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晚餐煮好了,我要放哪儿呢?」
……又到了这时候吗?我揉一揉正在酸跳的太阳穴,然后告诉客栈的店长:「后边柜上请你选一个空位随意放置吧!我现在还未有空吃,抱歉啦!」
桌面上堆满了一本本书籍和笔记,实在不想腾出空位来堆放油腻腻的食物。何況自己也不想浪费任何的时间。
忽然间我忆想起某一件事,于是转身去问店长:「『蛇骨婆』那边有回覆吗?」
这只狡猾的妖怪贼着一张鼠脸笑道:「你托她寻找的东西,现在还未有消息呢。」
「是吗……」
我看一眼桌面上的日历,时间无多了。于是我又继续埋首于无尽研究和调查之中。。
不知道又经过了多久,一只翠蓝色的小鸟拍着翅膀在窗缘站立。
「收信了,聊斋先生。收信了,聊斋先生。」
是『信使鸟*1』来了。
我一走近窗边,它就跳下来变成一个蓝发青眼的童子,从他胀鼓鼓的邮包里掏出一封信转交给我。
「是你的挂号信,请在这里签名。」
我乖乖地在他手持的名单上写下「聊斋先生」四只字。
「确认收件人无误,谢谢你的帮忙!」
信封上写寄件人是阿伊,以信件的大小推断,应该就是她之前所提到的邀请函吧?
「另外聊斋先生,先前你委托我们调查的事有结果了。这是龙宫半年内的人事调动,因为是商业机密,所以请不要对外公开哦!」
「我知道了。」
童子把一张薄纸交给我,我立即取上手查看。
「……找到了!」
其中一条钥匙经已掌握在手里,现在就只等『蛇骨婆』那一边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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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邀请函提及的这一日。在之前我早约了向姑娘在山下等待。
身为男人应该等候女人才是,没想到向姑娘却来得比我更早。
「……抱歉要你久等。」
「我也是刚来了不久。可是你这身衣服……?」
「是清朝庶民的吉服。虽然是借来的,但是感觉不赖吧?」唯一想要挑剔的是,旧衣堆里只有这一套勉强符合身量尺寸,衣袖部分还需要自行改短啊!幸好缝线的颜色和袖口的颜色一致,自家那蹩脚的针线才不至于太过显眼。
世上只有妈妈好,我怀念母亲大人完美的女红手艺。
「时候不早了,我们上山吧?」
今日是阿伊回归天上的日子,亦是『移泉』停留在这地方的最后一日。作为道别,她邀请我和向姑娘前往山上一聚。
我紧握胸前携带的宝物,庆幸『蛇骨婆』能够在最后一刻找到它。虽然相对的欠款又增加了……不过为了阿伊,欠就欠吧!金钱可以依靠卖文或者打工去偿还,但机会错过了,就再没有下一次的补救时候。
这个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一路上与向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对话的具体内容大概谁都不曾在意。
在快将接近目的地的时候,远远见到『移泉』旁边的空地上,阿伊和六郎向我们挥手。
「感谢两位愿意前来。」六郎说。
阿伊站在他旁边,笑容非常温柔。她脸上的肿瘤已经消失,只余下一片极淡的浅紫色。大概再过一段时间的疗养,就能够完全清除体内的积毒吧?
这时候她突然用手肘轻轻撞向六郎,他顿了一顿,然后突然弯腰向我们鞠躬:「之前给你们两位带来这么多麻烦,真的很对不起!」阿伊也在一旁为他欠身致歉。
唉呀,此情此景,简直就似是初遇时候的重演版本啊!
向姑娘一直重复「请你们起来吧!」「没关系我没有记在心上」之类的客气安慰说话,我则干脆俐落得多:「你的道歉我和向小姐都知道了,只要六郎你从今以后别再行差踏错就好。」
看他唯唯诺诺的模样,算是解了当年被小鬼头训斥的气。
阿伊突然走向我,把一片画有咒式符号的亮面布片交给我。
「这是…...?」
六郎代她回答:「这是『束水现影术』,可以利用阵法中的水流照映出妖怪的实体。」
「这样重要的咒术教给我没问题吗?」妖怪的咒术一般不外传,更遑论教授予作为种族对立面的人类。
「这是『龙世姬』大人的意愿,她希望作为谢礼,聊斋先生你可以收下它。」
「这也太客气了……」
她也送给向姑娘一块蓝色的石头,六郎说它有宁神安睡的作用。
只是向姑娘依然是满怀心事的样子。
之后是一场小小的宴会。青草地上铺有一块颜色艳丽的布,上头陈列了阿伊她们准备好的酒菜。
向姑娘推却说自己未成年不能饮酒,但在其他人(特别是阿伊)的频频相劝下,最后搁不住诸位的热情,浅浅抿了几口。
微醉的她,感觉容貌更为明艳照人。古人说「秀色可餐」,诚不欺我也。这种美貌,将来有谁娶到向姑娘,倒是那个臭男人的福气。
而且酒宴对于我是一个大好机会。有什么比「借醉闹事」更适合实施我心中的这个计划呢?但首先,我要先搞清楚六郎的意愿。只是我一头热猜测错误的,那就不好了。
对于男女之情这方面的事,我一向缺少十拿九稳的灵活脑筋。
趁着醉意,我问他:「阿伊要回到天上,那六郎你有什么打算?」
他沉吟了一会儿,眼望杯中的酒失神地说:「我打算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好好修练,希望有日可以位列仙班,前往天界寻找『龙世姬』大人……」
「但你『水鬼』的身份再往上爬,充其量只能是龙宫的属员,可没办法成为妖仙哦?」
「这点我也清楚,但是……为了大人,我会尽力去尝试。」
不单是他,阿伊她闻言也变得神情惨淡的。而且不知为什么的,向姑娘同样一脸心事重重的表情。
「没关系的,聊斋先生,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无论有多辛苦,我都会坚持下去。」
虽然把好好的一个欢乐酒宴搞砸了,但我总算问出六郎的真心。
不知从那儿来的小鸟,吱吱喳喳地在头顶的树上吵个不停,我看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我坐在阿伊身边,搂抱她的肩膀,令娇小的她贴向自己:「既然六郎这样说,阿伊你跟我成亲吧。」
在场的人都忽然脸色一变。
「聊斋先生!你在说什么!」
「有阿伊这种美少女作老婆多好啊!反正爹娘经常碎碎念我,说我孩子气又不成熟,正想要找个女生来拴住我呢!与其跟素未谋面的人成亲,不如把熟门熟户的阿伊你娶入门。」
「但是人类与妖怪──」
「毫无问题啊六郎?妖怪和人类作夫妻又不是第一遭。」
「但是,你们之间没有那种感情基础吧?……」
对于向姑娘的读心术我也早有防范:「感情这回事可以婚后培养,这种情趣你们大概不会明白。」
怕他们不信,我故意净空心灵,再把阿伊抱紧,让她靠向自己一点。
我把之前构思好的腹稿,以浓厚的感情大声念出来。为了加强感染力,我想像自己怀中的是青霞姑娘:「阿伊,我不介意你婚后失去『龙世姬』的身份,我只要你专心看着我一个人就足够。」
「回去后我会带你见我的老师,请他研究一套咒法,令你可以长年留在人间,之后我们可以三年抱两,生一窝可爱的孩子,然后我们就甩掉六郎这个没胆鬼,回去蒲家庄双宿──」
稿上写的剧本尚未读完,脸颊首先挨了一记重拳。
「太过分了聊斋先生!你太过分了!」六郎紧紧拉住阿伊的手,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向姑娘倒是善心,走向我这边查看伤势。
「怎么了六郎?你不是不介意阿伊离开吗?与其住在天上清心寡欲的,不如让她跟我留在人间吃喝玩乐、过些有情趣的生活不好?」
「但是──但是──」六郎也就重重复复着这二个字,半天过去,才吞吞吐吐地说:「『龙世姬』大人有选择的自由……」
如此嘴硬,看来这记药下得还不够猛。
「你又知道阿伊不喜欢我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伊要嫁,怕『龙神』她不放人?」
「别再说了,蒲先生你应该不是真心想说出这些说话吧?」向姑娘帮忙劝说。
「此言差矣,请你想一想吧向家小姐,假如可以把『龙世姬』娶到手的话,这是一件可以到处吹嘘的乐事啊!『龙神』的属下巫女成为我独占的妻子,这会引起多少妖怪的羡慕,搞不好还可以和『龙神』攀亲呢!何况阿伊又是个美丽贤惠的女人,身材又棒,想必在婚床上──」
这次是左颊中拳,力度比上一记更重,把我的嘴角都打出一口血丝。
「你住口!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龙世姬』大人!而且大人她才不是让你用来吹嘘炫耀的工具!」恐怕要不是阿伊拼死拉住他,六郎这副架式势必会把我打出一身挂彩。「『龙世姬』大人是最好最温柔的人,你才不配拥有她!」
「我不配,那谁配?六郎你也管得太宽了吧?你只是阿伊的仆人,她的婚事还需要你去插手?」
「没错!我只是服侍大人的卑微妖怪…...但是我喜欢『龙世姬』大人的心比任何人都要强烈,所以我绝不允许有聊斋先生你用这种下流的邪念玷污她!」
好,我正需要他这股气势。再激烈一些吧!
「你的『喜欢』不过是指家人朋友那种吧?你所尊敬的不是只是身为『龙神巫女』的阿伊吗?」
「不对!我只是──」
「哦──我知道了!」我用挑衅的语气继续说:「恐怕你也是看上与阿伊成婚的好处,你想独占她是不是?『水鬼』流出来的汗具有催情作用,大概你是想利用它天长日久地用来迷惑阿伊,看在可以狐假虎威的份上,诱使她喜欢你吧?」
「够了!即使是聊斋先生,我也不准你侮辱我对大人的这份感情!我......」
六郎紧握拳头:「我是以男人的身份真心爱慕着『龙世姬』大人!我喜欢的是大人的一切一切,与她的身份无关,与她是否为『龙世姬』无关,可以做到的话我只想把她锁在自己身边,永远守护她的笑容。」
「因为我恋慕的是喜欢吃鱼却不懂吐出鱼骨的大人、泡澡的时候会因为太舒服而不小心在浴池里睡着的大人、在未去过的新地方会走失迷路、每晚都要把我抱在胸前才能放心入睡的『龙世姬』大人!」
......我看你再说下去,阿伊都要害羞得找地洞钻了。
「我所爱的就是这样真实的她,与其要我拱手相让,把她交给你这种沽名钓誉的人渣,不如由我来带给大人她幸福!」
「因為大人她是我最倾慕的女人,所以......假如对象是聊斋先生的话,我王六郎是不会把『龙世姬』大人身边的位置交出来的!」
「你终于说出口呢。」这个爱惹麻烦的倔强孩子花费了我多少的心力,过后白头发怕不是又要多长数根。
不对,现在的「我」已经是满头银发了。
「阿伊,那你呢?你会讨厌六郎吗?」阿伊的脸比熟透的虾子更要红。我看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两情相悦吧?
六郎闻言,一面紧张地等待她的答覆。
阿伊她捂住脸,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却又把自己的头低低垂下。
「请你说出来吧!『龙世姬』。」向晴交握双手放在胸前,轻柔地对阿伊说道。
阿伊却抬起头后,对我们轻轻一摇,只见她捂起下半边的脸蛋,另一只手在布片上写字。她虚弱地举起它,让我们看见那幅布上所写的字:「我很高兴,但是六郎他......」
还顾虑什么呢?唉,想必是因为那个。
「六郎我再问你,『龙神』打算两个月后擢升你为『城隍』,你要丢下阿伊上任吗?」
「这是真的吗?」
六郎望向应声点头的阿伊,此时向姑娘的嗓音也加入来补充说道:「这是真的,『龙世姬』她因为这件事,一个人独自痛苦着。因为她不想和六郎你分开。」
所以阿伊其实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哦?这一点,倒是我失算了。
六郎失了一回神,继而一步步的走过去,他拉起阿伊的手,把她轻轻扶起。
「『龙世姬』大人……我会放弃!」
他一张嘴,就把我们三个暗自吓了一跳。
「我会请求『龙神』大人允许我放弃这个职位。因为我只想留在大人你的身边。」
他用指尖拭去阿伊的眼泪,用温柔得要令人要融化的语气对她说:「你知道吗?我一直怀有一种罪恶感。大人你对我这么好,我却对你动起了不应该有的思念。我一直不敢说出口,是因为害怕大人你会觉得是我高攀不起,然后把我从你身边赶走。」
阿伊她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直到六郎轻柔地抚平她的发丝。
「我的一切都是『龙世姬』大人所赐予的,我可能一无所有,但唯独这份心意是属于我自己,我愿意尽我最大的努力,令『龙世姬』大人你得到身为女人的幸福。」
「所以我会放弃,那怕一辈子成为下贱的『水鬼』也没关系,只要大人你不嫌弃我身份卑微......『龙世姬』大人,我的心愿是与你一起游遍名山大川。所以你会愿意抛下一起,跟我一起远走高飞吗?......在余下的时间里。」
在感动得哭成泪人前,阿伊用力把六郎紧紧拥抱。
「阿伊大人……其实我一直都很希望,自己可以称呼大人你的闺名呢......」
这股悲剧般的气氛是怎么一回事啊!算了,反正计划已经顺利来到最后一个步骤。而我的目标就是达到完美的成功。
「『移泉之主』。」
那老头子虽然有跑过来蹭酒饮,人倒是没有怎样醉倒,不知道这是否因为『移泉』的关系。不过这件事正合我意。
我在他面前敛襟正座,拿出放在胸前的盒子打开,然后深深地弯腰拜下去。
「我蒲留仙,愿以『龙筋』和满心诚意与贵等订立契约。在此恳求『移泉之主』实现吾等一个愿望。」
『移泉之主』亦端正起神色来:「汝有何夙愿?」
愿望的内容,在前来此地前我早已有所决定。「求蒙『移泉之主』你允许,『龙世姬』阿伊与『水鬼』王六郎可以永久定居『移泉』。」
要不令他们天人相隔,又必须有令阿伊可以健康生活的干净水源,这是唯一的可行办法。
向姑娘忍不住问:「住在『移泉』……这种事可以发生吗?」
「没问题的,她们本来就是水族的妖怪,只要在湖泊移动的时候潜入水里,就可以一并转移。我说得没错吧?『移泉之主』。」
老头子点点头,一边捋弄他的胡子:「汝所言甚是。」
「那,契约的结果是?」
这一刻,连我也变得紧张起来。毕竟即使有龙筋这种高级祭品,妖怪仍然有拒绝订立契约的权利。
但是『移泉之主』却笑着对我们说:「如汝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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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完美解决后,我离开的脚步从未如此轻松过。
「你的脸……还会痛吗?」
是的,除了我的脸。六郎那两下重拳,还真的是出尽吃奶之力去打。
「没事,回去用鸡蛋揉搓一下就好。」
向晴耸肩微笑。
「刚才……我差点儿以为你是认真的。」
「你说指那场『求婚』?啊,不这样说的,六郎那个笨蛋又怎可能会相信?」来,快称赞我是演戏大师。「而且我再人渣,也不会对视为朋友的人出手。向小姐可不要误会我啊!」
向姑娘她又笑了一笑。
「对了,那阿伊的线......」
「现在已经变得很光亮了。」
是吗,那我现在真正可以完全放心了。
「但是,你怎瞧出『龙世姬』的心意的?」
「直觉。」她望向六郎时的那种沉溺的眼神,还有脸红和偷望对方之类的细小动作,跟我面对青霞姑娘的时候一模一样。「假如不是真心爱上六郎,阿伊她又怎会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呢?」
不知道向姑娘满不满意这个答案。倒是有一件事,至今我仍未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
在彼此走了一段路后,她突然说:「我决定要跟哥哥说清楚。」
「诶?」
目视满天的晚霞,向姑娘对我说:「看着『龙世姬』和王六郎,我忽然觉得隐瞒并不是一件好事。一直误会下去,只会带来更大的痛苦……所以,无论哥哥他愿不愿意相信,我也会尝试对他坦白,对他说出『蒲柳』的事,以及……我内心真正的想法。」
突然产生一种很佩服她的感觉。这个女生果然很有勇气。
「我会陪你去解释的!即使要我出面作证、被抓入警察局也没关系!」
既然她如此勇敢,我亦不能退缩,害怕承认自己的失败。
「向小姐,可以请你伸出手吗?任何一只都可以的。」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我把一条金澄澄的链子戴在她手上。
「现在你应该再看不见那些线吧?」
她看看幼手链,又看看我,非常惊讶的说:「是的!而且听不见那些声音......蒲先生你是怎样做到的?」
不枉我挨更抵夜研究了好几晚,知道它能够起到作用就好。
倒是不要这样满脸喜悦地望着我吧!我会觉得有少少内疚的,毕竟这个咒式尚未真正完成......
因为从来没有人类和妖怪被『蒲柳』的种子寄生过,故此没有任何可以用以驱除它的咒 术。我又欠缺老师创造咒式的天分,自己唯有动用我所学过的一点基础,尝试创作相关的驱除咒术。
在失败过数十次后,我依然无法找到无伤而且安全驱除种子的方法。不过从失败的咒式里,我发现到可以暂时抑制『蒲柳』效果的咒文。于是我用阴刻的方式,亲自把咒式铸刻在手链上。
首饰之类的东西,女生会比较喜欢吧?
「对不起向小姐,我现在还未找到可以完全驱除『蒲柳』的办法,目前只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不过我一定会为你找出来的!请你相信我!」
「所以,在找出这一条咒式前,我会一直留在H市这边。」
完了,她一直不说话,是否在气我的无能?
「……谢谢。」
原本沮丧的我抬起了头。
「谢谢你,蒲先生!」不知是否因为有夕阳加乘效果的关系,感觉向姑娘的笑容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候都更要灿烂。
「还有,请叫我『向晴』吧。」
「我真的……可以直呼你的 闺名吗?!」
感觉自己突然被这种气氛摆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这种展开,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艳遇?
「那、那个──」这时候是不是要说些什么?可是该要说什么呢?平日自诩口齿伶俐的我,现在却找不到任何可以作为回应的恰当字句啊!
「向……」
「──向晴!」
她哥哥倒是大声叫嚷着她的名字,从郊野的木牌处向我们飞奔而来。
起初我心想,向明大概是来接他妹妹回家去的吧?可是,他一走近我们,就把向晴她护在身后,把我当成是杀人犯似的死盯着,对自己大声地吼道:「不准你再接近我妹妹!不良少年『蒲望东』!」
──蒲望东?等等!他是谁啊!?
*1信使鸟:即『三青鸟』,起初是为西王母传达信息的神兽,后来成立「百鸟邮局」,专门为妖怪和部分仙人处理送信等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