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3月32日。

感受到觸碰到臉上的冰冷,余成疲倦地張開了眼睛。

面對自己面前的新奇事物,余成並沒有感到驚喜,也沒有感到悲傷,似乎只有心中若有若無的“信仰”在作祟。

面前的,是清冷的長走廊。淺藍色的石磚整整齊齊地鋪墊在地上,封閉了整個空間,散發著的古老氣息與空氣混雜在一起。

儘管古老,卻沒什麼損傷。

這是一間極長的類似於走廊的房間。

觸摸着冰冷的空氣,余成緩緩地站了起來。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巨大的五彩玻璃圓窗之下。清冷的陽光透過繽紛多彩的碎玻璃天窗印在了地上。

自己,名字叫余成。是個並不普通的人,但也是個普通的人。

記憶有些模糊,但大體的事情還記得一些。

但記住的事情也就是“畢業於萬翔高中”,“遇到尼克奈奈熊”,“遇到仙岩,看到石頭肉,找猴靈骨,猴絲骨”什麼的事情了。

這些都是很早就發生的事情,但最後一件還是在2016年。

在混亂之中,余成卻回憶起來,自己應該是第二次去精神病院,才醒過來,出現在這裡的。

但這卻是在2015年。

頭痛欲裂,余成便不再想要去解釋那些可能涉及自己過去的記憶。而那些關於未來的,2017,甚至2018,2019的記憶,余成也將其歸結於“睡太久產生的幻覺”。

觸摸着冰冷的空氣,余成摸了摸發熱的臉頰,才發現這比自己想象地要冷許多。

清脆的滴水的聲音。

余成回過頭,發現自己的背面只是完整的淡藍色石磚砌成的牆壁,就這自己周圍一樣。

雖然在這裡面看不見外面,但間隔極近的巨大圓形天窗卻明顯地增加了這棟奇怪建築的透光程度。

余成摸了摸頭,感到了迷茫。

出現在自己記憶中的,還不止是關於“余成”的信息。

這是余成從出生,到剛剛,2015年為止,從未經歷,從未見聞的事情。

“哈。”余成乾笑了一聲,而在這長長的走廊式教堂里,只有滴水聲伴隨着他尷尬的笑聲回蕩。

萬一,自己不是“余成”呢?

想到這裡,余成不寒而慄。如果不是,那自己又是什麼呢?

自己的笑聲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漸行漸遠,只有餘成自己怔怔地站在這裡。

但最後,余成只能選擇堅信。儘管自己不是“余成”,自己也是余成。

相信着這樣的歪理,余成才緩過神來。

自己要面對的,是這樣的,長到讓人絕望的走廊。目的不明,要做的事也不知道。

余成不想考慮周圍是否有什麼陷阱。他直接向前邁了一步,重重地把腳踩到了地上,濺起了陣陣迴音。

儘管只是輕輕地,緩緩地行走,余成卻感到了些許寒冷。而自己處在的“教堂”,只是在隨着余成的前進而稍微變化下自己的內景。

每隔大概0.5米,就有一個巨大的圓形天窗。白亮的陽光透過這些刻意雕琢的彩色玻璃竄入這片寂靜的空間,將充盈着黑暗的空間盛滿溢出的光輝。

在沒有窗的兩壁,是看似無窮無盡的淺藍色石磚壘成的石壁。余成在向前方行走的過程中仔細觸摸,感受着上面的參差和寒冷,以及些許流水。

直覺告訴余成,這些流水是雨水。但下雨的話,這見只靠着陽光照明的建築物還會如此光明嗎?

順着水,余成停下了腳步,發現在兩側還有窄窄的蓄水槽,而自上壁的流水卻緩緩滑到了這底部的槽中。

水往低處流,而水的流向就是余成前進的方向。

【正義是每一個人的追求。而這,是正義的道路。】

無視意義不明的幻聽,余成拍了拍頭。

是因為和夜熊談話而精神失常了嗎?想到這裡,余成又笑了起來。

或許,早在自己遇到仙岩,或者更在的時候,自己就不能算是普通人了。

輕輕的水流聲,逐漸紊亂的腳步聲。

余成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重複了多久無意義的場景。

多麼新奇的場景,只要被強迫無間斷地看過上百遍,就會心生厭倦。

余成感到恐懼和憤怒正在心中攪成一團,但周圍的流水和頭頂的一扇扇天窗卻無形地撫平了自己心中的負面情緒。

踏在光印中,余成曾經嘗試解讀這些窗的含義,但似乎是因為時間太長,也似乎是因為沒有相應的知識,余成並沒能理解這些東西。

終於,余成面前的景色出現了變化。

一階不深不淺的台階。

而那之後,在兩側的牆上,則浮現出這一階沒有的東西。

銀白色的門扉。

余成小心地跨過了台階,在上了台階后,他的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句話。

【人是靠記憶組成的。】

同時到來的是大量信息。

余成就像毫無防備地被人從背後狠打了下頭一樣,突然失去平衡,接着又趴在地上,翻滾着,爬到了牆邊,捂着頭,大聲慘叫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余成在恢復過來。

他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的記憶里又多出了些東西。灌輸到自己腦中的,更多的東西偏向於“本能”。

但比起這些,他更關注面前的東西。

一具屍體。準確的說,是一具完好無損的骷髏。它直直地躺在地上,在身下還有一抔散沙。

余成突然想起了些骨骼相關的知識,但即使如此,他也分不清楚這具骷髏生前的性別。

接下來,余成才對自己的變化感到恐懼。現在的自己,竟然可以毫無波動地接受面前的屍體。

但現在的余成,確實感覺自己面對的,與其說是屍體,不如說是這裡的背景。

越想越糟糕,余成稍稍加快了腳步。或者說,這樣才會讓自己稍微好過些吧。

走到純白的門前,萊特才發現門的那一側還是淺藍色的牆壁。

這抹亮眼的白色,竟然只是個門框。

余成看到了牆上的一行字。不知為何,他可以看懂這段歪歪斜斜的文字。

【浮華之門已經被正義摧毀,連同包裹着沙粒的扭曲。】

余成想了想,繼續向前走着。

開始時,在自己腳下也有一行文字,不過那個時候自己還不認識。

而前面的景色,僅僅比之前的冗長內容上,添加了些其他的顏色。

但,一直以來的水流聲卻消失了。只有讓人心顫的寂靜。

小學時,余成常寫“安靜得像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聲音”,提升作文評分上,這句話屢試不爽。

靜的可怕,余成的心臟跳動的聲音便更加明顯。

余成的腳步逐漸放緩。他感覺到自己內心處的某些東西正在流失。

現在的自己,只能靠回憶來消磨時間了嗎?

最終,他停下了腳步。

接着,他吸足了氣。

“啊!!!!”余成一邊大喊,一邊加快了腳步。

四處飛散的聲音伴隨着踏起的光芒將這片被拋棄的土地的死寂絞碎,而最裡層,被拋棄的意識卻稍微鬆動了些。

伴隨着寒冷的眩暈,余成似乎可以看見時間的流動,就像是之前的水流一般,聲音很小,卻難以忽略。

不足半分鐘,余成就沒有力氣了。他如同過載的發動機,現在已經將所有的力氣都用盡了。

他伏在牆上,緩緩地滑了下去。

“呼....呼.....”余成大聲地喘着氣,但儘管如此,他卻感到莫名的安心感。或許這樣,就有些聲音了吧。

但儘管如此,這一層的聲音卻無情地拋棄了所有人。當余成停下腳步后,沉浸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的他,頭腦才稍微冷記下來。

余成沒有發現,自己的體力變好了許多。

不知道是幾個光印了。余成深呼吸了兩次,又踏進了這圈光輝之中。

他抬頭,想起了之前自己對夜熊說的話。

【當自由也化成禁錮的枷鎖時,當約束消失時,那剩下的自由又是何物?】

或許,現在的自己,只是在一場長長的夢中。儘管自己的感覺如此清晰。

余成捏了捏臉,平和了下心態。

而自己要做的,應該就是等待着這場噩夢的結束了。不過在此之前...

余成看到了身邊的,從未見過的門。

那是一扇金色的門,從它反射的光澤上看,這是真正的黃金。

門上什麼都沒有,但只是淡淡的微光和厚實的感覺,便勾起了余成的興趣。

這樣的門在路上應該有很多,但余成一路狂奔,只是閉上眼睛宣洩自己的情緒,根本顧不上這些東西。

如果觸碰它的話...

處於光輝下,余成的手竟然不自覺地伸向那扇門。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余成就會真的觸碰上去。但就在那件事發生的前一瞬間,危險的感覺將余成吞噬。

如同忽然身陷冰窟一般。

余成哆嗦地把手縮了回去,接着又向後退了好幾步。

一種不屬於自己的本能在告訴自己,不要去碰這種威脅的東西。

“哈...哈....”余成汗如雨下,他大聲地喘着氣,緩和着內心中面對未知的緊張。但一想到自己是在夢中,便稍微心安理得了些。

於是,他將身邊的骷髏的手骨拆了下來,扔到了那扇門上。

接着,一隻粗壯的慘青色手腕就超出常識的界限,從那扇門的門板中毫無徵兆地突然出現,抓住了那隻蒼白的手骨。

但接着來,伴隨着“咔嚓”的聲音,那根骨頭就在這隻大手的握力下粉碎。

但儘管如此,這隻巨大的手還是把那一手的骨粉吸入了門中。

門開了。連同那隻大手,門板都一同消失。

而它後面的,還是一行歪歪斜斜的小字。

【貪婪使人偏離正義。而最終,只能招致禍患。】

余成又深呼吸了幾下。

這只是夢。

余成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這時他才感到不對勁的地方。

自己的外表...

但這裡沒有鏡子,余成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這麼模樣。他只好故意踏響腳步,向著前面邁去,去追尋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不知是平靜了心態,還是真的近了,沒過多久,余成就到了最低端。

一側巨大的牆直接封住了前面的道路。

與其說是封住,不如說是建築物到此為止。

這時,余成才想起估量下這個空間。

寬敞,明亮,神聖。

如果不是腦中突如其來的數感,對這高度,余成要說“至少10米”,但其實這就是5米高左右,最多7米。

而地面...則是實打實的10米。余成可以依靠自己的步伐測量。

余成並沒有回去的打算。首先,他實在是不想再走一遭,其次,面前的巨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污點。

這是用一張張長條木板封上的空洞,隔着木板,余成甚至可以聽到對面的奇異的聲音。

不知為何,余成產生了“就算前面的怪物我也可以殺死”的感覺。

就算在他只是一個連這層木板都拆毀不了的普通人。

就算這只是個夢。

余成久久徘徊。面前這個污點完美地破壞了整個建築的平衡感,而那種莊嚴感就像是一塊穿透子彈的玻璃一樣,自這樣一個彈孔四散碎裂。

余成越看越煩,但這滴污點如同刻意吸引自己的目光一般,越煩,自己的視線就忍不住交匯在那裡。

所以的行動都是徒勞,最終的目的都會回到看着一張拙劣的填補上。

余成感到了心中的別樣的悸動。

【封鎖吧,破壞吧。】

生鏽的,又長又粗的鐵索如同巨大的蚯蚓般從地上探出頭,伴隨着腥臭味,尖端是長四稜錐的鐵索就在余成的無意識驅動下直接穿透了木板。

但並不只有一隻蚯蚓般的鐵索。

密密麻麻的鐵索讓余成及恐懼又興奮。他只是獃獃地站在那裡,目睹着眾多生鏽的巨大鎖鏈將自己面前的牆貫穿。

“轟...”

碎石塊毫不留情地砸在地上,堆成了淡青色的小丘。雖然余成對如此精美的建築遭到損壞而感到可惜,但破壞的感覺卻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興奮。

余成先是把嘴咧到了耳根,接着就開始輕笑,最後,便肆無忌憚地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將內心的壓抑發泄一通,余成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雖然這時才發覺已經有些晚了。

深呼吸了兩次,余成的鎖鏈將碎石擠到了兩旁,給余成留出了個通道。

余成又深呼吸了兩次,才進入了被隱藏的內部。

這,便是另一個浩瀚的世界了。

余成進來的路在這裡微微上彎,最終形成了半個斗拱形狀,而在最高點,則是一個巨大的平台。

這是一個有萬翔高中的操場那樣大的圓形平台。

淡紫色的石磚靜悄悄地砌成了堅實的地面,即使是踩在這上面,余成也產生了“這是平地”的錯覺。

余成在圓形檯面上四處觀望,發覺這是個非常巨大的橢球體的內部。

而自己現在所在的區域是這個橢球體最中間的位置。而在這裡,操場大的土地也不足這個截面的十分之一。

從遠處看,內部也是有紫色的磚塊拼接而成的。

不過伴隨着那向外彎曲的曲面,有一道道明亮而細小的白色支架在支撐着整個建築。

伴隨着溝壑,源源不斷的清水流下,發出了溫柔的響聲。

這時余成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就是靠着這純白色支架而穩固在半空中的。

在最頂端,是一個巨大的天窗。儘管隔着自己很遠,余成卻可以看清上面的畫的內容。

一個簡單的血紅色長方形,而作為陪襯背景的,是眾多白點和黃色的碎片玻璃。

但儘管如此,透進來光是純白的。這樣的景色,讓人不由自主地懷疑這種光的來歷。

氤氳着水汽,余成卻不感覺因潮濕而難受。

刺眼的光束照射着,但卻終止在這個平台上。

向下,則是無窮的黑色。但不知憑藉何物,余成卻感受到了低端,潛藏在黑色中的東西。

墨綠色的死水。儘管無數的清流滾滾而來,為它注入新的血液,這潭讓人感到噁心的深潭卻沒有絲毫改變。

又深呼吸了兩次,余成平靜了下內心。幸虧是在夢中,如此不合常理的景色在現實中是不被允許的。

將目光從震撼的巨景中移開,余成走到了中間。

【殺死正義的,是它的後輩。吞噬它屍體的,是——】

幻聽的後面的一個字被消音了,但應該是一個字。余成依然不想管這些意義不明的提醒。

有着三層小台階,在最頂上,是一個無色的儀式台。

余成走了上去。雖然有些邪教也在自己的記憶中出現過,但這樣明亮的場景,很難讓人想起有人會在這裡為了虛假的神明付出生命。

或者說,他也不想想起。

不過,這時他才發現,整張長台只是一面巨大的用鏡子包裹的豎直長方體。

而在自己面前的鏡子的中央,一個奇藝的小凹槽中,竟然是一把碎裂的赤色直尺。

余成不想相信會有直尺這樣的東西出現在這裡,但他還是先看了看自己的容貌。

黑髮黑瞳,臉型瘦削幹練。若隱若現的黑眼圈,扭起又舒展的英眉,若有若無的鬍鬚。

而自己穿的,竟然是一件稍微有些帥氣的黑色夾克,和玄色的材料未知的長褲。

余成摸着自己的臉。他感覺這一切有一種奇妙的違和感。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樣。但在這裡,除了這個樣子,自己似乎也想不起來自己應該有的樣子。

在惘然的時間中,被強行灌輸的戰鬥本能把他瞬間拉低,勉勉強強躲過了急吹的陣風。

伴隨着玻璃破碎的聲音,余成做出了自己9年義務教育的生涯中從來沒有做出的后滾翻,並且還是連續的。

藉助這個陣勢,余成又站了起來,稍微擺好了作戰的架勢。

而那個偷襲自己的,竟是一個人型生物。

它全身透明,只呈現人的形態。但比起人來,它的結構卻簡單了很多。儘管身軀的形狀都清晰地削成了一種青少年的模樣,但那顆頭卻只是一個大體的輪廓。

它像是有着眼睛一般,直直地盯着余成,讓余成萌生了逃跑的念頭。

“刷——”

劃開空氣的聲音。強光下,眼前的透明生物正因為不明的目的攻擊自己。

【曾經,少年,走的權利。但是,為何,被抹去了。現在,仍然,在渴望着。】

余成在慌亂中將潛伏在地下的鎖鏈噴出,伴隨着鎖鏈的干擾,余成竟然憑藉著自己的感覺沖了上去,揮起拳頭,跳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向著那個人形砸去。

但它卻扶住了余成的手,順勢沖了上來。

余成才從急速的夢境中清醒過來,他立刻慌了陣腳。

接着,便本能地下蹲,在觸碰到地面的同時,他又本能地引出鎖鏈,將閃着寒光的一端指向天空。

純白色的生命墜落,想要瞄準余成的頭,但礙於鎖鏈的阻礙,它也是只好落到稍遠的地上,準備着下一階段的攻勢。

“哈..哈....”余成大聲地喘着氣,還幻想着和對方講和,但伴隨着導彈般的衝鋒,他才徹底打消了念頭。

這只是個夢。余成吞咽下口水,摩擦着發涼的手,竟然開始思考着下一輪的對戰。

自己地下是無底的深淵,只要把它弄下去的話...

又摸了摸自己的雙手,有驚無險地躲過衝擊,余成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

這時,對手已經衝到了邊緣,正在調整自己的方向。此時,它雙手着地,像極了發怒的野獸。

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對方的獠牙。

暗紅色的池子碎片似乎在干擾着它,但緊張的余成不但沒有發現這點,一開始的提示信息也半點也沒聽進去。

“哈...!”余成大吼着,用顫抖的手將地上的鎖鏈印出來之後,他用盡自己全部的力量沖了上去。

鎖鏈就像余成想象地那樣,將獃滯的對手完全地捆綁了起來。

接着,余成想象着衝刺跳遠的樣子,在飛起來的時候將右膝凸起,頂在了對手的頭上。

余成感受到的是類似於棉布的鬆軟感,但馬上他就藉著這個速度,用生鏽的鎖鏈將對手甩了下去。

甩向了那無底的墨綠色死水潭中。

“呼...呼...”余成不顧自己膝蓋的陣痛,跪在了淡紫色石磚上,大聲地呼吸着。

余成恨不得把自己的肺掏出來,完全地浸泡在這充滿水汽的空氣中,待它填充好空氣后,再把它塞回去。

“嘩...”入耳的,只是水流的聲音。余成才感到些許不安。

也許是自己沒注意到它落水的聲音,也許是它落水后沒有實體,也許是夾雜在這樣的水流聲消散了。

余成不斷地找着借口,催眠自己。

他不想相信對方沒有被自己甩到水裡。

不可能吧...哈哈哈。

余成像是安慰自己一般笑了笑,但馬上,在感受到呼嘯的陣風以及隨之而來的背後的疼痛后,余成才感到自己在快速下降。

而之前自己所在的圓形平台,正在自己的視野前,離自己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

“哈....哈哈哈哈哈!”余成又一次笑了,但他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不堪:一邊被空氣刺着眼睛,流着淚,一邊墜入未知的死水中。

他只是咧出了笑容,向下墜落着。

對啊,它有【行走的權利】。

最終,伴隨着刺眼的風華,沉浸於黑色之中,余成才接觸到最下的墨綠色的死水。

並沒有自己想象地那麼臭。如果不看外表的話,余成覺得自己會把着些東西當成正常的水潭。

入水之後,余成閉上了眼睛。但先前想象的水聲,窒息的感覺,一切都是虛幻。

黑色。無窮無盡的黑色。

只是墨綠色的,但是為什麼會感到悲傷呢?

【從前,一個模擬着少女的異種。

被人類欺騙,

堅信着自己是人,虛假的愛戀,

在殺死最後一隻異種后,

在為它準備的純水中痛苦着,

流出墨綠色的血液,

和淚水。】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呢。

余成感受到了自己意識的模糊,雖然想要反抗這股睡意。

但他只是快速地向下墜着,向下墜着。

他終於真正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恍惚間,余成似乎看到,在最上層出現了一個目光獃滯的青年。

他將散亂的赤色尺子碎片吞噬殆盡。

接着,他抬頭,望着天上的圖案,毫無感情地說了一個字。

“未。”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