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响两声就被接通了，显然手机一直放在对方的手边，随时准备好接听。
“晚上好，安头。”苏言用平淡的语气，意味难明地打着招呼。
“······她在你手里对吗？”电话那头的泰安沉默了一会，轻轻地叹了口气，悠悠道：“廖莹她怎么样了。”
“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你该庆幸她足够机灵，不然今晚的这通电话，应该就不存在了。”苏言微眯起了双眼，另一只手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讥讽道：“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泰安，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你跟今晚的那个偷渡公司一样，对此并不知情呢？”
“······okok，我承认，我承认，是我喊她去的，”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忽地，泰安放松下了语调，摆出了一副认罪的模样，诚恳道：“我只是让她跟着你，想知道苏言你到底要干什么而已。”
“监视就是监视，何必说的这么好听，”苏言冷哼一声，显然对泰安表露出来的低姿态并不领情，旋即继续道：“看来你帮我掩盖的人情可以一笔勾销了。”
“别，记录报告我可还没送上去。”泰安急忙道：“一码归一码，这事是我不对。”
“你说的，一码归一码，在没有确凿证据送审，正式命令公告的情况下监视「调查科」人员，这算什么罪名？”苏言不可置否地冷笑道：“要不是我留了一手，你的新晋下属可就要凉了。”
“······你身边带的可是苏我怜！”泰安闻言，面色也骤然变得难堪了起来，低声道：“别以为我真的一无所知，她这是非法入境！”
“你是准备要跟我清算下去吗？泰安。”苏言的语调也开始越发地不客气了起来：“苏我怜在「调查科」人士档案里有过外援记录，仅凭这一条我就可以跟你在内部法庭上慢慢扯皮。”
“我记得我有好好跟你说过，请·你·不·要·管·这·档·事。”青年一字一句地对着电话寒声道，威胁的意味呼之欲出。“我认识的泰安可不会如此愚蠢地做人。”
“别管你不该管的，别管你管不到的，尽职尽责的人民公仆，在黑夜来临的时候谨守好自己的那条线就可以了，别越界。”
说到此处，苏言的声音忽地平稳了下来，缓和了不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道：
“别越界，泰安，之前越界的家伙们，他们的下场你都知道。”
“······可我不能······”泰安听了，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再次被苏言打断。
“你犯我的忌讳了泰安，我最恨被自己人捅刀子，”苏言用毫不留情的态度堵住了泰安接下来的话语：“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没这么闲，对吗？”
这世界上不是没有，但是绝对很少存在，那种把事业心以及对工作的责任感，全都凌驾于自己安危之上的人。
至少泰安不是这种人。
作为「调查科」外勤部里的唯一一个普通人，周旋在诸多怪物中间的他，上班的第一天学到的，就是在这里，得懂得比在任何一处职场，都要用心，乃至于苛刻的做人。
「调查科」外勤部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有性子跳脱，但行事举动都称不上过分的伊奈，还有安静文雅，不喜热闹的伊莲。
有表面随和，待人接物都如同佛系青年一般的石言玉，也有偶尔抱怨，但对任务还是会尽心尽力的苏言芙音。
但「调查科」并不只有这些人。
这些人的性格还算正常，不代表其他人的性格也正常。
比如此刻跑去了梵蒂冈，那名正在抄着西方圣庭老巢的吸血鬼，美艳妖异的卡瑟琳娜。
当时的卡瑟琳娜疲于应对西方圣职者的追捕，千里迢迢跑来亚洲，勉强与中国政府达成了协议，一个为对方提供政治上的庇护，一个为对方做点他们不方便做的事。
而泰安的前任，就是被这个嗜血丽人生撕活剥，吸干全身血液而亡的。
在出了这档子事后，卡瑟琳娜给出的理由是：
“那个中年大叔看我的眼睛很脏，我不喜欢。”
然后泰安的前任就白死了。
天地良心，当时的那个中年大叔可没有什么龌龊心思，或者说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龌龊心思。
他只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美艳的妇人而已，不过是花痴地多欣赏了卡瑟琳娜几眼，就被蝙蝠的利爪剥下了皮骨，抽干了身体里的血液。
至于这是不是卡瑟琳娜与中国政府达成协议时，心有不满，从而随手发泄一番搞出的闹剧，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你看，力量强大跟心态健康与否并没有固定的关系。
太过于强大的力量，催生出来的往往都是病态一般的人物，而不是耶稣摩西这样的圣人。
像苏言芙音这种至少还会跟你讲道理，又或者石言玉这种至少还会表面跟你讲道理的，已经实属难得。
像卡瑟琳娜这种难伺候的主子，在「调查科」外勤部里满地都是。
比如「铁王座」秦逸，「牧羊人」哲罗，「摘星者」欧阳雯娜，「骑士」刘昱······等等等等。
他们才是异类里的“正常”，苏言和芙音不是。
正是因为苏言芙音是异类里的“异常”，所以他们跟泰安之间才能做到这样，勉强地维系上下级的关系，尽管也十分表面。
如无必要，泰安是绝不会主动去找这帮怪物麻烦的。
哪怕是这群怪物里长得最和善的那两只。
就更不用说，做出这种，在苏言隐晦警告以后，仍旧派人前来盯梢的愚蠢举动了。
除非他别无选择。
“是谁让你这么干的？”苏言低声问道：“也就是我，换一个人你已经死了。”
“条条框框对我们的约束力多么有限，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才对。”
“······我没有选择，苏言，”泰安沉默了一会，有些苦涩地回道：“苏我怜的消息我没法压，上面甚至比我知道的要早得多。”
“日本也有我们的谍子，几乎是直播一样同步地知道苏我家出事的消息。”
“在这个核威胁已经平衡了，普通社会层级各方关系的年代，还有谁会不重视你们这些人的信息？谁敢不重视？”
“明面上的蛋糕没法瓜分，可背地里无主的肥肉还有很多。”
“苏我怜刚踏上中国大陆就已经暴露了。”
“上面没有直接命令只是因为正在探讨怎么利用她而已。”
“这种事情没有谁对不起谁，苏言，这不是一两个人的私事，这是国家都迫切需要的机会。”
“············”苏言闻言忽地沉默，他知道泰安说的是事实，他不过是被人指派来试探情况的棋子而已。
仅仅只是跟踪就已经表明上面的态度足够温和了，不然苏我怜应该在入境那一刻就被监禁了才对。
“是谁打算做出点政绩吗······”苏言深吸一口气，还想要再挣扎一番，说些什么：“「调查科」是国器，不可私用。”
“别骗自己，苏言，这不是某一个人用来提高政绩，打击政敌的低劣手段，他们也不会这么做。”泰安掐灭了苏言仅存的希望，无奈地回复道：“你还不明白吗？就算你现在把我干掉也没用，接下来的人还是会盯着你们。”
“你现在可以不用理会我，然后呢？”
“是，你们很强，强闯边境也不是不行。”
“那你不为苏将军考虑一下吗？”
“国家可以给你想要的，我们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只要合作，就能双赢。”
“······她是我朋友，我不能在人家家破人亡的时候把她当枪使。”苏言沉默了良久，转头望向一脸不知所措的苏我怜，长叹一口气，缓声道：“我不能这么做。”
“这不是当枪使，这是合作！”泰安有些头疼地开解着苏言：“合作你明白吗？苏我家剩下的东西，仅凭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夺回来的，分配可以谈不是吗？”
“她根本没打算要那些东西，苏我怜只想找到苏我东流。”
“那不是更好吗？？？我们不会强迫她做什么，我们只是想要插手的合理性而已。”
“这我不能接受······”苏言摇着头，声音越发地烦躁了起来：“泰安你能不能当成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不要再管了，我会想办法跟她一起过去的。”
“这不是我当不当没发生过的问题，”泰安也开始烦躁起来，他捂着脑袋，十分不解地对苏言问道：“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理解，就是因为你跟他们两个关系上面才决定观望的，所以我才会在这里跟你谈，多一份力量你们的成功概率也会更大不是吗？”
“我还是觉得不可以，”苏言已经不想谈下去了，纵使他经历的东西再如何多，与同龄人差别再大，对于这些事情上，还是留有着青年人特有的一些东西。
“···········我，”泰安仍旧试图做点什么，他不希望苏言真的要为了曾经欠下的人情，做出大家都不想看到的选择。
如果苏言在这里选择拒绝「调查科」提出的合作，那么下一步他将要面对的就不只是小打小闹的侦查而已了。
曾经共事的同伴都会站在他的对立面上，而他的养父养母也将受到牵连。
苏我家留下来的东西太多了，如果能够从遗留物里窥其核心，得到些许关于阴影的秘密······
想一下吧，曾经威慑地下世界数百年的妖化武装，如果得到一国军费的大力支持，哪怕最终只能够普及一两支军队，也足以改变现有的世界格局。
“我觉得可以。”清冷的女音打断了苏言想要挂断电话的动作，苏我怜对着苏言伸出了手，示意他把手机给她。“我来跟他谈，好吗？”
“你可以不用这样的，”苏言下意识地否定道，芙音也坐在一旁一脸担忧地望着二人。
“你已经为我做的足够多了，”苏我怜摇了摇头，坚定道：“给我吧，其实我们没有太好的选择，不是吗？”
说着，态度强硬地从苏言的手中接过了手机，用平和的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泰安轻声道：
“我是苏我怜，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呼·······我是泰安，怜子小姐，我很抱歉，不过······”
“客套话就不必了，我们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那么，就请给出你们的条件吧。”
“······好。”
————————————————————
静海市 松下电器公司静海处分部
一群模样怪异，服装统一的黑衣男子，整整齐齐地坐在了公司大楼的顶部，姿态恭谨，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人一般。
房间里的空气流动在某一时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坐姿不由得更加端正了起来。
一抹黑影不知何时来到了众人的前方，那是一个身着黑色的紧身皮甲，腰间别着两把短匕，身材火辣的女人。
女人的下半脸戴着一个深色的口罩，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与额头，然而仅凭这半露的眉眼，也能感受到女人埋藏在面罩下美丽的容颜。
“都来了吗？”女人用沙哑怪异的声音对着众人发问道。
“嗨！”坐在女子左手第一排第一位的黑衣男子，在听到她的发问后，几乎没有间隙地立马站直了身体，抬头挺胸，如同被军训教官点到的学生，中气十足地应答道：“'斩'字部前来报道，全员皆在，请下令。”
“我是服部千鹤，这一次行动由我来统领，现在，跟我汇报你们的情况。”女子的右手灵敏地挑起了腰间的一把匕首，上下翻飞着放佛一只在花丛间优雅舞蹈的黑色蝴蝶，她忽地用奇怪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命令：“现在，跟我汇报一下，你们的情况。”
“嗨！'斩'字部，二十四人，四特八上八中四下，服部光，向您报道。”虽然有些奇怪，而且也不符合过往的习惯，然而这名自称服部光的黑衣男子，仍旧试图去用自己的理解去执行了女子的要求，给了她一个回答。
回应他的，是一道刮过耳旁的冷冽刀风。
那柄如同黑色蝴蝶般美丽致命的匕首，不知何时离开了女子的手掌，带起一丝细小的破空声，暴掠向了端坐的人群中的后半部。
一名垂首低眉，坐姿恭谨的黑衣男子应声倒地，溅起了一串血珠，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然而却没有人发出惊呼或者叫喊声。
他们就像默剧中的演员一样，一言不发地转过了头，待着疑惑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
没有人开口疑问，也没有人愤怒出手。
他们在等着服部千鹤给出一个解释。
看这架势，就算没有解释，大家也会当成无事发生过。
服部家的暗部，本来就是一群把命与人格都一并交与主家的死士，就算服部千鹤在这里把所有人都杀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反抗。
“一群蠢货。”服部千鹤沙哑地再次开口，左手挑起了腰间的另一柄匕首，将锋刃遥遥对准了倒地男子，隐怒地呵斥道：“有人混进来了都不知道吗？”
所有人怔然抬首，先是望了望服部千鹤，而后开始动作了起来。
服部光的动作最快，在服部千鹤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化作一抹黑光掠到倒地男子的身前。
而其余人则是纷纷摆出了戒备的架势。
没有人主动挡在服部千鹤身前，因为她不需要。
服部光刚要伸手往倒地的男子脸上探去，就听得一阵毛骨悚然的咔吧声在房间里突兀地响起。
血迹渐渐干了，倒地的男子如同坏掉的木偶，关节十分僵硬不自然地扭曲转动着，那怪异的声音就是从他的身体里响起的。
紧接着男子的衬衣裂开了，不，应该说，男子的整个上半身前部，仿佛一张可怖的大嘴一样，猛地向两侧分裂开来。
星星点点的寒芒从裂口出爆射而出，那是无数细小的飞针暗器，密密麻麻的声势让人望而生畏。
“哼······”然而服部光对此只报以了一声冷哼，旋即双手飞快地在胸前开始结印。
手指舞动的速度快得连影子都看不清，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了一个三阶难度的忍印，大量的符咒凭空浮现，玄奥复杂的图案一圈又一圈地在半空中反复叠加着，暗器撞击上去如同泥牛入海般，还未升起半点声息，就悄无踪迹。
“哼，谷川瑞树，”女子见状低哼了一声，一个跨步闪至了服部光的身前，对着这具怪异的躯壳，漠然道：“「樱花村」的狗怎么都跑这来了。”
“咔吧——咔吧——”男人裂开的身子缓缓地再次闭合了起来，被匕首钉入眉心的脑袋猛地立起，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动着，像是坏掉的玩偶一般，诡异地直视着服部千鹤，嘴中响起了机械咬合的声响。
数息后，当那些怪异的声音全都平息下来了以后，一个尖锐刺耳的男音发出了一阵桀桀的笑声，自男子的嘴里响起。
“千鹤小姐，好久不见。”男声欢快地对着服部千鹤打起了招呼，只是那音调与内容，放在此刻房间里的光景中看去，分外地渗人灵异。
没有人害怕，也没有人后退。
暗部的死士们仿佛看不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一般，仍旧一动不动地摆出了防备的姿势。
“我们可没有见过，倒不如你给我说说有几个人能看见你的真容？”闻言服部千鹤发出了不屑的讥讽声：“你们追的可真够紧，还能悄无声息地宰了我们一个中忍，乔装打扮混了进来，「樱花村」能耐见涨啊？”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男声轻笑地答道，如同真被人夸奖了一般附和地讲出了谦让的词句，只是那刺耳的男音不论如何也无法给人以舒适的感觉，调侃的应答变成了滑稽的嘶鸣。
“······「樱花村」这是准备跟服部家开战吗？”服部千鹤微微皱了皱眉头，像是受不了眼前男人的反应，转过了话题，冰冷地质问道：“杀掉我的部下，不打算给个解释？”
“瞧你说的，怎么会是想跟你们开战呢？这不是首相大人十分关心身在国外处境危险的公民，特意让我来慰问一番嘛？”谷川瑞树借着形同木偶的男人躯壳，不以为意地再次发出了，指甲刮擦在黑板上那样刺耳的笑声道：“千鹤小姐可不要这么敏感，瑞树可是带着好意前来拜访的。”
“你说什么？”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上下翻飞的匕首戛然而止，一抹锋利的刀尖从服部千鹤的两指间露出，闪耀着慑人心魄的寒芒。
她敏锐地抓到了谷川瑞树话语中的异样：“外国······处·境·危·险·的·公·民？”
服部千鹤面色难堪地咀嚼着这一小段话语，一字一顿，每吐出一个字，眼神就凌厉多一分。
“你什么意思？”服部千鹤抬腿就对准了，面前男人的躯体，重重地踩踏了下去。
预想中的血肉横飞的场景没有出现，她踩碎的，不过是一堆模拟出血肉外表的木块机关。
“哈哈哈哈，没什么意思，就是我们「樱花村」向来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不违法乱纪。”下半截身躯的损毁没有干扰到男声分毫，谷川瑞树低笑着对着服部千鹤讥讽道：“所谓好公民呢，自然是到了别的国家要好好地跟主人打个招呼，才能不算冒犯啊。”
“你！”服部千鹤瞳孔一凝，明白了什么一般喝骂着就要出手。
异变突生，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突兀地从窗外响起，声音由小到大，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响动，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虽然这个家伙吧，长得又丑，声音还难听，不过他说的很对呢。”
“懂礼貌的话，是要好好地跟主人打招呼，才能进门的呀！”
一条样式简洁的黑色JK短裙，在众人的视界里飘动着出现。
一只白嫩的长腿俏生生地从窗外递了进来，速度之快，让窗边的死士来没来得及转头循声望去，就被一脚踩碎了胸膛，连闷哼都没发出，便倒地气绝。
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钢制长枪，伊奈笑容甜美地闯进了这里。
紧随其后的，是穿着一身白色JK制服的伊莲，她面色淡然，在落地的瞬间就飞快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而后眼神冷漠地望着服部千鹤以及其一干死士下属，缓缓道：“不太清楚你们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我没认错人的话······”
“服部千鹤小姐，身为异能界的圈内人士你应该很清楚「调查科」的规矩。”
“入境不报，是为敌。”
像是警告，又像是宣告，这是由无数外敌的生命垒砌起的，近乎真理铁律一般的「调查科」规矩。
“现在，能乖乖束手就擒地跟着我们走一趟吗？”伊莲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不知从哪拿出来的两柄规格稍小的长枪，小臂微抖，就轻而易举地扎穿了几名蠢蠢欲动的死士。
“可以听姐姐的话吗？虽然你们不听话的话，我就可以好好地玩耍了，但是人家也不想浪费时间呢。”像是想要补刀一般，伊奈轻笑着接上了这么一句，旋即十分随意地再一次抬起了手臂，毫不费力地挑死了两个迎面扑来的死士。
绝对的实力差距！
服部家的暗部的确是很强大没有错，可是他们对上的，是在整个异能界，都赫赫有名的「调查科」主力成员，「人偶双子」——伊莲伊奈。
并不是每一次任务都能碰上丁肃庞军那样的变态，高阶异能者可不是田地里的大白菜，到处都是。
事实上，就前不久那次看似普通的伊杨事件，在异能界里都已经能算的上是罕见的大事了。
参与的高阶异能者之多，牵涉到的秘密之隐讳，已足够令人咋舌。
面对同等级的对手不分伯仲，并不代表面对这些人她们还会一样打得难解难分。
实际上，高阶异能者对于非同等级的对手，碾压才是常态。
不然伊莲伊奈二人又如何称得上「调查科」的主力，还能与其余那些实力绝强的怪物们平起平坐呢？
“「调查科」······”裸露在外的眼眸闪过了一抹恐惧，服部千鹤看着眼前两位优雅美丽的女孩，口中不自觉地吞咽着唾沫，苦涩道：“我们有选择吗······”
“你大可以试着反抗，”伊莲淡漠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往前轻踏一步，双手中的两柄长枪高速地抖动着，蓦地生出了两声震耳欲聋的暴鸣。
两柄长枪化作了两条金属巨蟒，飞快地横扫了一遍女孩的周身，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鲜血四溅，骨肉横飞，残肢断臂伴随着闷哼与惨叫甩落得到处都是。
伊莲伊奈平静地漫步在尸体中间，脸上没有半分不适。
双子姐妹并不嗜血，却也不是初涉战场的新丁。
对惨烈战斗的适应性以及强者的心性，同样是评定实力的一部分。
在这一点上，可以说除了被苏言保护得过分的芙音以外，「调查科」的每一个人都做的很好。
而且就算是芙音，也在这一段时间里飞快地成长着。
「调查科」在国际异能界上的地位绝非是吹捧出来的而已。
长枪的枪尖点向了服部千鹤的咽喉，伊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是在下达着最后通牒：“告诉我，你的选择。”
“············”使劲地用牙齿咬了咬舌头，像是想通过疼痛来让自己，在面对绝望而生出的恐惧面前保持清醒。
双眸闪过一丝狠厉，服部家的对于忍者的严苛训练，留下来的本能几乎是印刻在了每一位族人的骨子里，当服部千鹤摆脱了猛然间生出的恐惧，意识重新清醒，她便已然有了选择。
心一横，身躯往前用力一挺，就要让咽喉前的枪尖扎穿自己的脖颈，慷慨赴死。
忍者不能成为俘虏，因为俘虏保不住秘密。
所有服部家的族人，在成为忍者以前，都要有为了家族而勇敢牺牲的觉悟。
然而预想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串轻微刺痛的麻痹感。
伊莲早在她心生死志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果断地调整了灌注在长枪里的力量，往枪尖送出了一道威力适中的电流。
“砰——”地一声，服部千鹤应声倒地，以十分不雅的姿势瘫倒在了地上，眼中的瞳孔开始散乱，双眼失去了焦距，显然是被电昏了过去。
“果然······这帮日本鬼子一个个的，就爱动不动去死。”伊奈见状十分不满地收起了长枪，嘟着嘴半蹲在了服部千鹤的身前，伸出手去戳了戳女子的面罩，一脸不高兴地吐槽道：“死死死死死······动不动就死······就不知道活着多可贵嘛？这些垃圾是死士就算了，怎么你这么一个头目也没有求生欲。”
“唉······真是变态。”
说着，望着服部千鹤脸上的面罩，伊奈忽地玩心大起，手指飞快地滑了上去，上下摸索地就要找到口罩的拉链，想要把它扯下来好好地瞧一瞧这女人到底什么模样。
“好了，小奈，不要闹了，我们还有别的任务没完成呢。”伊莲见状伸出手去拦住了妹妹的古怪举动，劝慰似地说道：“快给后勤打个电话，我们赶紧去下一个地方吧。”
“好嘛好嘛······就看一下也不行。”伊奈小嘴撅得更厉害了，不过还是乖乖地听了姐姐的话，站直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慵懒道：“姐姐，下一个是谁啊。”
“我看看啊······安倍好像是······唔······感觉又要乱起来了。”伊莲掏出了手机，手指滑动着光屏，扫视着上面的讯息，缓缓地对着伊奈答道。
“是啊是啊～不过也好好玩呢～”欢快的声音响起，伊奈不安分地蹦跳着跟上了伊莲，嬉笑道。
两位看似普通的可爱少女，飞快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留下一幢明亮着灯光，却悄无声息的大楼，一地狼藉。
