌正中的座位上，房間里回蕩着五點的鐘聲。
我和林百合分坐左右，教科書和一切需要的材料堆滿桌面。
“…嗯，接下來，我們開始吧。”馮楠楠戴上黑框眼鏡，這我並不驚奇，她有些遠視；然而林百合也一併戴上眼鏡，在我的印象里，並未見到她戴過眼鏡。
“啊，我能幫上什麼忙么？”學渣也希望能出一份力。
“去幫我倒杯水來，謝謝。”卻被打發去做不相干的事情。啊啊，有些小失落。
透明的水柱從飲水機里湧出，透着乳白色的水汽。
我看向認真的兩人，她們在焦黃的陽光里閃閃發光。
優等生的下午，我想為這幅畫命名。
兩人之間有些距離呢，讓馮楠楠來幫忙，一方面是看中她的能力。
而另一方面，我更加希望她們能夠快速成為好朋友，契機是人創建的不是么。
我是個天才！
暗自偷笑着，然後感受到手上突如其來的疼痛。
“啊！燙！”熱水都滿出來了。
“發生什麼事請啦？”
“沒，沒什麼，請繼續。”我連忙拿紙巾擦拭，還好，只是有些紅。
“…我們講到這裡…”她們又迅速轉入奮鬥狀態，真厲害啊。
我還是不要打擾她們比較好吧。
…
客廳里的兩人還在努力着，我瞧了瞧電腦的時間，已經七點半了。
“咕~”肚子發出了抗議，吃飯？還沒做呢，小聲點。
“咕~”它並沒有聽從我的命令，看來已經受不了了。
“好好好，怕了你。”拖着洞洞鞋走出房間，看見餐桌上筆尖還在飛速移動着。
…努力是好事，也要吃飯。
“打擾一下，已經七點半了，不如先吃飯吧。”
“好的，再等一下，還剩下一點點了。我們看回這個重點…”馮楠楠連抬頭看我一眼都做不到，擺了擺手又繼續開始講解。
可怕。
一旁的林百合目光一直緊緊盯着書本，不時做着筆記。
像洋娃娃一樣倒在沙發上，雙眼緊緊盯着亮着卻沒有聲音的電視。
俗話說，吃飽了就睡。
可是為什麼我還沒吃飽就想睡覺？
不知道啊不知道，嘛，就睡一會好了。
只是一會。
…
“嘿，嘿！”兩次重擊落在肩膀上，我突然被驚醒了。
“別睡了，起來吃飯。”馮楠楠穿着圍裙，手裡還拿着篩子。
“啊…幾點了。”
“八點多了。”
我坐起來揉揉眼，看向壁鍾。8:29，嘛…才八點半嘛。
廚房裡林百合正洗着碗筷，淅淅瀝瀝的水聲響着，很悅耳。
“你在那發什麼呆呢？”馮楠楠嗔道。
“是是…”像一攤泥一樣蠕動到椅子上，五彩的菜肴頓時讓人來了精神。
“這可是林同學做的菜，你有口福了。”馮楠楠將圍裙掛好，也坐下了。
“請，請嘗嘗吧。”聲音很小，卻帶着強烈的期待。
“嗯…”我夾起一塊，送入口中。
嗯，怎麼說呢，很奇怪。
“很好吃啊，果然是女生啊。”我稱讚道。
“我嘗嘗。”馮楠楠也嘗了一口，我能看見她的臉抖了一下。有這麼嚴重么。
“很好吃啊，很好吃。”她在說謊。
“太好了，那麼，我開動了。”林百合笑了，但是我認為笑得並不真實。
難道我們被看破了？
…
目送林百合坐上公交車離開，我站在馮楠楠身旁。
“我說啊，你真的覺得好吃么？”
“…怎麼說呢，如果口味重的人應該覺得很棒，對我來說太咸了。”
“啊？我覺得太淡了。”
無論怎麼說，雖然看着很不錯，但是卻有着奇怪的味道。
“哈…你怎麼樣，現在回去么？”我抬頭望着星空，問馮楠楠。
“嗯。”
“走吧。我送你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