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烟尘的城市，除了灰还是灰，除了活人身上的，还有死人身上的。
1888年8月28日，伦敦东区贫民窟。
“啧……今天，不行吗？”
“不行不行，玛丽·珍今天没有带着情报过来，医生。”
“杜立德，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女王要求我——”
“行，行，医生，你要去就去吧，但是最近几天就算是我也没有玛莉的消息。你，不会真的有那方面的倾向吧，医生？我是指，杀人，你懂的。”
“当然没有。见鬼的……我只是为了拿钱而已，好吗？”
杜立德此时拿着情报费，简单地清单后放回了棕色的纸袋里，简单地用绳子绕上几圈就塞进了自己的大衣里去。
“没错，我也是，古尔医生。所以……你懂得，下一次希望你的女王大人可以慷慨一点，否则——你可明白，在这里人多眼杂的，说不准哪天就有警察来找我了。”
“你大可以放心，杜立德，”我伸手将刚刚驶过一辆马车掀起的烂泥从外衣上蹭掉。
不远处，一些水手还趁着酒兴骚扰着一些妓女，流浪汉也在和准备离开的小摊贩们讨要今天的饭食，不过他们的眼睛在黑夜之中，也如同煤气灯一样在妓女之间闪烁着。
肮脏的地面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更加恶心，就像是我第一个下手的现场一样，玛莎·塔布连。天空中多了几片乌云，甚至还有几滴雨飘落下来，一些贫民窟的居民已经开始收拾起自己的摊铺准备躲到某处的桥洞里去。
“上一次你看到玛莉是什么时候？”
“我的话从这个月中旬就再没见到过她了，珍说是在三天前还有她的消息，据说她在她下榻的旅店——你懂的，又有了新的客人。”
“这些该死的妓女真是……”
“我倒是希望我学校的孩子别学坏了——其实学坏了倒也给我多点财路，也好多认识像你这样子的人不是吗，医生？”
“少废话。女王已经开始催我了，明天还是老地方。”
“没问题，没问题。”
他抚了抚自己黑色的帽子，开始沿着道路向着泰晤士河沿岸走去。
“说起来，医生，有件事情——今天也有个人向我打听了玛莉的事情，虽然看起来像个小孩儿一样。”
“……你是想告诉我伦敦的市民已经堕落到了小孩儿也好这口了吗？”
“呵呵，我可没这么说，医生——只是以防万一你多杀了个人，或者是……多个目击证人。那么，我可走了，明天老地方。”
这时候天上已经开始下起了雨来，闪烁的雨丝让我更感不适。有人说这段时间去埃及或者是印度打发时间是不错的选择，但是离开英国只会让我浑身不自在。
“不不……求，求你了……”
那个时候，她在这么说着——至少她的嘴唇在传达这个意思。这可不是在手术台上，所以我才往她的喉咙上……不知道砍了几刀，总之我做了。
就因为那个白痴王子惹了那么点事儿，我必须要去做这样子的事情，还被警察知道了。好在没人发现我，女王也明白这件事……想到这里，我还有点庆幸那个时候我先往她的喉咙动手。
现在的话——我也还不至于杀人成性，也没有对这些妓女有什么不爽的地方。或者说，这种底层社会的丑陋传闻和我这种皇家御医会有多少的关系？好在还没有人把我和这件事情牵扯在一起，我也拿到了我的钱了……那就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的话……还有一个人要去见。
想到这里，我就向着街边走去，一个还没有收工的马车夫正在驱车向着远处驶去，这样阴郁的日子里，马也愤愤地向着地面踢腿，早晨的工厂散发出的恶臭让动物都觉着不适，我也感觉到胸口十分闷。
是因为……我在做这种事情吗？但是，这……这又不是我的问题，只不过是遵照指示办事而已，仅此而已。
“嘿，等等——载我去多塞街。”
“先生，您是杀人事件爱好者吗？那里最近可不太平啊，或者说从来就没太平过，我可不想——”
“放心好了，只管去就好。”
我跳上了马车，心神不定地将伞扔在了一旁，马车夫也安静了下来，让马小步地向前踱步，在煤油灯的辅助下前进。
今天才是最好的……如果今天一个晚上就能杀了所有的目标就好了，然后拿到钱，和妻子到别的什么地方去……美国就挺不错的，或者是……埃及之类的，总之不在这里就好。
我下车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忘记拿伞了，真是倒霉的一天。
过会儿还必须要回去……到我的屋子里好好睡一会儿才行，妻子现在也已经到宫里面去了，暂时起居都得要靠我才行。
雨越下越大，让城市中的烟尘沉淀下来，转化为更为恶心的臭味，让人更加心烦意燥。
“嗯……不行啊……必须这么做。”
为了多拿点钱……早知道这么恶心，还不如不去干这茬了，那个时候女王这么信任我……更重要的是她开出的价格，那个确实是……
没问题的，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一切都如计划安排……
咚咚。
我伸出手去，敲了敲门。
“来了——”
里面传出了十分尖锐的声音，随即门便被一个女子——玛丽·珍打开。
“请问——啊，医生？”
这个栗色头发、虽然外貌漂亮但是却十分的轻浮，即使是现在，她的脸也让我十分的恶心，没错，恶心……一切都是如此的恶心。
她似乎没有让我进屋的打算，只是等着我先说话。自然，我也没有这样的计划，便小心地向里面靠了点以便衣服不被彻底淋湿。
“那么——有人在吗？”
“没有，你呢？”
我迅速地回头张望了两眼，那马车夫已经带着我的伞扬长而去，不少人家因为前几天的杀人事件而紧闭家门，警察也还没有到出来巡逻的时候。再说了，这帮家伙要真有能耐，女王现在应该在伦敦塔里才对。
“我这里也没有——玛莉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杜立德没和你说吗？”
这家伙在说谎……说起来，这时候才注意到她意外地打扮得十分整齐，淡紫色的睡裙也没有许多皱褶，室内看来也十分亮堂。
按理来说她应该不知道我要来才对，看来也不是要我进去的意思……
再隐瞒什么吗？哼……说白了，这家伙也不过是个妓女而已，也是名单上的一员……要不是她过去工作的地方和这些人有很多交集，而且有固定居所，甚至有时候还担当老鸨，否则根本……
“嗯……”
“医生你脸色不好啊……我先说清楚啦，我可没有骗你，玛莉·安·尼古拉斯真的很久没有出现在附近的酒吧里，最近一次我也只看到她混到了新的顾客，别的都不知道，真的！”
她惊慌失措地想要关上门，看来我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是个杀人魔了吗？哼……要是她知道我的目的的话，她就该明白关门也是没用的。
虽然……
我再向里面瞥了一眼，似乎有人在……还是没有人，我并不能看得很清楚，而珍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最好明白，如果我失败的话，你会被英国王室追究……或者是被警察送到绞刑架上去。”
“医生，我当然明白……只要钱足够就行，也只要你……别在我之前死就好了。”
说完，就直接关上了门。
——问什么她要放在最后一个杀？
因为……
“她有固定住所，随时都可以在给她钱的时候，把她直接杀了……”
没错，我没有错，我只是听命办事，恐怕还可以说是为了主持王室的正义，只要除掉那几个知情者，我就可以结束御医生活了，拿到一大笔钱，还可以拿到珍的所有钱——当然，那个倒霉的杜立德的钱也会在我除掉他之后归我所有。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会与任何问题。
我走在街道上，雨水落在我的鞋上。许多人都担心被恐怖的杀手给袭击，但是——我不会，第一次或许还有些紧张……现在我也很紧张，该死的，必须快点完成这些事儿才行。
但是，我并不怕。能够创造这种杀人事件的只有我，并且很快……
“呼……”
我关上了门，威廉·古尔医生总算离开了。这个臃肿的男人，居然会是皇家御医？而且还是……杀人凶手？
好在我已经知道了……他也要杀了我的，因为王子阿尔伯特·维克托和妓女有染的事情，那天我们几个都看到他和玛莉进了那个房间，然后……玛莉就变成了那个样子了。
“所以他就要杀人灭口？该死的……我就知道，皇室里的家伙每个好的，都适合那些工厂主混在一起，嗯……明明就是那个王子的问题！”
“嗯嗯——大姐姐说的对啊。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呢~~”
“嗯……也谢谢你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啊啊——这么有什么的啦，只不过恰巧知道了而已。”
这个人——不，应该说这个孩子，看起来才十五岁出头一点点，但是却穿着十分成熟的西装与爵士帽，手中还拿着一个手杖，看来俨然是一个成年人。
“所以吧，我说的没错吧？安啊，一定是已经躲起来了，只要躲上一段时间，女王就会放过她了吧。”
“嗯……也是呢。”
但是这个孩子，却让我感觉有些……不寒而栗，倒不如说他知道这么多反倒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不过他说的“玛莎会是第一个被杀的”倒是真的，明明我还没有给医生更多的情报，但是他却已经预见到了。
“那个……杰克，你没有地方住吗？”
“诶？啊——前几天还在一些地方住过一会儿，不过现在还不知道呢……大姐姐，可以住在你这里吗？否则，被他们找到的话……可能会报复我的吧。”
虽然我也做那种工作……但是再怎么说，还不至于把一个帮了自己的小男孩儿扔到屋子外面去吧。
“我知道了，现在你就住在我这里吧，到时候安安全了之后，你就和她一起去住吧。”
“嗯！”
他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不过，我也明白这个小男孩儿多少有些奇怪……
尤其是——关于玛莉的事情我真的没有骗医生。
玛莉不知为何，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雨下个不停……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吧。
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呢~~否则的话，就不能按照我的计划行事了。
虽然说之前下手的人类都用高级酸液彻底溶解消除痕迹了，但是偶然……感觉在人类的世界里面，杀这些下等的家伙实在是好玩，而且不让别人知道是我杀的有什么意思啊？
现在彼得·庇护者一定急疯了吧。在没有获得神格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老头偷偷藏着连接着人类世界的通道——哎呀，这么一想我还真是聪明呢~~
反正，有的是时间……那么就多玩玩好了。
“真是……太可怜了……”
哈特·哀，一个奇怪的“神”，就算是作为主神的我也不能理解他的存在，到底是证明了精神可以单独存在成为实体，还是生命体死亡后会有别的东西产生。
刚刚将神格赐予给这个家伙，没有想到，居然跑到了人类的世界去。好在，阿尔琳·战歌以及别的“神”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甚至，泰坦·不动也是如此。
这也是这个意外之中的，不幸中的大幸。目前，干涉人类世界的方式，还没有确定，但是……
“这个样子贸然地、贪婪地杀戮人类，只会暴露我们能够进入人类世界的情报。”
“‘四维主’……并没有回应……唉，可悲的杰克啊……”
确实是有够可悲的，得到了神格，精神高度进化，却还是如此的野蛮和嗜血，但是却因为力量强大而盲目。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种存在本身问题，而是这种存在会给我带来怎么样的问题，现在“比塞弗勒斯”还在建造中，虽然直接进攻人类世界也能取得胜利，但这并非我要的结果。
如果不能触及到“四维主”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哈特·哀，过去在人类世界的人造‘神’，‘军团一型’还在运作吗？”
这个紫色的奇怪人形存在，似乎是在处理情报——这种存在，只会妨碍我的计划，只能趁这一次……了解一下，这个“神”究竟对于我的计划有什么样的态度。
“虫洞会在三个月后重新开启，必须趁着这个时空混乱期，将他带回来——或者，直接就地消灭。”
“比塞弗勒斯”还不能够直接进行时空穿越，只能依靠哈特·哀，才能穿过那条狭小的通道，也能明白他的能力……
我眯着眼，放下《诺斯克拉底之书》，右手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但才这会儿时间，哈特·哀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阿格斯大厅周围的能量场都不能感知到他。
或许没有必要除掉他……只要除掉五个就足够了。
“医生？医生！”
“呃……”
上午，我还是必须要坐在宫中，担任自己皇家御医的身份，毕竟不能让警察抓住我的把柄。
现在是……31号的早晨，女王特地让我好好休息……该死的，看来她也明白这差事有多耗费人的精神，只希望她可以雇点杀手什么的，就不用我这么——
“医生？您醒着吗？”
门外的侍女焦急地叫着，让趴在桌上打算稍作休息的我只感觉头更加的闷，仿佛上帝在里面谴责着我一样，
“……现在几点？”
“早上八点，先不说这个，医生！！您知道吗？出大事了！又是白教堂区！”
“见鬼的……又是那个公子哥得了破伤风了？”
“不是不是。医生，上次那个杀人魔——”
“杀人……”
诶？什么？
“你，你说什么？”
不会吧……警察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怎么回事……女王已经不需要我了吗？我答应她了我会完成任务的，但是……糟了，如果他们真的来了的话……手边只有一把手术刀，眼前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侍女……
“……你要做什么？”
“诶？不不，医生，女王大人要我告诉您的，说不定是想要您到现场去——”
“现场让我指认？小姑娘……你，你了解多少？不……你要多少？”
眼前这个乡下来的，因为兴奋而把礼仪完全忘记了的侍女，疑惑地看着我的脸，似乎我再说的是俄语或者阿拉伯语一样。
“医生，没事吧？宫里面应该还是很安全的。”
“……”
都这么说了……也对，一个傻丫头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呢？
“……那么，你说的杀人魔，怎么了吗？”
“对了——医生，那个杀人魔又出现了！今天早上在囤货区里有个妓女叫做玛莉·安·尼古拉斯的死在那里了，听说死的……医生？”
“啊……”
我……昨天好像一直就呆在宫里，杜立德也没有给我我要的情报，这……
……是我杀了他的吗？
“还有，医生——女王希望您去见她一下。”
“哦……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好的，医生。刚才伦敦警察让我把这份文档送到您这里，似乎是关于尸体解剖的事情，又是还请尽管吩咐。”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蹬蹬”地离开了。总算是……
从窗外，终于有明媚的阳光从乌云中挥洒下来，昨天也是如此，这是个十分便于行凶的好日子。
到底是谁……
我匆忙地拿上了外衣，同时把文件袋中简短的报告扔到了桌上。
难怪会说是“上次那个杀人魔”……也是喉咙被隔开，但是腹部也被剖开了……手法十分地精湛到位，当然也令人……这个人居然还是一个产妇，死相也更加令人作呕了。
不过，不管是谁……这下子最难解决的事情已经搞定了，剩下来的只要塞点钱封口，或者是简单地派别人去杀就够了，用不着再竖起这个连环杀人魔的牌子了。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
“威廉·古尔医生，您来了啊。请坐，请坐。”
女王端庄地坐在房间内，微风从阳台门外吹进来，同时也将桌上的早茶香味送入到我疲倦的鼻子中。
“听说你已经让玛莉·安·尼古拉斯闭上嘴了，是吗？而且……还为王室铲除了一个可能的威胁，虽然你的确模仿得太像连环杀人凶手，不过……做得很好。”
“谢谢您，女王大人。”
我小心地坐在了天鹅绒铺着的沙发上，淡黄色的墙体上满是豪华的饰品，就连桌上的这些餐点也不是我能享用的起的，更别说女王据说是为了避免发福，每样都只简单地品尝一点。
而且，她身边的侍卫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了解王子所做事情的，整个宫内也不过十几个人。
而了解是谁做的，更只有五人左右……包括坐在女王面前的凶手本人。不过看起来，还有另外一个人了解这个情况——那个忽然抢了我工作的人。
“那么剩下的几个——不如就称呼她们是‘不幸看到了国家机密的女子’吧。我并不认为在城内引起恐慌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希望医生你可以用……更加委婉的方法解决，当然你需要的资金，只需要到我这里拿就行。”
“嗯……”
该不该告诉女王……这个恐怖的案子不是我所做的。至少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样子……但是，这样精湛的技法不禁是优秀，更像是在模仿我的手术技巧，而且对于我想要下手的目标，甚至是目的都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已经渗透进入到王室中来了？
“那么医生，你先忙去吧，记得不要太过分就行——我现在，都有点担心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女侍的。”
“……女侍？对不起，大人，我刚才……”
“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着，女王撩动了一下自己的耳环，轻轻地拿起茶杯喝了口从印度和中国来的茶，“我的一个近身女侍，前段时间不知为何忽然失踪不见了，虽然我更加偏向于她拿走了我的珍珠项链，然后再去找她的梦中情人——我有和你提过，她爱上了个阿拉伯人吗？”
“不，大人……没有……”
如果我告诉了她天外有人的话……
——我的钱，该怎么办？见鬼的，我可不是杀这些妓女寻开心的，我是为了那些钱……
“怎么了，医生？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脸色看起来可不好。最近几天不如就在家休息吧，这种活——想必会给你很大的压力吧。”
女王小心地站起身来，此时我才注意到她的高跟鞋才在光滑的石板地上踩出声，门外就有两个带着火枪的红衣军走了进来。
……不放心我吗？觉得我已经是杀人狂了吗？也不对啊……
我又瞄了眼手上的文件……
做这种事的人，不是杀人狂才怪呢……
绝对不能告诉女王——我的心中忽然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这不光光关系到钱，如果一个不小心可能连命都没有了，绝对要小心……否则可能拿不到钱，反而让那个模仿我的拙劣罪犯占了便宜。
但是，这不过是个开始。
连环杀人犯？人类还真是搞笑啊，这种同胞杀了也无所谓吧，再说了……让我这样子优秀的存在杀了她们，还算是白便宜她们了。
那个叫做玛丽·珍的人类已经出门去了，还真可悲啊……不过，我打算让她看到自己的朋友一个个死之后再虐杀她，总之先——
我打开了“解剖刀组”，除了还沾着血的工具之外，其他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从手杖中依次展开在地面上。
“那么……先用这个吧。”
高浓度致幻药物LSD，先取一点在这里定时释放，然后接下来要用的也先带在身上吧。
“麻醉剂，止痛剂，钳子，‘电击枪’，溶解剂，以及手术刀……好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屋子——果然，很适合低等的种族居住呢。我是为了乐趣？当然是为了乐趣，越是高等的种族，越明白该怎么来让自己获得享受，明白自己的地位是如何的。
而不是这个样子……死死挣扎……
“那么——我们走吧，大姐姐？”
“呜嗯——”
就像那个玛丽·珍，自己最好的朋友已经被五花大绑在自己的屋子里，肠子都甩在一边，却还没有意识到——不过也多亏了这个视觉限制药剂，她才什么都看不清。
或者——这个种族从来就没有看清过，只有像我这样子优秀的人才看得清。
“好啦好啦，走吧——”
本来还期待这个人类——安妮·查·普曼回个话的，不过声带都被撕裂了，恐怕也不能有太多期待了吧。
要不下次……找个警察？但是这样子的话，就没法和那位威廉·古尔医生以及约翰·杜立德玩了吧？这两个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当然，也蠢的可以，这样子有趣的生物不多玩玩实在是太可惜了。
玛丽·珍不在她的屋子里，接连几天她都一直下落不明，直到她今天给我写了封信，让在家中修养的我感到十分惊恐。
“别以为你可以杀了我，你会按照上帝的旨意，付出代价的。”
首先，她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址？还有什么叫做付出代价？我差点没把茶倒翻在衣服上，下一杯茶也颤颤巍巍地拿着，最后干脆还是扔到了厨房里去。
恶心……真是恶心……妻子现在还安好，但是我呢？现在有个人知道我的身份，我的住址，甚至还计划向我报仇？一定是有人向她透露了这个消息……但万一没有呢？
会不会是杜立德……不，那个家伙要是有胆子做这种事情的话，估计早就在我杀第一个的时候就为我代劳了。
而且，《泰晤士报》上的报道……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她才害怕我的吧。
先是9月8号安妮·查·普曼被残忍地杀死，死状十分的恐怖。
然后是伦敦中央新闻社先收到的、来自犯罪者“开膛手杰克”的挑衅信。
而我……就变成了什么“开膛手杰克”？
女王还派人来问我的消息，但是我只能暂时回绝……该死的，要是我真的说出来的话，那不就……都是一群白痴或者疯子，我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掺和到这种底层民众的纷争里去？
该死的……必须……必须……
不行……必须要找到行凶的那个人，至少让那个家伙不再败坏我的名声，这样就可以和玛丽有个交代了——或者……不对，我根本就是要阻止那家伙继续揽罪到我身上，谁管那些妓女啊？！玛丽·珍？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给出对王室不利的有力证据？女王也是个脑子坏了的家伙，好像我做的这一切也是游戏一样……
决定了，就是现在……
现在才刚刚凌晨两点，但是已经时间到了。现在那个“杰克”可能在外面了吧，只要我能提前找到伊丽莎白和凯瑟琳，然后就可以结束了……只要我不被王室的人发现，我就可以圆滑地处理这桩事情。
嗯……
我拿起外衣，走出了家门，这一次“杰克”真的让整个白教堂去都安静了下来，路上空空荡荡，只有偶尔几个流浪汉或是妓女走过。
那么……会在哪里呢？只能现在伊丽莎白常去的地方看看了。
砖石与空气中的污气都让我感觉恶心……不知不觉间就陷入到了这样子一个疯狂的案件里来。就连远处那些路过的小贩看起来都如此的疯狂——没错，疯狂，除了疯狂外，我根本就找不到不断模范我的手法、按着我的名单来施行这种残暴罪行的理由。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橘黄色的煤油灯沿着街道，照射出零星几个女子的身影，这里是从附近一处酒馆前往贫民窟的必经之地。
而接下来要来的就是……
“嘿——你好啊，老爷爷？”
“嗯？唔——”
怎，怎么了？我感觉……有人从背后捂住了我的嘴，而且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在进入我的脑子。
“诶~~你就是那个本体啊？有点意思啊……那么你先办完事情，然后再来聊聊吧，人类？”
啊……一个……小男孩儿？
医生也很久不见了。
我知道绝对不和他做的——这种男人是第一次杀人会因为紧张捅对方几十刀的人，不会这么就把别人的肾脏掏出来，割去别人的耳朵，还寄到警察那里去，这样子的人根本不会去做什么皇家御医。
而且……
“玛丽·珍·凯丽小姐，你要住在这里就得付钱，行吗？我这里可不是公共酒吧，也不是什么贫民窟，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
“我明白，我明白……”
伦敦里的每一个人都只顾着自己，工厂里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看到那个“杰克”所犯的罪，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去搜查他，倒更加愿意把我从正常的岗位上辞退还来厚着脸皮问我要房租。
虽然我也明白我也有问题……但是，万一医生就是“杰克”呢？而且说到杰克……那个小男孩儿也不知到了哪里去了……
“拜托，玛丽小姐，你已经拖欠了快要六个星期的房租了，”房东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着我的屋子——虽然距离原本的家并不算太远，但是好歹也算是个住处，虽然……我也需要工作，所以有的时候只能在自己的房子里解决。“我希望下次我让我的助手来的时候，您可以把钱交齐——否则，我觉得你就得做点……比较严重的决定，或者考虑别的支付方式。”
“我会的，房东先生，或许您今天晚上就能收到了呢？”总之，我半推半搡地让这个色老头滚出了屋子。如果那个小孩儿就是开膛手的话……但是，之前的警察有在报纸上说过，对方是一个成年人，那么看来还是医生了咯……但也有可能是杜立德，他也失踪了很长时间了。
我迅速地前往酒吧，打听杜立德的下落——可惜，杜立德还是没有出现过，甚至在学校的老顾客都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诶……真是，越来越混乱了，天气看起来也不好，会不会到晚上会下雨啊……
现在的话……只能想点办法自保了，“杰克”已经超过两个月没有动过手了，现在我只要……
我只要……呃……
“怎，怎么回事……我……”
双腿有些发麻，是……梅毒吗？也不对啊……那么是……
外面的阳光看起来也十分的奇异，就像是爆裂开来了一样，但是却有种不同平日的刺激感包裹着我的脑袋，直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杰……克……？”
“我随口说的，没想到大姐姐你记性还算不错嘛，有我一半哦~~”
熟悉的成熟打扮以及那现在还是天真无邪的脸，没有错……就是杰克，那个小孩儿……他要做什么？
“哎呀——你现在看起来就像猪一样呢，你看，我的‘电击枪’已经把你的左手心烧伤了你都没有反应呢。真是没劲，你这样子垃圾的存在，就该稍微……嗯……有了，那么就给你喂解药吧？”
说着，他一边把一把小刀放在我的喉咙口，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就像是杂技演员一样随手一挥，一滴药水就落在了我的嘴唇上，但是却没有流进我已经失去知觉的舌头上。
“最后一次机会哦——你还可以问一个问题，人类，然后我可以慢慢回答你。”
“啊……”
问……题……？
“你……是谁……？”
“还真是简单的问题啊，人类果然够劣等的——不过我对于你们也有了很大的兴趣呢，不光光是妓女之类的，而且还有别的人类——果然你们和我们种族里的那些小笨蛋差不多呢。”
说着，他慢慢地将药水抹开，我感觉到我的嘴唇变得湿润起来，但是——
“那么这么说吧，人类。”他凑到了我的面前，眼神中充满了小孩儿做完恶作剧后的纯粹的快乐与兴奋，仿佛恨不得慢点告诉我，“我，在你们的语言里，就是被称作‘神’的存在。”
说完，他立刻站了起来，同时我也被随后拎了起来。
——以及，大量的鲜血从喉咙口流出，我原本说话的感觉，此时也慢慢地退散。
只是……
慢慢地，从头开始，直觉不断地开始恢复，我的左手也……好疼——
好疼啊！！！怎，怎么回事？我……不要恢复直觉啊！！
“你知道吗，大姐姐？在虐杀你和你的那些朋友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那种快乐，这可是在神界完全体会不到的感觉，他们可没有你们有趣——不过我会解决掉他们的，但是我需要更多的经验和……乐趣，对啊，就是乐趣啊！！”
不要啊……脖子也……好疼……好疼！！刚才他对着我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说不定我再弄得动静大点，‘主神’就会来找我了，然后我再一个接一个地解决他们，就像解决你们一样？但是，我不是疯子哦——这，都在计划之中嘛，不过计划。大姐姐你懂的吧，总归不是很完美。”
我……我不要……
“好了，药效差不多要扩散大全身了吧，那么……开始吧~~”
接着，剧烈的痛觉，让我已经无法思考，甚至都要忘记痛觉了，就像是……尘埃，进入到了我的血肉之中一样。
但是……我看到了……
我的血肉之外，还有一个人……一个紫色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后……
“大人……这个……”
“嗯。”
“开膛手杰克”——据说那个被夺去神格的疯子在人类的世界得到了这样的称呼，但这也无所谓了。毕竟，并没有带来太多的威胁，同时也没有带来任何的益处……
当然，这么说也不对，我手中所拿着的这个小瓶子，其中所装载的DNA就是一种武器。
既然是现在死了……或者说，还没死但也不知去向的存在，那么接下来他DNA中的神格该如何使用，就全靠我的变通了。
人类吗……他们的发展过于迅速，恐怕很快就会引来巨大的飞跃，只希望……他们别灭亡得太快，否则下一次找到旁敲侧击“四维主”的机会，恐怕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起来，哈特·哀……杰克人呢？”
“我……杀了他了……真是，可悲的存在，让人同情啊……”
“嗯……我明白了。”
——也就是说，还没死。
不过……无妨。哈特·哀也不过是个，有着一种愚蠢同情心的“神”而已……
只要我达到了“四维主”的能量等级……他也不过是和他同胞一样的死尸一具罢了。
除了我之外，还有医生一起被关了进来，不过医生他——主要是我没有忍住啦，而且他在被我抓住，操纵来杀了一个妓女的时候，他的神经系统就已经被彻底毁了，所以他成功成为了我在探索这个奇怪“天使”内部的标识。
不过嘛，一个低劣的种族能被我这样子使用，也算是不错的结局啦。至于带我来这里的老爷子——
“嗯？你要干什么？”
那时候我才刚刚办完事，但是他却躲在我背后哭哭啼啼的。
“真是可怜的生命……但是，阻止你……却又违逆你的天性……太可悲了……”
“嗯？虽然我蛮想叫你老爷爷的，但是……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吗？”
“不……我……想要，帮助你……”
“嗯？莫非，老爷子你也——”
“你的另外一个朋友……已经在等你了……还有另一个，已经……等了，很久……”
“嗯？喂喂，我的传奇到现在才要开始呢，杜立德身体里已经感染了精神干扰药物了，只要我再——”
“对不起……原谅我吧……”
嘿嘿……真是……准备用“天使”了吧？这么和这个话唠说话的时候——
咔嚓——
“‘电击枪’……”
我已经将我的“天使”举到了他的面前，同时“解剖刀”也伸到了他的胸口——这可是连能量护盾都能直接切开的手术刀，能量全部集中在刀刃的中间部分，比起那个战神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可有用多了，再加上已经在刃口上涂上了高纯度吗啡……不过，我倒不希望他直接死呢——虽然非常锋利，但是只要我下手慢点，就不会立刻致死。
然后……呵呵，“神”的尸体被扔在人类世界？呵呵呵……想想就有意思啊！！
“喝啊——！！”
刀捅到了对方，但是……
穿透了过去。
“——诶？这是……”
但是，下一刻我就到了这个地方——除了一个大个子和被我折磨死的医生之外，一个活的都没有了。
真是……没劲呢~~
外面的世界，老爷子有时候也会和我聊聊——彼得·庇护者，明明自己也在人类身上找乐子，但是却不希望我找。这就是所谓的统治者吧？还真是……
我看着自己的“解剖刀组”……没错，按理来说我的神格已经被夺走了，但是我现在还能用“天使”，真是有意思呢……
他一定也有他的乐子吧……不过是关于别的方面的……
“是吧？这位……该怎么称呼你呢？干脆就叫大哥哥好了！！”
“克罗索斯，那么——你只要将你的部分组织碎片交给我，我就有89.72%的几率，给你想要的自由。”
“哦哦——听上去还蛮诱人的嘛~~”
“那么——”
这个家伙，只是呆呆地伸出手来问我要我的一点组织碎片——第一次伤害自己的感觉也不错，但是毕竟我的力量还是减弱了，所以只给了他一点小腿肉。
“我说啊，我说啊——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杀人啊？你的技巧绝对不错的啊！！可以这样不被哈特·哀发现就偷偷溜到这里来。”
“是吗？那么，我先告辞了。”
他小步地向着迷宫的深处走去，知道我不再闻得到他身上的气息。他……也是“神”吗？虽然有这样的感觉……但也不完全是……
说不定，我已经呆了快几千年了，但是老爷子在骗我呢——
不过呢……呵呵呵呵……
“也无所谓啊……人类的世界有那么宽广的宇宙，一定有很多别的种族……有的是可以虐杀的机会……”
“主神”和别人有什么矛盾隔阂我才没有兴趣，我只要在我出去的哪天……可以再一次享受，如同在伦敦的那几个月的经历就好了……
不过嘛——
我看着不远处产生的、熟悉的能量反应，不禁笑了出来……啊啊……是那个笨蛋呢……看来老爷子也没有完全骗我……
那么……
“——和那个大姐姐好好玩玩，然后再杀了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