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直升机靠近一点,登陆部队立刻就过去!”

“冷静点,总司令!还不能确认——”

如果戴维在那里的话,我估计也会像这个小姑娘一样歇斯底里吧。看来那里的人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但现在……虽然有些难以置信,嗯……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等等,总司令——事情还没结束呢。最好让你的部队全部回来,别太靠近那位木芒小姐……该死的,我还能这么称呼她吗?”

刚刚传来的消息是,那个“神”似乎在木芒中尉以及另外一个不知名的英国士兵的帮助下得到了铲除,虽然两个人应该都身负重伤,木芒中尉一只手臂应该也没了……

但问题是,能量源在短暂地消失后,现在又一次出现、干扰着伦敦的信号源……而这一次,连传送回来的影像数据都受到了干扰。

“特拉法尔加,让你的人别拦着我——让开,士兵!!我要和你们的舰长谈谈。”

在指挥舱的入口,这个小姑娘带着高压般的不满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要你立刻协助我的部队,我们的人——”

“人?你是指人类?还是指你过去的部下实质上是‘神’的间谍?还是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神’?”

“……你什么意思?”

一旁的这位日本女性已经来不及翻译了,只能呆呆地看着我——也是啊,知道自己的同伴是这么个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进化因子造成的,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但事实是,能量源在消失没多久就重新出现,具体位置就在刚刚‘神’被击败的位置。”

“……”

看来司令她也明白,毕竟是长期对抗“神”的特殊部队“漆黑突袭者”——就算刚不久看到这张能量涌动图的我,也明白现在和刚才的情况几乎是完全一致。

“现在,一个‘神’带着进化因子,就在伦敦市中心游荡着。目前她的行动——”

“她的名字叫木芒,‘漆黑突袭者’的中尉。就算她真的变成了……得到了敌人的力量,那不是对我们更加有利吗?”

“我听说你和一个‘神’合作过吧?她人呢?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要结束战争的话,就要让那群混蛋全部滚出这里,或者死在这里,这里可容不下别的种族继续捣乱了。”

“即使是这样——”

“即使是这样——”翻译小姐也不得不闭上嘴了,现在这个状态……估计戴维已经被杀了吧,但就算这样也不能随便乱动感情,“就算她没有对抗我们的意愿,身上的‘进化因子’按照朴教授的说法,也足够让我们全部变成怪物吧?”

“神”就是敌人,中尉会变成这幅样子要么是预谋好的,要么是……有人暗中作梗控制了她,但无论如何,她都已经不是站在人类这边的了,无论生理上还是战略上。

“……可是……”

“伊利埃斯……”翻译小姐苦恼地看着她的总司令,身体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最后才面向我,“舰长,您的武装力量足够吗?”

“战前这艘船在俄罗斯进行过补给,光聚合弹头就可以把伦敦轰平了。”

指挥舱内高压而潮湿的氛围,因为这番争论更加让人头疼了——要结束战争,还真的要些让人难以接受的手段啊……

“静海基地呢?”

“月球周围轨道有两颗搭载旧电磁轨道炮的微型,可以进行区域性打击。”

听到了我们的回应,翻译——似乎是叫石川爱子,示意士兵将伊利埃斯扶走,坚决地抬起头来。

“请允许进行最后一次确认,特拉法尔加舰长。”

“喂喂,那可是一颗战略核武器兼生物兵器。而它(it)现在的情况就是扔在野外,随时可能自爆,也随时可能被别人利用,不快点处理掉的话——”

“‘漆黑突袭者’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只要再一段时间,确认情况后再全力歼灭她也没有问题。”

“……”

自己的同伴,所以下不了手吗……虽然要是换我也会挣扎好一会儿……但是,对方只是一个“神”而已,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神”,现在因为是朋友所以原则也不要了吗……

石川爱子小姐的表情现在看上去非常的僵硬,相比起她之前和蔼可亲的样子,现在则是让人感觉有些恐怖,身体也微微弯下,似乎要得到我的承诺一样。

“……毕竟现在由你们指挥,攻击的时候立刻告诉我们,否则就继续保持下潜状态。出事了,我可不管啊……”

啊……我……我还,活着?

“咳,咳咳……”

我刚刚张开嘴,就感受到口腔中恶心的味道……呸,是这具尸体的味道吗?

在阴暗的大雨之中,我只能看清大量的鲜血从尸体中渗透而出,左眼也能看到一些组织碎片……

左眼……左眼?

我眨了眨眼,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觉。我的左眼完好如初……刚刚明明还受了伤?刚刚还点燃了铝热剂,然后……左手……现在应该左面躯体应该全都完了吧。

“应该是……这样,才对。”

我,为了人类,也为了宇文而杀死了敌人……自己也牺牲了……才对……

我抹开自己额头前的头发,虽然湿透了……但是,没有一点血迹,没有一处伤口。

“这——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

左手,毫无疑问是左手——我自己的左手,但没有过去训练时留下的伤痕,没有治疗时留下的痕迹,没有……活着的感觉。但这东西就长在我的身上,我可以自由地使用它,翻动它,甚至……

甚至……没有一点,不对劲的感觉……

“我到底……是……”

我是“漆黑突袭者”的士兵木芒,我和宇文沫是恋人……我,我参加了讨伐泰坦·不动的任务,前往月球后和麦哲克斯布还有阿尔琳·战歌一起行动,我还……我还……我还和伊利埃斯是朋友,朴教授对我很好,爱子小姐也很照顾我。

我……我是木芒,毫无疑问。我坐起身子,摸着腹部,还有自己的脸庞……胸部,腿,脚,还有自己的脸……这就是我,毫无疑问是我!但是为什么……

“瓦尔基里女神?你醒过来了?还以为融合的过程不够顺利——但是,看来还是我杞人忧天了,你看上去很健康,很正常。”

“……教授?”

我硬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衣服……衣服?这身……纯白色的婚纱,脚上也是不便于行动的高跟鞋。我根本没有见过这身衣服……我的护甲呢?可是环视周围,除了正靠在法院门口喘息的萨玛拉之外再无他人。

“艾萨克教授,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完成了任务之后……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瓦尔基里。”

“瓦尔……我是木芒啊?”耳机的另一边却对于我的提问以及质疑丝毫没有反应,“教授?教授!阿尔伯特·艾萨克教授,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我……为什么?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准确来说,瓦尔基里——”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就像凑近我的耳朵边一样说道,“我的名字,是阿西莫夫·罗伯特,叫我罗伯特教授就行了。”

“什——你这家伙……”对我这么奇怪的事情之后……还……“是你把艾萨克教授赶走了之后,一直躲在深眠舱里欺骗我吗?”

“已经改叫深眠舱了?嗯嗯,确实很有进步——没错,他那时候想要杀我,但是我躲在了深眠舱里,可惜的是因为他胡乱开枪,结果我不能控制自己离开的时间。但是到现在为止‘瓦尔基里’计划已经顺利施行,我也——”

“什么是‘瓦尔基里计划’……你到底要——”

“不准动。”

咔嚓——

刚刚站稳的我,看着眼前的伙伴——萨玛拉,全力支撑着身体站在我面前,手中拿着手枪瞄准着我。和第一次不一样,这次……她的眼里只有纯粹的杀意,还有仇恨。

“萨玛拉……萨玛拉你身上有伤,要立刻——”

砰——

一颗子弹划过地面,溅起了灰色的水滴。她这是……怎么了?

“萨玛拉,怎么了吗?我,我是木芒啊!我是你的同伴,刚刚的‘神’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对了,离开这座岛屿,回到我的部队里去——”

“闭嘴!!”但那份杀意也有所动摇,就像是……看着怪物一样,她坚定不移地用枪瞄准着我的头部,“在那里别动……”

到底……难道说,这是什么噩梦吗?也是啊,指使“神”来杀教授的人一定是罗伯特才对,我现在应该是死了……我应该死了。

“瓦尔基里,你的存在意味着计划已经成功了!!但是,还缺少一点东西,你可能对于你的身世不甚了解,对于你的使命还有意义也是。”

“……是你做了这些吗?你对萨玛拉做了什么!”

“萨玛拉?啊——你可能认为我操纵了她。的确,我有能力给她具体的命令,但现在她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完成任务,就和木芒曾经想要做的一样,忠实地执行着呢。”

“那是……什么?”

萨玛拉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确认我没有移动后,一步一步向着法院的门口走去,就像是……要把那里作为掩体,随时准备撤退或是作战。

“——她的任务就是,杀死所有的‘神’。萨玛拉这方面的嗅觉可是非常的出色呢,又或者是你更加称职一点呢?”

我……?我是,“神”?这,这怎么可能……准是他对萨玛拉做了什么手脚,所以她才会想要袭击我的,一派胡言……

“萨……萨玛拉?我是木芒啊,我是人类,不是‘神’什么的。相信我!!”

“……”

萨玛拉依然无动于衷,即使浑身被雨水浸湿,她也没有一点放松警惕的样子。

“……怎么了?萨玛拉,是我啊!!我……我们不是都是人类吗?我们之前不是杀了罗伯特,然后你又在教堂里救了我吗?萨玛拉,回答我啊!”

“别——”

砰——又是,一颗子弹……

“别再靠近一步了,怪物!!我不会像别人一样那么好对付……”

怪物……我吗?我只感觉到头好晕……但和之前不太一样,更像是一种恐惧感,让我对眼前发生的事有些怀疑……

“瓦尔基里,要成为‘神’需要有些什么?又或者说是什么构成了我们所谓的‘神’这样一个高等种族?”

“你到底……对我们——”

但是艾萨克——不,罗伯特却只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我们和‘神’的外部构造非常的接近,但是人类做不到随意地控制能量,也没法借此来强化体能或是加装其他装置,也不能仅仅用DNA来记录或保存物质。区别就在于他们有我们没有的东西——神格、能量还有精神一体化。”

“可我也是——”

“所以,我才进行了我的计划,‘瓦尔基里’计划——虽然是拿其他项目做掩护,但是我还是得到了我想要的人,虽然……我已经忘了那个本体叫做什么名字了,似乎就是你的名字吧?”

滴——滴——

雨水落在我的衣服上,虽然可以感觉到其中的冰冷,但是却没有继续附着在我的皮肤上,而像是蒸发了一样消失。

“我和‘四维主’做了一笔交易——他要我在‘船’中加入能够读取意识的提取器,以及牢笼般的网络让我控制住,就给了我一个‘神’的DNA。你明白吗?‘神’的DNA就等于是通往‘神格’的钥匙,否则这个过程人类本来要花上百年——不不,上千年才可能达到这样的生物科技水平。”

这和我有……

耳边的声音……那个奇怪的回声消失了,是因为——那个是“神”吗?所以它才会那样子和我说话……

“你的身体虽然是第四个复制品,但是对于我改良的‘引导激素I’融合度极高!你的战斗技巧、身体素质、反应力,都是人类之中出类拔萃的,同时DNA也能达到了‘神’的状态,也正因如此我才给了你本体的名字——木芒。”

我只是个……复制品?不对吧……我……我有我自己的感情……这个家伙一定是在——

轰——

天空中,怪异的轰鸣声持续回荡在耳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我看着自己的手——因为我是为了制作“神”而用的复制品,所以我才恢复得……

“可是还有个问题——你的DNA毕竟是和我做的激素合成而生,神格得不到能量激发,就算强行激发了也只是像‘上帝之鞭’那样只会战斗的蠢货,DNA无法进一步得到扩充,其他信息和物质也装不进去。所以……我才让你跟着我,而让别的实验体活在地下。”

想要确认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了?我已经……受够了这种事情了。

“站着别动!库——”

砰——

子弹不断地射来,但第一发打偏了,视野之中她的右手侧没有防备,如果直接翻滚到她身边的话——可以直接让萨玛拉缴械。

砰——

子弹划过我的脸颊,但是没有疼痛感——不,绝对不是这个原因。但这么想着,我已经到了萨玛拉脚边,双手也自然地伸出控制住了她的双臂。

“该死……”

虽然她还想要反抗,但是……她的力量却如此的弱小,根本不能挣脱我的束缚。

“萨玛拉,冷静一点!!我和你一起战斗过的!!你现在可能被罗伯特……总之,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我不……绝对不会向你们——你们这样的‘神’……”但是怀中被拘束着的萨玛拉却始终不把枪放下,娇小的身体也在不断地颤抖着,“像这种力量……你们不应该拥有。你们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

为什么……萨玛拉这是——明明刚刚还在一起战斗。

“——因为我替她删除了关于你的记忆,说到底……萨玛拉,第五号复制体,在我想要以你为原型制作的时候出现了些遗传因子上的问题,所以年龄很小,而且战斗力实在是低下,这样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好在人类的面孔有时候比柏林地下的那头野兽有用不少。”

什——

“这么说……”

我感受着萨玛拉肌肤上的微小变化,以及她试图挣脱的动作,即使现在也没有放弃……难道说——

“瓦尔基里,她是你的复制品,劣质的、复制品。而你在她的眼里,只是和其他‘神’一样的敌人而已。”

“……”

居然做出,这种让人作呕的事情……让我……变成了“神”?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只是为了做一个‘神’出来?而且你觉得我是‘神’吗?我永远都不会是那些杀人狂的同伴……绝对不会是!”

滴——滴——

“‘只’?”在几秒的静默后,“你想必不能理解,为什么你在这里吧?为什么要击败罗伯特——”

“我已经……不想再和你说了——我绝对不是‘神’!绝对的!!萨玛拉,我们走吧。”

“代码Z91752X3——命令,遵从于我的指示。”

“呜嗯……”

忽然……头好疼,和过去的疼痛感不一样,就像是……要把大脑撕裂开来一样的疼痛。到底是……

“过去的你还不够,所以必须要让你来这里,杀死‘抄录者’——他在两千多年前就被某个‘神’赋予了‘神格’,同时又用自己的DNA以及‘进化因子’记录下了大量的历史文化,攒积了足够的能量和信息。”

不……我才不是……

“你刚刚将他开膛破肚了,那些东西就爆裂出来,和你体内的DNA反应,让你得到了‘神’的一切——真是不可思议,不是吗?”他的声音……就像无限放大了几倍一样,打击着我的大脑……完全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艾萨克似乎认为,让‘抄录者’杀了我,就能让人类得到救赎——人类的救赎,在于进化,在于进步。”就算在这里,我也能想象得到这个疯子高声讴歌的样子……好疼……

“进化,人类永远在进化——生理上,思维上,历史上!!但是每一次都是被动的,不过这次……绝佳的机会,让我们可以达到更加高级的阶段,就像过去所谓的‘神的境界’!这对于人类这个物种来说,是完美的进化手段!!意义重大,机不可失!!”

为什么……要是我?不……等等,冷静一点……就算是这个样子,也绝对不能——

“你活着的目的,你存在的目的啊,瓦尔基里女神——就是为了,承载人类的一切,进化的最高点!!然后,将落后者,全部铲除!”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有什么资格……认定别人——”

“看来瓦尔基里的融入程度不够啊——代码Z91752X3。本来以为给你的大脑留个后门,就能及时纠正你的一些问题了……看来,‘神’的价值观并不容易扭转啊。”

“呜嗯……”

我跪倒在地上……头,抬不起来。谁来……救救我……

“宇文……我,我才不是什么进化的最高点……我是人类,我还有同伴,有爱着的人,有要奋斗的事物……”

我才不是……我才不是——我才不是什么“神”!

“是吗?所以说我需要你听我说完啊,瓦尔基里女神……”

咔嚓——

眼前,一道光划破了雨水的屏障——在天空中,一架黑鹰直升机正全副武装地朝向我,两侧的攻击手都操作着机枪瞄准我的位置……

以及,萨玛拉,迅速地为自己的手枪换弹,带着和这场雨一样昏暗的眼神看着我。

“‘神’……我要,在这里杀了你,绝对不会让你再威胁到人类了!”

“啊……”

“你在上海已经被‘四维主’之一杀死了,但是你生存的意愿——或者说你体内那个‘瓦尔基里’生存的意愿太强烈了,即使我这里控制着的‘船’内部网络都能探测到。我利用‘船’创造的那个虚拟世界保存了你的具体状态,并且在这里用新的复制体重新制作——确实,费了不少劲呢。”

“怎么会……”

连我的这份感情……

“就和第一次一样呢——或许你不记得了,第一次本来试图在虚拟世界中控制你,谁知道……瓦尔基里再此觉醒,将她和她所在的区域全部摧毁,数据和设备全部摧毁殆尽。”

连我与亲人、朋友的联系……

“你并没有亲人,但有几个和你一起长大的朋友——但是为了‘瓦尔基里’计划,为了人类!!牺牲几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连我……所有拥有的一切……我以为我被夺走的一切……

“——瓦尔基里,你的存在是为了继承人类的意志!!至于那个‘木芒’的意志,她的努力,她的战斗,她的恋爱……没有,任何一点意义。”

——全部,都是虚假的……都是不存在的……

爱着宇文、渴望为人类而战的“木芒”……是不存在的。

“想想吧,我可是为了战后的事情考虑着——我想索利斯司令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他杀了卢雷福副司令,让那个旧时代的老兵滚下去,淘汰尤匹·辛这么一个竞争者,还在你出来后……混淆你的时间观,从而确保能让你更好地效忠于人类。”

“……”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做呢?我现在就是人类的敌人……无数颗子弹随时准备将我杀死,或是将我抓去进行研究。我就是……“木芒”一生都要对抗的死敌,人类的死敌。

“要是没有你的话——人类也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砰——

子弹打在我的肩膀上,但是没有击穿……朋友射出的子弹,居然是那么的无力……

我也居然是……这么的恐怖……

“拜托你了……让我……救救我吧……”

不管谁也好……我已经没脸去见任何人了,也没有能力了……所以,拜托了……让我……

“——让我,让我死也好啊!!”

「有魄力——那么,就由我来帮你吧!!」

帮我……解除这个痛苦吧!

“怎么会……杀伤力不够吗?啧……该死的‘神’。”

“只要控制住瓦尔基里——当然,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的理想,也冷静地审视周围……”

「哦,没问题!毕竟——我就是你啊!!」

地面开始颤抖起来,而且还是目视可见的。

“呃……总司令,你看得到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木芒中尉过去一直很照顾我们这些新兵——但是,我有点不太认识下面的这个“中尉”。

只见她的身体慢慢漂浮起来,无力地看向周围,包括正举着枪瞄准她的一个英国士兵,同时她的周围,似乎多了点……灰色的尘埃?在这雨中吗?

“……这里是石川爱子。你们,赶快撤离那片区域!!”

“诶?”

“喂——”驾驶员佐藤向后递来一封PDA给我,“李,还有另一个,刚刚潜艇上发来的一份能量涌动图,中尉现在看起来真的和‘神’用‘天使’时的反应一样!”

“Really?”

另外一个攻击手惊讶地看着图像,看起来……确实不妙啊……

灰色尘埃周围的光线开始被扭曲,映入眼中的这片市区景象像是旋涡一样被拧紧,那个士兵似乎要开始继续攻击——

的那一瞬间,她不见了踪影。

“诶?刚刚那是,什么?”

是不见了吗?除了人之外,她原本站着的那块地面也消失不见了,这个是她的“天使”吗?

“指挥部已经把……呃,中尉认定为‘神’了。但是现在可是好机会啊——虽然是中尉,但是‘神’就是‘神’,没得好商量的。你们两个,准备好武器!”

“真的假的?现在吗?”

“大不了边打边撤呗——哦,还在上浮啊,开始了!!”

中尉现在在雨中……看起来,似乎很悲伤的样子,垂着头在空中浮动着——但这绝对不是中尉,中尉绝对不是这样子的怪物。

“Ready!开火!!”

突突突——

舰载机枪开始朝着她的位置猛烈开火,虽然有巨大的后坐力,但是还是能让我确认目标的位置。

“等等——为什么没有反应!!”

子弹裹着橘色的火焰射向了她,但是在靠近她一点的位置就完全消失了——等等……

“喂,她身边是没有雨水吗?”

雨从高空落到她的头顶之上,但在靠近她之后就消失了,周围的雨水都是如此。这是什么……

“见鬼的——往后撤了!!继续开火牵制住——”

嗡——

但是下一刻,像是圆球一样的透明球体忽然划开,驾驶舱彻底消失,而另一个外国攻击手也只剩下右半边身体——

“啊……啊!!!!!!”

这是什么怪物啊!!!该死的……现在不能留在这里了,总之指挥部应该……啊啊啊……

我……我的手……感觉要抓不住机枪了,这是什么啊?“天使”吗?

我……我的手……

我看着自己的右手——现在也不见了踪影,流出的血朝着驾驶舱的位置留下,但也随即人间蒸发。

接着——是我……

居然因为情感的原因,而激发出了“神”的力量?真是——难以置信!!人类进化的终点,就是要这个样子,强大而美丽,无人可挡,象征着人类在“神”的行列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要真的超过‘神’或是‘四维主’,还是需要我的帮助——只要能控制住她……”

嗡——

“嗯?”

头顶上似乎又什么声音?说起来刚刚开始和瓦尔基里的通讯就中断了,但是好在我留着后门了……

“呵呵……说不定是她来找我了?也好啊,说不定她会认可我所做的——”

嗡——

但是随即,头顶上的保护层就凭空消失,没有一点碎石落下,只有瓦尔基里在慢慢靠近——进化的终点……还真是……让人有些恐惧啊……

我摸着背后的座椅,看着她慢慢落下。但是瓦尔基里并非双脚着地,而是稍稍悬浮在空中,水泥制的地面在她所站的地方也出现了一个小坑。

不会是……我抬头看着空中,自上而下整个教堂都被挖出了一个球型的大坑。原来如此……这样看来连‘天使’都拥有了吗?

“但是这样子的能力——按照‘神’的称呼,应该叫你‘虚无之神’瓦尔基里了是吗?但是也好,既然你已经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或许你想要先去铲除其他的‘神’?”

“脚……”

嗡——

啊……才一个不注意,我已经摔倒在了地面上,同时右脚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只有鲜血不断地往外涌。

“啊……这就是,你要做的吗?但是这么做,也不会影响你以后的——”

“手——”

嗡——

这次是……啊……左手……上帝啊,还真疼啊……

“我的力量……我不要这样的……力量……”

“但你生存的意义只有——啊!!!”

右脚——该死的,快撑不住了……一下子失血量也太大了吧……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但是,我带来了……艾萨克,这就是你看不到的事物,人类进化的真正形态!!

“不……我才不要这样的……我……啊!!!!!!”

这道灰色但充满光芒的路——

“——才是人类,真正的……”

轰——

AC-130传回的图像是,它身后的整个大不列颠开始被诡异的灰色球体给侵占,同时天空中的雨云、周围的海水全部消失,直到这个巨大的球体将大西洋东部到中段部分全部吞了进去,才停了下来,然而还在不断地消耗着海水以及天空中的雨云。

“唉……”

或许我刚刚该听总司令的话——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是一支部队可以解决的了。

第一次看到雨云之后的阳光,清楚地照射在这个诡异的球体之上,球体也在成片的雨云中间,开启了个宛如甜甜圈一样的洞。

“舰长……这个应该怎么对付?静海基地方面似乎还在分析中……”

这样犹如“7小时战争”时的恐怖场景,想开玩笑一样地出现在眼前……

“——我怎么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