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的夫人——莫娜太太。

 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高洁、优雅、美丽动人?

 这些词汇对于那位女性显得太过简单了。

 她的存在简直与这个荒诞的世界格格不入,仿佛堆砌着垃圾的小山堆上,绽放出了一朵典雅却又脆弱的百合花。

 无数的人希望在肮脏的世界将她占为己有。

 当然也有人,发自内心的想去守护她。

 张海就是这样的人。

 当他在只有几人在场的婚礼上,为穿着婚纱的莫娜戴上戒指的时候,他决心要守护莫娜一辈子。

 张海确实守护了莫娜一辈子。

 只是他这辈子,短了点。

 岳空愤恨得想着,他拿着指向莫娜后脑的手枪不断颤抖着。

 当曾经张海与莫娜那美好到令人向往的过往在他的脑中高速放映的时候,他甚至震惊。

 原来有朝一日,自己会站在这样的立场。

 他要杀死莫娜。

 岳空经历了千百种思考后得到了这个结论。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第三十一章 相守再会的约定 08

 虽然并没有那么久,但那段日子在现在看来,确实够久了。

 那时候,岳空还是个中尉。

 汉莫森将军被卷入到了中枢塔的政治斗争的漩涡中,而莫文特也因此焦头烂额。

 老将军的声望大跌,他政治的‘死亡’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与老将军有哪怕半丝交集的人,都受到了牵连。

 且不说与他关系最近的莫文特上校,还有的就是,经历过军校系统的教学与训练并且成绩名列前茅的特战队成员们。

 他们的处境也从那时开始每况愈下,而刚刚有了自己的TF20的岳空也很不幸的就在那份名单里。

 他们被视作危险的定时炸弹,时常被派遣到远方,在地狱中摸爬滚打,在地府阴曹不停闯荡。

 然而就是这样的日子里,他们,尤其是张海,受到了一份来自命运的别样礼物,一个不应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邂逅。

 而这一切,得先从一场不知名远征说起。

 正所谓能者多劳,对于善战的岳空以及他的TF20,甚至所有的特战队而言,让他们跑到远方征战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这些莫文特与汉莫森的党羽,让他们原理中枢塔的同时还能为唯一城博取更多的利益,甚至可以以此来名正言顺的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简直是一举多得不是吗?

 中枢塔的领导者们为自己的决策感到心满意足的时候,远在天边的作战部队就一轮又一轮的战斗着。

 炮火是你的伴侣,枪声是你的同床。

 轰鸣的炮声响过,灰尘满脸。

 飞梭的子弹穿过,肝吐舌肠。

 黑漆漆的炮灰让人分不清同床同眠的战友,前一刻吞下的糙粮下一秒就有子弹穿肠相伴。

 再富经验的战士也是肉身凡体,再聚智慧的指挥也架不住人疲物乏。

 当部队在荒凉的沙漠里架起简陋的军营时,岳空感觉终于可以让TF20,以及自己休息休息了。

 他拿着人名册,清点着自己的士兵,打算在干完这最后的一点工作后好好的休息休息,例如带着穆林和张海去个稍微阴凉点的地方喝喝啤酒什么的。

 他知道穆林肯定有! 

 而在这荒漠之中,太阳的爆烤之下,那简直就是甘霖呀。

  

 不得不说,即便是岳空,手上虽然还在拿着名册,可口水已经开始在嘴中打转了。

 带着有那么点饥渴的心态,岳空快速又不失认真的在名册上一个个的画勾。

 即便是能征善战的TF20,经历了车轮的恶战后,也会出现较大的伤亡。

 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确认,岳空很遗憾的给那些倒霉的家伙打上了KIA的标志。

 一轮又一轮的确认后,岳空想着工作应该已经结束了,打算最后确认一眼,却发现,自己的作战参谋那一栏上竟没有任何的标记。

 原本已经因为要享用啤酒而囤聚在喉中的口水瞬间被岳空咽了下去。

 他开始疯狂的思索,以他对张海能力的了解,岳空是感觉他绝对不会轻易牺牲的。更何况一战接着一战,岳空要处理的事愈来愈多,他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作战参谋不知在什么时候失去了音讯!

 “穆林!穆林!TF20全员集合!”岳空赶忙大声吼道,将他麾下的TF20当即聚集了起来。

 真不愧是岳空带出来的队伍,前一个瞬间还在打鼾或是嬉戏放松的队员们在岳空的号召下几乎在下一刻就在岳空的身前列队完毕。

 “稍息。”岳空说“谁看见张海参谋了?”

 “啥?海子不见了吗?!”

 第一个回应岳空的是那个看上去永远令人安心的大高个—穆林副队长。

 而自打和岳空熟识了后就特别喜欢和他打趣的副队长在此刻听到了作战参谋失踪了消息,也瞬间正了正他面庞,平时喜笑颜开的脸上挂满了严肃与忧愁。

 “我还真没见过他...有几场打得太狠了,我只在意我周围的士兵了。”

 岳空遗憾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然后蓝黑色的眼睛向着其他的士兵望去,与那些同样充满疑惑但又互不相同的眼神进行着神交。

 每一瞬间的简单对视,都是队长与队员们默契的信息交流。

 可一次又一次的交流,也给岳空带来了一个接一个的失望。

 我不知道。

 我没有见过作战参谋。

 从队员们的眼神之中,岳空实在是没法得到除了这些信息以外的内容。

 他得面对一个他非常讨厌面对的事实——张海参谋在战斗中失踪了。

 “我不同意。”坐落在众多帐篷之中的军营里,肩膀上挂着中校军章的指挥官放下了他手中的作战报告,他海蓝色的眼睛严肃得瞪视着岳空,用眼神和语言两个层面否定着岳空的申请。

 “我们马上就要回撤了,我既不能让整个部队停滞而仅仅为了一个特战队的作战参谋,更不可能让我们撤退的同时撇下你们让你们去为了一个在战斗中失踪的人冒更大的风险!”

 “可是......罗贝塔中校......”

 岳空带着一丝哀求的声音说,而罗贝塔中校则缓缓摘下了他头上的大檐帽,露出了愈渐泛白而且骤减的金黄色头发。

 “没有这个道理,岳空。”罗贝塔中校说“你看看周围,在这种地方失踪了,跟KIA有区别吗,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让一支拥有宝贵战斗力的部队冒这个险?能打的全在打,而且还有逐渐打光的趋势,在这种时候你们不觉得自己金贵我觉得呀,莫文特和汉莫森留下的点资产就这些,要打光他们吗?”

 看着罗贝塔中校,岳空有些说不出话。

 他明白中校的意思,当下,汉莫森将军被卷入到了政治斗阵旋涡的中心,而莫文特也在为此忙得不可开交。这两人的命运究竟会走向何方在此刻就像看不到尽头的独木桥,尚且能不能走都要让人迟疑。

 就算是深喑莫文特厉害的岳空,都要为他的老师捏好几把冷汗。

 透过海蓝色的眼睛,罗贝塔以不输给莫文特甚至是汉莫森将军的威严盯着岳空,将不同意的信息与理由牢牢的刻印给他眼前的年轻军官。

  

 没有办法,岳空只能敬了个礼后,灰头土脸的走出了军帐。他像个丧家犬似的摇了摇头,将他的失败传达给在军帐外等候的副队长—穆林。

 一直和颜悦色的大高个嘴巴一咧,那几乎是象征着憨厚与笑容的大脸上即刻挂上了失望与无奈。

  

 然而正当两人失望的打算回去的时候,罗贝塔桌上的一个电话开始狂躁的铃铃作响。

 罗贝塔仿佛是知道电话的那头绝不是好事似的,叹了口气,淡淡的拿起了他贴在了自己耳畔。 

 “这里是罗贝塔中校。”

 【中校。】嘈杂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到中校的耳中,【是这样的,有一支来自另一个编制的小部队至今没有取得联系,他们上一次报告的地点离您的军营比较近,麻烦您派人去搜索支援一下。】

 “开什么玩笑,谁家的孩子找谁的娘去,我们这弹药和补给都要不够用了,不说早点让我们撤离还派这种任务。”

 【别这么说,中校。】那嘈杂声中带着一丝狡黠劝解道【这个失踪部队的指挥官好歹也是中枢塔的一个苗子,不能不管,就麻烦您了。】

 还未等罗贝塔中校还嘴,听筒那边的嘈杂声音就被滴滴的断线声所取代。

 中校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账外望去,这才发现岳空和穆林两人一直没有离开,两个身材壮硕的成年人此刻就像偷听的孩子一样,探出脑袋怔怔得看着自己,让罗贝塔又哭又笑。

 “我懂了我懂了!”中校破罐破摔的说“带着你的TF20去把那支不知道那家娘的娃娃兵给找回来!” 

 岳空终于松了一口气,敬礼答应后,带着副队长来到了TF20的作战会议室,虽然那只是一顶简陋的帐篷罢了。

 “海子,不见了,咱们在救援友军的同时把他找回来。”岳空毫不忌讳的说出了他的目的。他抬头环视了一下之前还七拐八弯的休息着的队员,此刻已经整整齐齐的围绕在了队长与他部署作战的白板旁边。

 “不要说嫌麻烦的话。”岳空身旁的穆林也义正言辞的说“想想咱们平时的军需品能优于其他部队甚至是特战队也都是张海参谋为咱们争取的,把他找回来也是为我们自己着想,想想中枢塔要是派来一个吃软饭的,屁事管不上还喜欢搞权术,到时候就有你们受的!”

 在队长与副队长的发言下,队员们有些义正言辞的答应着,有些表明着对这一决定的赞成,就算是有些挂着嬉皮嫌麻烦的表情,但他们内心却都希望能够找回张海作战参谋,毕竟,由岳空、穆林以及张海组成的领导小组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难得了。

 总是冷静指挥减少损失的岳空队长,体恤下属还带头冲锋的穆林副队长,为小队争取最高利益的张海作战参谋,他们的存在对于队员以及TF20而言都是至宝般的存在,或许也正是因为全队上下总是在这样的问题上有着默契的共识,才让TF20无论是团队氛围还是战斗力上都是唯一城首屈一指的存在。

 毕竟,在这群娴熟的战士们的眼中,出类拔萃的个人永远不及能够将力往一处使的队友。

 正是因此,张海这样的作战参谋,是他们不可能放弃的。

 一个特战队的兄弟检查了仿佛与身体化作一体的武器,拿起了粗糙像沙土的口粮,穿着他们几年不曾一换的沙漠迷彩制服,驾驭着着锈迹斑斑的越野车,朝着目无边际的沙漠远方驶去。

 不知多年以后的岳空能不能想到,这一次出行对他而言,可不仅仅是一段回忆那么简单。

  

 天天跟战火打交道,疼痛其实是一个让人心安的标致,疼得越痛,活着的感觉才越强烈。

 无数的人感受不出疼痛了,他们死了。

 这是这个世界给这些人的特权,也或许是荒诞的礼物。

 也是,混乱的文明里,他们都苦了一辈子了,上路的时候还是让他们轻装前进吧。

 思考着这些的张海,感受着自己身上由內至外,自上而下的疼痛。

 看来,自己在经历了那场袭击然后又掉队的情况下,还活着。

 张海缓缓的抬起了自己沉重的眼皮。只是映入眼帘的不是那简陋的军帐,而是陌生的天花板,虽然它的简陋程度一点也不比那些泛黄的破布强。

 完后,张海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原本闭锁着的野战服拉链被拉开,露出了缠着绷带的腹部与胸膛,张海的衬衣在他被昏迷的时候已然被悄悄的脱去,但好像是为了形象,这件沙漠迷彩的野战服在自己被处理了伤口之后已然松松垮垮的套在自己的上身。

 现在还存在着谁拥有给俘虏处理伤口的雅趣?

 张海思索着,开始将视线向周围扫去。

 他深呼了一口气,让力量流淌在伤痕累累身体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平衡并努力从床上坐起。

 这一个过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阻力,他甚至奇怪,因为他的行头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善类,对于这种不像‘善类’的男人,自己不但得到了治疗,竟然还没有受到拘束,究竟是哪里的傻子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张海思索着,露出一丝苦笑,他有点像早点看看这位愚蠢的救命恩人了。自己是不是该以一个长者的身份训斥一下这个难得的好心人呢?

 以站立的姿态,张海重新看了看他所处的简陋房间。

 这个房间是真的简陋,暗色的木板上有许多清晰可见的裂纹。半根蜡烛在那皱巴巴的方桌燃烧着自己的余生,而那方桌不但缺了一角,还让张海觉得如果穆林副队长拍一拍它会不会顷刻间化成一堆碎屑。

 可即便这里破旧如此,它却如此的干净和整洁,常年设立在荒漠中的小屋子,地板上竟看不到哪怕一粒尘埃。

 这个小屋虽然破旧,可是却那么的令人舒服。

 只是昏昏沉沉的张海,根本没心思去感受它那古朴简单的美感,只是摇摇晃晃打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他进入到了另一个小小的房间,它的布局与之前的房间几乎完全相同,正对面就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木门。

 只是相比那桌子和床,这里却陈列着诸多如小麦粉、奶油之类的食材。而同样的,它们陈列得整整齐齐。

 这恐怕是一个仓库吧。

 经常为TF20筹备作战物资的张海对此并不感到多惊讶,但对于一个普通的士兵而言,对于一个常年吃着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食物的普通士兵而言,这些东西完全可以让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兵崽子‘口若悬河’。

 只是张海姑且算得上见过一些小小世面,他只是内心感慨着。随后又颤颤巍巍的打开了第二扇吱丫作响的门。

 下一个瞬间,那门后的世界就伴随着刺眼的阳光让张海有些目不暇接。

刺眼的光阳透过干净广阔的玻璃墙照射了进来。

 几张同样破旧但是干净的桌子整齐得陈列在木制的地板上,它们的旁边坐着各色人等。那些人品尝着手中的咖啡或是点心,嘈杂而又平和的探讨着各自的话题。

 而自己这个突然从门的那头出现的穿着军装的异类,显然在此刻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杂尘。

 “莫娜小姐,这个穿着该死衣服的人是谁?”一个拿着大号酒桶的壮汉停止了他对周围年轻人的吹嘘,转而问道。

 顺着那壮汉的视线,张海有些急切的看向他口中的莫娜小姐。

 他的视线止于坐落在屋子内的柜台后,从某种程度上说,张海的视线被锁在了那里。

 在那里,一位优雅的女性正收拾着她身前的围裙,而后缓慢却又急切得朝自己走来。

 这途中,张海得以目睹这位女性的真容。

 与此同时,姑且见过一些世面的张海觉得,他的认知还是太少了点。

 这位女性留着一头乌黑而又富有光泽的长发,并绑起了那美丽秀发的末端,将其搭在了肩膀上。赤红色的眼睛散发着无比令人心安的光芒,而那右眼眼角下的一颗美人痣则令这光芒更加的勾引人的魂魄。

 不仅是男人,恐怕就算是女人,也会被这位女性所散发的优雅氛围所吸引。

 她美到、优雅到简直不应当属于这个荒诞的世界!

 就如同那堆砌着垃圾的小山堆上,绽放出了一朵典雅却又脆弱的百合花,让人充满遐想,充满保护欲。

 也同样充满了......占有欲。

 那女性走到了张海的身前,轻声的斥道。

 “您是不是脑袋有那么一点不灵光呢?”辱骂的话语以优雅的方式从那女性的口中道出,让张海瞬间有些懵。

 我脑子不灵光?拜托,在这么个地方把一个穿着军装的大老爷们带到这个地方予以治疗的同事还不加以约束的小姐你才是脑子秀逗了吧!?

 张海如此想到,可是看着女性红彤彤的眼睛,这般话语愣是被她‘盯’在了咽喉,迟迟难以说出。

 女性有些急切得推着张海的胸膛,想将他赶回那个虽然破旧但是令人心安的小房间。

 “各位请继续用餐~”女性平静的说“这个人仅仅是穿着一身迷彩罢了,并不是可疑的人~”

 哎......谁会信呀。

 张海一面这么想到,一面顺应着女性那脆弱的力道,由着她将自己推进那个小屋子里去。

 那女性关上了门,确定了没有人在偷听后,缓缓转过身来,将从肩膀上脱落下来的发辫重新搭好说道:

 “真是的...难怪你会差点惨死在荒漠上,看你还是个军官,给你当手下肯定很让人累吧,是不是呢?”

 听着女性针对着自己痛处的多方位攻击,张海强忍住了内心的痛处,默默低下了头。

 “那么?你是哪里的人呢?”

 一顿絮叨后,女性问道。

 “抱歉...这是保密事项。”

 “你...或者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抱歉...这是保密事项。”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海。”

 “哎呀......这也是保密事项,你这个人真是无趣呢,以后怎么仕途高升?”

 “我¥#%@#¥%@#¥......”张海有些焦躁得挠起了他本就不整齐的头发。

 而看着抓狂的张海,女性却轻轻的抬手捂住自己了自己嫣然的笑颜。

 那笑颜,再度把张海满腹的牢骚定了回去,不知何时,这位军官开始沉迷于欣赏她的笑容。

 他感觉这笑容,时刻散发着让自己舍弃身份去守护的魅力与诱惑。

 “我叫莫娜~张海先生。”莫娜渐渐的平复了自己的笑声,却保持着淡雅的微笑,面对着张海做着自我介绍。

 张海聆听着莫娜的自我介绍,享受着她优美的声音,欣赏着她百合花般的容颜,那景色与声音,简直可以令人融化。

 沉浸了许久,才终于挤出了一句扭捏的话语:

 “莫娜小姐你知道......你在干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嗯?怎么啦?”莫娜满脸疑惑,歪着脑袋问道。

 “你把一个来路不明的穿着军装的男人带回来,又挖苦又......”张海哽咽住了,他面红耳赤的将‘如此肆无忌惮的展现自己的美丽’咽了回去,转而继续说“你就不怕我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吗?”

 “出格的事?”莫娜小姐微微一笑,温柔而又平淡似水的说“难道说你放着刚才那么多机会不干现在要干嘛~”

 随后,她露出了有一丝妩媚的笑容。

 张海吞了口口水,连连后退,仿佛面前这个娇弱的小姐随时可能吃了他似的。

 而看着张海这没出息的样子,莫娜却笑得更加开心了。

 即便是发出嗤嗤的笑声,那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她的优雅,莫娜再一次用她的笑颜,紧紧的锁住了张海的行动与注意力。

 “唉......”张海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将平时总是笔直的腰杆弯了下去,决定彻底的向这位女性缴械投降。

 “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肯定已经死了。”

 莫娜终于收起了带有着一丝顽皮的笑颜,缓缓的走过去,轻轻的扶起了乍看一眼甚至有些像小动物的张海。

 “你身上还有伤,不要勉强自己做这些动作,你的心意,我确确实实的收到了哦。”莫娜用欣慰的笑容看着张海说“不过,看着你慌慌张张的样子我就觉得救你回来还真是给我增添了不少乐趣呢~”

 看着莫娜温柔的面庞,聆听着她天使般的话语,张海彻底的沦陷了。

 就连张海都感觉到自己有那么点不地道,甚至说是重色轻友。

 可是那一瞬间,就连与自己经历过生生死死的岳空和穆林都淡出了张海的思考。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永远为你的世界增添乐趣。】

 张海发自内心的这么想。

 而远处的岳空与穆林,却无福思考这些奢侈的问题。

 TF20的正副两个队长正无奈的坐在某个军帐内的桌旁,无精打采得听着他们面前的某位军官针对二人的无关紧要的寒暄。

 “你们的支援真是雪中送炭。”那有这一头火红色头发与琥珀色眼睛的军官故作兴奋的对二人说道“此时此刻我太需要你们了。”

 说完,那军官送上来了一杯咖啡与一杯清茶,将它们分别递到了岳空与穆林的面前。

 岳空看了看他面前的清茶,真不愧是清茶,就如字面意义那样,很清,而且茶香四溢。

 他身旁的穆林也看着那溢着香气的咖啡,也像他似的,迟迟没有下口。

 二人将身前的清茶与咖啡推向了一旁,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坐在角落处的侦察兵,岳空叹了口气,而穆林则明显的露出了责备的目光。

 【眼下正在找张海参谋,你怎么被这么个人给找到了?】穆林那时常和颜悦色的黑瞳此刻仿佛诘问着那个不小心的侦察兵,而那侦查兵也在两位长官不同方式的责备下,羞愧得紧低着脑袋。 

 没错,岳空借着支援失去联系的部队的名义,出动了自己的TF20去搜索在战斗中失踪的张海作战参谋。

 为了扩大搜索半径,岳空命令手下作为侦察兵分头进行搜索。

 但是不知道多少天过去了,......张海作战参谋没找到,反而是找到了那个失去联系而且需要支援的作战部队。

 而顺理成章的,岳空只能无奈的被'请'到了指挥官的军帐中。毕竟从规矩上看,这理所应当,他本身就是出来支援这支失去联络的作战部队的。

 可是看着那位指挥官火红的头发,岳空却实在提不起任何好感。为什么在几乎所有特战队从指挥官到队员都只能喝混浊的白水的时候,这位指挥官却能拿的出飘着淡香的清茶与咖啡?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同时在他身旁的穆林脑中回荡着。 

 这茶和咖啡,自己实在是不敢喝。

 看着岳空与张海轻轻推开了自己的清茶与咖啡,那红发的指挥官原本上扬的嘴角微微的撇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虚伪的笑颜,虽然在内心里,岳空和穆林恐怕已经被他归档为了异己。

  “那......凯洛中尉。”见那红发的指挥官一直带着一脸令人不适的微笑沉默着,岳空决定先开口。那时候,凯洛这个名字,恐怕还没有让岳空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厌恶。“说一说您的作战计划吧,毕竟我们是来支援您的。”

 岳空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声音问道,而他身旁的穆林看着这样做出妥协的队长,则暗暗用肘关节顶了顶岳空的侧身。

 “现在就帮他了?”穆林用极低的声音问道“那海子怎么办?”

 “没办法......名义上就是支援其他部队而出动的,这个差事推不了。”岳空低声解释说。

 “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叫凯洛的人。”

 “我也是......”岳空沉默了半响,再度低声说道“一会......我看看能不能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找海子,咱们正面搪塞一下他。”

 穆林微微点了点头,重新摆正了自己之前稍有侧向岳空的身子。毕竟这样的场面,除了交给岳空队长去处理,他也没别的办法。

 而凯洛仿佛故意在等他们互相商量后,叫来两个士兵撤去了岳空与穆林面前的清茶与咖啡,而自己则上了一张巨大的图纸,开始向两位军官阐述他的作战。

 想着即便是再不愿意,但打仗终究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岳空站起身来看着凯洛在桌上布置的图纸。

 那是一张小镇的布局图。

 “挺大的真子,不是吗?”凯洛笑着说。

 的确很大,岳空看着那布局图,根据每一间房子估算着小镇的大小。少说也有唯一城的一个广场的大小了,这样规模的人类聚集地,在这个颓废的文明中可不多见。

 而它现在既然出现在了唯一城的眼下......

 岳空有些遗憾的思索着......

 那它也就到此为止了。

  

 想着想着,岳空突然带着疑问抬头看向了他身旁的凯洛。

 “凯洛中尉你怎么说手下也该有百来号人吧,以唯一城碾压般的军事实力,这个小镇你拿不下来?”

 看着岳空甚至可以说是怀疑的眼神,凯洛无奈的笑了笑说。

 “说来惭愧,这个镇子有私人武装,把我们打退好几次。”

 真是有够丢人的。岳空暗想道。可是这种不客气的话他还是硬生生卡回了肚子里。

 “这样吧。”岳空冷静的说,“等入夜了我带几个人去镇子周围看看。”

 凯洛的嘴角随着岳空的话语逐渐浮现出了明显的上扬。

 “感谢您,岳空队长。”凯洛笑嘻嘻的说“想来您的行为,一定会有益于正处于危难之时的莫文特上校吧。”

 “上校怎么了?!”听到了莫问特的字眼,岳空的声音都不知相比平时放大了多少倍。

 “没什么,岳空队长......”凯洛笑嘻嘻的说“只是,在汉莫森将军已经叛城的当下......他的情况有些尴尬罢了......”

 听闻了凯洛阴阳怪气的话语后,岳空的双目瞪得滚圆滚圆的,同样摆出瞠目结舌表情的,还有他身旁的穆林副队长。

 “将军他......叛城了?”穆林震惊的反问着,那高大的身躯在此刻甚至能看出有明显的颤抖。

 “为什么......”

 “怎么了?岳空队长,您有什么疑问呢?”凯洛笑着问道。

 “为什么失去了与唯一城联络的你......会先于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岳空瞪着蓝黑色的双眼,那深邃双眸的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妄图冲出来吃掉他眼前的男人。

 这不是谎话,因为这样的谎话没有必要,只是这支作战部队不是与唯一城失去联络了吗?那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这样眼中的事情,岳空自己不知道,但是眼前的男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重要吗?岳空队长?”凯洛带着意思笑容平静的说道“只是当汉莫森将军深陷漩涡的时候,莫文特理应表现他的立场。而此刻,轮到莫文特身处漩涡的中心了,那么身为他最有名的学生的岳空队长您?究竟是打算秉承什么样的立场呢?”

 凯洛扬起高高的嘴角,与岳空身平得俯视着他,欣赏着这位队长是如何隐藏起自己咬牙切齿的愤怒,以及对凯洛本人难以掩饰的厌恶。

 二人的较量在聒噪的荒漠中悄然拉开了序幕,只是谁曾想过,他们的恩恩怨怨,即将见证这个时代的落幕。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