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模构筑,完成,虚弦之力准备,OK,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我控制着虚弦之力注入脑海里一个简单的立体图形中,本应是由淡蓝色线条构成的空壳图形,在虚弦之力的注入下逐渐化为了实质,闪耀起金色的光芒。

    将注意力由脑海转至眼前,一个正六边形的金色符文列阵缓缓浮于我的掌心之上。

    无数金色的线条在其中交织,转眼间编织成一副神秘绮丽的图案,细小的符文文字围绕在这个图案周围,整齐而玄妙,书写着古朴而至简的法则。

    但下一刻,符文列阵产生了极不稳定的颤动,构成符文列阵的金色光芒像是倾倒的沙丘一般,无比迅速的溃散在空中,脑海中那金色的立体图形也随之崩塌。

    这一切都在宣告着这次术式开展的失败。

    “为什么?明明建模的构筑与虚弦之力的灌注都没有问题,为什么总是会在最后一步失败呢?”

    合上手中这本记载着简单术式的书籍,我在脑海中重温起术式开展的步骤。

    “首先是在弦识之海中构筑建模。”

    弦识之海,指的是我在催动灵弦与虚量共振时所看到的那一片无垠的星空,建模则是构筑代表术式的模型。

    每一种术式都有相对应的术式模型,要发动术式就必须在弦识之海中或在现实里去还原这个模型。

    “接下来就是灵弦与虚量共振产生虚弦之力。”

    经过一个上午的练习,灵弦与虚量的共振已经成了我最熟练的一步,不用再完全放空身心,随着念头的起落,金色的虚弦之力浮现在以星空为背景的弦识之海内。

    “然后就是最后的一步了。”

    再次在弦识之海中将虚弦之力注入构筑好的建模内,金色的符文列阵再次出现于我的掌心之上,但下一刻,仍是溃散。

    “啊啊啊啊啊!真是可恶啊。”

    一把将书本随手砸到桌面上,转身一个飞扑向床,整个人埋进软绵绵被子里,懊恼的在床上来回滚了好一会才停下,这才让我一早上连续失败的郁闷心情好转了许多。

    不过按照我往常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这么孩子气的举动才是。

    下意识的用手拨弄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刘海,我这才注意到这是季月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

    “无意间被影响了吗?这样说来现在的我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我呢?”

    躺在床上,我注视着天花板,思考着毫无意义的问题。

    “明明我已经有了灵弦波动,能使用虚弦之力,为什么就是没法成功开展术式?建模的构筑不正确吗?明明和书上构筑的一模一样,还是说书上的建模是错的?不,我真是人都气傻了,不管怎么说书上是错的太扯了些。”

    建模构筑的准确与否,关系到的是虚弦之力的使用效率,除非建模的构筑偏差巨大,不然很难出现无法开展术式的情况。

    用双手撑起身子,恋恋不舍的离开被子站起身来,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12点了。

    “是饭点了啊。”

    我从二楼探出身子朝下看去,厨房里面有一只小女仆正忙弄着午餐,那诱人的香味已经飘至二楼,饭菜应该快要准备好,可以去叫季灵了。

    来到分配给妹妹的房间门前,我敲响了房门。

    “季灵,要吃午饭了哦。”

    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自然也没有季灵的回应声,我再尝试着敲了一次,过了许久仍没有回应。

    “应该不会吧,或许只是睡着了呢。”

    怀着对于最坏情况的臆想,我打开了房门,与早上的时候一样,还是那个只有简单家具的房间,同样的整洁,只是少了一名少女的身影。

    “逃走了嘛,真是最糟糕的情况啊。”

    虚弦之力的事情还没弄懂,妹妹这边又出了问题,不禁感到有些疲惫的我,径直的往床上坐下。

    不平整的触感从身下传来,慵懒的挪过视线,床单似乎被人用不娴熟的手法整理过的样子,枕头朝下的一面一点湿润的渍迹露了出来。

    “这是...”

    翻过枕头,湿润的渍迹零星的散落在其上,伸出手触及,残留着的温存通过我的指尖传到我的心头,用心去品尝,那是一种咸的发苦的味道。

    我对此无比的熟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无数多个难眠的夜晚,我一边痛斥命运不公让我失去了父亲,一边哽咽着将其落下。

    我这才想起季灵那副哀伤的样子在哪里见过,就和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我永远的失去了父亲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也反应过来父亲和大伯找我商量季灵的事情时始终没有谈及她的母亲,还有少女的敌意与那份冷漠的伪装,都在与被少女有意掩藏起来的泪渍相互映照着,指向了某个事实。

    “对季灵做了不好的事情啊,难怪别人会这么反感,我真是活该。”

    对着自己受伤的手腕露出一个苦恼的笑容,我质问着自己到底有没有认真对待季灵的事情。

    或许始终都有着一丝敷衍,因为敷衍下意识的忽略掉了这些线索,不去细想季灵厌恶这里的原因,误以为时间会逐渐的让季灵接受。

    但那终究不过是无为之人天真的自我欺骗罢了,这个世上哪有不付出就换来收获的道理?能换来真心的永远都只有真心。

    “下定决心了,不过怎么说还是得先填饱肚子,早饭好像都没吃啊。”

    风卷残云的将午餐扫过,再次来到父亲所在的白楼。

    推开顶层的门,只有父亲一个人在这里埋头苦干的工作着,这倒正好。

    我走到父亲面前轻轻敲了一下办公桌。

    “爸。”

    “女儿啊,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嘛?和你妹妹相处得还好吧。”父亲颇为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我直言不讳的问:“关于季灵的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父亲的动作顿时一僵,看着我笃定的神色,脸色有些暗淡的点头。

    “嗯,季灵的妈妈在不久前去世了,我也是在这件事之后才知晓季灵原来是你的妹妹。”

    “果然...”

    证实了猜想,我心中有一万个质问想对着这名不负责任的父亲发泄出来,但是一看到他那张憔悴的脸,被季月的情感影响着,我心头的怒火就泄了气,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爸,你知道吗?你真是差劲透了。”

    “啊,我知道。”

     听到自己的女儿以无比失望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父亲像一只失去了梦想的咸鱼,有气无力的回答我。

    怕对他的刺激还不够,我继续说。

    “季灵她不见了哦,自己偷偷跑掉了。”

    “什么!那她现在在哪?”父亲情绪激动的问道。

    “先冷静一点,季灵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啊,嗯。”父亲的眼中仍是隐不住的担忧。

    “所以这次我过来是就想问你,之前季灵和她母亲一直都住在什么地方?”

    “你是说季灵有可能回到那里去了吗?”

    父亲双手按上太阳穴,回答我。

    “天安城的城东区,在老城区那一块。”

    这么近吗?

    我所在的韩家本家处于天安城的北郊,同在一个城市里十几年,父亲却一直与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咫尺天涯,真是一件令人唏嘘不已的事情。

    “我知道了,季灵那边我会去找她的,你放心吧。”

    “你不问我吗?”父亲有些错愕。

    是啊,我的确很想问,问为什么抛弃季灵的母亲而不顾,问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季灵母亲已经去世的事情,但是。

    “因为我们是家人啊,要做的事情是相互支持而不是相互责怪不是嘛。”

    是的,这是前世姐姐和妈妈通过行动告诉我的最浅显也是最难懂的道理,是我最珍贵的财富。

    “哇,能有你这么懂事的女儿真的太好了。”

    看着父亲哭得像一个两百斤的孩子,我的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别高兴得太早,我答应你照顾季灵,但要让季灵接受你还得你自己有所行动才行,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何况还有妈妈那边。”

    父亲的面容再次僵硬。

    “我知道,要让季灵接受我恐怕还得很长一段时间,至于你妈妈那边,等她回来回来,我会亲自去请罪的。”

    “那就好,对了父亲,我还有一件事要找你商量。”

    “好事坏事?”

    似乎怕我再说出什么心惊胆战的消息,父亲显得一惊一乍。

    我思索了一会回答:“应该算是好事吧,你看。”

    灵弦与虚量的共鸣间,金色的虚弦之力再次出现,正六边形的符文列阵浮现于我的掌心之上,看到这个符文列阵的父亲目瞪口呆。

    然后如我失败了数十次的过程一样,下一刻符文列阵溃散,化作金色的荧光消散在空中,好一会父亲才缓过神来,换上了一副凝重的神色。

    “女儿,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其他人知道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自己突然有了灵弦波动,也能够使用虚弦之力,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展术式到最后一步总是会失败。”

    听到我的回答父亲凝重的神色舒展了一半,思索了一会向我说。

    “确实是件好事,但没有灵弦波动的人突然有了灵弦波动这件事情以前从未发生过,而且你的虚弦之力好像还有些非同寻常,如果被人知道了,恐怕有些人会盯上你,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我还能学习关于虚弦之力的知识吗?”

    经过一个上午的失败,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一个人肯定解决不了最后一步的问题,我不想就这样放弃虚弦之力这种神奇的力量。

    “正常的弦师学校你是肯定没法去了,不过我们韩家可以自己请老师来教你。”

    真不愧是土豪家族,家教这种东西前世的我想都没想过。

    “这件事就交给爸你来吧,我先回去处理季灵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