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做呢?”看着女孩子在自己面前痛苦,虽然决定去帮忙了,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是啊,我本来就是这样无能的一个男人呀,是不是女孩们的亲近让我得意忘形了,认为自己很厉害呢?

以前的我,是不会为了别人的事而伤神的。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不自量力地多管闲事,只会让自己也陷入痛苦之中。我不去做,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有着“做不到”的自知之明。

“枫同学和玲玲很合得来呢,以后可以常来吗?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很无礼,可是,我真的希望她能打起精神来。我只能陪着痛苦的人一起痛苦,而枫同学却能让痛苦的人幸福起来,就像当初对我做的那样!”

那天我们从医院离开,在地铁站台分别的时候,赵言妍是这么说的。

什么哟,我才没有那么厉害。“对你做的那样”是怎样,那只是你自己看着我的照片振作了起来,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什么也没有做。如果大家都能像你一样,那不是什么问题都不成问题了吗?如果只是要我配合拍照的话,如果吴玲玲和你一样看到我的照片就能精神的话,我又何必如此烦恼?

这样的问题我不能和班长说,更不能和余音、林芝说,独自思虑的我决定拉妹妹下水。当然,和妹妹聊天的话,也能联络我们的感情,一石二鸟。

难得和我一起在大厅看电视的妹妹侧过脑袋看着我,有些惆怅地说:“哥哥想必是真的很无奈,所以才会一直找我这个比他小三岁的妹妹商谈,与其说是依赖自己年幼的妹妹,倒不如说除了妹妹连倾吐烦恼的对象都没有。在哥哥烦恼正在烦恼的那个问题之前,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多交几个朋友如何?”

“事到如今你还来说这个?我已经错过了人生最好的交朋友的时机了。唉,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我的人生肯定会大不相同!”

“我从我出生以来十四年间,一直就待在哥哥的身边吧!?”

说起来的确是这样呢,难道我潜意识里是希望小樱成为我的姐姐?

“真是失策,天才美少女就在我的身边,我竟然一直对她视而不见!”

“啊哈,你终于意识到了你的罪孽深重了吧,哥哥!”小樱的神情颇为得意,如果她有尾巴的话,此时一定已经翘上天了吧。

如果她有尾巴的话,那么她就是魔女。被魔女的家庭收养的我,难道是前代魔王的遗孤?糟糕,这个构想意外地不错!不行,现在不是中二妄想全开的时候,女友的拜托现在全无进展,我是来向妹妹寻求建议的。

妹妹一般吃好晚饭就会洗澡然后回到她的房间的,偶尔她洗完澡后会在客厅看会儿电视,虽然在我看来她只是拿着遥控器按来按去罢了。以前的我是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在沙发上陪她一起看电视的,这也是我们感情变好的证明。

妹妹的现实生活要比我充实许多,我自然不敢小瞧她,尽管她比我年幼,可是一有难题我总是希望她能为我解惑。妹妹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经验,至少在人际交往的问题上,她比我要在行。

洗澡后的妹妹松下了马尾,头发意外地还挺长的,明明绑的马尾看上去好短。穿着蓝色印花的睡衣,悠闲的靠在沙发上,裸-露的肌肤晶莹剔透,带着微微湿润的水汽,还是初中生的妹妹却散发出一种动人的气质。果然是全校闻名的美人,和我完全不一样,其实光凭长相我就要怀疑我们是不是亲兄妹了。我们的确不是亲兄妹吧!

注意到我在看她,妹妹的双颊染上红晕,怒气冲冲地朝我大吼:“你刚才在偷看我吧?你这个家伙,莫非对自己的妹妹发-情了?差劲,真是太差劲了!”

“我们不是亲兄妹吧?”我的妹妹虽然是个美人,就是自我意识太过剩了,哥哥我有点苦恼。

“哈?我们……就算不是亲兄妹,可是我还是你妹妹吧?你这么说,是默认对我发-情了吗?”

“才没有!只是看了一眼,觉得你长大了而已!”

明明是你自己让我不要把你当妹妹的,我家的妹妹还真是个善变又爱撒娇的孩子呢!

“接下来就是要亲自确认妹妹的发育情况了吧,你这个禽-兽!色-狼、痴-汉、变-态,别靠近我!”妹妹双手抱在胸前,一脸防范的样子往沙发的角落里缩。

我明明还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被授予那样的蔑称啊!

“不会做的,不会做的啦!妹妹大人您就饶了小的吧,被自己的妹妹那样看待很痛苦的,您想象得到的吧?”

妹妹端正姿势,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看着我不屑地撇撇嘴道:“这个时候,应该为了符合自己的罪行而真的出手的吧,明明现在就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才说你是个童贞啊!”

“我宁愿当童贞也不想对妹妹出手啦!你刚刚那是什么,诱-导犯罪么,钓-鱼-执-法么!?”

“那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讨厌我?”妹妹一脸悲伤地看着我,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呃……这究竟是闹哪样,为什么话题会变成这样啊!?

经过我的一番安抚,妹妹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于是我很快把话题引导了回来。我的最初目的,就是想要向妹妹征求意见和建议,毕竟上次我在为要不要和女生交往的问题烦恼时,也是妹妹给了我指导意见。

“我觉得哥哥只要像以前一样去做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去考虑,原原本本的哥哥的风格,才是被人所期待的吧!最真实的自己,不需要防备,当然也不会被防备,付出真心,才能收获真心!”

“你说这些看似有道理其实根本没什么意义的话想糊弄谁?”

“谁叫哥哥不想告诉我情况又没头没脑地问我要怎么办呢!”

我觉得不好把别人的事到处宣扬,所以没有告诉妹妹具体的情况,也是呢,这样妹妹也就只能给出那样的建议来。而且,妹妹所说的话未尝就没有道理,我只要像我以前一样去做就好了!

我的校园日常现在变得已经接近正轨了,虽然朋友还是没有多少,可是至少班上的同学和我关系没有以前那么糟,偶尔碰到还会打个招呼。班长一如既往地关照我,每天和林芝一起去食堂用餐,有时又和余音去情人坡说说话。还有就是,加入了赵言妍创立的义工部。因为知名度等关系,我们的工作几乎没有,可是赵言妍有时间的话还是会带着我主动地去寻找需要帮助的人。尽管我们的能力低微,基本帮不上什么大忙。我们的主要活动,也就帮老师打打杂,给教室、活动室扫除什么的。

赵言妍每天都会去医院,不过我只有周末才过去。赵言妍有数位相机,她在课余的时候,会用相机记录她的校园生活,然后拿去医院给吴玲玲看。自从上次去医院和吴玲玲会面之后,在相关的事情上,我也会帮赵言妍的忙。譬如说,为了变换拍摄视角让映像显得新鲜,赵言妍把数位相机交给我来拍摄。

在去过福利院之后,我们的目的地是医院,赵言妍要去买些点心,所以让我先来医院。赵言妍有意无意地创造我和吴玲玲独处的机会,让我感觉很怪异,明明她才是我的女朋友。

“枫同学真的很厉害呢,认识你之后,玲玲开朗了许多!”

我回忆起某次医院探视后,赵言妍对我说的话。

“才不是,我什么都没做,那全是言妍的功劳!”我是这么回应的。我当然不可能是在和她谦虚,我是真心这么想的。认为我来了之后吴玲玲变得开朗,都是她的心理作用,在她心里真的把我捧得很高。

“没有那回事,我才没枫同学那么厉害……所以我每次都是在依赖枫同学。我是个失格的女朋友,什么都没能为你做,就只是在向你撒娇而已。”

“可以依赖我的地方,就尽情地来依赖吧,没什么能力的我,被需要是很满足的哦!只要我可以做得到的事,我都会为你做的,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啊!”

“做枫同学的女朋友真幸福呢!不过,只有我一个人幸福是不行的!让我的生命得以延续的亲友还在痛苦之中,只有我幸福什么的,太狡猾了……我想要大家都能幸福的HAPPY ENDING,如果这个不能达成,至少要让她幸福,哪怕……”

我明白赵言妍没有说下去的话,只要玲玲可以幸福,她可以把她的幸福让出来。之所以没有说下去,是考虑了我的感受,在我心里,当然是她的幸福为优先。“拯救了我的枫同学,一定也可以拯救玲玲的”,她是这么想的。可是就算她决定让出男朋友,首先要考虑我的感受,她没有替我决策的权力,所以才一直请求我。

真是个傻女孩,就算你想要让出男朋友,人家还未必肯要呢!赵言妍对我的,是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是不理智的。所以她不知道,拯救她的,一直都是她自己。我是个无能的人,如果我有那么厉害的能力,我自己的生活又怎么会这么糟糕?我很清楚,能拯救吴玲玲的,一定也只有吴玲玲自己。

即使如此,被可爱的女朋友拜托了,就算是白费功夫,我也要尽我最大的力量去帮助吴玲玲。

“你一个人来了,言妍呢?”

“去买甜点了,你喜欢吃的那种。”

“不是被我支开,而是自己主动避开,难道她想撮合我们?”

“谁知道呢。”

吴玲玲完好的手紧紧地抓住床单,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在极力忍耐般,她的牙齿也用力地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深呼吸了几下,吴玲玲恢复往常和我会面时,有些冰冷的样子。

“蠢死了!想到她真的会那么做,我都有点害怕了,就算想帮我牵线也要找个大帅哥啊!还以为我的眼光会和她一样差,真是笨蛋!呐,其实言妍没那么喜欢你吧,不然怎么这么轻易就把你让出来了呢?”

削好了苹果,我又把它切成块,倒入果盘,然后放上牙签递给吴玲玲。“也许吧!不过即使言妍很喜欢我,恐怕她也会把我让出去的,谁让对象是她最喜欢的玲玲呢。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献给自己重视的人,认为她也会喜欢的想法是很蠢,可是我想人们都不会讨厌这种蠢吧。”

用力地嚼着苹果,吴玲玲的脾气比以往更差了:“什么啊,一来就讲大道理?还自诩为‘洪博士’,我都听言妍说了哦,真是蠢到不行!噢,对了,你这种蠢是没人会喜欢的那种!”

“你可能有点误会。”不擅长看别人眼睛的我,这次直直地盯着吴玲玲的眼睛说,“我啊,并不是为了讨人喜欢才做这样的事的。老实说不久前我还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别人的评价是怎样我完全不在意。我这样的人,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内心,进化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壁垒。谁也伤害不了我,我就活在那样安全而狭小的世界里。

“让在壁垒中几乎与世隔绝的我感受到痛苦的,是我身边的女孩子们。她们做着过分的事,毫不留情地破坏我的外壳,再直接打击我失去了保护的裸-露的内心。改变的一开始,往往都伴随着剧痛。改变我的女孩子们,让我感受到了痛楚的女孩子们,去除了与我皮肉相连的护甲,给了习惯黑暗的我以足以刺瞎我双眼的光亮。

“那就是所谓的破茧重生哦!我以前的那个世界里,固然不会受到外界的伤害,可是也完全隔绝了欢欣。不会快乐也不会悲伤的我,一直行尸走肉地活着,与死亡无异!我非常感谢她们,她们欺骗、玩弄、利用我,给了已经趋于麻木的我以最强烈的刺激,让我觉得痛苦,让我深切地体会到了我还活着。在我恢复知觉后,她们又陪伴在懦弱无能我的身边,温柔地呵护着我。

“我现在,不过是在她们需要的时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回报她们的恩情罢了。报恩,言妍做的应该也是同样的事吧。是你救了她的性命,让她留在了这个世界,有了获得悲伤、快乐、痛苦和幸福的机会。什么感激、同情、喜爱之类的,人类的感情哪儿有那么复杂。她所做的,就只是简单地有些蠢的、把她认为好的东西给你,让你也感受到是你让她能感受到的、这个世界的美好,仅此而已。”

是么,是这样么,原来我对我身边的女孩们是怀着这样的感情么……明明是说给吴玲玲听的,我自己却没出息地流下了眼泪。擦干眼泪,我看着也已经泪流满面的吴玲玲,从兜里拿出纸巾给她。

沉默了好久,我们的情绪也平复下来。有些感觉无聊的吴玲玲望着病房的门口:“言妍还没来呢……”

“反正又是路上碰到迷路的老奶奶、小朋友之类的吧,说实话我不喜欢那种老好人的性格。我自己当然是,你也和我一样吧?”

吴玲玲笑了笑:“是啊,虽然不想,但我们的性格确实很相似。因为会迟到,我就会置摔倒的老人家躺在路上不顾;因为觉得麻烦,和家人失散的小朋友我也会装作没看到;捡到的东西不会交公,别人多找的钱会自然地放进腰包……”

“最后的那个只是爱贪小便宜吧?亏你家还那么有钱!”

我不合时宜的吐槽惹得吴玲玲皱起眉头:“你这个家伙,家里有钱不代表零花钱就多吧,女孩子有很多东西要买的……我只是在说我性格糟糕啦,你能体会的吧?”

我点了点头,凡事都以自己的便利为准,和那些牺牲自己去帮助别人的人正好相反。

“可是,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就证明自己还有良心吧?有些人,会做些更过分的坏事还认为理所当然哦,至少我们不会不是吗?”

“这只是自我宽慰的借口而已,不管良心多么不安,我们的行为很糟糕是不容否认的。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我当时怎么会突然去救言妍呢,平时都看不惯她的,在十字路口看到好久不见的她本还想上前奚落的……”吴玲玲烦恼地卷了卷头发,又摆弄着手指。

糟糕,觉得做着非常女性化的小动作的吴玲玲有点可爱!要清醒啊我,眼前的女孩子性格可是和阴暗的我一样不妙哦!

“是的,已经作出的行动是不容否认的,不管行动的初衷是什么。所以,玲玲你救下言妍的行为也不能被否认。不管你当时的动机是什么,你都确确实实地推了言妍一把,把她从死亡的阴影下推开。”

“我说,你刚才非常巧妙地就直呼我名字了吧?套什么近乎啊,我和你有那么熟么,真恶心!”

“呃……被你察觉就不叫‘非常巧妙’了吧,再说我也只是为了说话方便……”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直被叫全名感觉也挺让人火大的。”吴玲玲的脸色,因为生气而有些绯红。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说回正题,“可能你觉得推了言妍一把没什么,但是你确实拯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哦!你知道被你拯救的女孩子在做些什么么,她一直在努力地帮助他人。她给多少人带去了笑容,给这个世界留下了多少温暖,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哦!这么说你可能没什么实感,来之前我们去过儿童福利院,我特地拍了一段视频,你看看吧。”

我把数位相机拿出来,把刚才拍的视频放给吴玲玲看,一边解说:“看到了吧,那群孩子笑得多开心!他们大多都是孤儿,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工作人员可以照顾他们的生活,但却无法抚平他们内心的痛苦、迷茫与不安。是言妍,让他们发自内心笑出来。我和言妍交往以来,亲自见证了许多她帮助他人的场景,也目睹了许多人们因为她的帮助而露出的笑容。在我没有看到的地方,还有更多。你没在现场可能感受不到,人们的笑容真的很具感染力。如果没有你的那一推,这些就不可能存在,言妍的亲人朋友也只会因为她的离去而悲痛欲绝。”

沉思良久,吴玲玲缓缓说:“我当然不后悔救了言妍,我们已经成了最好的朋友了,抛开了过去的那些偏见,我也很喜欢她。我后悔的是,我的腿……不如就让我被当时那车撞死算了,现在的我活着也是废人,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自杀,都没有勇气……”

我明白,可以帮助别人,我也会开心。可是,涉及到自己的损失就……对于一个前途无量的芭蕾舞演员来说,失去双腿比之常人尤其痛苦。要强的吴玲玲也不能忍受自己的残废,不想拖累关心着自己的人。没有自杀的勇气,可是她有过自杀的念头吧?居然把一个花季少女逼迫到想要自杀,可以想见她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医生说,你是有着康复的希望的,只要努力接受康复训练,基本可以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就算不能继续跳芭蕾舞了,你还可以有其他的爱好,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现在你的感染已经治好了,差不多可以……”

刚才一直低着头的吴玲玲突然抬起头,流着泪冲我大吼:“那样安慰的话谁都会说,毕竟断的不是你们的腿,只是说说而已,你们谁懂我的感受!你知道要去用这双腿练习走路有多痛吗?你知道连上厕所都要别人帮忙有多难受吗?你知道努力了却还是没用、想到以后都会是这个样子有多绝望吗?我明白了,让我下半辈子都躺在病床上,就是对我的报应吧!之前我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所以让我也尝尝这样的痛苦,既然这样,干嘛不干脆让我死掉?不让我死掉,是要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吗?呜呜呜……”

不顾他人的感受,只是自我满足的说教,我最厌恶了!和我相似的吴玲玲,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我能想象她有多痛苦,但说到底那都是想象。如吴玲玲所说,断腿的不是我,我要怎么说都可以。只会说道的我,不仅没能完成言妍的托付,还让我眼前这个本就痛苦的女孩子更加痛苦。

吴玲玲在放声大哭着,仿佛要把长久以来积蓄的苦痛与委屈都发泄出来般。我听到了门外轻微的声响,言妍已经回来了,没有进来,现在的她肯定在无声地痛哭着。我什么也做不到,别说拯救别人,连我都厌恶起我自己来。

等到吴玲玲哭声变小,我走到了病床边。吴玲玲抬起头,用她那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疑惑地看着我。我抓起病床旁边的花瓶,把里面的花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狠狠地往自己的右小腿砸去。

“嘭!”花瓶应声而碎,很快,剧烈的疼痛就从我的腿部传到神经中枢。花瓶的撞击和碎片的切割破坏了我的皮肤和血管,血液缓缓地流了出来。

“好痛……该死……怎么会这么痛……”冷汗因为疼痛而不断从毛孔渗出,我紧咬着牙齿,努力让自己的吐字清晰,“玲玲说得不错,我只会空口说大话而已……我不明白玲玲有多痛苦,擅自说出那样的话,对不起……我想如果体会和玲玲差不多的痛苦……和玲玲相似的我,应该就有资格说出值得玲玲参考的感想吧……呼……”

已经有些习惯疼痛了,但还是难以忍受,我扶着床沿,让自己慢慢站直:“我现在站起来了!虽然我承受的痛苦还不如玲玲所承受的,但是,比我厉害很多的玲玲,一定也可以克服那些自己站起来!我厌恶极了只会说教,而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我也知道那样的我同样被他人厌恶。即使这样,我现在依然要说……玲玲,你说的不错,你现在所承受的这些就是报应哦,对你过去所有罪恶的报应!不过,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因为,你的未来会收获许许多多的快乐与幸福,那是对你救下一条生命、给世界留下那些美好与笑容的、与报应相对而比之更甚的,报答!”

吴玲玲哭着扑下床,爬到我的身边查看我的伤势。“你这个笨蛋!你这是在做什么啊?笨蛋笨蛋笨蛋!”吴玲玲一边按着急救铃一边朝门口大喊,“医生、护士,快过来啊,这里有人受伤了,快过来呀!”

我看到赵言妍用力推开门,跑到我的眼前捂着嘴看着我,泪水止不住地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然后,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