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在我倆之間飄過,新落葉落到地上,舊落葉在地上滑行,發出“唰”的聲音,我倆四目相對,停留了許久,終於,我開口了。

因為只有我提前開口,這事才能不尷尬,筱欣才有台階下,可我該說什麼,我也喜歡她,我也想對她說這句話,但絕不是現在,說不清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現在說好像有點早。

話又說回來,我該說什麼回答她。

“知道了,快中考了,加油吧,到時候再考到一個高中,不是更好嗎。你說呢。”

說著我把左手搭到了她肩膀上。

“嗯……不過,你不可以喜歡上別的女生。”

“嗯?為什麼呢?”

我笑了。

“因……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呢?”

我保持着剛才的表情跟她說。

“因為……因為華昌是我的!”

她臉紅了,第一次這麼紅過。

“我可沒說過哎。”

“那你可以等我嗎?”

“等什麼?”

“畢業之後。”

傻丫頭,我這輩子都會等你,你可是我此生第一,也是唯一一個喜歡的人啊。

“嗯。”

她臉又紅了,接着向家的方向走去,後半段路程,我倆還是有說有笑,好像,剛才那一幕沒發生過一樣。

從那之後,我倆就不常說話了,除了上下學或是在班裡因為一些瑣事閑聊幾句,畢竟他是想來追上我。但她這樣只是徒勞無功罷,以她的成績上高中是沒問題,但她想和我考一個高中卻是天方夜譚,但,無論她考上哪個高中,我都會追隨她去那個高中。

……

轉眼初中畢業,龍御第一實驗中學,這就是我們兩個共同的高中。我當時跟她說我報考的是龍御區第一中學,那是全區乃至全市數一數二的好學校。還記得她當時失望的表情,想想就好笑。

報到註冊那天,也一起分班了,早上起來她敲我家門,正好看到我也出門,問我幾號報到註冊,我說15號,她說她也是,我心裡想,當然了,一個學校嘛。這次,我倆還是一個班,報到註冊全程她都沒發現我,我帶着鴨舌帽,穿着一身特別不起眼的休閑裝,以及我帶了隱形眼鏡。別說是她,就連我照鏡子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是我。

直到開學,她都不知道我和她一個學校,而且是一個班。第一節課,老師點名,當喊到“夏華昌”的時候,她愣了。然後隨着我喊“到”的聲音看向我。那一節課,我看見她一直低着頭,雙手攥拳。

 

“你不是去一中了嗎?”下課後我倆走在操場上的時候,她問我。

“沒考上唄”我邊走邊看着她,“這不,也挺好,未必就比一中差。”

“是啊,再說了,有你,這就是最好的學校。”她轉過頭對我說,。

“你可得了吧。”

 

“我說,你還要化妝到什麼時候啊?還有一刻鐘婚禮就開始了,真搞不懂你們女人。”

對,沒錯,婚禮還有十五分鐘就開始了,然而王筱欣還在讓她的化妝師給她擦脂抹粉。

“好了好了,”她一邊閉着眼讓化妝師給她化妝,一邊回答我,“這句話從幼兒園就開始說,說了二十多年了。”說著她笑了。

“二位從幼兒園就認識?”旁邊的化妝師開口說話了。

    “可不,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遇見了她,而且一跟就是二十多年。”我在一旁攤開了手。

“嘖嘖嘖,你要這麼說,這婚啊我還就不結了,你啊,誰不招罪找誰去。”

我趕緊上前給她揉揉肩,又打理打理頭髮。“咳,你看你,又小家子氣了不是,這不跟你說著玩呢呢嗎,這話我都說多少回了,還因為這個生氣呢。”

一見我這樣,她笑了。“傻瓜,我這就叫生氣啊我,那我這氣也太不值錢了”

“我就知道老婆肯定不會因為這麼一點事生氣。”

    “哈哈哈哈,二位還真是和諧呢。”在一旁的化妝師笑了。

    “那是,我倆老和諧呢。”

說著化妝間的門開了,進來兩個女的,兩位都不是外人,一個是李雪,就是那個從幼兒園一直跟筱欣好到現在的人,算得上是……那個詞怎麼說來着,哦,對了,閨蜜。還有一個是陳晨(滿大街都是這個名字),倆人在初中的時候關係特別好,或者說是三個人關係都特別好,但最後人家陳晨考的比筱欣好,沒能在一個高中。

“筱欣你幹嘛呢,怎麼還不快點啊,還有五分鐘就開始了還在這擦脂抹粉呢!你還行不行啊?”李雪一進來就說。

“我就說你倆肯定得在一起吧,我說什麼來着。”在一旁的陳晨端着高腳杯,但裡面是橙汁,“但你以全區第一的成績考進了實驗中學也是夠拼了。”

“全區第一?”筱欣一聽這個看向了我,“你不是說你沒考上一中嗎。”

我在一旁向陳晨擠眉弄眼,意思是:你說這個幹嘛。

*

我倆在操場上走着,忽然筱欣說要上廁所,我就先回去了,上樓時一個風風火火的人從樓上下來,撞了我一下。

“不好意思。”他說。

“沒事,哎,你不是……”我指着他。

“華昌!”

“呦,梆子!”

這人是我還沒來龍御區時候的朋友,也是鄰居,沒想到那麼多年他也搬過來了。對了,還有就是他這個外號,這人長得像極了《貓和老鼠》里的三梆子(天津方言版),趕巧了,本命叫王邦,也有個邦字,這麼著落下外號了。

“你什麼時候搬來的?”我問他。

“前兩年,原來那個地太舊了,家裡人說要體驗一下大城市的感覺,就搬來了。”我倆走到了一樓半的位置,要不然會擋到別人。

“你幾班?”我問他。

“三班。”

“哎,我怎麼沒看見你呢!我也三班。”

“是嗎?哎呦,太好了!那麼多年了又在一起了。”他說著我拍了拍他的肩。

“話說你這火急火燎的幹嘛去?”我問他。

“上廁所,咳,光跟你說話了也忘了去廁所,先走了,回頭到班裡再聊。”

“好嘞。”

 

高二的我依舊是年級第一,所以決定搞一點小勢力,就是那種每個班都有的那種小勢力,所以我,筱欣,梆子就成了一個戰線上的人,但你們認為我的勢力是那種這惹事,那惹事的混混?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你們知道有一種專干好事的“黑”勢力。但總感覺我的這個勢力裡邊少點東西……

那天我課間沒事幹,就去樓頂透透氣。但剛上來就看見樓頂上不止我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也是我們班的,叫胡學峰,話說這個人也是個怪人,極其聰明,而且聽說他家原來是從青島過來的,而且他父親,祖父,還有他伯伯什麼的以前都在嶗山學過道,他也深受影響。

“呦,華昌。”他向我打招呼。

“嗯。話說你在這幹嘛?”我問他。

“沒事,觀天氣。”

“天氣有什麼可觀的,看天氣預報不就好了。”我伸出了一隻手抵着牆。

“三個小時之內,必有大雨。”他看着天跟我說。

“得了吧,今天這大晴天連一點雲彩都沒有,而且天氣預報報的也是晴啊。”我說著掏出來手機打開天氣預報給他看。

“你就看着吧。”說著他下去了。

果然,不出三個小時,果真下起了傾盆大雨。

一看就是學道的,有兩下子啊。等一下,上次籃球賽,我們班的走位也是他策劃的,結果對面的都起不來,他這個人果真不一般。對了,我想起來勢力裡面缺什麼了,缺軍師,要是他當我軍師,那可就沒有什麼坎兒了。

那天上體育課,他在樓頂,我也跟着上去了。我買了兩瓶冰可樂,給了他一瓶。

“謝謝。”他說著接過了可樂。

“有兩下子啊!那天果然下大雨了啊。”我說著用單手打開了可樂。

“沒什麼,這種事對我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了。”

“好了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如果看得起我,就跟我干吧,我現在正缺軍師呢,你就可以。”我說著怕了拍他的肩。

“我不行,我這算什麼啊,皮毛而已。”

“哎,別這麼說,這就不錯了,算的八九不離十,也能出謀劃策,咱學校除了你沒別人了。”我喝了口可樂。

“我這……行嗎?”他看着我。

“太行了,我這個勢力就缺你這樣的人才。”

“人才不敢當,我說天才,哈哈哈。”他也喝了一口可樂,“開玩笑,那我就跟着你了,華昌。”

“嗯!”我又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