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舒木帶着濃濃的疲憊來到了學校。今天早上照鏡子的時候,他看來了一副和前天的辰風幾無二致的表情。對於這樣的他,憐一露出了擔心的表情,而看到他那副表情,舒木一點感激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是想着“你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太好了”。然後,他就意識到,前天的時候,辰風和自己,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呢?

“這麼了?”

“沒什麼,就是周末看一本書看的時間有點長。”

“什麼書啊?能看成這樣。而且周六你不是……”

“嗯?周六我這麼了?”

“不,沒什麼。”

對於憐一突然提起周六的事情,舒木很奇怪。憐一應該是不知道的才對,是被誰看到了或者什麼嗎?不過舒木很確定在圖書館和公園的談話內容應該是沒有人聽到,至於和辰風一起出門這件事,就算讓他知道也沒關係。

“說起來,她跟我說,卯風很擔心你哦。”

“……”

憐一的臉稍微流過一點猶豫的表情。舒木的這句話,故意省略了很多東西,在轉移話題的同時,測試一下憐一之前究竟是什麼。就這個反應來看,他的確是知道自己和辰風出門的事情了。不過舒木也不在意,現在重要的,是儘可能地讓憐一繼續,也就是讓劇情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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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的日記,並沒有給舒木帶來任何的提示。但是卻讓他改變了很多自己錯誤的認知,首先就是吉野這個人的個性,並不是之前自己認為的那樣,純粹地幫助主角。吉野是一個有點惡趣味的傢伙。

這本日記的絕大多數內容,都不能讓其他人看到,因為除了紅字寫的東西之外,全部都是“小辮子”,當然是其他人的。之前舒木在調查卯風情報的時候,就對其他人的反應很奇怪了,整個調查過程除了風祭她們之外,幾乎所有人都非常地“配合”自己。現在想來,原因就是這個小本子了。

因為很多遊戲里,都存在這樣一個為主角提供各種情報的配角。所以舒木一直將吉野的存在視作一種“正常”。但一旦來到了這個世界裡,才知道,那種豐富的情報源,本身就是一個異常的存在了。而吉野就是這樣一個存在,但他卻又不是一個為惡的人。至少抓着別人小辮子的時候,他似乎沒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他所做的,就是要求對方提供情報而已。“秘密”,渴求着這個東西就是吉野最大的惡趣味了。不顧手段的調查方式的確很糟糕,但最糟糕的,還是他完全無視危險的“膽量”。就在第一篇紅字出現之前,有一篇很特別地沒有寫上日期的筆記。

那篇筆記,很明確地寫着,他對普通人的秘密已經失去興趣,覺得無聊了。而為什麼會覺得無聊,是因為他發現了這個鎮子里的一個大“秘密”,通篇的行文,跳躍地就好像一個找到令他欣喜的玩具的小孩一樣歡脫。

在那之後,第一個用紅筆寫下的日記出現了。那個日期,是距離現在差不多三年的時候。看到那裡舒木才意識到,那時候的吉野,才是初中生。那種喜好很符合中二的稱呼,但是所作所為,卻是一個十足的“犯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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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一,我們認識多久了?”

“哈?你問這個幹什麼?”

“是……小學開始的吧?”

“是啊,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有點不對勁啊。”

“嗯,我也覺得自己今天有點不對勁。”

聽到舒木這麼有氣無力的聲音,憐一把手貼到了他的額頭上。

“也沒有發燒啊,究竟什麼書啊?”

“啊……”

舒木嘆了口氣,但是心裡的罪惡感一點都沒有削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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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和憐一的關係,開始於小學。要說為什麼會成為朋友,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坐的比較近而已。吉野的“筆記”在那之前也沒有關於了憐一的任何記錄,是他沒有去調查呢?還是他沒有寫下來呢?不得而知。但是至少,吉野和憐一的關係,一直都不錯,也許是因為這是少數幾個不會忌憚自己的朋友了。但是這種關係,在那天發生了改變。

那時吉野用紅筆寫下的第一篇日記。在那天,他想要接觸的人,“終於”來找他了。而他用來吸引他們的,就是自己知道很多秘密的這個“消息”。在他的描述里,這個手段非常的順利。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來找他那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一個學姐,就是風祭惠。而更讓他不能接受的,他會被找上,根本不是因為自己放出去的那個“消息”,而是因為憐一。

那時舒木一直都不知道的事情,卻也解釋了為什麼風祭對自己的態度會那麼苛刻。因為在吉野被自己替換之後,行為發生了太大的改變。甚至做出了原本就已經禁止過一次的事情。她會起火也無可厚非,而且她很可能已經對舒木的存在有所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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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一啊,你很容易撞鬼,對吧?”

“哈?沒有啊。”

“你確定沒有嗎?你看看,你說過的,六歲的時候。”

“小時候的事情,我也就當個玩笑說的,你別當真啊。”

“但是,這次不也因為那個,才有了這麼多事嗎?”

“唔……”

憐一的臉拉了下來,表情並不好看。

“哈……”

舒木也很無奈,自己連一條線都沒有玩通,所以完全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設定。雖然對於以後很有價值的這個設定,在現在還沒有太大的意義,不過考慮到之後必然會有超展開,如果那個時候自己還是不知道的話,恐怕就會做出對於劇情來說很危險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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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學典禮那天,憐一和白女的接觸,並不是他的第一次。就在他小時候的那次,和甚至和那時候的“白女”有過直接的接觸,只不過他並沒有意識到那個和這次看到的事同一個,因為樣貌出現了偏差。而且不僅僅是這兩次,沒有從憐一口中直接聽到的,還有幾次。

雖然風祭警告過吉野讓他不要深入調查,但是那種警告在他身上根本不可能有效。他調查了,還調查得非常深入。白女的形象,是一直在變化的。憐一在小時候接觸的那個,和這次的這個。之所以會不一樣,是因為本體發生了變化。這一次,就是卯風。

看到這裡的時候,舒木有種反胃的感覺。之前自己一直在害怕的東西,其實吉野本來就知道。什麼自己不應該知道這些那些的,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

而憐一在小時候遇到的那個白女,和子風有關係,確切的說,是子風的姐姐。關於這一點,吉野的調查出了有關子風和卯風、辰風她們關係不好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但這方面的調查到這裡也就停滯了,時間剛好是遊戲開始的那一天。也就是說,是自己的介入,打斷了這個環節。但那也不是太重要的環節,因為對於現狀沒有價值,有價值的,是吉野對憐一的態度和建立在那之上的各種行動。

雖然風祭對憐一的在意超過自己超出了吉野的預想,但是那並不影響自己的行動。後面得到了上述那些情報也印證了他當初的這個想法完全沒有問題。只要他和這個秘密有聯繫,哪怕中間隔着憐一這個存在也無妨。

而在調查下去之後,他發現憐一和那個“大秘密”有着千絲萬縷,而又完全不涉及關鍵的聯繫。而且關鍵點都是適齡少女,這讓知道情況的吉野不禁感嘆憐一的奇特。彷彿就好像這個秘密想要借憐一付出水面一樣。而吉野,決定對這個進程加一把推力,而他要做的時候,就是讓憐一和那些少女“產生關係”。

從結果上來看,舒木做了吉野打算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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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不一樣,但自己的動機也不單純,所以沒法對吉野有什麼怨言。

不過,就算知道了這些,對現狀也沒有任何的推動效果。最重要的,卯風到底受到什麼束縛,什麼樣的束縛,吉野都還沒有調查出來。背後彷彿邪教一樣,又彷彿權貴一樣的威脅。到底是什麼?對於這個,在卯風生日那天,憐一很可能已經知道了。因為那天他們遇到的,不是卯風。所以告訴憐一什麼事情,準確來說應該也不能算是卯風。

正因為不是卯風,所以辰風那麼疲憊,還有懲罰,卯風身上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舒木這麼想着,看着憐一。

“雖然現在問晚了很多,你大概也不想回答的。”

“什麼?這麼多前提。”

“卯風生日那天,卯風對你說了什麼?”

憐一的回答是沉默。

“果然,我知道你不想說。但是她可跟我說了,卯風會擔心的。”

“那又怎麼樣?她還說了什麼?”

“嗯……比如說風祭她是知道你我在做的事情的,這件事。”

“這個我知道。”

“哈?原來你知道啊。”

“但是那又怎麼樣?我為什麼要管她?”

“你啊,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有什麼危險學長們也都說了,我是在知道的情況下,才做下來的。”

“……”

“就差一點點了,所以……”

“我知道了,但千萬不要勉強,知道嗎?有什麼事也千萬不要一個人擔著,OK?”

“我知道啦。”

舒木只能在心中,對辰風道歉。要阻止現在的憐一,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在任何的遊戲劇情中,如果主角選擇放棄的話,通常都是進入壞結局的。至於卯風線的壞結局是什麼樣的,舒木一點都不想知道。因為那是辰風有危險的話,他才會想到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