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logue
充满了杀意的瞳孔。这个小女孩的眼睛，到底，是什么啊！？
我的瞳孔从来没有见过，就像把杀这个字刻着一样的强烈的杀意。
血液无法克制地从心脏，从动脉，从静脉，一下子冲到眼睛附近毛细血管。然后血液喷涌而出……
“啊！！！！！！！！！”
这，到底是什么眼睛啊!
Part 1
“下一位病人。”我打发走了那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之后，打了个哈欠，然后心不在焉地对外面喊道。
刺眼的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我没来由地感觉到不爽，一手拉下了窗帘，房间一下子暗了一点。这时有人推开了门。
走进来的是一个带着愁容的中年妇女，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是个富有的人家，当然了，不是富有的人家也很难来这里看病。大概四、五十岁了，不，应该比看上去要年轻一些。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带进来的小女孩子，也就是我的病人，眼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还能看清楚周围，而她仍然满面愁容，只能认为是她因为其他的事情在哀愁。
“哀愁可是会变老的哦，夫人。”我打趣地说道。
“是呢……我也……得稍微注意一下呢。”那个妇人闻言微笑了一下，但表情里的阴霾仍然散不去。算了，也不关我事，没必要花时间管她。我又不是什么心理医生。
我打量了一下我的病人，看上去12、3岁吧？她穿着一身漂亮的洋服，花边的复杂程度让我好奇她是怎样走路不摔倒的。孩童特有的稚嫩脸蛋看起来非常的可爱，让我想捏一捏。
啊，真这么做会被当成变态呢……
我看向她的眼睛，她也以……
我被吓了一跳。毫无缘由地，不知道为什么被吓了一跳。就跟在清扫床底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只蜘蛛从身旁快速爬过，发出“恪恪恪”的声音一样吓了一跳。
“那个？医生？您怎么了？”妇人看见我一脸愣住了的样子，疑惑地问我。
“……不……没什么。没什么。”
那个女孩子的眼睛，有一种，被贯穿了的感觉……似乎，似乎自己心中最深处的地方都被她看着的感觉。
“这个孩子……眼睛有什么毛病？”被吓到的我，不想再看那个小女孩，转而问道那个妇人。
“她说啊，她的眼睛，不管看什么都蒙着一层雾啊。”妇人回答道。
“两只眼睛都是么？”我点开电脑上的病历记录软件，调出了那个小女孩的数据，在病历记录上敲打着文字。喂喂，干嘛我要认真地做这种事，一个小女孩而已……
“是的。”妇人点了点头。
“这样啊，夫人您女儿是叫……莉对吧？”完全没必要提问的，病历资料上写得清清楚楚。
“恩。没错。”妇人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我得看看这女孩子的眼睛呢。
不知为何，一想起她的眼睛我就感到害怕。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我到底在怕什么？
“来，莉，眼睛睁大点我看看。”
“我的眼睛没有生病。”
“嗯？”我感到疑惑，眉头皱了起来，那个妇人见状对我说道。
“这个孩子自己说是看东西有一层雾，但又坚持说自己不是生病，我这把她强拉到了医院来。”
“这样啊……”什么嘛，不过是个幼稚的小孩子罢了，果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吧。这么想着，我故意带着轻松的表情，又对那小女孩说道，“莉，就算你觉得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但或许它在其他的地方出了问题哦？如果不让我检查一下治好的话，莉或许会什么也看不见的。莉也不想这样吧？”
“……叔叔，你的眼睛没有看着我，妈妈说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的人是在骗人。”……正如同她所说，我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而是盯着她的双眼之间。我，实在不敢再一次体验那种被看到心中最深处的感觉。
“莉！怎么这么没礼貌！”那个妇人有些愠怒地对女孩说道。
“……”那个小女孩也不说话了，似乎有点赌气地说道，然后，虽然很小声，但我听到了她细小的声音。“而且。这样的。什么都看不见也好。”
切，开什么玩笑啊。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起，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子要让我这么害怕？说什么看不见也好，你……知道，一片黑暗的痛苦么?啊！一瞬间，恶魔的意识占据我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我涌出了杀掉这个女孩子的想法。
“呀！”那个女孩子突然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就像刚才的我一样，一下子跑到了她的妈妈的身后。
……额，是因为我的表情太吓人了么？微微叹了口气，我也真是的，和小孩子动什么气？而且她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偶然，眼睛有点吓人而已，赶紧给她检查一下，送走，然后应诊下一个病人吧。
“咳咳。对不起啊。我来给你检查眼睛。”
小女孩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在她妈妈的催促下，还是颤抖着身体走了过来，坐在椅子上。我刚才有这么可怕么？
我鼓起勇气，观察了她的眼睛，仍然是那种贯穿一切的感觉。她漂亮的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无数的血丝就如同一根根触手，似乎下一瞬间就要突破眼仁，贯穿我的大脑。
“唔，结膜充血，水肿。大概是结膜炎。”我继续在病历资料上记录。
“以防万一，在用裂隙镜检查一下，请带她到这边来。”我站起身，走到一边去。
那个小女孩子很不情愿地跟了过来。但是，我并没有操作仪器，只是装模作样地摆弄着。
其实我并不会操作裂隙镜，医学知识也只是一些基础而已。但我为什么能在这个医神之杖里的眼科工作呢？
答案是或许没人相信，那是因为我的眼睛可以目视根源与终结。
具体是多久我也记不清了，但是，20年前的那场夺取了我的家人的车祸之后不知道多久，我的眼睛就变成了这样。
最开始是非常可怕的。我所看见的一切人类，亦或变成了可怖的骷髅，亦或是变成饿了畸形的胚胎，而目视得越多，我的感触就变得越奇怪，我很清楚那是幻觉，是我所目视的东西带来的幻觉，但不论我如何努力的去无视，仍然能感觉到无数可怕的幻觉。周围的一切，都呈现着终结亦或是起始的状态。双眼无时无刻的都在疼痛。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如同活在炼狱之中。
过去了多少个四季呢？我不清楚，因为在我看来，四季都是一个样子，我不能看见春夏秋冬。既没有春的朝气、又没有夏的炎热、也没有秋天的凉爽、也没有冬天的严寒。有的只是起始与终结。
那样的情景该怎么形容好呢？对了，就像一块冰糕放在了火炉而毫不融化的违和情景。
原本该属于冬日的暖阳，挂在春天的夜晚之中。刺骨的秋风吹拂下，感受到的却是夏日的酷热。
而这一切，时而变成了大爆炸的起始之春，时而变为白茫茫的终末之冬
不过，我渐渐地习惯了，并且学会了控制自己的眼睛。最开始只能勉强压制，不过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完全地控制了。也要……感谢那个人啊……
哎呀，想太多了……是因为这个女孩子的眼睛么？不小心想了太多东西啊……
摇了摇头，我开始集中注意力，观察这个女孩子的眼睛。
异常，我明显地感觉到了异常。温热的感觉传到眼睛这里，那是我的血，不过，不一样，血量比起一般来说多了太多！几乎下一瞬间就要挤爆血管，喷涌出来。
我的瞳孔清清楚楚地目视着异常的源头，那个女孩子的可怕瞳孔。什么啊！这都是些什么啊！！！
她的瞳孔，如同一个塞满了杀这个字眼的万花筒，每多看一秒，都感觉自己的脑髓在一点一点地被抽出，吸食。
“砰。砰。砰”耳边似乎传来了用球棒敲打着什么的声音。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不断滴着血的人影，拿着骨头制成的球棒，不断地，重复地敲打着……
“他”是在敲打着什么呢？我不敢去看。但是瞳孔已经看见了，早就已经看见了。只是大脑不愿意接受罢了。
但我仍然看着，我已经忘记了如何挪步，忘记了如何闭上双眼。
慢慢地，慢慢地，我看见了。
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头已经变形的不成样子，只能从身体判断那曾经是个人类。心，肝，肺，十二指肠，胃，肾，下一瞬间，这些脏器从这个身体里喷涌而出。
像一场雨一样，淋了我一身…
由血雾组成的死神，举着鲜红的镰刀，向我砍来,我的双眼，都被正好命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血液已经从眼周围的血管里流了出来。喂喂！开什么玩笑！这个小女孩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那份可怕的杀意到底是什么！？
我也曾经见过杀意满载的瞳孔，但那完全比不上这个！而且，而且那是一个连续杀人狂的眼睛啊！这，这么一个小女孩子到到底！？
“叔叔？你的眼睛怎么了？”小女孩的声音传来。切……真不想管她了！
‘一片黑暗的世界，很是痛苦呢。’心中有一个声音再回响。
切，不过是充满杀意的眼睛而已。那种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答应我。’
“没什么，小妹妹，再等会，一会就好了。”
对，不过是杀意罢了，又不会真的被杀。
我擦了擦眼睛周围的血，集中精神，再一次，目视她瞳孔的根源。
充耳不闻悲吼与尖叫，目不视飞溅的血液。单纯地，往着根源前进。
就，快要到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剧烈的疼痛从眼睛传来。眼睛周围的血管全数爆开，无数的血液喷涌而出。墙壁，椅子，地板，到处都染上了，鲜红的色彩。
Part2
一片漆黑。当然了，因为我闭着眼睛。我想看看周围，以判断我现在所处何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控制眼睑肌，试图睁开眼睛。
总的来说，睁开眼睛这个目的还是达到了，但是我没能看到四周。因为，即使我睁开了眼，我看到的仍然是一片漆黑。我的眼睛，被蒙住了？
啊，对了，刚才我的大出血后，就晕过去了。那么，是纱布蒙着我的眼睛吧？那么，我是在病房喏？是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呢？
“有人在么？”我出声问道，周围传来隐约的回声。唔，似乎不是个大房间。这个医院里面，病室小到能听见回声的，只有6楼的单人病房。喂喂，我可没这闲钱住这种高级地方……
“咯吱”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似乎有谁进来了，大概是护士或者医生。
“舜？你好点了么？”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传来，是月啊。切，不会要借这个借口扣我工资吧？
“托你的福。”我应付地说道。
“你的表情一副我会不会借机扣你工资的样子呢。哈哈哈。”月的笑声传来，切，吵死了。话说，我的眼睛被蒙着吧，这样你也能看出来我的表情么？
“那么，你有什么事情啊？没事的话，让我一个人静养一下。”我转了转身子，用拒绝的语气说道。
“真是薄情的家伙呢。我可是特地来看你的哦？”月故意做出苦笑的表情。
“别开玩笑啦，我还不知道你么？没事你会来？”我不耐烦地说，对他摆了摆手。
“哈哈。被你猜出来了啊，没错我有事情找你。”月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我故意打了个哈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恩，我打算扣你工资。”月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哈！？你认真的？我……疼疼疼。”我激动得想坐起来，差点把手上的吊针弄掉，针刺到我的肉，一阵刺痛传来。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别把针弄掉了啊。你的反应也太大了啦。”月嚣张的笑声回荡在病房之中。
“ha……说吧，什么事情？说完快点给我滚蛋！”我有些生气地说，和月吊儿郎当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切，都三十多岁的人了。
“眼睛……没问题吧？”月的语气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啊，没问题。”我把手放在眼睛上，仍然能隐约感到疼痛，又把手放了下来。“就是想说这个么？”
“不。原因是那个小女孩的眼睛么？”
“……对。”又回想起了我所目视的东西。一片杀意满载的世界，无论是什么，都将自己空闲的，不空闲的地方统统充斥了杀意。活的，死的。站着的，坐着的。走着的，跑着的。有头的，没头的。全部，毫无保留地充斥着杀意。那便是她双眼的根源。而可怕的是，我无法看见终末。无论多么远离根源的地方，都只能看见或远或近的根源。对于这个，我只能得出一个解释。
她的眼睛的根源与终末是同一处。
所以，我将要达到根源的时候，又突然飞跃到了终末。本来，我应该不需要移动，就可以达到。但是，我的瞳孔必须进行移动才可以目视，所以我的瞳孔开始了永远不会到达终点的移动，在无尽的移动之中，无尽的杀意向我袭来。如果不是身体支撑不住了，不知道还会感受到怎样的幻觉。
光是这么回忆，我就又感到了一阵恶寒，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那一份比血还要浓厚不知道多少的杀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告诉过你吧，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能够目视世界的瞳孔。那个小女孩，和你是同类。”
“同类？她也能看见根源与终结么？但那份杀意到底……”
“不，她的眼睛可以看见的，不是起始与终结。”月顿了顿，似乎有点迟疑，然后又继续开头对我说道。
“她的双眼所目视的，是世界的杀意。不光是对她自己的杀意，只要存在着杀意，就可以被她看见。”
“……虽然还有些地方想不通，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我放弃了继续思考。“算了，也不管我什么事，一个与我无关的小女孩子罢了。我是再也不想管这事了……”
“这么说可不行哦？你以为，昏到了的你，是被谁送到这里来的？”
“喂喂……真的假的。切……。”不用月继续说，我已经猜到了送我过来的是谁了。真是的，我可不大想欠人情啊。还是一个，怪可怜的女孩子。“那么，你的意思是让我来解决这件事情？教她控制眼睛的方法？眼睛的事情……你比我懂得多吧？”
“作为医生，难道不该为自己的病人负责吗？”他的话语中，似乎带着一丝隐瞒。不过他的微笑让我知道，即使我问他，也不会回答。
“切。我知道了，我会试着帮忙这个女孩子控制自己的眼睛的。”
“哎呀。舜你的脑子也变笨了啊。”
“什么啊？”
“难道……没发现么？你所目视的东西，意味着什么？”我的眼睛所目视的是女孩的眼睛。女孩的眼睛所看见的是杀意。而我的眼睛，可以看见根源与终结。
也就是说，我看见的杀意，那份多到可怕的杀意，那份根源与终结混合在一起的杀意！是她，见过的，甚至即将见到的东西！
咕”我吞了吞口水。
“明白……了吧？我也会协助你的……这个小女孩，是那个人妹妹的女儿哦？”
“诶！”是嘛，和那个人有血缘关系么？难怪呢……
‘一片黑暗的世界，很是痛苦呢。’那个在熟悉无比的声音在心中回响。
“你……又干嘛多管闲事呢？”
“作为医者，我得救助病患呢。”月理所当然地说道，微笑的表情始终没有改变。
“切，这种时候就这么正经。”我不爽他的态度，但也只能把身子又背过去，表示不满。
“哎呀，被讨厌了么？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你这不是知道自己在这里会妨碍我康复么？快出去吧！”
“啊哈哈，真是绝情的家伙啊。”又是那招牌的嚣张笑声，要不是我现在眼睛看不见，我一定会去揍他一顿。如果再出声，那家伙一定又会调侃我，为了安静一会儿，我果断选择了什么也不说。
“嘛，我真的走了哦。”他说着，我已经听见了他拉门的声音，可是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小心点哦？”然后是砰的关门声。
“明明是你推给我的，现在说什么小心点啊。”没理会他，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Part3
“您的女儿的眼睛，似乎的确是有点严重，可以的话，能办理住院手续么？或者办理在家里修养的手续，不过我会每天都来。”妇人的脸上写着掩饰过的怀疑与困惑，沉默了一段时间，想必是思考了一下，对我说道,“医院的话……我有各种各样的不方便啊，可以的话，办理在家里的手续吧……医生啊？我的女儿……她眼睛到底是……？”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就直说了，您女儿眼睛患了一种现今医学仍未发现的疾病……所以……”我装出很为难的样子说道，什么时候我张口就能说瞎话了啊。
“……我知道了……但请不要在我女儿身上实验什么危险的东西。”妇人思考了良久，最终是答应了下来。
“啊，当然，当然。”我笑着答应她。
“砰砰”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母上，我能进来么？”传进了一个青年的声音，听声音大概有17-8岁。让我想想，根据我前几天调查的资料……
在我再回想的时候，那个青年已经走了进来。那是一个长得高挑的米黄色短发发的青年，穿着一身怎么想都不符合这个炎热季节的比较厚重的衣服，这家伙真不怕热啊。
“您好，是舜医生吧？我家小妹受您照顾了。”他进了门之后，现实，走到我面前来，彬彬有礼的说道，还真是个有教养的孩子呢。不过这种礼貌太过拘谨，给人做作的感觉啊，这么一想又觉得讨厌了。虽然心理这么想，不过我肯定不会表现出来，而是以笑容回应他。接着他又接着说道，“我的名字叫做悠。请多指教。”然后他伸出了手，我也握住了他的手，没有粗糙的感觉，的确是大户人家的男孩子啊。“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就不介绍了，请多指教。”
又是几句寒暄之后，他走到了他妹妹，也就是莉的身边。莉正睡着，悠的动作很轻，生怕是吵醒了她。不过，他的动作比起刚才和我打招呼之类的要自然多了。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在关心自己的妹妹。作为哥哥……似乎还是个好哥哥呢。大概吧。眼中他的身影重叠，在红色的天空之下，高挑的男人拿着骨制的球棒，敲打着被称为人类的肉块。
我赶走脑海里的想象，站起身来，向妇人告辞道，“今天已经有点晚了，我先走了。明天早上9点半我会再来，没问题吧？”妇人点了点头，然后对悠说道，“悠，送医生到外面大门。”
“恩。”悠再一次给莉整理一下被子之后，站起身来，准备送我出门。
“麻烦你了。”我对着悠说道。
“不会。”悠也只是笑着回答。
夜晚没有太多的光存在，世界就像被涂了一层黑色的涂料。已经到了他们所住的小区的大门口。
“那么，我先告辞了。”悠仍然是彬彬有礼地说道。
“你喜欢你的妹妹么？”眼睛附近是温热的感觉,那是血液在涌动。
“作为哥哥的话，当然是喜欢的喏。”
涌动的血液十分温暖，眼前渐渐出现了根源与终结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景象和想象中差别非常的大，无比蔚蓝的蓝天，苍色广阔的海洋，翠绿苍苍的树林。几朵白云不经意地点缀着略显单调的空景，似乎能感受到有威风拂过。
我所目视的正中心是一个小女孩子的模样，正是莉，她站在水面之上，闭着双眼，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感情。
这里是……他对莉感情的根源么？
那终结又是如何的呢？
这么想着，我开始试着目视终结……
努力地去目视，但是怎么都无法发现……不对，我似乎已经看见了终结，但是那份终结的感情的心像，和根源过于相似，让我无法认出来。
是我……弄错了么？
脑海中再一次出现了，那个在血红的天空之下，挥舞着骨制的球棒的身影。
那份身影，和眼前清秀的青年的身影重合在一起……本来应该怎么看怎么违和，但我看不出一点违和的感觉……
“舜先生你怎么了吗？”传来了悠有点疑惑的声音。
“啊，没什么，总之，我先走了。”
“恩，慢走。”说着，他又露出了微笑，目送着我离开……
难道是我哪里弄错了么？走在路上，我心里不由得这么想到。可是，不管确认几次，那个身影，都是悠的身影没错才对啊……
可是，他的根源与起始却完全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想这么多，也没办法呢，明天再来看看吧……
Part4
“好了，没有什么大碍。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们，先回去了。”我将各种医疗仪器撤开，将它们收拾到包里。
“叔叔。”莉的声音传来，开什么玩笑啦，我才30多岁，怎么就是叔叔了。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不过我肯定是没有说出来。“我的眼睛，可以恢复正常么？真的很吓人。”她的双眼之中，带着恳求的神情。是呢，虽然说什么这样的世界看不见也好，不过不会有人真的想什么也看不见的，她不过是害怕而已。对着莉，我露出了笑容，然后用自信的声音告诉她。“放心吧。哥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自以为这句话还算摆出了一副靠得住的样子，可是莉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可是，我的哥哥是悠哥哥，叔叔你不是我的哥哥。”“……”我，看上去很老么？看向稍远处的镜子，镜子里的是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帅气男人，虽然下巴上有点胡渣，但看上去还是很年轻。恩，小孩子嘛，一定是不懂的喏。这么想着，我笑了笑，继续收拾东西。“叔叔你笑得好难看哦。”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额头附近似乎是爆出了血管，大概是最近没睡好吧。
“莉，怎么这么没礼貌。”妇人的声音传来，是莉的妈妈呢。“不管怎么说，还是麻烦医生你了。”
“不客气。我先告辞了。”这么说着，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背着包，走出了门。现在还早，也就下午3点钟的样子。可是我必须得离开了，虽然我是打算照看莉，但是这样子一直缠在别人家，或许会被怀疑，而且这样被动的防守，也无法引出 潜藏的杀意 。因此，我决定假意离开，然后躲在一个地方观察她以及周围的事情。
莉的小区李里，有一个小型的公园，现在这个时间，人正多，正方便我隐蔽。我拿出报纸，坐在长椅上，但视线完全没有在报纸上。当然，我是在看着莉的那栋楼房。她家里，还有她的母亲在，大概不会出什么事情。如果莉和悠一起出来，或者他们中的谁单独出来，就跟上去吧。不过,这样，简直就像个stk一样。感觉很复杂的心情呢。
时针和分针旋转了不知道多少度，周围的人来来走走，人数倒是没有变少的样子。天空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些灰色的云朵。啊呀，要下雨了么？周围的人也都似乎了解了不久后或许会下雨，本来还挺热闹的公园，人慢慢少了起来。
看了看表，已经5点了。我是不是先去吃饭呢。这么想着，我也打算成为离开这个公园的人一员，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从莉的楼房中走了出来。哎呀，为什么她会出来呢？
没错，映入我的眼帘的，是一位妇女，而她正是莉和悠的母亲。唔，是不是跟上去看看呢？可是莉和悠怎么办呢……
用 眼睛 看看她吧。说起来，我还没有看过她的 根源与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