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事?墨风心里一惊,但转眼间又平复下来。郑清弦,如果他是平南王的旧识,那也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他还真没听说过这名字。别是来唬人的?

看到墨风他们沉默不语,郑清弦又说道:“两位想必是怀疑我的身份,不过这也没办法,关于这个问题您也别想那么多,想了也没用,只要我不说,就没人能认出我来。话我摆在这了,给您们两天考虑时间,两天后咱们城北天宾楼再会。”

说完,转身要走,可刚出门又折了回来,这次说话倒显得文质彬彬起来:“就算不答应,你我也不妨交个朋友,还请这位小姐务必赏光。”

啧,感情是冲着汐茗来的,就知道她得给引来点麻烦。

“我去不去,不还得看你的诚意嘛。”

郑清弦笑了:“好酒好菜备着呢,点心随您挑,如何?”

“那好啊。”

“小姐倒是爽快,不似那边的小哥,一脸阴郁,谈个买卖都跟想把人吃了似的。那就这样,两天后见。”

墨风皮笑肉不笑的挥挥手,心想:您可拉倒吧…

收了银子,继续找客栈,反正城北现在就算是禁区了,哪怕找户人家借宿墨风也不想带着汐茗去那地方,要是再撞上,指不定又有什么幺蛾子。

要说这闽南也真够奇怪的,大小客栈多的是,可你一进去,跑堂的小二根本就不问你是打尖还是住店,直接招呼您吃啥喝啥,感情这二楼是个摆设?

辗转了七八个地方,汐茗就说什么也不走了,其实也是,墨风自己都觉得乏了,何况人家一个小姑娘。现在也已经入了夜,你说万一他再把人家给带到什么花街柳巷,罪过可就大了。

走进客栈正门,打巧赶上人家停业,小二迎面来了句:“哟,客官您这来的还真不对时候,俺们这要关门了。”

“可这还不到辰时,关的也太早了吧?”

“小姐您有所不知,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要不说您来得不是时候呢,这些日子我们也指望不上太平日子。”

“什么意思?”

小二面露难色,一旁算账的掌柜的见状招呼说:“四儿,让这两位客官过来说话吧。”

“诶。”这位被称为四儿的小伙计把抹布往肩头一甩,“二位请进。”

古旧,这是墨风对这里的第一印象,从木材的磨损程度就可以看出来这里是一家老店,就是冷清了点。

“呵呵,见笑了,最近一到了晚上就没什么客人。”老掌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手翻着账本,一手拨弄着算盘,应该是在核对今天的出入账。

“二位,第一次来吧。”

“嗯,有点事要去煌京,途径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妖孽当道,罪过,罪过呀。我劝两位还是赶紧出城吧,趁着还不晚,没准城门那的军爷还能通融通融。”

“妖孽?他狱间界早就和我们没了来往,哪来的妖孽?”

“可不是嘛,天晓得哪来的,还专挑住店的下手,你瞅瞅,三个月,十六条人命啊…”

“那老爷爷为什么不走啊?”

“小姑娘,要是能走,我早就走啦。”老掌柜合上账本,拄着脸说道:“你看看这店,全部家当啊,说走就能走?”

“那您也犯不着把命搭上吧?”

老掌柜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那妖怪专拣房客,对我们倒是没怎么着,要不然这么多客栈不早就人去楼空了嘛。”

明白了,所以才不提供住店服务的吧。可要他们走就难办了,大晚上又看不清路,跑一宿也不见得到的了煌京,而且看汐茗趴在桌上一脸疲惫,现在出城就更不合适了。

“掌柜的,您就让我们住一晚,保证明儿个起来还是活蹦乱跳的俩人,行不?”

“不行,露宿街头也不能让你们住店。”

“不是,您看这个,”墨风指了指身后的剑:“咱也是个跑江湖的,要是连身家性命都护不住,那也怨不得您呀。”

老掌柜眯缝着眼瞅瞅墨风,点了点头,可一看到汐茗,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好说,到时候连累了人家姑娘就不好了。你瞅瞅这姑娘,多水灵,忍心让人家跟着你担惊受怕的吗。”

“我不怕。”汐茗一句话把老掌柜噎了回去,“老爷爷,您就让我们住下吧。”

老掌柜料也是劝不走这两位了,心一横,挥笔写下一张证明:“把这个签了,免得到时候官府再找到我头上。”

墨风接过纸一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他们俩就算死这儿也碍不着店里啥事。

那就签呗,离了这也没个去处,而且要是真的有妖,他还真想看看,都说这狱间界早就和人间界井水不犯河水,魔尊这次怕不是老糊涂了。

“还有一件事啊,老伯,城北的天宾楼是个什么地方?”

“天宾楼?”老掌柜拧着眉头想了好久,慢吞吞地说到:“那地方怎么说才好啊,就是个达官贵人显摆的地方,怎着,二位要去那?”

“有个朋友在那而已。”话刚出口,墨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接着问道:“老伯,这天宾楼现在还能住人?”

老掌柜一愣:“能、能啊。但这价可就不好说喽,我看您二位也不是什么体面人,也就没提这事。”

“那里为什么就能住店?”

“小姑娘,咱这老百姓哪能跟富贵人家比呀?人家请了个厉害人物,咱请得起吗?”

“我们呀。”

“呵,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上一个这么大口气的,坟头草都丈把高了。”

“也罢,楼上客房,您随便选,不过有句话说在前头,明儿一早敲门要是没人回,我马上去报官,这总成了吧。”

“行,依您。欸,话又说回来,要是我们把那妖孽逮住了,您看…”

“这事您自个儿找官府去,我这儿啊,不管。”

“那成,明儿早上您就瞧着吧。走了,汐茗。”

墨风一声招呼,汐茗才慢吞吞地从桌子上爬起来:“老爷爷,您这有热水吗?”

“伙计一早就下班了,要热水自己烧去就成。”

“哦…”汐茗把行李往墨风那一丢,“我去烧水,你也是,得洗澡了。”

“行行行,我说这儿有木盆吧?”

“有。”老掌柜露出一个坏笑,“我这地方,东西齐备着呐,顺便要牛肠咱这也是有的。”

“那还真是…多谢您了…”墨风尴尬的跑到楼上,想着这掌柜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汐茗的房间就选到了他对面,这样的话,晚上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那个房间里倒是有个木盆供人洗浴,可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人用的,又想起了掌柜的口中的牛肠,该不会这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吧。

没过多久对门就传来入浴的声音,想来汐茗这种沉鱼落雁的姑娘,浴汤里怎么也得有个花瓣不是?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墨风不得不埋怨自己的失败,同时也怀疑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带她同行。

多些历练总归是好的,可对于汐茗来说未免操之过急。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没有她,估计狱会这道坎他就过不去。

墨风躺在床上,感觉空气中莫名弥散开一种香气,与其说是花香,到更接近于体香,很清雅,像是凌儿喜欢的那种味道。刚开始墨风还有些警惕,这也算是一种本能,可隔壁传来的撩水声告诉他,这不过是汐茗身上的香气而已。

几日的奔波本就让他的身体无比沉重,现在一躺下又问到这种沁人心脾的香气,没过多久墨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其实在墨风感来也就是一晃,隔着纱窗透来盈盈月色,本该沉寂的夜里却多了另一种气息。

压抑、沉闷,步步逼近。

墨风是侧身向里睡觉,因此没法睁眼看到底是什么人,但他却本能地握住了剑。

这股气息带有敌意,不,准确的说,是杀意。

没有丝毫的脚步声,逼近的只有浓浓的杀意,难道这就是掌柜的口中的妖孽?能被这种东西杀了,也只能说之前的客人睡觉未免太过安稳。

当杀意已经逼近到床前,墨风一跃而起,几乎是在同时碎言便已经架到了来者的脖子上。

然而当他看清楚了站在面前的这个“东西”,真正的恐惧才算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