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咔铛——咔铛——
第一次这样子走在城市之中，这个废弃的城市中，才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是末日废土的感觉。
毕竟原来“主巢”附近只剩下大片荒芜的空地，甚至连公路也在战争与长期闲中被尘土与杂草给吞没，只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突兀建筑还保存着生还者——我们所无法拯救的同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困在其中。
在夕阳的余晖之下，街道上只有主干道还保留着在“船”中的虚拟世界中，我所看到的样子——至少是大体轮廓，虽然两边的店铺都已经降下了铁质卷帘，店主想必是已经逃到不知何处去了，而上面因为近距离爆炸留下的硝烟溅射轨迹和被击穿的痕迹，都似乎在重现着过去在这条商店街上的猛烈交火与惨烈场面。
自从制空权被夺取之后，军队只能在地面上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寻找掩护来对抗“孵化者”放出的机械军团，但对方庞大的数量——虽然上次有机会一睹，可是全力运作的“孵化者”所放出的军队数目，足以同时进攻两座大城市的同时，又保证每一条街道都会被持续进攻，没有一处地方可以躲过去。
我抬起头来，用手遮住照射到脸颊上的太阳光，看到了残败的大楼楼顶的房间都被连墙一起被炸开，现在只有严重损毁的机枪残骸还能够给人战争的感觉——否则，这座死城就仿佛是所有人突然蒸发了一样。
“——宇文？”
走在我前面的木芒提着设备箱，侧着头对着我喊道。
“哦，没事，马上就来了。”
“圣盾”被击败了之后，木芒过去谨慎的脚步今天也多少放松了一点，至于一直在我身后东张西望的战歌，则一直保持着愉快的看客心态。
那么我呢？嗯……果然也是一个看客的感觉吧。即使死去了那么多人，现在现场上只有断壁残垣，连一句尸体、一台完整的武器，一滴鲜血这样有点人性味道的存在都被抹去得干干净净，如果说我很“愤怒”是肯定不准确的，或许……“迷茫”？
就人类的武装力量——我的认知范围内，想要在战争中让这条街道降到地下数十米处都绰绰有余……糟了，我在想些什么呢……
看到战争的残骸，就像是一个孩子玩坏的玩具一样，拯救人类的任务也显得格外的荒唐和不现实，充斥着不确定性和疑惑。
“快要到了，宇文，小心地上——还有，别和那个母猪走得太近。”
“谁是母猪啊！！”
“说得就是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母猪。”
两个人又杠上了啊……但是我们人类中的一人，这样子温柔的女生——
“待会儿你就知道差距了，母猪——人类在魅力方面的无限潜力，可比起你那可怜的身体……呵呵。”
“别笑啊，人类……真是，你就是故意找我碴的吧！！”
可能温柔不是特别合适……但是这样优秀的人类居然在和“神”这样子用言语互怼，真的算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比起什么“人类处于灭绝的边缘”要有现实感得多……
“不过啊，果然这是‘孵化者’才能造成的痕迹——”
战歌似乎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娇小的身体确实和木芒有物理上无可辩驳的差距，环顾着四周随便地咕哝道。
“这是指……”
“你不知道吗，宇文？”
她对于我的名字还是随意取了一个叫法，然后伸出手指着周围的建筑物，用食指划出一个小圆圈。
“要是我的‘天使’的话，这里的全部应该都会被夷平，根本没有必要战斗几个小时才分出胜负。‘孵化者’的战斗方法也真是够原始的呢。”
动不动就夷为平地……果然“神”的力量不能小看啊。
而机器人军队——听到战歌的评价，我也确实感觉到了。
当数目少的时候，就必须以自杀式地突击方式进攻，因此地面上也没有留下巨大的坑洞，而是被反复射击后削得粗糙不已。
唰——
看到眼前的地面上还有细小的水流从地面的缝隙间流过，其中并不完全是降雨所导致，多半是地下水处理系统损坏所导致的，远处甚至可以看见一整条街道都被平缓的水流给覆盖住。
——也就是说，也只不过到此而已。如果“神”想的话，应该早就用“比塞弗勒斯”将上海夷为平地，就像战歌所说的一样。
“到了，宇文，准备好吧——”
而这些水流，也不只是战争场面的反映而已……
今天我和木芒外出——战歌的话只是混出来玩的——也就是为了来到这里。
唰——
比起刚才的水流，此时拍打在道路边的、被夕阳染红的海浪所发出的浪花声让人感觉到仿佛回到了过去的黄浦江边一样，眼前应该是“万国博览群”建筑物才是。
虽然我提前就知道了，这里距离旧滨江大道至少有十几公里的路程……
“哇哦——这个还是蛮厉害的，这就是人类的海洋吗？”
“并不完全算是……”
过去这里是上海最为繁华的港口区域，但是现在却和外海完全相连，按照海拔比例……现在万国博览群应该连同大半个浦东，成为了西太平洋的新海底平原了吧。
我的家……现在只凭这点信息，我也不能确定究竟我的家现在还在不在了，还有很多我熟悉的地表建筑……
“啊——”
“嗯？怎么了吗？敌人吗？”
木芒警觉地站起身来，举起枪走到我面前，同时眼睛对准瞄准镜看向了四周，虽然予以“咔哒”上膛声的只有四处死胡同传回的回音。
“不是不是……只是，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了。”
我的眼睛再一次投向了水面上——一个朱红色的建筑顶端，此时倾斜着立在水中。
东方明珠电视塔，虽然我也只有小时候被父母带过去玩过，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考虑到倾斜角度，应该是从中间折断了之后崩塌了吧。
“嗯？那个是……上海的地标建筑吗？”
“是啊，木芒不知道吗？”
“嗯……好像有点印象，又不像是……”
木芒松了口气，放下了枪，眯着眼注视起远处的残骸，不过只是“有点小懂”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认识。
“这个……人类都喜欢把建筑造在导弹上吗？紧急逃脱装置？！”
“你既然已经说了‘导弹’，就没有可能再住在上面了吧。”
战歌调皮地笑了一声，一会儿就对她所谓的导弹建筑失去了兴趣，走到水边开始踢浪花。这样子小孩子一样的女生，居然会是“神”……
“总之，继续巡逻任务吧……木芒？”
“呜嗯……”
刚刚还在准备任务的木芒，此时对着赤色水面上的东方明珠看个不停，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头顶上一个电灯泡“噔”地一下点亮了起来。
“那个是火箭，为了紧急时刻飞向宇宙逃生的是吗？果然是深思熟虑的建筑啊，中国果然是……”
“不，虽然我听了蛮开心的，但绝对不是这么一回事哦。”
——可千万别把战歌的话当真了啊……
“哦，是吗，嗯……”
终于，木芒像是放弃思考了一样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俯下身子，打开刚才提着的设备箱。
“对了，宇文。”
“嗯？”
“你可不要在水里玩得太开心了，毕竟……”
“是吗……嗯？”
木芒噘着嘴，又看了身后的海面一眼，似乎是看着些什么，低下头继续开始准备装备起来。
我保持着放哨的姿势，一边观察起蹲下去的木芒——看起来和平时一样，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波澜，那刚才是……
“那个，海水有什么——”
“哦哦，你没看出来吗，宇文？果然人类还是人类呐——”
战歌这时又从旁边跑了过来，一边用沾着水的靴子在地上踏了两下，一边左手叉腰，甩着右手表现出十分无可奈何的样子，刻意地想要买个关子吗？
“这片海水内有微量的核辐射尘埃，也就是说如果你像是轻小说男主一样和可爱的女孩子，比如我——一起跳到海里去的话，我因为身体强化完全没有危险，但你就要面临长出第二只手或者和你脑袋一样大的肿瘤的危险啦。”
“什——”
之前在补充现实世界的事情时，才知道南太平洋的核战争，但是居然可以影响到了这片地方了吗……
“真是可惜呢——不过，你也可以大饱眼福哦~~我今天可是特意为了到水里……不是，为了给你们看看我身材的优势，在研究了人类的审美之后特别准备了一番哦。”
说着，战歌就“呼呼呼”地笑了起来，慢吞吞地、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而在这片雪白肌肤上的是——
“铛铛——怎么样，人类？作为‘神’，我可是样样精通，自然女性的魅力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哦！！”
亮丽的橘色比基尼，将如同小学生一样的身体的关键部分都遮挡了起来，加上本来就符合人类审美的漂亮容貌，犹如过去同学塞给我的杂志封面上模特一样。
“哼哼，怎么样？我的身材，是不是想——嘛，也不是不可以哦~~”战歌甩动着自己的长发，嘴角自信地上抬起来，“毕竟可以决定那种事情效果的，也只有作为‘神’的我——”
“闭嘴，母猪。”
“呜呃——”
木芒闭起眼提醒了一句之后，便将两套和身上战斗服颇为相似的护甲拿了出来，同时重重地合上了箱子。
“宇文，水中确实有一定的辐射量，但是根据朴教授的观测，短时间接触还不至于会威胁到人的生命安全。”
“是，是吗……”
木芒刻意地瞥了一眼还在检查自己打扮的又做到岸边踢着水花的战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而且，我们今天的目标——至少，主要目标也不需要做那种……事情，”在将手上的武器拉下枪栓，放到箱子旁边后，木芒小心地提起两套带有一个钢制长筒的厚实背心，“这个是下水之后供氧的专用配件，这次朴教授还加入了特殊原件可以防止腐蚀或是辐射干扰。”
“所以说——你们今天是来干嘛的，不是来巡逻的吗？”
战歌看起来已经对于踢水花有点厌烦了，焦躁地站起身子凑到木芒身边，而木芒则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后撤一步的动作。
“确实是的——但是我们今天要巡视的是水下的一些设施。”
“水下吗？”
虽然知道要进行这样类型的工作，但是水下……
我微微弯下腰去，看了一眼水中的倒影。只有倒影，甚至看不清下面是什么——多半是因为这里破坏过于严重，下沉的部分和低地区域全部被淹没的原因吧，多亏了战争前的一些地基抬高项目，我现在才能够站在这里。
“下面可能有一些旧的军用设施和科技设备，如果存在的话我们就需要找到他们——同时是安静谨慎的，毕竟‘漆黑突袭者’并不了解下面的情况，动用侦察机或是大型潜水设备也会被‘传教士’发现。”
“原来如此……”
虽然说水下还有很多东西，但是——毕竟战争时期，军用物资优先呢。
“头盔带好之后穿好背心，连接好接口就可以进行供氧了，这次我们不会潜得太深，手势指令和我教给你的一样，可以自己浮上来——”木芒已经带上了头盔，同时转过身来给我展示接口所在的位置。
背后和……手腕处吗……
线路接通的一瞬间，就可以感受到头盔内送来的氧气气味，和原先过滤过的空气有很大的区别，也没有过多的负重感。
“那么，你们下去了，我也——”
“你就留在这里，战歌。”
“诶——为什么啊！！”
而木芒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嘟着嘴抱怨着的战歌的肩膀。
“上面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放哨，我觉得‘神’比较适合担任这样一个重要的职务。”
“哦哦，原来如此，嗯……说的也是呢，要是德克提亚那个老混蛋忽然跑来的话，确实只有我可以对付呢，呵呵——”
战歌笑着摸着自己的下巴，挺起胸膛，一边笑着，一边沿着海岸线向前走去。
“哼，‘神’……真好骗……”
隔着头盔，木芒小声地说了一句——虽然我也觉得，让战歌这样子的角色下去的话，确实会对固定的行动造成一定的影响呢。
虽然，我也蛮想玩会儿水的……
“准备下潜，宇文，小心一点。”
“啊，是的——”
透过头盔内的扩音器——似乎也是新加入的，我听到了木芒所发出的指令，她也像是专业的潜水运动员一样，站到了水边。这是在给我做示范吧……果然是前辈呢……
“3,2,1——”
我也随之，一同垂直跳入水中。
视线内立刻就被水给淹没了，不过头盔前蓝色的鬼影提供了一定的照明，和头顶上的阳光一起照射着水下。
城市——
大多数建筑物没有露出水面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战斗而被摧毁，或化为碎石块，或是被拦腰截断，七零八落地躺倒在水底，这样的场面如同旧时所说的亚特兰蒂斯。
“向下，马龙先生给出了几个关键位置。”
木芒一边说着，右手食指与中指向下微微挥动，就轻轻发力向着水下潜去。
噗通，噗通——
移动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很大的阻力，本身护甲就是出于轻便而这样设计，加上背心也不是十分沉重，在水下能够自由地移动。
虽然我们可以透过无线电交流，但是木芒和我却保持着沉默，静静地持续下潜着。
周围，有一些已经被炸毁的汽车残骸在水下漂动着，各种碎片也在周围到处晃动，在阳光下放射出刺眼的光芒。
但是，没有一句尸体——
该说是失望吗……应该说是怪异，地面上和水下一句尸体也没有，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物逝人去的水下死城了。
“这里——”
终于抵达了水下的道路上，我们开始沿着这条道路慢慢地向前游动，此时才注意到，水下的道路与地面上所见不同，巨大的爆炸痕迹比比皆是，这别说城市系统，就算是地下核避难所也已经被摧毁了吧……
咕咚——
同时在这些废墟之中，不少巨大的水草和海带从缝隙中向着水面生长着，因为没有什么水波，这些绿色的植物仿佛是柱子一般——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地面上所看到的绿色植物是如此的少。
我抬起头，看向了水面之上的光芒。
血红色的阳光在水下显得柔和了不少，照射在这些植物上，之前被误认为是建筑物的高大海带丛甚至大有吞噬周围建筑物的势头。
这其中，说不定还会有磷虾或者是小的动物生活在里面吧……或许是，但在这里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鱼呢？可是一点开始想到这个问题，大脑就立刻运转了起来。鱼，海龟，海星，还有沙丁鱼，秋刀鱼，母亲老是做的带鱼，——还有哺乳动物，海豚，鲸鱼这样的动物，是不是也活着呢？也有些存在和我们一样，在苟延残喘呢……
“宇文，小心前面——”
“嗯？”
但是，在这些东西之中，也混杂有十分突兀的存在。
红色的光点，在周围反复闪动着，数量看起来也很多，犹如一只只眼睛一样，观察着我们的世界。
“这些是，‘神’的东西吗？那还真是奇怪了……”
“不，比起这个更加奇怪的是……这些是人类的东西。”
“人类的……”
木芒伸出左手指示转向，我们才离开了红点最为密集的区域。
“水下鱼雷，虽然我只见过一次……但是这些武器都是非常危险的，宇文。如果是热感应的话，我们遇上的话可能就没处逃了，这个必须要向上面汇报——”
鱼雷……也就是说……
我环顾周围，虽然有些认不出了，但是这个曾经居住着数千万人的城市中，居然被填满了鱼雷……
我只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但是这就是战争吧……
“可是，奇怪的是，城市被淹没后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进行鱼雷设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舰队也应该前往太平洋了才对……”
不过木芒看起来也不想继续思考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前行。
这么一说……在如此多的残骸，包括装甲车和发射架中，我也没有看到一艘沉船……果然，这里有些问题啊……
可是长时间的潜水让我有些忘记了时间和一些困扰，似乎潜水这件事本身就能让人放松下来，至少我的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到了——”
这是过了多久了呢……
接到了指令后，我重新将目光移回到了面前的废墟上。
“这里是……”
上海图书馆——的残骸，感觉这里所有我认识的事物都必须加上这个后缀才比较合适。
“图书馆……我们是来这里看书的吗？”
“并不是，按照马龙先生所说，这里在‘7小时战争’时作为淮海路上的军事驻扎点，保护平民和军用物资，包括一些正准备投入使用的能量武器和高爆炸药，但是海平面上升和敌人侵入，不得不放弃这个地区，所以物资应该还保存完好。”
是吗……
“我们下去，找到目标之后贴上脉冲信标之后就可以离开了，这里的物资已经非常丰富了……下一班的时候，回收组会把这些物资带回去的。”
这让我想起来，过去的日子了……
过去上学的时候，因为感觉在这里学习特别高效，而和朋友们一起在周末，到这里来学习——虽然确实效率蛮高的，但是最后大家还是嘻嘻哈哈，把脑子里学到的都给忘记了。
而我也特别喜欢到这里来写作业以及我的小说——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那个时候还是很愉快的，小说没什么人看也让我写得心满意足。
“宇集，你在写什么呢？”
那时候学长就在我的身边，明明已经毕业了还来找我们这些苦逼的应考生玩。
当时是一个下午，我立刻合上了电脑，看着面前带着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学长的脸。
“我说啊，你这一届都逃过了高考改革了，还要来嘲讽我们吗？”
“怎么会呢，我可是特别关心后辈的哦——先不说这个，那个，是你的小说吗？”
“嗯……”
我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不过，谁知道呢，说不定那个时候我还蛮希望他可以知道的，顺便给我提提意见，这说不定是所有小说家的愿望吧……
“肯定是特别黄的内容，对吧？”
“学长麻烦你可以走了吗……”
“宇集你啊，平时看上去蛮老实的，其实心里面，对那种东西……对吧？”
“别用这样子暗示性的语句了，好吗？女生还在场呢——”
是啊，在女孩子面前飙这种——
嗯？
女孩子？
女孩子是……我妹妹？不，我是独子，应该没有……那么，是谁？
一个小小的，坐在我身边的女孩子，扶着脑袋看着我们两个。
“男生真是讨厌——”
“不用把我也包括进去吧？”
“谁知道呢……宇集，你的小说应该不是……那种内容吧……”
“不，绝对不是——你可以看看，然后……给我点意见什么的……”
那个时候我害羞地撇过头去，但是现在的我看到这样的场景，可是真的气上头了——你在干什么？快点，那个女孩子是谁？！
女生认认真真地读完之后，转过头来——
“很好看哦。”
是吗……我……
我……
“宇文，我们已经搞定了，准备——危险！！”
“嗯？”
忽然，我被在水中使用激光绳索的木芒拦腰抱住，借助着推进器向后冲去。
我刚才好像跟着木芒安放信标，然后……现在是？
“等等，木芒，怎么了——”
但是我还没有问完，原先我们所在的位置，冒出来了一个我根本没有注意到的物体。
银色外壳的球体，只有一处发出跳动的红色光线，但是下一刻，仿佛气球一般，这个球体被逐渐充大，表面的热量已经让周围出现气泡，外壳也逐渐碎裂。
“我们走，宇文——用激光绳索移动，快点！！”
“嗯，嗯——！！”
我本能地跟随着木芒的动作，用激光绳索击中周围的高层建筑物开始移动。
但是那是……鱼雷？
轰——
虽然已经来到了上方，但是我还是可以感觉到爆炸处传来的震动，而随着视线的逐渐明朗——
“这是……怎么回事？”
水流开始涌动，而原先禁止不动的鱼雷，一个个从海带丛中冒出，朝着我们的所在的位置飘来。
同时远处因为爆炸，不少建筑一边吐出泡沫一边变成碎屑，而鱼雷也没有丝毫停止的势头。
“似乎是什么东西引起了海浪的运动，该死的……宇文，跟上我！！”
“我明白了！！”
按照我们和水面的距离，大约有……至少要五分钟，我们这样像是蜘蛛侠一样的前进速度，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
到底是什么东西……地球自转停止了，海流应该不会有那么明显的变化才对了——
可是……刚才我应该发现的……
“你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要是这样……不……我活到现在，都是一种运气吗……
我刚才应该是在放哨，可是我居然发呆了……让我们两个人都陷入危险之中……
“宇文，小心！！！”
“呜嗯……”
迎面漂来了一个鱼雷，它就像是找到了猎物的豺狼一样，红色的灯光跳动逐渐加快，朝着我们来袭。
迂回的可能性……不，木芒说不定可以逃走，但是我的话就不一定了，如果木芒为了我停下一刻……
我们两个人都会被爆炸给波及。
“木芒，你先走吧，我反方向，把它引开……”
“什……别说这样白痴的话！！快点，我们从右侧的话——”
虽然我明白，我的资历还不够，不过……至少木芒教会了我辨别危机的能力呢……
“那么我走了，人类万岁，木芒……”
“等——”
我启动了推进器，向着左侧游去，这样子会让能量提前消耗完的吧，不过……这样子的办法最稳妥，木芒这次肯定没有问题了。
我也要为我自己犯的错……或者说，我现在只是单纯想死吗？
咕咚——
鱼雷改变了航向，冲破海浪向我冲来，同时阳光之下，还有更多的鱼雷向我袭来。
或许吧……明明在上面看到那么多人死了，我还能想继续活下去，或许太简单了吧……
如果我在这里死了的话……
身后的鱼雷越来越近，即将进入爆炸区域——
“喝啊——！！！！”
嗯？这个声音是……
“木芒？！”
但是对方没有回应，而是冲到了我和鱼雷之间，同时激光绳索已经瞄准了对方。
“消失吧——！！！”
在水中，木芒抽出了等离子刀，同时在推进器的作用下，划出了一道空隙，精准而不失力度地击中了鱼雷的核心。
这个鱼雷似乎推进系统和传感系统连带着CPU一起被切断，只能留在原处准备爆炸，而这样的热量也吸引剩下的鱼雷开始靠近它。
“现在它们不会来找我们了，走吧！！”
木芒伸出了手，即使她作为军人知道，在水下这样子做是有多危险。
刚才也是，这么危险……如果偏差一毫米，就有可能让自己代替我……
“嗯——！！”
我伸出了手，同时启动了推进器，向着水面冲去——
脑子里又一次，空白一片——
“噗哈——啊……”
“哎呀哎呀，真是没用的样子呢，宇文……虽然说这个海浪确实来得蛮奇怪的，嗯……”
战歌虽然不忘嘲讽我两句，但是随即就走到一旁，开始注视起地平线的远方。
“哈……啊……”
而我除了喘气之外，也基本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了。
“宇文……”
此时，同样将头盔和护甲全部扔到一旁，只剩下衬衣的木芒，也是喘着粗气，低着头看着自己湿润的头发上滴下来的水。
“嗯……我知道……九死一生呢……”
“不是，这种事……”
看着夕阳，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喘着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宇文……”
“嗯？怎么了吗？”
“没什么……听到你回答，感觉到你还活着，真的……还不错。”
这么说着，木芒小心地坐到了我的身边，但是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头也一直低着。
但是，我感觉她在笑……
我也不知为何笑了出来……
“从出来到现在，第一次感觉活着真好呢……”
“是吗……”
木芒把手套也脱掉，扔到了一旁，挠了挠自己沾满了水的头发。
“我已经失去很多认识的朋友了，宇文……我希望你不要加入他们，这是命令。”
“嗯……”
我也已经不想加入他们了……再也不会了……
“说起来，战争结束之后，你想去潜水吗？”
“如果没有鱼雷的话，可以……”
“什么什么？你们还要潜水？果然人类啊——”
“不过要等到我把这个母猪的脑袋看下来之后吧……”
“你……你什么话题都要扯到我身上是吗！！”
我有一种预感，看着眼前争吵着的两人。
还穿着比基尼的战歌，和第一次露出这么开朗笑容的木芒。
那一天，说不定很快就要到了。
但是……
呼——
海浪继续拍打着岸边，而且势头似乎比刚才更加大了。
——我们，会以什么方式结束这场“游戏”呢？这场不知谁主导、不知谁设计和操控着的“游戏”……
作者：
发生于第二卷前，大家注意一下哦。
还有，恭喜井上坚二老师和吉岡公威老师，《Grandblue》100万册达成！！水下世界真的太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