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山,树林郁郁葱葱,一点都没有即将进入冬季的感受,反倒是生机勃勃,不断地有动物们上蹿下跳。山的一侧是悬崖,远远望去,犹如蛇的头部,连接着海龟的身躯,仿佛变成了石像的神兽,镇守在北方。

背部的山顶,有一个人类的建筑,内部算不上富丽堂皇,但也算得上大气。罕见地,大厅的桌子旁没有人,唯有两名审判者站在入口处,看守着大门,防止有人发动突然进攻。两人的代号分别是平衡和激素,不过并没有召唤远古遗物,而是靠在墙边,面对着关上的大门,身后还有一道大门,过了大门才是大厅。夜色慢慢地寂静,月亮也越发的明亮,这一切通过投影的能力传输到门内的审判者面前。没啥特殊情况,所以两人有点无所事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一边聊天,一边欣赏外面的夜景;另一名看门人则是翻阅着书本,这本书的年代过于久远,排版的方式有点不同于现在,阅读起来可能会稍微有点麻烦。

虽说两人的聊天有一句没一句,可也是防止自己睡着,什么事情都不做,再加上夜深了,很容易打瞌睡。其实俩人都能边走路边睡觉,站着睡也不难;只是天书拜托他俩今晚看守大门,他有重要的事情和氢键交代。

“进来吧。”紧闭的房门外有人来了,听到天书的允许,来者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来。

对方是一位年轻的男性,身材高大,将近一米九,皮肤很稚嫩,犹如小学生,与他的身高格格不入。

“介绍一下。”天书站了起来,向着氢键和未来两名审判者介绍这名身材高大的男性,“他的代号防风,也是审判者,算是我们的老前辈。”

“前辈好。”氢键和未来马上站起来,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并伸出手,想和他握手。

防风的双目很深邃,透露出与他外貌不符合的老成,他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和两人握手。

“不好意思,天书,我能否先说一句不合时宜的话?”防风与其他人一起坐下之后,立刻提出。

天书觉得他太客气了,本来嘛,以这位老前辈的地位经历,他完全有理由打断自己的发言,指出错误的。虽说这么做是对他人的不尊重,可是他确实没有理由对现代的东一区人有好脸色,毕竟没几个人会关注治水的那位古人,对他所在的部落做过什么。

“我只是尽到我作为审判者的义务,至于人类的未来,和我无关,我只要守护好地球就可以了。”语气略微冷淡,仿佛带有一种敌意,氢键和未来听着都有点不舒服,防风没必要管,接着说了下去,“反正我的家人几千年前全都死了,活到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和牺牲的同伴们说说话了。所以,如果有什么危险的地方,我可以带头,反正我也活够了。”

几千年前?氢键和未来面面相觑。

瞄了一眼一脸懵的氢键和未来,知道这俩人在疑惑防风的身世,反正没有需要避讳的地方,询问了一下防风的意见,得到肯定后,他便向二人解释了防风的身世。

“这位防风前辈,是在大禹治水之时就出生的人,因为天演能力和远古遗物的关系,他一直改变身份,活到了现在。至于防风这个代号,也是他们部落的名称。他们部落因为不愿意听从大禹,遭到了什么你们也知道,历史书上都记载着。所幸,他们部落没有彻底消亡,防风前辈他是最后一名防风氏部落的人。”

似乎是怕遗漏了什么,天书又接着说,防止自己待会忘了:“因为防风氏一族遗传性的身高,所以前辈他用天演能力,将自己的躯体凝固在了七八岁的时候,防止因为身高而引起他人的注意。”

传说中的防风氏是一个巨人部落,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居然能够遇到,以后也得长个心眼,不能在防风前辈的面前提到夏朝或者大禹治水,更别提大禹的功绩,会惹前辈生气的。

“前辈,你真的想好了?如果计算的没错,这次和西一区的监视者交手之后,必然迎来一次大规模的外太空战争。一旦发生,前去的人九死一生,连我自己都必须冲在最前线,何况其他人。长生不老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能够长生不老的你,就甘心这么死在外太空的战场上?”

防风氏叹了口气,他还是太年轻,活得够久了,见惯了生离死别,感情反而会越来越麻木。防风他也曾经历过爱情,女方倒不是老死的,而是战死的。另寻新欢什么的自己还真做不到,要是真的还能喜欢上别人,那么在恋爱的时候也可以喜欢上别人,可惜,自己没这种能力。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防风他也没享受过,义子义女收养过很多,不是战死就是比自己先老去了。后来,他也全神贯注于记录天演者们经历的大事件,对其他的事物失去了兴趣;没有天演者需要上战场的时候,他就隐居在深山老林里,一个人独自居住,与其他天演者为伴;当发生天演者战争的时候,防风便走出山林,与代号为天书的审判者见面。

上天好像在和防风开玩笑一样,他出生后,父母和族人对待他很好;然而当他即将娶妻生子的时候,族人被杀害,唯独他误打误撞获得远古遗物回家晚了好几天,才侥幸躲过一劫。之后的天演者战争,自己成了九死一生中的幸存者,收养孩子嘛,孩子百战而死,他却总是能够活到最后;千年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他还活着。

“有啥不甘心?我活的够久了,我做的那些事,不需要经验,随便找个年轻人也能够代替我。现在,我只想多回报一下盖亚意识,战死沙场,是我最好的归宿。”

说着,防风打开自己的水囊,咕隆咕隆的灌了一大口,里面装的是烈酒,浓度很高,进入喉咙时会有很强的刺激感,然而防风他喝高浓度的酒和喝水一样。

“好,既然前辈你决定了,那么就按照你说的来。等需要去外太空的时候,会提前告知并带上你。那么需要带骨灰盒还是棺材?”

天书的问题很不吉利,却也是真实情况,他早就让草木皆兵帮监视者和审判者们制作骨灰盒了。偶尔遇到需要棺材的,便替换成棺材。何况,大部分人在听到打造骨灰盒的这件事开始了,自然也知道几乎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防风决定要骨灰盒,但有一个条件,他希望审判者们能够把他的骨灰洒在他们部落曾经居住的地方,也就是他的族人死亡的地方。和几千年前灭族死亡的族人死在一起,是防风前辈仅存的几个心愿之一。

几千年过去了,还不能放下吗?不,这一代的天书再怎么年轻不懂事,也不会问出如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问题。他很了解有些想法是很难改观的,但是该提出的疑问还是要提的,毕竟防风族被诛杀仅仅是孔子的一家之言,而防风前辈所知道的灭族之事也只是后来通过现场痕迹推测的,无法证明是大禹做的,大禹还祭祀过防风氏,能否做出灭族这种事,难说。

祭祀?听完天书的话,防风内心略微疑惑,他不知道天书是否懂装不懂,刘邦在项羽死后也祭祀过项羽,甚至在祭祀时哭了。项羽是刘邦曾经的对手,也是刘邦的绊脚石;刘邦内心是否真的把项羽这个不足为谋的竖子当回事另说,但是祭祀死在自己手上的项羽有私心这件事,他应该明白。天书想表达的意思是,防风族被灭族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即便另有隐情,过去了上千年自己都没查出来,他也很难调查出什么。

也是呢。面前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过去了上千年,能调查出来的东西早就调查出来了,轮得到自己去查吗?何况眼下的情况,也由不得自己亲自去调查千年以前的事,自己即便是无字天书的使用者,依旧有心无力。

翻开厚厚的无字天书,记录某次大事件的一面上,有许多古文字的内容被抹去了,从剩余的古文字上,可以窥见这一面记录的是防风族的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代号为天书的监视者都退让?走神了的天书,眼前浮现出无字天书曾经的外形,是一块石板,石板上刻印了肉眼都难以发觉的小点,而这些小点,都是记录事情的古文字,放大许多倍才能用肉眼看到。远古遗物的形状是会随着强大的使用者的观念而变化的,在上一代天书的使用者手里发生了一次变化,在这一代的天书手里又一次发生了变化。只是天书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强,仅仅是能罕见的彻底发挥出天演能力的威力,算什么强大?改写记忆的能力和法则类的因果律无法比较,却有天演者因此认为自己和因果律不相上下。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防风拿起桌上的笔,在雪白的笔记本上大笔一挥,写下了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通知我。”

无需多言,防风只会给信得过的天演者自己的地址,这必然是寻找他最容易的方法。不等他人回应,前辈便起身离开,坐在椅子上的天书也没有挽留,而是目送他离开。临走时,防风没有忘记关上房门,离房门较近的未来,有默契的站起来从里面反锁房门。虽说反锁房门没啥意义,连个房门都破不开,也别当审判者了;这种普通的门锁有些审判者拿一根别针就能撬开,只是没人这么做而已,毕竟天魁星天书这几个大字挂在房门上。

前辈走了,现在,轮到天书和自己最信任的两名审判者促膝长谈了。最信任的审判者,不是最信任的天演者,亦不是最信任的人。

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开门见山,出声的天书问出了作为引子的问题,你们觉得如果刘备夺得了天下,而功成名就的时候,关羽和张飞都还活着,刘备是否会对两位曾经的兄弟下手?

代表地魁星的未来和天机星的氢键回答相同:“我不知道,但我会在大哥功成名就之后悄悄离开,隐姓埋名隐居。”

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回答,这俩人还是信不过曾经的兄弟啊,也对,很多人遇到利益时观念会变化,道义恐怕会变得无足轻重。

“嗯哼?那如果建功立业的是刘禅呢,你们还会留着辅佐他,帮助他建设百废待兴的国家吗?”

还用问吗?这个问题两人异常的坚决,想也没想就大声回答:不会!

“我还想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在大哥手下可能会多待一会,等他彻底安全了再离开;但是肯定不会留在师侄身边,我只信得过大哥,他孩子以及徒弟可不一定把我当叔叔。”未来补充道。

诶?即便那位晚辈是氢键的徒弟也不行吗?

未来看了氢键一眼,轻轻地叹息,说:“有什么事叫我一声,看在他是大哥的继承人和氢键的徒弟这份关系上,我能帮就帮,不过留在他身边就算了,我没那个胆子。”

“你可真胆小。”天书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信不过我俩看人的眼光嘛?”

Emmmmm这样问自己很尴尬啊。天书大哥看人的眼光地魁星他信得过,可是他仅仅和概率有一面之缘,至于深入交往根本不存在。他在不了解概率的情况下,信不过概率看人的眼光呐。万一概率之后任人唯亲,或者让有私心的人和自己平起平坐。当然,地魁星并不介意和后辈平起平坐,甚至很希望有后辈凭借实力后来居上,但是他更担心后来居上凭的不是实力,而是溜须拍马,溜须拍马的人对组织是很大的祸害,不仅仅是要预防那么简单,应该是杜绝这种可能性。

天书端起桌上的杯子,里面是绿豆烧,浓度不算低,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有点像绿豆汤刚煮好,打开锅盖时冒出的气味,十分好闻。怎么说也是烧酒,喝的太急会有点呛嗓子,喉咙会有些火辣辣的,不喜欢酒精味道的甚至会有些反胃。天书他一个九零后的老男人其实并不喜欢喝酒,但是他心情压抑时会喝一点,倒不是为了消愁,毕竟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他喝酒是为了让自己大脑的运算速度降低,很多时候计算类天演者是无法将过度兴奋的大脑冷静下来的,放任大脑高速运算容易出事,在高速运算之前喝杯酒强行麻醉大脑不失为一个办法。坏处是运算速度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好处是相当于打了一针预防针,防止失控。

绿豆烧被天书一点一点的灌进喉咙,一杯烧酒被他喝了整整五分钟,以前他喝的时候没这么不紧不慢的啊?莫非他今天不想脸红着回去?说实在的,酒量不行就别喝,明明一喝就脸红头晕,偏偏还要硬撑,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那氢键呢?你自己的继承人训练的怎么样了?”

氢键的继承人早已开始训练,天赋不错,他没看走眼,他继承人和他一样,都将天演能力开发到了最大。氢键控制的天演能力分为两类,一类是宏观,一类是微观,现在的氢键是宏观,他的继承人是微观类别的。如今的氢键,利用自己的基因天赋,达到了氢键控制宏观类别所能达到的最高层次——冰河时期。微观类的氢键控制开发到极限,则是另外一个层次,名为海的女儿;等氢键的继承人成为下一代氢键的时候,需要多久能够成功触及海的女儿的力量呢?

海神三叉戟,象征了对地壳上一切氢键控制的力量,使用这把三叉戟的人,既是海洋与水循环的掌控者,亦受到生命之源的宠幸,被称作大海的孩子,无可厚非。

代号为未来的地魁星,他的远古遗物是推背图,罕见的不完全的远古遗物,破损丢失的部分连天书都无法搜寻到线索;或许是未来的不确定性,不仅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推背图在千年之前就变成了如今的残本,只留下不全的未来预测,和伪造的推背图内容。未来可以预测,但仅仅是预测,预测对了大的方向,却无法得知其中微小的变数,甚至连大的方向会导致何种结果都不得而知。越是如此,地魁星越会在天演者的经历中感受到自己的努力;努力的意义在于使得大方向的预测变得精确,即便精确度变化微乎其微甚至无法确定,但朦胧模糊不也是一种美丽,不是吗?

美丽是很难给出标准的标准,未来也是无法精确的精确;过于精确的未来会陷入逻辑悖论,导致未来无法实现;过于朦胧的未来会失去预测的作用,因为无需预测,普通人也能估摸出来。没有固定标准的东西难以比较,容易比较的东西会失去极大的变化区间,区间越小,越难变化,越是难以出稀奇古怪的方向。

比起这一代天书的概率演算能力,地魁星的演算能力更强一点,只是更强一点,却也有缺点,没有完美的天演能力。与之相对应的,大部分的天演能力只要开发的合适,都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没有绝对没用的能力。

“严师出高徒,虎父无犬子。氢键的继承人不会弱到哪里去,需要担忧的是天演组织。”

天演组织?

“天演组织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变异组织。”身为地魁星,代号未来的天演者一语点破,“特别是那个叫陈逐的,我很怀疑她会不会趁人之危。打败西一区的监视者后,再和外星文明经历战争,我们这边必然元气大伤。更何况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战斗力强的都要冲在最前线,同等战斗力中,地位高的资历老的也要冲在别人前面。必然导致这一战过后我们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那时候,不管是谁都有可能给我们组织造成严重的损失。因此,我建议在和外星文明战斗前,先把不利因素拔除了。”

地魁星的惊人言语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思,天书又何尝没有这样考虑过,只是没有理由的进攻容易给人落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天书拒绝了他的提议。

后来发生的事证明,地魁星是正确的,天书的这次拒绝直接导致了外星文明的战争中基因和生死的牺牲;他以为掀不起什么风浪的陈逐,也在之后使得天演者的世界波涛汹涌,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进化组织和变异组织功败垂成之后,它们遗留的东西没有彻底销毁,陈逐和她的心腹,将这些机械技术和实验结果全部接收。不过嘛,这些都是后话了。

虽然否决了地魁星的提议,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天书还是和氢键交代了一些东西,防止陈逐野心增大,万一其不自量力开始反扑,可以让氢键有把握将损失压制到最低。

除了这些,天书把剩下一些不重要的东西都交代了一下。看了下手表,已经凌晨了,得休息了。

“不管最终有几个人能活下来,活下来的人都必须拼全力守护地球,顺便保护好后辈。”

这句话是天书最后的交代,短短一句话,却一字千钧,包含了所有的希望和信任。

还有虎子,和审判者组织有些许关系,因此审判者们也会注意他这边,有他能够帮忙的地方也会请他出山的。

能想到的就这些,三个人离开了天魁星的房间。已经很晚了,还是早点睡觉,早睡早起,修仙对身体可不好。天黑了,身体自然而然会分泌褪黑素,褪黑素能够使人体分辨白天黑夜;人类的身体告诉自己晚上了,人肯定会觉得困,会想要睡觉,这是自然规律。这就和人被杀就会死一个道理。

好了,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睡觉!

天书翻身上床,脱下衣服,把外套什么的整齐地摆在床头柜上,盖上了厚厚的被子。被子的软软的,很有弹性,被子的外壳很光滑,摸着很舒服,仿佛寒冷天气里自己稚嫩的皮肤。轻轻地抬起腿,整个人被被子裹在里面,仿佛有人拥抱着自己,舒服,还很有安全感。

即便到了休息时间,天书也没闲着。左脑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右侧的身体可以随意的动了,不需要左手拉着或者左腿拖着移动。而右脑陷入了深度睡眠,左侧的身体一动不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轻度睡眠,左脑不会特别困,抓紧时间计算处理一些其他的事物。等右脑睡眠时间足够了,左脑会陷入深度睡眠,右脑则是进入浅睡眠,随时可以发现较大的声响,然后带动左脑苏醒。安全起见,设置了这么麻烦的睡眠方式,算是以防万一。

双手抱着等身抱枕,远远地看去,被子中间隆起一个长条状,仿佛床上有两个人。至于怀里抱得等身抱枕,是死宅用的那种。当然,天书算是正人君子,抱枕上是很正常的图案,否则催眠早就生气了。抱枕软软的,套在外面的抱枕套所用的材料和棉被不一样,摸着仿佛软糯的年糕饺的饺子皮。

房门轻微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天书,他很警觉,却没有蹭的一下起来,而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来者正是催眠。

催眠抿嘴一笑,关上了房门:“咋了,醒了还装睡。”

并不是装睡,只是天书不想离开舒服的被窝。何况很晚了,身子骨不算硬朗的天书,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是抵抗不了被窝的诱惑的。

见对方睁开眼睛,催眠的嘴角上扬,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天书这边在彻夜长谈,另外一边却不是这样。有句话说得好,当东一区人在睡眠时,西一区人正在努力工作。毕竟西一区在地球的另一端,东一区大中午的时候,西一区正在大半夜呢。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城市吗?”正襟危坐的约翰面对着白兰度,用略带口音的中文询问。

“见过。”白兰度点点头,立刻回答,“那时候我正在观赏日出。”

Emmmm

“哦?”约翰取出一根雪茄,点燃,猛吸一口,犹如进入人间仙境。

抽着雪茄的约翰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敲了敲桌子上的一幅对联,下联和横批是空白的,上联已经写好了内容。他是打算让自己对出下联?白兰度一肚子疑问,接过对联,开始思考下联。

上联是,远看猪,近看牛,亲戚是马

远看猪?应该是指长的比较壮甚至肥胖的动物。近看是牛,应该长角有四个蹄子。至于亲戚是马……

啊!灵光一现,谜语解开了,上联说的大概是犀牛。犀牛长的很壮,而且和牛一样长角,外貌和牛也略有相似。最最重要的是,犀牛是马的近亲,两者都是奇蹄目。动物谜语的谜底是这个的话,那么下联应该也是动物谜语。按照这个格式,应该优先考虑一些长相名称和近亲不同的动物。上联的谜底和最后的谜面都是同一目,但是亚目不同。按照工整程度来要求,也应该尽量在目的近亲上。

灵长目如何?不行,灵长目下面的其他动物和人类相差甚远,其他几个物种却没啥常见的物种和其他目的动物长相相似的。要不换一个?外貌相似但目的分类不同的……啮齿目和翼手目?Chiroptera和Rodentia两个分类下的动物长相基本类似,唯一的问题是翼手目又被称作蝙蝠,长有翅膀,真要说和Rodentia下的动物外貌,差别还是太大了。等等,翅膀?白兰度记得Rodentia下好像也有长翅膀能飞的动物,对了,是鼯鼠!鼯鼠是比较罕见的能飞的啮齿动物,和耗子之类的动物属于近亲。其实选择还有两项,一个是熊和犬类,一个是河马和牛科动物。

白兰度思索了一下,权衡出了答案。

约翰听了她的回答,将雪茄灭了,雪茄还剩大半根,他是想待会再抽还是就这么扔了?就这么扔了也太浪费了,毕竟雪茄可不便宜。

“你觉得我们组织和审判者监视者他们发生冲突的情况下,有几成胜率?”

约翰抛出的问题有点难回答,白兰度索求同类到了一个概率演算的天演能力,得出的结果在不断变化。按理说,概率演算的结果不断变化只有一种可能,用来计算结果的数据在不断变化,也就是,有第三方的力量在干扰结果。第三方的力量,得多强大才能干扰到自己?

白兰度不敢思考下去,自己之前做的那么多努力一天之内便一败涂地。之前的失败可以说是队友轻敌所致,但是现在发现,原来进化组织的行为,牵涉到了的利益,太庞大了。

“第二个问题,在你眼里,审判者和监视者那群人,是疯子吗?”

问的好直接,白兰度在脑袋里推敲了一下,回答:“他们只是有点偏执而已,再加上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吧?”

最后一个吧字,白兰度像是便秘一样憋出来的。

约翰听到了白兰度回答的翻译,又掏出一根雪茄。哇,原来那根还没抽完呢,这么浪费可不好。

“如果用疯子去对付他们,又如何?”

用疯子对付疯子?白兰度眼神一凛,莫非是他们?以前在进化组织里,白兰度听过变异组织里某些成员的传闻。不,与其说是成员,倒不如说是合作者,为了利益才和变异组织合作的,行为几乎疯狂的一帮天演者。这样子的人不止一个小组,而有好几个,为了不同的目的聚集在一起,行踪不能用难以捉摸来形容,原因是没人见过他们,唯一的信息便是约翰他们自己的透露。

能让约翰觉得是疯子的,会有多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