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針束再次在厚重的護盾彈開,亞奧特迅速躲過彈丸的襲擊,浮游炮飛速地移動,在三秒內釋放出了十幾發激光。但是卻機會完全沒傷到這些亞殲星級騎士。

“怎麼了?皇家的騎士,這就不行了?我們小小的巡邏兵就將你打成這樣?太弱了吧?”嘲諷再次傳來,刺耳的聲音讓亞奧特很不舒服。

但是他沒有反駁只是淡淡回應。“對啊,好弱啊,”

“但你連地球上的士兵也不如呢。”

    白銀的騎士在星空中划著優美的弧線,無數的子彈與光線在剎那間交錯分離,六門光械浮游炮飛速移動,不斷將光束轟擊在敵人身上,亞奧特手中的彗尾針不斷射出細長的光針,刺向那名唯一的重裝騎士。

但是高輸出的護盾的堅硬程度連遠程狙擊型的彗尾針也沒有辦法完全貫穿的。

而他的意圖似乎也暴露給了地方,那名重裝騎士也成為了敵方的重點保護對象。

於是理所當然的,他們分析亞奧特對那名重裝騎士發動襲擊的各種路徑后,開始了對亞奧特的阻截。

但是為什麼亞奧特會執着於那個重裝騎士呢?在小隊長里克瞄向亞奧特身後時恍然大悟。

沒有了騎士支撐的光之壁障,在無人機暴雨般的的槍擊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完全崩解。而到那時重裝騎士就是他們最大的威脅。

里克暗暗的笑了,什麼皇家騎士,到頭來還不是只有那麼點小心思,只能說星國沒用了,這種國家活該被吞併。

里克抬起附刃的臂炮,光束連射,不同的貫穿點將亞奧特的移動空間封鎖,剎那間其餘五人的彈幕也刺向亞奧特。

臨近咫尺之時,亞奧特停下來的動作,讓里克心頭一緊,似乎看到了白銀面罩下詭異的笑。

光線穿過亞奧特的身體,激起一陣漣漪卻沒有消失,而是原地折射迴轉,很快里克便發現了不對,無數光線折射,身影逐漸淡化,逐漸耀眼的光線留下的光痕映出一個菱形的立方體。

碎璃痕·四方璃維面。

“後撤!”

里克大喊卻已經晚了,奪目的光束打散了白銀的殘影,在毫無遮蔽物的宇宙中掃射。

護盾的保護下那些人並沒有受到多少傷害,突然的襲擊讓他們慌了神,但有驚無險——他們本這樣想。

星空中的星點劇烈閃耀起來,帶來的是雨點般的轟炸,面前的突襲讓護盾的能量集中在面前,光點輕易地刺穿背後的護盾,打在機裝上,引起一陣陣火浪。

那哪是什麼星點,分明是不知何時消失的浮游炮巧妙地融入在星空中,宇宙化作天然的保護色。

“沒事吧!”重裝騎士看着夥伴陷入險境,立刻舉起炮火,尋找敵人。

“我們沒事,只有推進裝置被破壞,外甲損傷並不大,只是重啟備用推進系統需要時間。”

“我馬上過去,告訴我他的方位!”

“笨蛋!別停下來,從剛才開始我們追的就只是個影子!”

“什麼影子,只要把那種東西幹掉——”

一道銀光閃過,鮮血四濺,他引以為傲的重炮便和他的右手永遠地離開了他的身體。

“幹掉?之後呢?”

背後傳來的徹骨寒意讓重裝騎士僵住了,鎖在喉嚨處的觸感迴響在通訊器中的聲音讓作為戰士的本能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背後的推進翼不知何時被拆掉,恐懼的陰影籠罩了他,喉嚨深處被恐懼噎住,隱藏在黑暗中的殺氣讓呼吸都困難起來。

騎士第一次感覺戰士的敏銳的本能是如此多餘。

雖然在機裝緊急應對措施下在鮮血被真空抽干之前用護盾封住了傷口,但痛苦與恐懼的雙重壓力讓重裝騎士發出了慘烈的叫聲。

銀白的“針”刺入重炮,銀白的漣漪過後,在碎璃痕的鏈接下開始運作。

黝黑的炮口匯聚起不安顫抖的光弧,釋放的瞬間逃逸的光束沖入深邃的宇宙,炮口在亞奧特的調整下飄香無法移動的騎士,光束吞噬了停滯的騎士,片甲不留,只剩一片火煙證明他們過去式的存在。

重裝騎士張開口,喉嚨卻被什麼噎住,連咿咿呀呀的嬰兒啼哭也發不出。

身邊陷入寂靜,就連曾不斷抱怨的耳機中的電流聲也消失,只剩那門漆黑的重炮飄在身邊,重炮上還嵌着他的半截手臂,手臂寒冷的太空中被凍成了青紫色,只有斷口飄出的血液在變質前凝結為鮮紅色的冰晶。

原來是這樣……

經歷太多的戰場后,他想起了第一次在宇宙中戰鬥時的心情,他卻早已忘卻。

神秘,寂靜,深邃,絕對的權力——這才是宇宙真正的姿態。

跟宇宙比起來,他們究竟有多渺小……

沒法使用通訊設備,沒人會來尋找他,他將一直漂泊在太空中,直至死亡。

與其這樣……

他拿起手中的鐳漿匕首,失神地看着,彷彿遺忘了時間。

複雜卻寬敞的從長隧道中,黑藍色的機裝來回躲閃突出的障礙物,追上一個又一個逃竄的獵物,或長槍斬斷身體,或是用機炮擊毀敵人——過程被無限的忽視簡化,留下一灘灘破銅爛鐵作為結果。

藍羽此時變成了曾經的領導與甲方口中所希求的“人才”,擔當看到這些藝術品般的成果時,不知還有沒有勇氣能撐起腰板在他面前說話。

在迴廊已經移動了五分鐘,還是沒有看到盡頭,如果不是自家戰艦上的那種防入侵式迴廊,那就只能用戰艦大小來解釋。

他有些理解條約中要求的小型戰艦究竟是多麼不公平了。

廊道中的戰士逐漸稀少,或許是意識到出戰等同於受死而躲了起來伺機而動。遠處的牆壁分裂,兩門扁平的戰炮伸出,隨着清脆鏗鏘的開獲勝,速射彈幕如一條斷斷續續的長鞭抽向藍羽。

推進翼鋼羽間噴出深藍色的火焰,旋進穿梭在彈雨中,長槍拖起柔順的的留光,自炮口刺穿了輕型防衛炮,槍尖吐出的尖錐光束掃過,另一門炮也在爆炸中化成碎片。

巨大的機械運動聲響起,藍羽回過頭,發現迴廊的盡頭正在拐角處,厚重的合金門正緩緩打開,像是向他發出邀請。

推進器熄滅后藍羽緩緩着地,先前在失重中分不清上下左右的怪異與眩暈感得到了緩和,看來是在這個房間內有模擬重力的設施。

“房間”這種說法有些微妙。雖說是全封閉的空間,但足以稱為遼闊。

一眼望去,閃着燈光的機械拼合的牆壁高送到足以令人產生眩暈感,“十幾個籃球場”這種形容已經不足以描述,就算把孤兒院的後山挖空了大概也不過如此。

零零散散掛在牆上的電線則增強了這種空曠感——不過他沒有時間在意這些。

他不知道敵人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為了交涉還可以一談,但如果是想把他關在這裡拖延時間,就不能讓他們如願。

“轟隆隆……”

機械牆分裂時,震耳欲聾的聲音彰顯着它的存在感,牆壁中,高達30米半人型巨像解開了束縛。

巨大的人偶像是被攔腰截開的半身人,倒錐形的身軀固定在台座的水晶上,布滿鐳光紋路的軀體上,依次鑲嵌着寶石般的晶體,在倉庫的燈光下閃着粼粼波光。,它的身上掛滿了臨時接入的能源線,就像身上生長出的觸手,看上去有一絲恐怖,

沒等藍羽做出反應,巨像的全身十幾枚閃爍出寶石一般的光輝,能源在經體內折射循環后,匯聚成十幾道細長的激光,在空曠的倉庫中毫無準頭地亂掃一通,但是不斷移動的準星反而讓碩大的倉庫留不下躲藏的空間。

鋼鐵羽翼的推進能量在羽翼中間形成了藍色火焰,頗為奇妙,尤其是有空氣存在的室內,越能感到這鋼鐵與柔美結合的奇妙之處——但藍羽無暇顧忌。

鏈騎兵的高機動力讓他穿梭在激光暴雨中,每一次眼前掃過的激光都猶如與死亡擦肩而過。

激光的亂掃足足持續了十秒,在這十秒內藍羽只感覺與死神喝了杯茶還順手來了生命賭注的局昆特牌,尤其是激光輕易擊破了他的護盾時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好在他贏了——至少是這一個十秒。

“TLC-300,火力型非智慧戰術機體,多用於守備與壓製作業。輸出力極高,防禦力中等,不建議殲星級騎士與其單獨作戰,尤其要小心其攻擊。”

亞托的聲音傳來,電子合成音帶來心裡安慰的同時,也讓他產生一絲無奈。

“能有情報我很高興,但下一次能不能提前通知?”

“數據庫的檢索與確認需要時間,單純追求速度而不顧精確度對系統來說是絕不可以犯的錯誤。而且如果連這種情況多無法應對,就說明沒有騎士的資格,也沒有必要再向你提供支援。”

亞托嚴厲的語氣就像是一個大姐姐,讓人不由自主畏懼又無法怨恨。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自然意味着要承擔選擇的後果——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藍羽自然明白,因此在他眼前的不僅是一個巨大的敵人,還是他拋開過去無趣無聊新生活的試煉之一。

“我明白了,謝謝你亞托姐,接下來就交給我。”

“你準備怎麼辦。為了承擔自身的高火力帶來的壓力,TLC-300採用了特殊的合金製作,也陰差陽錯地調高了它的防禦力,小伎倆可沒法消滅它。”

“嗯,剛才的火力我見識過了,很可怕,連自己能不能接下下一擊都是問題,所以我選擇放棄承擔下一次攻擊。”

如果攻擊無法阻擋,那隻要沒有攻擊就行了。

人類在兩種情況下會絞盡腦汁消滅更強的人,一是力量充足時,二是被逼無奈時,這是人類的優點。

而現在兩種狀況齊了。

在權衡利弊后,藍羽得出了最直觀的答案。

在被它消滅前,消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